皇家娱乐指南-第2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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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流苏想通了,一颗心安定下来,抱着周宣甜甜睡去。
后半夜丑时,最是好睡地时候,从北面传来马蹄声,自远及近,在三十丈外停止,有巡夜的军士在低喝。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就没声音了。
过了一会,有人来到周宣所在的帐篷外低声道:“侯爷,侯爷…………”
夏侯流苏毕竟是身有武艺的,比较警醒,虽然上半夜被周宣折腾得身体酸软、困倦不堪。但这时一听到帐篷外的声音。立即就醒了,正想推醒周宣。却听帐篷外那人说:“…………侯爷,有清源来地紧急军情。”
一听这话,夏侯流苏心一颤,身子一动不敢动,隐隐感到不安。
周宣坐起身来,应道:“稍等。”穿衣,悄悄起身下地,掀开帘幕,低声问:“什么紧急军情?”
那人禀道:“太子殿下让卑职连夜赶来报知侯爷,陈思安叛逆之心彰显,侯爷不必远道去清源了。”
“什么!”周宣声音一下子拔高,随即压低声音:“且到河边说话,轻声,蓝连昌就在那边帐篷,不要让他知觉。”说着,便出了帐篷,与那人向河边走去。
夏侯流苏心“怦怦”跳,她不想当奸细,不想偷听周宣的谈话,但前来禀报的人透露的话显然非常重要,事关清源陈都护,到底出了什么事,太子李坚会让周宣不必去清源?
夏侯流苏匆匆系上亵裙、披上小衣,赤足走到帐篷帘幕边,从缝隙向外一看,朦朦星光下,周宣与一个皂衣人立在三十步外的河岸说话。
夏侯流苏屏息凝神,静听周宣与那皂衣人的对话,虽然离了七、八丈远,二人说话声音也很轻,但在这静夜,以夏侯流苏的耳力还是能听清楚地。
只听那皂衣人道:“侯爷,昨日黄昏太子殿下接到仙霞山盘玉姣传来地密报,说陈思安有意与吴越钱穆联兵进犯我唐国,陈思安谋叛之心已昭然若揭,不必再去和他谈什么通商了,他那是缓兵之计…………”
夏侯流苏手足冰凉,盘玉姣是闽国山哈四姓之一盘氏的族长,盘玉姣竟然背叛陈思安与唐国有联系,清源要与吴越联兵侵犯唐国,这是真的吗?
夏侯流苏身子都畏冷似的颤抖起来,听得周宣怒道:“竟有这等事?陈思安太奸诈了,我去清源岂不是入虎口!”
皂衣人道:“侯爷既有防备,哪会怕他陈思安,太子殿下与林都护连夜定下一计,可一举擒杀陈思安。”
周宣低声问:“何计?”
皂衣人道:“侯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南下,然后约陈思安在汀州与漳州交界的仙霞岭一带见面,为了让陈思安放心,侯爷可以过界到漳州一侧,约谈之时,看陈思安身边之人身手如何,若无特别厉害的高手,就让侯爷身边的老三先生出手,制服或者杀死陈思安,若其身边有高手,那就不要妄动,怕万一伤到侯爷,侯爷用乃万金之体,不必冒这个险,自有其他办法对付陈思安…………”
周宣问:“更有何计?”
皂衣人道:“陈侍郎的新军、还有永安、百胜都护府三路共计五万兵马伏在仙霞岭靠近汀州这一侧,待侯爷与陈思安会谈结束,便突然杀出,相隔不过百里,很快就能追上陈思安,当然,陈思安定然有防备,带来的兵马不会少,但我军有盘、雷二族相助,截断陈思安退路,陈思安就算杀出血路、逃得性命,只怕也已元气大伤。那时陈侍郎率军入闽。岂不是势如破竹?”
周宣赞道:“果然好计,陈思安想糊弄我,瞎了他地狗眼,就这么办,让那蓝连昌傻傻的跟着。到时候一把擒住,逼他归降,蓝氏在闽地很有影响地,哈哈,送上门来地,还自以为得计…………来,随我去见陈济将军。我们再密议。”
周宣与那皂衣人去陈济与祁将军住的那个帐篷。四周又是静悄悄,只有河水在汩汩流淌。
夏侯流苏坐回榻上,盛夏六月,身子却微微颤抖着。
“怎么办?怎么办?”夏侯流苏在心里问自己:“陈都护约周公子见面真地是虚情假意、缓兵之计吗?嗯,很有可能,陈都护不是甘于人下之人,去年秋陈都护还亲自去了吴越,这么说与吴越联兵很可能是真,但盘、雷二姓背叛清源暗中向唐国投诚。这是陈都护万万没有想到地,这太致命了!”
夏侯流苏口干舌燥,自去茶壶里倒了一杯薄荷茶坐在榻沿喝着,她心里一团乱麻,她知道该怎么做。却又不想那么做。她想:“我应该立即把这事告诉连昌公子,不能再跟着周宣南下了。周宣随时可能把他抓起来,还有,必须尽快让陈都护知道盘、雷二姓反叛之事,要严加提防,想办法剿灭盘、雷二姓。”
但夏侯流苏也明白,一旦她这样做了,从今而后她与周宣就是彻底的敌对关系,她再不能呆在周宣身边了,侍奉周宣一辈子也就成了梦话和空想。
一颗泪滴到茶杯里,小小地杯水也能荡起涟漪!
夏侯流苏眼睛蓄满了泪,睫毛一眨,就有泪珠滑过脸庞,从尖尖下巴滴到手里举着的茶杯中,良久良久,她突然将杯中薄荷水和泪水一口喝干,将茶杯放回原处,躺回榻矮,她拿定主意了,她等着周宣回来。
周宣直到天亮才回来,站在帐篷外大声道:“流苏,起来赶路,要收拾帐篷了。”
夏侯流苏与小婢鱼儿走了出来,见三痴、陈济、祁将军都与周宣在一起,连昌公子也走了过来,与周宣敬礼打招呼。
军士将十二座帐篷一一收起,装在马车上,军士用行军锅烧了热水,众人吃了汤饼便上马赶路。
马车里,鱼儿见夏侯流苏眉头深锁,便问:“小姐,你怎么了?”
夏侯流苏道:“没什么,有点事要向连昌公子禀报,人多眼杂,找不到机会,鱼儿可有办法?”
鱼儿道:“小姐要与连昌公子见面比较难,小姐是周公子侍妾,一举一动引人注目,就让鱼儿去和连昌公子说,小姐有什么事?”
夏侯流苏摇头道:“这事我必须亲自和连昌公子说,不急,总能找到机会的。”
鱼儿道:“那好吧,我找机会和连昌公子先说一声,夜里扎营那会应该是好时机,军士们都很忙乱。”
这日傍晚,周宣一行来到德安县城,在城郊安营扎寨,德安县令闻知信州侯驾到,赶紧带人送来酒肉食物。
夏侯流苏终于等到机会,在一片小树林后见到了连昌公子,开口便问:“蓝公子,都护大人约信州侯见面是真心实意要求和吗?”
连昌公子见夏侯流苏脸色苍白、忧心忡忡,心知夏侯流苏肯定听到了什么,便道:“此乃缓兵之计耳,流苏你听到什么了,难道周宣有所察觉?”
夏侯流苏沉默了一会,便把昨夜听到的话一一对连昌公子说了,把连昌公子惊得目瞪口呆,冷汗“唰”地就下来了,喃喃道:“周宣狗贼好狠毒,要将都护大人一举擒杀,太毒了!”
夏侯流苏听到连昌公子骂周宣,心里很不舒服,冷冷道:“尔虞我诈,谈不上毒不毒,蓝公子快拿主意吧,该怎么办?”
连昌公子心头大乱,没留心夏侯流苏的口气,剑眉紧皱,恨声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赶紧离开这里,尽快赶回去让都护大人先肃清盘、雷二族,后患不除,如何争天下!”夏侯流苏心头一紧,问:“今夜就走吗?”
连昌公子道:“早一刻就好一刻,周贼随时可能把我抓起来,对了,流苏你继续留下,周宣并未疑心你,你留在他身边还有大用。”
夏侯流苏对连昌公子还想利用她深感愤怒,她再也不想做奸细了,讥讽道:“蓝公子不辞而别,周宣难道不会疑心到我头上吗?你要我留下就是让我送死。”
连昌公子目光一厉,低喝:“夏侯流苏,你是这样和我说话的吗?”
夏侯流苏把脸扭到一边,看夕阳西坠,暮色渐渐笼罩。
连昌公子冷笑了一声:“你这次算是立了大功了,回去后都护大人定有重赏,但我们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便宜了那周贼,不如今夜你将周贼杀了,反正我清源与唐国已经势成水火,隔断通商也在所难免了,干脆杀了周贼,对唐国是一重大打击,周贼现在是唐国朝廷第一红人,又是李坚心腹,景王早就请我除掉周贼了。”
夏侯流苏气得脸都红了,周宣念及连昌公子是闽地大族,都没说要杀死蓝连昌,而蓝连昌临走还想杀周宣,这是绝不允许的,道:“要杀周宣,非我所能,连昌公子若有办法可以亲自动手。”
蓝连昌勃然大怒,他不会武功,夏侯流苏这么说明显是嘲弄他:“夏侯流苏,莫非你也想学盘、雷二氏背叛都护大人?你喜欢上周宣了?”
与夏侯流苏内心地伤痛相比,连昌公子这威胁地语气她根本无所谓,淡淡道:“我若背叛,就不会来告诉你这件事,周宣并没有疑心我,我尽可以做他的侍妾,可我没有那样做,我是泉州人,我是清源人,周宣知道爱护他的家乡信州,我夏侯流苏怎能背叛!”说到后来,语气激烈。
连昌公子默然半晌,道:“那就留周宣一命,不然的话,万一杀他不死,我们就走不脱了,今夜就走,若路上走散,就在洪州城外浮桥渡口相会。”
四十五、周郎妙计安天下
夏侯流苏回到帐篷,不一会,周宣带着德安县令、县丞,还有三痴、陈济、祁将军等人来了,在帐中坐定,饮酒叙话,又命人把连昌公子也请到帐中饮酒。
周宣让夏侯流苏坐在他身边一起喝两杯,见夏侯流苏脸上表情生硬,便悄声问:“流苏你怎么了,累着了?”
夏侯流苏苍白的面颊浮起两团红晕,细密的睫毛覆下,摇摇头,举起酒杯,尽量让语调平缓:“公子,流苏敬你一杯。”
周宣冷眼看连昌公子神色,明白夏侯流苏已经把昨夜听到的事告诉了连昌公子,心想:“流苏眼睛都不敢看我,应该是对我感到歉疚吧,她今晚会离开吗?”笑着着举杯碰了一下,说道:“我自谓才捷,但昨夜的词句就是续不好,用的是《洞仙歌》曲牌,这里还有几句,念给你听…………人未寝,枕钗横鬓乱。起来携素手,庭户无声,时见疏星度河汉。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金波淡,玉绳低转…………流苏,昔人贾岛有云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这阙残词也不知今生能不能续全!”
夏侯流苏心里大恸,得几乎要落泪,心道:“今夜一别,还有相见之期吗?再也不能聆听公子的名章隽句了,这阙《洞仙歌》就算续好,我夏侯流苏也听不到了,听不到公子亲口在我耳边吟唱…………”垂睫忍泪,低声道:“公子大才,一定能续好的,流苏祝公子大富大贵、一生平安。”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周宣心里微微一叹。流苏对他是有感情的。但事已至此也没办法了,微笑道:“我也祝流苏一生平安,有困难我帮你顶着,记住哦。”
夏侯流苏再于忍不住了,珠泪涟涟而下。湿了衣襟,呜咽道:“公子,流苏生生世世感念你的恩情…………”
对席的连昌公子装着被酒呛到,大声咳嗽起来,他越看情形越不妙,夏侯流苏这个贱人对周宣动了真情了,再被周宣说两句她可能要什么都说出来了!
周宣朗声大笑:“连昌公子酒量浅哉!”将杯中酒饮尽。
酒阑人散。德安县令、县丞告辞回城。说明日一早再来相送,周宣与陈济送出帐外,连昌公子严厉地盯了夏侯流苏一眼,也出去了。
夏侯流苏和鱼儿正收拾杯盘,一名军士进来道:“流苏姑娘,侯爷和老三先生在那边帐篷里下棋,让你先歇息,不用等他。”又进来几个军士,把案上地杯盘残肴都清理出去了。又抬了两大桶水进来,说是侯爷吩咐地。
军士退出后,帐篷里顿时冷清起来,夏侯流苏吩咐鱼儿到帐篷帘幕边守着,别让人进来。她要洗浴。鱼儿羡慕地看着夏侯流苏健美的体型。正要赞美两句,忽听夏侯流苏道:“鱼儿。把我马裤找出来。”
鱼儿赶紧找出连裆马裤,看着夏侯流苏穿上,腰带扎得紧紧,问:“小姐要骑马吗?”
夏侯流苏低声道:“鱼儿,收拾一下,我们马上离开这里,不要多问,快。”
鱼儿惊得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去收拾。
夏侯流苏站在幕门边,听了听外面动静,走了出去,来到三痴与陈济、祁将军合住的那个帐篷前,两名军士见是侯爷那个美丽侍妾,躬身施礼正要说话,夏侯流苏摆摆手,低声道:“我不打扰侯爷下棋,我看一下就回去。”
夏侯流苏从帐幕缝隙里朝帐里观看,见陈济、祁将军盘腿坐在边上,周宣与三痴纹枰对坐,周宣背对着她,跪坐着,腰杆笔直,拈子、落子姿势让她着迷。
“想见最后一面都不行,真是缘尽了!”夏侯流苏心里一叹,返身回去,见鱼儿已经收拾好一个包袱,无非是些衣物,手里还拿着那把漏影刀,是从榻上枕边摸出来的,说:“小姐,这是你的,现在取回来。”
夏侯流苏愤愤地一把夺过漏影刀,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