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似眉弯-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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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有知道是什么原因么?”我脑中闪现出如意地模样,一个娇柔却机灵的小丫鬟,就在这样一个春雨的夜晚,落湖而死。
秋樨轻缓摇头:“不知道。才得到的消息,说是昨夜舞妃遣她去皇后娘娘那送点东西,结果一去不见回,今晨才发现死在玉镜湖。”
“玉镜湖?上林苑的玉镜湖?”我想着玉镜湖是翩然宫去凤祥宫的必经之路。在上林苑,我曾经那么喜欢的风景,那么澄澈的湖。如今多了死亡,如意地魂魄留在那里了么?
“是的,就是上林苑的玉镜湖,可惜了,这么好的女孩子。”秋樨深深地叹息一声,看得出她眉间有惋惜之意。
“没什么可惜,韶华但错,误了好裙钗。如此而已。死未必不是好事。只是她为别人作嫁衣裳,成了她人的代替品。成了一个阴谋的牺牲品。这样,就难免令人多了几分惆怅。”我望着窗外,满地的残红,不就意味着死亡吗?美丽的死亡,连疼痛都是多余地。
我轻轻咳嗽,觉得胸口微疼。
“娘娘,你要多保重身子。”秋樨关切道。
我点头:“嗯,我会的。”说完,朝门口望去:“你且命梅心去一趟羚雀宫,请谢容华到月央宫来,就说我有事唤她。”每次有事,我总是命人去唤她,却极少去她的羚雀宫,反正慵懒已成了我的习惯。
秋樨退出门外,红笺看着我,问道:“小姐要去翩然宫么?”
“嗯,我去看看舞妃,出了这事,我不放心。”我看着青瓷花瓶里地桃枝,这是昨日清晨的,窗外一夜的雨,将桃花洗尽铅华,而我屋内地,依旧灼灼。
“舞妃身边两个贴身丫鬟相继离去,这对于她,不能不说是一种打击。”红笺话语间亦带着惋惜,她所说的两个贴身丫鬟,之前一个是涣霞,因为下毒之事,她也做了替代品,之后便是如意。@@我心中不禁担忧起红笺,她跟随在我身边,与我最亲,那些嫉恨于我的人,是否会对她心怀歹念?
“红笺……”我沉声唤道。
“小姐,你放心,我没事,我会很小心的,我平日就在月央宫陪着小姐,也不会出去碎嘴。再者以小姐的气度,一般人又岂能害到我呢?”红笺竟然明白我心中所思所想,她知道我此时在忧心于她。
我温和地对她微笑:“你这丫头,几时这般机灵了。”
她调皮地眨着眼睛:“小姐,我一直都是你最聪明的红笺,不然做你的丫鬟也不配的。”
谢容华匆匆赶到地时候,我已梳洗打扮好,整日在屋子里,倦懒不梳妆。
“姐姐,这事我也听说了,这其间定有原因,不会这么巧合,不是意外,很大地可能是人为。”谢容华直截了当地进入主题。
“妹妹先歇会,不着急。”我递给她一杯清茶,缓然道:“很明显,这事不像是偶然,哪会就有这么巧合的意外,只是如意一直是个机灵地丫鬟,这次难道在她身上出了什么事?或者纯粹只是别人设计害她,主要是给雪姐姐制造恐慌?”
“若是单纯的制作恐慌,倒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白白的又葬送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未免有些残忍。许多人,只是拿自己的争斗,去伤害毁灭别人。”谢容华几乎带着叹息地说道,在她内心深处,有着对行凶者的不满,也有着对如意的惋惜。
我淡淡回道:“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没有死亡,又叫什么争斗,这是争斗的必经之路。唯有残忍。才能达到目的。”
谢容华深深地蹙眉:“反正不能让有心制造恐慌的人得逞。我们这就往雪姐姐那去吧,看看情况如何。”谢容华起身,执我的手就往门外走,从她地神色,看得出她很关心舞妃。我虽然心中也急,在事情还没有清楚之前,我不认为会有很大地风险与危机,如意的死。只能表明,有人试图要挑开斗争而已,而舞妃有足够的时间来防备。事实上,就是给舞妃制造恐慌,哪怕看到她慌乱,那有人心也达到了目的。
匆匆赶往翩然宫,这雨后的上林苑更加的清新洁净。恰好也要途经玉镜湖,湖面平和如镜。碧水粼粼,在阳光下微漾,充满了生机。丝毫觉察不到,昨夜有一位年轻的生命。在这里死去。我做了短暂的停驻,试图想要寻觅到一些什么遗迹,最终只是徒劳。太安静了,就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姐姐,你感觉到什么了么?”谢容华望着玉镜湖,试探地问我。
我一脸地茫然,轻轻摇头:“没有,太平静了,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让我恍惚地以为。我们所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是呵。太平静了,这里与平日没有任何区别。仿佛更加的淡静,静的让人怀疑一切都是假的。”谢容华眼神依旧没有离开玉镜湖,我能感觉得到,她如同我一样,试图想寻找些什么,可是一无所获。
我淡然道:“尸首打捞起来了,也就什么都不存在。这是皇宫,有严谨的制度,出了事大家也不能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反而离这里远之,惟恐惹来不必要的事端。所以这里看起来,会比平日更加地安静。”
谢容华点头赞同道:“是呵,想必就是如此,只要我们闭上眼,还是能感觉到昨晚风雨交加的时候,如意沉浸在水中奋力挣扎的场景,甚至有人就站在一旁看着她慢慢地死去。”
“然后便有了清晨的喧闹,尸首打捞起来了,被拖走了,围观地人也走了。就剩下此时的寂静,这样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寂静。”我脑中浮现了一连串地情景,感觉到生命真的很轻贱,昨日还灿烂地欢笑,今日已成了冤死的鬼魂。
谢容华轻微叹息:“真是如水上浮萍,安静地漂浮,被打捞起来,就什么都不存在了,连痕迹都找不到。”
抵达翩然宫的时候,我本以为会无比的喧闹,或者是别的什么,一定不会与平日相同。然而我错了,翩然宫与往常没有分别,似乎更加的井然有序。
有内监为我们开门,几位宫女迎上前来施礼:“参见婕妤娘娘,参见谢容华。”
“免了,你们家娘娘呢?”我朝着大堂望去,因为隔得远,看不见什么。
宫女恭谨道:“回婕妤娘娘,我们家娘娘在暖阁下棋呢。”
“下棋?同谁下棋?”我不解地问道,心中立刻浮现了许多的不解,舞妃地贴身丫鬟昨夜沉湖而死,究竟有什么理由,让她今日可以如此平静,还有闲情与人下棋?
宫女轻轻答道:“没有外人,娘娘独自下棋,同自己下。”宫女话音刚落,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可脑中还是一片迷乱。
与谢容华对视,彼此地眼神中都写着两个字:茫然。
执谢容华的手朝大殿走去,大殿也有宫女内监守着,一一对我们行礼。我们不予理睬,径自往舞妃地暖阁行去。
立在门后,却见得舞妃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桌案上摆放着一盘棋,她左手握白子,右手握黑子,正全神贯注地对弈着。
我也不在意是否会打扰她,和谢容华一同迈过门槛,走至她身边,她恍若走进棋境,丝毫觉察不到我们的到来,眼睛望着棋盘,仿佛凝聚了所有的思想。
谢容华打破宁静,启齿喊道:“雪姐姐,你如何一人在此下棋,还这般入神呢。”
舞妃也不回头,只低低说道:“两位妹妹且先坐下,稍等一会儿便好。”舞妃的话,让我自己她已经觉察到我们,只是不便起身相迎,不便招呼我们。
我和谢容华相继坐下,只相视看着,都不知何解,又不便说话,只默默地静坐等待。
回想着这一路走来的情景,似乎都无比的宁静,玉镜湖的平静,以及这翩然宫的井然有序,加之舞妃的特别之举,让我有些费解。
然而,这一切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也许只有一会等待着与舞妃探讨,才会知道结果,也许,她也一无所知。
第一百零五章 一重风雨一重凉
窗外微风吹拂,纤枝摇曳,一枝红杏斜斜地穿入窗棂,为什么她院外的红杏也是如此按捺不住寂寞,难道红杏生性如此?倚云而栽,攀墙而过,它们是失落些什么,还是在追寻些什么?
紫玉香炉青烟袅袅,氤氲着一段禅寂的光阴,我试图在这氤氲的烟雾中寻求宁静,可心里却隐隐的浮躁。
我与谢容华坐在那沉默不语,而舞妃只一心关注自己的棋,左右对弈,我不知道她在推测什么,又或者是计谋着什么。
半晌,她才放下手上的棋子,盈盈起身,走至我们身边,微笑道:“让两位妹妹久等了,实在抱歉。”
我打量着舞妃,着一袭流霞的云锦宫装,略施粉黛,眉间隐现几许风流韵致,丝毫觉察不出有半分悲痛,很难想象今晨她知道自己丧失了一位最贴身的宫女。
谢容华忙走上前,搀她的手:“姐姐,我和湄姐姐特意赶过来看你的呢。”说到这,我想谢容华看着舞妃此时的情景,亦不知如何将所知道的事提起了。
“姐姐好雅致,方才竟独自对弈,湄儿还是第一次看到呢,平日也一个人偶尔会钻研棋局,却无法左右相对,更别说自己下完一盘棋了。”我朝她微笑说道,似乎也避免提起与如意相关的话题,因为此时实在没有那种气氛。舞妃浅淡一笑:“呵呵,哪有什么雅致,不过是有些事儿想不通,自己排遣而已。棋并未下完,想不通的事依旧想不通,不如不去想,轻松自己。也轻松别人。”舞妃的话让我有些费解。又似乎明白些什么,她有心事,需要排遣,而她的心事,一定与如意的死有关。只是她表现的过于平静,平静的恍若不曾有一丝地波澜。
我轻轻走至棋旁,见棋局走得平稳,黑白二子相应。分不出伯仲,更不说胜负了。我暗自惊叹,舞妃在如此情况下还能保持这样地心境,真是不容易。换作是我,一定是心乱棋乱了,人与人这般不同。我的棋艺,与舞妃相比,永远都是天渊之别。心境也不同一般。我多了份沉寂,她的是镇定,我多了几分淡漠,她似乎又带有几分热情。我的淡漠。是对人和事,她的热情,又似乎只对皇上。
许久。我才缓缓说道:“姐姐,你的棋艺与心境真的很让我佩服,湄儿是自叹弗如。”
舞妃浅笑:“妹妹,每个人心中都一盘棋,自己是主角,就看你如何安排,如何布局了。其实,我也只是为自己的一份挑战。或者是自我怡情。别无其他。”
“棋中品人生,棋中知日月。棋中论成败,太多太多了,富含着禅机,又似乎一切都是空芜。姐姐地知音是舞和棋,而我更多时候,宁愿慵懒地静坐,看一枚落叶,或者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我淡淡地诉说着,若是我遇到烦心事时,排遣的方式也有许多种。
“我也不过是自我宽慰罢了,至于可以从中得取什么,就随意了,刻意去追逐的事,往往令人失望。”舞妃看过一眼棋局,心绪淡淡地说道。
“姐姐,我实在还是忍不住,你真的没事么?你这样子,倒让我更担心呢。”谢容华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看着舞妃急急说道。
舞妃轻微地笑道:“没事,妹妹不必担心,真的没事。这些不过是小风小浪,算得了什么呢,对我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舞妃的话极力想要掩饰什么,却又真的做到了处乱不惊。
“要做到处乱不惊何其之难,更何况此事不单纯是恐吓,而是真实地发生了,姐姐可以如此镇定,湄儿还是佩服的。”话一出口,连我自己都听不出是褒还是贬,事实上我想要表达地是舞妃的淡定,而不是想要说她心冷,我知道她不是那样的女子,不会这般冷情。
舞妃转眉看着我,清冷一笑:“妹妹,不这样,我又能如何?将整个翩然宫沉浸在一片悲痛中么?或是让翩然宫的内监、宫女都去哀悼那逝去地人?如果这样,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么?我不,她们想要给我制造恐慌,我偏生不让她们得逞,我要镇定,镇定得让始作俑者害怕,让她们陷入在良心的不安里。”
“良心?她们知道良心就不会这样草菅人命,她们或许真的会害怕,害怕地是怕被人揭穿真实的面目,害怕行将接受的惩罚,而不是害怕良心的谴责。”谢容华对那些人的做法嗤之以鼻,一脸的恼意。
舞妃倔傲道:“我就是要让她们害怕,我的翩然宫若纷乱,她们的目地就达到了,她们就是想看我地笑话,想让我精神高度崩紧,这是最高明的手段,用精神来折磨人。不过这手段还欠功夫,她们没办法夺去皇上地专宠,只能对我身边的人下手,以为我会怕吗?”从舞妃的话中,很明显,她看得清一切,比谁都看得清,而她的镇定也成了她以牙还牙的手段。她以静制动,不采取任何措施,就等着那些搅乱是非的人,自己心虚。我实在说不清,究竟是谁比谁高明。
“姐姐……”我欲言又止,一时间,真的不知说什么好。我赞同她的镇定,可是又怕这样守株待兔会换来什么呢?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