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似眉弯-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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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觉得很美,耐人咀嚼的美,皇上比喻得真好,经年的故事老旧又芬芳。只是,不知皇上那经年的故事,散发着怎样醉人的芬芳呢?”我带着挑逗的语气。
“朕的故事只有你。”他脱口而出,不需要任何的思量。
我转移话题,微笑:“皇上,说好了,黄昏醒来要带臣妾采莲的。”
“是,朕允诺的。”,他看着万千莲朵,笑道:“朕来划桨,你看上哪朵就折哪朵,可好?”
“好,臣妾要折许多许多,带回月央宫,留驻她们的容颜,锁住她们的魂魄。”我觉得自己有种天真的残忍,一种无情的慈悲。
他微笑:“记得有句诗写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也许人生就该如此,无论是江山美人,都需要用心留驻,这样方不辜负好时光。”
我淡笑:“是,只是折来折去,折的只是自己。”
“那总及过他人来将自己折断的好,与其等待别人的摘折,莫如自己先摘折别人。”他话语间隐透着霸气,也许他注定是帝王,尽管他有着万千柔情,可骨子里却流淌着高贵与倔傲的血液。这些,在他孪生兄长淳祯身上也能隐隐地感觉,只是表达在不同的地方而已。我笑道:“皇上果然是皇上,那种君王的气度在皇上的身上尽现。”
“呵呵,莫要说这么多,朕来划桨,湄儿来采莲,寻着并蒂,只要你爱的都采。”他说完朝一枝风中绰约摇曳的粉荷指去。
我见那粉荷娇羞欲滴,在黄昏的暮色中绽放,瓣瓣罗裳,舞动她至美的年华。当我手指碰触到那带着微微小刺的荷梗时,竟有些不忍心折断。闭上眼,只听到一声轻微的脆响,我已将她折断,那白色地细丝被拉得好长。仿佛有着对荷梗无限的留恋。
许多的事。只第一次觉得难。之后,便不再有那么多感触。我不停地嬉笑,指着我所喜爱的荷,折了一枝又一枝。看着那浮在水上地睡莲,静静地舒展着洁白地朵儿,我笑道:“划过去,划过去。我要采睡莲。”
他朝我微笑,木舟临近了一片睡莲区,白色、红色、粉色、紫、淡黄色,那么多地睡莲如梦呓一般的绽放。我俯下身子,撩拨着一池的碧水。细细地采折我喜爱的莲。
“湄儿,要当心些,睡莲浮在水面,比荷要难采些,你喜欢哪朵告诉朕,朕来帮你采。”他关切道。
我调皮笑着:“臣妾要自己采。”
当两朵白色的并蒂莲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感到万分的惊喜。朗笑道:“皇上。那边,那边。我要折那朵,并蒂,并蒂……”
他努力地朝并蒂莲划去,舟还没停稳,我便俯身,手撩起水花,欲往那并蒂折去。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就碰着了。
指尖碰及到把白色的花瓣,我大半身子倾斜在船下,脚底无力,软软地一滑,我极力想要抓住什么,可是来不及了,就那样坠进了湖里。
往下陷,往下陷,我感觉到身子很轻,又似乎很重,水草缠绕过来,还有荷梗。
只听到淳翌焦急地唤道:“湄儿……湄儿……快,快抓住朕地手。”
我仿佛知道自己有一只手浮在水面,可是却无力抓住什么,一只手朝我靠拢,只碰触到一点又滑走了。我被猛然地强喝几口水,被太阳炙烤的水,带着泥土与阳光的气息,我心想,今日恐要命丧于此了。
听见淳翌大声呼喊:“来人,快来人!”
扑通一声,听到他跳落水中,我还在挣扎,有手拉住我的手,又松开。我感觉到他也在挣扎,难道他也不识水性,原以为这湖水并不深,想不到……
“湄……儿……”他在叫唤我,那声音急促又艰难。
我有种强烈的感觉,他果然不识水性,那种担忧如同湖水蔓延至我整个身体,还有我地心,我只感觉到无边的水波朝我涌来,有水草绊住我的脚,缠住我的手,令我几乎窒息。我想起我曾经想过要选择在一个有月光的晚上,慢慢地沉落在长满莲荷的湖心,飘逸的长发浮在水面,一袭白衣地我,在水面上,如同浮萍一样地漂浮,漂浮……
难道一切都是定数?而淳翌就要这么陪同我一起消失么?我想起了午后那个悠长曼妙的梦,华丽地极至就是消亡,当我们高高在上俯仰这个世界,就注定我们要被这个世界遗弃。红颜祸水,这话真是灵验。
我隐约听到许多人的叫喊声,还有一个接一个扑通的落水声,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知道许多人听到淳翌的叫喊声,已经前来救援,我甚至可以想象到,落日的余晖倾泻在水面上,与这么多沸腾的人流交织在一起的鼎盛,壮丽。
陀红的夕阳,染透了白色的莲,许多人朝我靠拢,许多人在呼唤,许多人在水里挣扎。
我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抓住,紧紧地握住,握住后便再也没分开。我感觉这手像极了淳翌,只是我知道不是他,我意识已经很不清晰。那些缠绕我的水草慢慢地抽离,我被安置在一个怀抱里,我觉得我已经脱离了湖水,脱离了那些浓郁的腥热味道。
我躺在一个宽大的怀抱里,我听到他粗重的呼吸,还有那一声声急促的脚步声。习习的凉风吹在我湿湿的罗裳上,丝丝凉意浸入骨髓。那人将我越抱越紧,我整个脸贴紧他的胸口,我无一丝力气,好累,感到从未曾有过的累。
在昏乱的迷糊中,我慢慢地,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第五十六章 人生果真如逆旅
疼,好疼,我感到头部与胸口有一种撕裂的疼痛,如锥。我渐渐地恢复了意识,只是眼睛也疼,无法睁开。
“水……水……”我虚弱地唤道,感觉嗓子像被利器伤过一样,干裂而疼痛。
有人将我从后背扶起,一杯水落在我嘴边,我闭上眼一饮而尽。迷糊地睁开眼,看见秋樨端着杯子,谢容华与舞妃坐在我床榻上,看着我。红笺和烟屏站在她们身后,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与焦急。
“皇上……皇上……”我无力地喊着。
“看来还是没醒,又是在说呓语。”是舞妃的声音。
“是,没醒,时不时的叫唤皇上,皇上那头又叫唤她。”谢容华语气中带着叹怨。
我明白她们一直守在我身边,也知道自己一直在说呓语,所以这次我真的清醒了,她们也认为我在昏迷。皇上在唤我,莫非他已经醒了,还是?我心中着急,却无法有力地说话,喘了一口气,虚弱地朝她们唤道:“雪姐姐,疏桐妹妹。”
舞妃握住我手,仔细地看着我,惊讶道:“妹妹,你真的醒了么?你可知我是谁?”
我轻轻点头,尽力睁开模糊的双眼,低声道:“是的,真醒了,雪姐姐。”
谢容华欣喜地握住我们的手,含泪笑道:“太好了,可算是醒过来了。”
我朝四周望望,见屋内就她们几人,忧心地问:“皇上,皇上呢?”
舞妃说道:“妹妹,你昏迷了三日,皇上此刻也还没醒来的。”
我努力地掀开被子,挣扎着想要下床。
她们焦急地喊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看皇上。”边说一只脚已经踏在床下了,她们忙小心地搀扶着我。
舞妃急道:“要看也得等妹妹身子稍微好些,现在这样子如何去?只怕还没到那。又要晕过了呢。”
我不理会,一心只想去见淳翌,只要想到他是因为我落水,迟迟不曾醒来。心口撕扯着疼,只是此时的担忧胜过了疼痛。
我朝舞妃看去,轻声问道:“皇上在哪里?”
她见阻拦不了我,回道:“在玉清宫,只是皇上此时也还在昏迷中,你去了也没用,不如在此等候消息。待皇上醒来,再去也不迟的。”
“备轿,去玉清宫。”我朝身边的秋樨说道。
秋樨了解我性子,定了事,就不可更改,应允道:“是,奴婢这就让小行子备轿。”
出门方知是夜晚,抬眉望着苍穹,今晚月色独明,我已无心观赏这清凉的夜色。
谢容华与我同乘一轿。为的是方便照顾我,舞妃独乘一轿,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玉清宫走去。
一路上,我拽紧谢容华的手。
“莫急,姐姐莫要急,太医说了,皇上体内的水已吐出,只是他不识水性。恰好颈部被水草缠绕住,引起了呼吸困难,这会昏迷久了,等气通了就没事。”谢容华用一番话安慰我。
我沉沉叹息:“嗯,只盼着皇上平安无事。我这才能安心,不然,千古罪人非我莫属了。”
“切莫要这样想,皇上一定平安无事地。”
玉清宫外守卫重重,才下轿,只觉得凉风拂过,衣袂在风中翩跹。我打了个寒颤。
在舞妃和谢容华的搀扶下走入正殿。见正殿围着一些大臣,还有许多太医。有站的,有坐的,他们定是在商讨皇上地病情,每个人脸色都挂满焦虑。我自知伤了皇上,竟有些无颜见他人,深感愧疚。
有宫女迎过来,施过礼,方带我们往后堂的寝殿走去。
掀开帷帘,我急急地穿过屏风,一眼就看到淳翌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紧合双目。旁边坐着皇后,还有云妃等几个嫔妃。我看到淳祯,负手而立,站在一旁,他见我行来,脸上露出惊噩,继而又恢复平和。
也许,我的苏醒,对她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甚至是一件让人失望的事。皇上如今因我还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而我却完好无端的立于她们面前,这对她们来说实在是一种伤害。这些人中,除了舞妃和谢容华,大概就只有淳祯不想我死了。
匆忙上前,也顾不得礼仪,只握住淳翌的手,唤道:“皇上……皇上,臣妾来看你了。”
淳翌平静地躺在那,表情并不痛苦,只是脸色太白,白地刺眼,他不应我,一句也不应我,甚至连一个皱眉的表情都没有,仿若我不存在。
他的手好凉,凉得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温度,我害怕了,我是真的害怕了。
我听到皇后传来的叹息声:“湄妹妹,皇上听不到的,就算听得到,也不能应你,你还是让他多安静。”她话音间透露出对我的埋怨。
我转头看向她,问道:“娘娘,请问太医是如何说的?”
“太医说皇上已无碍。”说完她转向淳翌看去,忧虑道:“只是迟迟不见他醒来,难免令人心忧。”
云妃一脸的气恼,蹙眉道:“好好地来避暑渡假,竟不想才来第二天就遇上这事了,这明月山庄本是多么吉利的地方,怎么就?”她话没有说下去,那眼神瞟向我,分明在指责这一切的过错归结于我,而我就是那个不吉利的人。
许贵嫔叹怨道:“是啊,现在只盼着皇上能逢凶化吉,早就说过,有些人是亲近不得的。”看来兰朝容的死,只是令她们在短暂的时间里害怕,事情一过,又觉得烟消云散,此时趁着我的过错,更好煽风点火,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我极力地忍耐,我不想在昏迷地淳翌面前争执什么,也无力去与她们争辩。莫说是她们,我自己都觉得应验了红颜祸水的谶语。若不是我任性要采并蒂莲,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好了,都给我住嘴。”皇后压低着嗓音,却分明听得到她话语的重量。
她看着我,停了一会,方沉沉说道:“湄妹妹,这次的事虽不能尽怪你。可是你确实也有不可推卸地责任。皇上不识水性,你让他摇桨划舟也就罢了,还饮那么多地酒,他身为帝王,不比寻常人,身系天下,心念苍生,倘若有点什么闪失,这罪责谁也承担不起的啊。”
“是,是臣妾的错。纵然臣妾一死也抵不了这罪过。”我低眉认错,第一次听到皇后地责备,心中甚觉惭愧,无限的懊恼与悔意涌上心头,只是事已如此,我追悔是徒劳,我所能做的,只剩下祈祷。
我感觉许多热拉辣的眼光朝我看来。带着嫉恨与怪怨。淳翌,你醒来可好,为了我,你也要醒过来呵。
半晌,听到淳祯开口道:“现在也不是怪怨谁地时候。我们就静心地等待,稍安勿躁,我相信皇弟会平安地醒来,他是真龙天子,有神地庇护,我们还担忧什么呢。”
他是真龙天子,有神的庇护。仿佛这句话是说与我听地。无论怎样,我此时心中豁然了许多。隐隐地我也感觉到淳翌一定会醒来。我记得我的梦,梦里是我与他坐在一起,如今我都醒了,他一定可以化险为夷,躲过此劫。曾几何时,我与他已经是两个以命相聘的人,他牵系着我,我牵系着他。
皇后叹息道:“湄妹妹,你还是先回宫休息吧,皇上这边有我。”她朝着身边的几位嫔妃道:“你们也先行回宫,都坐在一起,我心里不得安宁。”
“可是,臣妾担忧皇上。”她们齐声道。
“一有消息,我会命人去传话的,都退下,本宫想安静下。”皇后下命道。
“是,臣妾们告退。”
待到她们走出寝殿,我依旧站立在淳翌的床榻前,一旁的舞妃和谢容华也等着我。
皇后疑惑地看着我:“你……”
我恳求道:“皇后,让臣妾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