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似眉弯-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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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画扇点头微笑:“好。我也正有此意,哪儿地雪都不及翠梅庵的洁净。更况你我姐妹二人常在这儿赏雪。喜欢这里的感觉,烹炉煮茗。折梅寄兴,参着禅意。”
妙尘师太命人为我们端来了早膳,我与画扇匆匆用过,也不管外面是否天凉,只想着要到后院去赏雪。
红笺为我披上了白色的狐裘大衣。这件久违的衣裳,跟随我多年,始终舍不得丢下。画扇披上她来时穿地那件黄色雀羚大衣,高贵典雅,我与她从来都是两种类型。
出门之际,秋樨往我和画扇地怀里各递了一个暖炉,笑道:“两位娘娘抱着暖炉,这样子会舒服很多,边走边看风景。也不会那么冷。”
立在苔院。积雪已经被庵里的小尼清扫得差不多,沿着一条清扫出来地路。我们往后院行去。
芭蕉、翠竹、老树,都被白雪积压,眼前的整个世界都是白色纷琼。雪还在落,像是属于这个季节地精灵,来人间探问冷暖。
几经辗转,来到梅花溪畔,看溪水潺潺,雪落下去,瞬间消融。四野都是琼白,唯有这里,还流淌着岁月的清音。
这里曾经流淌过烟屏的芳骨,若说忘记,可是每一次来到此处,都会旧情难消。看着那流淌的水,我心思迷离。
画扇执我的手:“妹妹,你又想起了烟屏么?”
“是地,想起了她,也想起了那千丝万缕的过往,一切到了该结束的时候。”我点头回道,心里想着,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再来这里将她悼念。
“逝者已矣,思念也是徒劳,无论是曾经知心的,还是不知心的,甚至是相怨的,都是人间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往,只不过在心间留下了些许痕迹罢了。”我知道画扇是想要宽慰我,其实她不知,我已经没有了感伤,只是有着淡淡的祝福与思念。
我沉默,只看着那溪水潺潺流淌。
画扇执过我的手:“妹妹,我们往那亭子里去小坐,在高处,看雪景会美得多。”
穿行在梅林之间,因为早,梅花还没有绽放。只有几树腊梅傲雪而开,飘散出馥郁的芬芳,令人流连。
画扇边走边说道:“还记得么?那年梅落季节,你我二人在这赏落梅吟诗。”
我抬眉微笑:“怎会不记得,寒梅依旧寻香落,只在深山人不知。”
“是呵,当初我吟这句诗,你还说我艳冠群芳,却隐入红尘无人赏识。”
我接过她地话:“可如今又是另一番模样,追云逐月,飞入宫廷,受帝王赏识。”
画扇微笑:“那是多亏妹妹举荐,才会有今日。”
我轻轻摇头:“姐姐莫要如此说,我很惭愧。当初我进宫就想找机会把你也带进去,可是一来我不知你心里是否愿意,再者总有许多地事纠缠着。直到我眼盲,才下定决心的,不知者都会觉得我是自私,为了我自己。”
画扇为我紧了紧风衣地带子:“妹妹千万不要如此想,你的心思我明白,当时我也犹豫不定,我想着与其在后宫做那没落的妃子,不如在莹雪楼做我的头牌花魁。可是红颜易逝,青春不会永远留驻,而且烟花之地实在没有任何的安全之感,难得妹妹给机会,入得宫中,只要自己圆滑冷静,想要立足还是不难的。”
我抿然一笑:“姐姐能如此想,我就安心了。本想着姐妹俩同在宫中,可以互相扶持,互相偎依,可我终究还是辜负了你。让你独自留在宫中,是我不对。”话毕,我心中感到无比的愧疚,当初我眼盲让画扇入宫,如今我却丢下她,独自离开。
画扇轻拂我被风吹散的发丝:“妹妹不要这样说,你当初带我进宫,已经改变了我人生的命运。后面的路,你知道。我能自己走好地。”
“嗯,我一直都相信姐姐,在后宫可以比我走得更高,走得更远。”
画扇掩嘴而笑:“还能有多高,有多远呢?妹妹如今的地位无人可及呢。让我仰视别人。我不愿意,但让我仰视妹妹。我是愿意的。”
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我叹息道:“高处不胜寒。这句话说的人虽然多,却是这么地真切。越是站在高处,越是寒冷,越是孤独,所以我宁可选择远离。”
画扇抬头看着如絮轻扬地雪花。说道:“妹妹,你看这雪越下越大了,咱们还是赶紧到亭子里小坐一会,躲过这阵。”
二人匆忙往亭子走去,路已被封锁,只能踩着积雪而行。抵达亭子,彼此抖去了身上的雪花,还好有手炉暖着,不然真地凉透了。
这边方坐下。已看到红笺和湘琴匆匆寻来。出门时。我和画扇特意不让她们跟随,只想两个人四处走走。
看着她们焦急的神色。想着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走至身边,红笺便急急开口道:“小姐,宫里来了几个内监,还有侍卫,说是传唤扇婕妤赶紧回宫去。”
“有没有说何事?”画扇问道。
红笺摇头:“没有,他们此时在庵里地客堂等候。”
画扇看着我:“妹妹,你陪我一同前去看看?”
“好的。”
行走在积雪上,无心再欣赏这里的美景,只匆匆地转出后院,来到庵里的客堂。
我一眼便看到内务府总管冯清全,携着几名小内监,见着我们,忙跪下施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参见扇婕妤。”
我忙挥手:“免礼。敢问冯总官,宫里发生了何事?”话一出口,其实我心里猜着几分,冯清全乃宫里的总管,皇上身边地人,他来这里,必定有要事,而且应该跟皇上相关。
冯清全躬身答道:“回娘娘,皇上龙体欠安,命扇婕妤立即回宫。”
画扇急忙问道:“皇上怎么了?”
“皇上昨夜觉得身子不适,今日便命奴才到翠梅庵来接扇婕妤入宫,其余的,奴才也不清楚,奴才只是照皇上吩咐的做。”冯清全的表情告诉我,皇上一定不是太好。
画扇轻轻点头:“好,我也不为难冯总管,等我收拾一下,就随你回宫去。”
我也不想多问什么,携着画扇一同回厢房收拾去了。
一路上,画扇急问道:“皇上龙体欠安,怎么偏偏命冯总管来寻我回宫,为何不提及妹妹呢?皇上此时需要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我想要微笑,可是实在笑不出来,我能预感到,淳翌并不好。只低低回道:“姐姐,当初我出宫的时候,就告诉皇上,我要回去自己会回去,让他不要以任何理由来接我回宫。皇上是有傲气的,纵然他想我回宫,也不会说出口。”
“皇上不是有傲气,而是不想为难你。他不想为难你的,你若知道,自己愿回去一定会回去,他不想下旨命令你的。”画扇说出了我心里不肯说出地话。
我叹息道:“妹妹,皇上就托付给你照顾了。”
进了厢房,画扇执我地手:“妹妹,我知你心里记挂着皇上,你与我一同回宫吧。皇上心里一定很想见你,你也想他的,不是么?”
我轻缓摇头:“姐姐,我还不想回去,不知道如何面对憔悴地他。你赶紧收拾一下回去,好好照顾他。”
“妹妹,下这么大的雪,皇上都派人前来翠梅庵传我回宫,他一定是很不舒适了,不然他知我喜欢在这小住,又可以多陪妹妹,他不会这么急唤我回去的。我来的时候,他还劝我多留几日,可以陪陪你。”画扇话语焦急,其实她说的我心里也明白,可我真的不想回宫,只想在这里为他祈祷。
我不容画扇再多说什么,只催促道:“姐姐,你快去吧,迟了不好。”
画扇点头:“好,我就不强求妹妹,如果真有什么大事,我会命人前来告之的。你也不要多想,若有大事,皇上无论如何也会传你回宫的,你还是安心地在这里等候消息。”
“好,快快前去,一路小
看着画扇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风雪中,我终究控制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心里有着被剜去的空落,好疼。
佛,我想到了佛,我要去求佛祖。
第一百六十五章 翠梅庵里诉前身
跪于佛前,双手合十,内心慌乱不已。我不想让佛见着我这般模样,可我无法平静自若,无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心中有种强烈的预感,淳翌有难,淳翌真的有难。
佛平和地看着我,眉目慈善:“孩子,你别慌,别慌。”
“告诉我,他能不能渡过去,告诉我,佛,请你告诉我。”我是这般急切,话语间几乎带着哭泣,曾经在佛前的傲然我丢开不要了,当佛唤我孩子的时候,我就知道,在佛前我无须有任何的掩饰,我心中的一切,他都看得透彻。
佛依旧平和,缓然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任你是帝王降相,还是平民百姓,都是如此。焦急也无补于事,莫如放宽心怀,平静地为他祈祷祝福。”
我黯然神伤:“既然生死有命,就算我平静地为他祈祷祝福又有何用。佛,你也不是救他的是么?纵然你有仙方妙丹,你也不会去救。因为你不能逆反天理,哪怕他是人间天子,你也不能。”说完,我想起平日里世人遇难了,总想着求神拜佛,其实不过是心里安慰,我相信神佛是慈悲的,只是他们也不能去改变那些注定的事。但是在严律的三界,也有通达人情之理。既然如此,我就在这里为淳翌祈祷吧,我的脑中始终会想起楚玉对我说的话,盲,短寿。所以淳翌的病会令我如此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我是否爱他,纵算我不爱,这几年的恩情。他对我的痴心,也足以让我为他劳心牵挂,肝肠寸断。
佛见我心中迷惘,宛然叹息:“若有一天真地勘破了生死,世间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你。可以束缚你了。岂不知一句最古老的禅语。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色亦空。空亦色。世人都知道,可是能参透。能看淡的无有几人。”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我低眉念道,心中有些许的豁然。的确,他生便生,他死便死。这世界不会因为少了一个帝王,百姓就会随之消亡,百姓就无法生存。而他地生死也只是令我心生悲戚,并不会有多么致命地伤害。若他离去,我不再是大齐的皇后,从今后,我再不踏进那座紫金城,往日地恩怨情仇尽消。
“留在这里吧,不为尘念所动。不为俗事所扰。静心参禅,一切都会过去。一切终将消散。”佛缓缓说道,他依旧想要留我,在佛的眼前,尘海泛滥,他不想我淹没在里面,丢失了自己,辜负了这蕙质兰心。
我淡然微笑:“去与留,都已经不重要,坠落红尘身是客,可是佛门也未必就是我要地归所,一切随缘,哪儿留心就在哪儿。”
“心动则乱,心静则止,若要留心,必须要心止,否则,谁也无法留驻你的心。”佛微笑,那柔和的神色流露在须眉之间,让我觉得静,从未有过的安宁。
我看着佛,心中竟有些难言的痛楚,兜兜转转,我还是来到他地身边。我想问:佛,你有爱吗?终究还是做罢,佛是否有爱,我是知道的,佛说他爱大千世界的芸芸众生,其实不然,佛爱的是他自己。那么多的人,他爱不起,到最后,只能寂寞地爱自己。
佛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脸上流露出浅浅的笑意:“你是有慧根的,一直以来,我都这么认为。只是就算有慧根的女子,明白自己,明白别人,也未必就能做到不为所动,不为所扰。世人都说你心冷淡漠,其实你终究还是个痴者。”
我禁不住笑道:“那么佛所说地不为所动,不为所扰,就是要做到酷冷无情了,只有无情,才会不为万事所扰,无悲无喜,只冷眼观世。”
佛微笑:“不是冷眼观世,是平和地对待一切,不过你说得也对,虽不是冷眼,却也是冷眼。只是让人在平和地表情中寻求安宁罢了,而冷眼,会让人更添寒凉。”
“平和。”要坐到平和,一定之前有过许多的起伏,只有起伏过后,才会有真正地平和。否则,一切的平和都算不上是。我看着佛,我知道他是真正的平和,他经过了沧海桑田的历炼,有过太多的起伏,所以他的平和是真的平和。
佛朝着我挥手:“回屋去吧,安心等待,也许结局并不是最坏的,柳暗花明,海阔天空也说不定。”
我叩首,不再有丝毫的逗留,因为我知道,求人不如求己,心不为所动,心不为所扰,一切都放得开。就算我放不开,求佛也是徒劳。
走出大殿,殿外依旧大雪纷飞,初冬的第一场雪,下得这么大,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掩饰,都埋没。只留下一片白茫茫的记忆,给茫然失措的世人。
回到厢房的时候,妙尘师太在屋内将我等候。
走至镜旁,我见自己面容憔悴,看上去气色很不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淳翌对我的影响会是这般的大,尽管在佛前跪拜,只有我自己才明白,我内心深处始终有着隐隐的不安。
妙尘师太起身握紧我的手:“没事的,你安心些。”
我勉强给她一个微笑:“嗯,我没事,多谢师太关
“不要谢我,孩子。”师太亲切地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