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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光荣与梦想-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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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这个消息报得过早了些,可是星期二晚上美国中央情报局便报告说,这一飞行已定于当晚进行。当华盛顿还在睡梦中时,莫斯科广播电台已在以缓慢而动人的节奏播送苏联爱国歌曲《我们祖国多么辽阔广大》来迎接那新的一天了。接着就播送了那一重要公告“世界上第一艘载人宇宙飞船‘东方’号已于4月12日由苏联发射,进入了环绕地球的轨道。”为了跟踪观看,苏联各地的孩子都走出教室,售货员走出商店,工人也走出厂房。开头,大家都惊愕不语,仪乎难以想象,在他们的头顶上,真有一个自己的同胞正以每小时一万八千英里的速度在繁星中飞翔。

  这个人名叫加加林,二十七岁,空军少校,被选中为俄国第一个进入空间的“宇宙航行员”。加加林是在莫斯科时间上牛9点零7分(华盛顿时间凌晨1点零7分)起飞的。那时,他在历史上的地位似乎显得比实际更要高大~些。世界上有些事情,其主要意义往往在于当时引起的公众反应大小。1938年奥森·韦尔斯的关于火星人的广播所引起的反应便是一例、1946年“我们要回家”的暴乱以及五十年代初期对布里克修正案的支持也是如此。现在,不仅俄国人,全世界的人都渴望英雄人物的出现。苏联拿出来一个加加林。进行了一百零八小时的宇宙航行,其中八十九个小时是实际上在轨道上运行,然后,他从一百八十八英里的高度降落下来,成为巨人的宣传资本。他站在列宁墓上,受到了二十发礼炮的欢迎。莫斯科的一个厂场以他命名,随后又用他的名字命名一条冰川。苏联艺术家们开始设计一种印有他的肖像的纪念邮票。在俄国报纸上,他的名字被印成红色。崇拜他的苏联记者们称他为加加。有人激动地写道,“他那炯炯的目光中,似乎还反射着太空星光的闪耀。”赫鲁晓夫在红场上发表讲话,把他比作哥伦布。全苏广播电台播送了赫鲁晓夫与这位宇宙航行员之间的一段谈话,这位宇航员最令人难以置信的几句话是:“当我在外层空间时,我想到的是我们的党和我们的祖国”,以及“当我降落时,我一直唱着‘祖国在听,祖国知道’那支歌。”

  美国人不禁咬牙切齿。一位空间工作负责人说:“这情况可能使肯尼迪在1964年竞选中失败。”一位宇航局的科学家说:“等着吧,苏联还会送上三个人,然后六个人,然后送上一座实验室,把他们全连接在一起,然后发回几张纽约的照片给咱们瞧瞧哩。”在卡纳维拉尔角,一个满怀怨气的宇宙航行员对记者说:“我们本来也能把人送上去的。只要两年前上面有人决定抓紧搞,我们在一个月以前就己经可以把人送上去了。”那天下午4点钟,肯尼迪出席了在国务院新礼堂举行的一次群情激昂的记者招待会。有人向他:“总统先生,有位议员今天说,他实在不愿再看到美国在空间领域方面落后于俄国了。我想他的话代表了许多人的想法。……在这个领城里,我们赶上乃至超过俄国的前景怎样呢?”肯尼迪避开了正面回答,他说:“不管别人多么不愿看到这种局面,他决不会比我更甚,但事实上(赶上苏联)的确需要时间。我希望,我们将投身到别的我们可以领先的领域里,说不定会为人类带来更长远的利益。但我们确实是落后了。”专栏作家体·赛迪评论说,这“似乎很难说是符合‘新边疆精神’的。”一家新闻杂志报道说,全国的心情是“沮丧,羞辱,有时是狂怒”,并且预言“只有拿出点特别惊人,特别困难的火箭技术,比如说,来一次环绕月球的载人飞行,才能在世界人民的眼里把苏联宇宙航行员压倒。”

  事实上,那天晚上肯尼迪了解到,只有搞月球飞行,别无他途;在较低级的目标方面美国对苏联的差距太大,已无法赶上。晚上7点,总统在内阁会议室召开了一次会议,要看着有没有什么可供选择的办法。他的顾问们——杰罗姆·威斯纳、宇航局局长詹姆斯·韦布和他那出色的副手休·德赖登博士、预算署署长戴维·埃利奥特·贝尔和索伦森——个个都发了言。这些专家当然都比肯尼迪知道得多。空间不是他的专长,对这个问题他知道的比任何其它问题都少,他当时还没听到卡纳维拉尔角发射计划的汇报,也缺乏必要的科学知识来作出合乎科学的选择和确定轻重缓急。在威斯纳、韦布和德赖登发言后,总统沮丧地喃喃说,“我们也许永远也赶不上啦”。他说,“让我们来这么谈吧。有没有哪些方面我们能赶上他们呢?我们能干点什么呢?”他确实知道美国已有三枚半完成的火箭,造成后,每枚都能产生一百多万磅的推力,他问他们:“‘新星’和‘海盗’怎么样?‘土星’号什么时候可以造好?我们能来个飞跃吗?”

  德赖登告诉他说,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采取一项和曼哈顿工程相似的突击计划。那我们也许在十年内能把一个美国人送上月球。当然这可能是一场赌博。而且至少得花费二百亿美元——或甚至两倍这个数目。总统沉默下来。随后他说,“费用,我感到难办的就是这个。”他有所期待地望着贝尔,但从他那儿没有得到宽慰。贝尔说空间探索是件非常费钱的事。肯尼迪问道。“你们诸位老兄不能发明一种就在地球上进行而对我们有利的竞赛么?”但是什么东西也没有飞上月球那样的吸引力,总统把手指头在门牙上敲了半响,然后请威斯纳和宇航局的官员们再算计算计。他站起来准备走时又说:“等我们对情况了解得更多一些,我就可以决定究竟值不值得干了。就没有一个人能说出怎样赶上他们,咱们得找出这么个人来——什么人都行……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了。”

  三个星期后,美国人民显示出,他们的判断坚定了总统的信念。经过两年零四个月的拖延和挫折后,宇航局“水星工程”中的第一架运载火箭从卡纳维拉尔角的发射架升起。在一亿名电视观众屏息凝望之际,一枚细长白色的“红石”火箭冉冉升入云霄,放出一道越来越宽的烟雾尾带。坐在里边的是海军中校小艾伦·谢泼德。于是,全国都欢腾起来。在收税快速公路和高速干道上行车的司机都把车开到路边,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印第安纳波利斯的一位法官宣布暂时退庭,以便让法庭上的人都能利用警察从一个盗窃犯那里查获来的电视机看看发射情景。全国都在旁听“自由七号”(谢泼德空间飞行舱的代号)和佛罗里达控制站之间的对话。他在外层突间呆了十五分钟。他的飞行和加加林所经历的复杂的轨道不可同日而语,可是美国人这时并不在意。当他的飞行舱在降落伞下大辐度地摆动着,落在“钱普伦湖”号航空母舰旁边时,舰上的水兵欢呼若狂。“这一天可真太美了!”这是他回到地球上的第一句话。“真是了不起的一次兜风啊!”而他走向荣誉的道路才不过刚刚开始。在纽约,他受到在当时说来是空前盛大的抛掷采带的欢迎。伊利诺州迪尔菲尔德一所新开办的学校决定以他命名。市场上出现了专供倾慕谢泼德的人向他投寄的庆贺明信片。他的故乡,新罕布什尔州人口只有六千九百八十七人的德里镇,举行游行向他致敬,人们从新英格兰各地赶来参加。陆、海、空军,海军陆战队和国民警卫队列队走过检阅台,喷气战斗机隆隆飞过。参议员斯泰尔斯·布里奇斯在一篇措辞感人的演说中,描述了新罕布什尔州为有此新英雄而引以自豪的心情。州议员们争论着要不要把德里改名为“美国空间城”。

  刚刚由于猪湾事件受到巨创的白宫,对这一切当然都不会不加注意。5月25日,总统在国会发表关于“国家紧急需要”的特别咨文,这是他在四个月里发表的第二个国情咨文。他要求为空间计划“在今后五年内追加七十亿到九十亿美元”。他说他知道要求的这个数额很大,然而,“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面临着不同导常的挑战。”对他来说,这是个爱国主义的问题。“我的责任是推行自由原则。”他说:“我认为我国应尽一切力量在十年之内达到这个目标:把人送上月球,并使他安全返回地球。”

  国会以极大多数口头通过了这一提案,接着扩建卡纳维拉尔角的设施以及在休斯敦修建一座飞行控制中心的工程同时开始动工。宇宙肮空工业即将发展起来。

  ※※※

  7月,空军上尉弗吉尔·格里素姆完成了一次同谢泼德类似的飞行。俄国人8月派遣季托夫少校绕地球飞行十七圈。11月,宇航局把一只雄黑猩猩送入轨道,绕地球飞行两圈后回收。飞行中,黑猩猩通过对各种光信号的反应,扳动不同的把手,自己取得饮水或带有香蕉味的面团。随后,宇肮局宣布,美国首次载人绕地飞行的驾驶员将由海军陆战队中校小约翰·格伦担任,他是从一百一十名候选人中挑出来的七名宇航员中年龄最大的。那时,“水星计划”经过广为宣传,已为全国所注目。很明显,如果格伦能驾驶飞船往返,那他就将成为美国第一位宇航超级明星,林白第二。成批的记者跑到俄亥俄州新康科德的一个小村子里去采访他童年生活,带回大量的使全国一时为之着迷的材料。他小时便非常爱读《巴克·罗杰斯》。他曾非常崇拜格伦·米勒,自己也在新康科德乐队里吹过大喇叭。作为严守教规的长老会教徒,格伦一家认为抽烟是罪过;新康科德是长老会势力的一个堡垒,附近城镇的孩子们都管它叫“圣徒安息所”。格伦和他的伙伴们曾发誓永不使用亵渎上帝的胜话。有一回当他们正唱着“欢迎,欢迎,众人都已来临”的时候,一个糊涂孩子把誓言抛在脑后,竟然毫无顾忌地嘟囔说“我们管它娘的!”如今,事隔四分之一个世纪,那个渎神者向热衷的记者们讲起当时那位未来的宇航员如何朝他冲过来:“约翰尼走到我面前来,脸色发白,一木正经地要我住嘴,简直就要把我的脑袋掀下来似的。1962年,他依然笃信宗教。他向记者们说,他坚信“冥冥之中自有更伟大的神力保佑着我。”

  经过十次令人沮丧的延期之后,他终于在1962年2月20日(星期二)上午10时从发射台上起飞了。他起飞时的情况和谢泼德相似,不过在宣传上显得扩大许多倍。从阿特拉斯D火箭尾部吐出一道巨大的黄白色的火焰,使得卡纳维拉尔角的长满灌木的沙地上显露出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火箭令人不可思议地悬挂在支架上空一动不动足有四秒钟之久:接着腾空而起,越来越快,直入苍穹。格伦说,“升空。运行正常。进入航道。”“水星计划控制中心”传出了宇航局联络官“矮子”约翰·鲍尔斯中校低沉、安详的声音,他在向全国解说下一步的发展,也就是火箭和飞行舱”友谊七号”按服准确的角度脱离,把格伦送入轨道。脱离发生时,格伦喊道,“飞行舱在转弯。啊,这景色妙极了!我着到推动器就在后边二百码的地方滴溜溜打着转。卡纳维拉尔角干得不错,我一切正常。”

  他注意到舱内的温度已升到华氏一百琴八度,但他那装有空调的宇宙服使他仍很凉爽。事先曾指示他说出一切感受——他飞行的费用归根到底是电视观众出的——他于是开始报告说,他感觉不到自己的速度,这有点“和在三万英尺高空的民航机上观看着下面一万英尺处浮云差不多。”在大西洋上空,他看到墨西哥湾的暖流——象灰色的海洋中一条蓝色的河流。在西海岸上空,他认出了加利福利亚州的索尔顿湖和大峡谷,他还能辨识出他曾一度居住过的埃尔森特罗附近的灌渠。他度过的空间第一个黄昏很是可怕:“太阳下落时,天空雪白通亮,太阳落向地平线以下时,天空又是鲜艳的橙黄色。太阳贴近地球表面,由灰色逐渐变得发蓝,转深,然后一片漆黑。”星斗光彩夺目,蔚为壮观。“要是你曾在晴明无月的夜晚进入过沙漠,你准会看见星星好象一个个向你跳了过来,我现在看到的情景差不多正是这样。”在临近澳大利亚时,他通过无线电话说,“就在我右边,找看到了一块亮处,看来就在海边。”宇航员戈登·库珀通过地面跟踪站向他解释说,那是澳大利亚的珀思城。全城八万二千名居民灯火通明,一来欢迎他,同时也为了测验一下他的夜视能力。格伦回答说“请替我谢谢大家开灯!”

  格伦自己还另作了些试验,来探索自己的失重状态。他咽下一些营养片,吃了些从管子里挤出的苹果酱。然后他报告说,这方面一点儿问题也没有,“一切全都由我自己作主,舌头把食物送到嗓子边,完全跟平常一样往下咽。整个过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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