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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光荣与梦想-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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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性也无从谈起。

  当时黑人在美国社会的生活主流中仍然不算是人,群众性的游艺演出有他们,也不过是当作小玩意儿而已。斯蒂宾·费希特、海蒂·麦克丹尼尔、巴特弗莱·麦奎因和埃通·安德森这些人,叫来逗逗乐是可以的,但谁都不把他们当人看待。好莱坞如果要描写黑人的感情状态,他们不请黑人来演,却用软木烧成炭末涂在象艾尔·乔尔森这样的人脸上,来充黑人。美国白人社会眼里根本就没有黑人。“我是一个谁也看不见的人啊”,拉尔夫·埃利森1953年的一部小说中的主人公大声疾呼说,“……我是看不见的,懂吗?就因为人们不愿看我。我听到你在说,‘瞧这个讨厌透顶、不负责的杂种!’你说得对……。但是你们既然不愿看我,我又对谁负责去?”

  在黑人经过三百年的屈辱,奴役生涯之后,那埃利森曾一度称为“欺骗和逃避责任的积习,”现在终于接近结束了。美国最高法院对这个问题进行研究,终于承认黑人毕竟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因此,他们的白人同胞应该看到他们,无论什么场合都应该以平等相待,首先从公立学校开始。

  1954年5月17日下午12点52分,最高法院宏伟的前厅的红色丝绒帷幕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撩开了,九位身穿黑袍的人,穿过辉煌的古希腊式卷花石柱,在桃花心木的长案后边皮椅上坐了下来。全世界的报纸编辑都在静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这乃是1857年德雷德·斯科特案件以来最高法院历史上最重大的时刻。罗伯特·杰克逊法宫,原因心脏病住院养病,这天一大早也赶来法院,这样,全体法官,包括三位南方人法官,全到齐了。一反惯例,这次没有把判词抄本事先印发给报社记者,因此他们对案子究竟怎么判,一点也模不到头脑。新任首席法官厄尔·沃伦到法院视事才六个月。委任他的时候,律师们由于他毫无司法经验都感到吃惊,所以此刻华盛顿的人也料不定,在布朗控诉托皮卡地方教育局一案中,他会采取什么立场。诚然沃伦并非种族主义者,但他是一向以坚决维护各州权利出名的人。

  专跑法院的电讯记者们,这时都在法官的长案下边记者席上忙着写电讯稿,由气动传送管道送出去,12点57分,美联社A线开始发报了:

  『首席法官沃伦今日行将宣布最高法院对公立学校种族隔离问题一案之判决,法院判词如何,此刻尚难逆料。』

  由首席法官来宣读判决书,这表示他赞成多数法官意见。这是沃伦宣读的第一件重要判决,可是旁听的人好一会儿都还摸不透,他不知要磨蹭多久才说出判决内容到底是什么。他先不直接宣读判词,却一味大发空论,不时引用一些心理学家和社会学家如肯尼思·克拉克和冈纳·米达尔关于黑人儿童智力发展问题的论述。1点12分,美联社记者不耐烦了,于是发出第二份电讯,说:沃伦显然原则上反对黑白人隔离制,“但尚未宣读法院的判决书,因此记者尚难肯定截止发报时,隔离制是否将因违宪而遭取缔。”

  这一判决的主要依据是《宪法》第十四修正案:“而各州亦不得剥夺任何人依法受保护之平等权利……”可是,要把这一条在司法上付诸实施,还没有先例可援。最高法院从未对学校里种族问题作过任何裁决。它曾在1896年就火车乘客黑白人旅客分座问题确定了一个“座位隔离,地位平等”的原刚,以后,法院还反对过住房和铁路交通方面实行种族隔离,并曾下令六所南部边境地区州立大学的研究院接纳黑人入学。下午1点20分,沃伦终于接触到判决书的核心了:

  『仅因种族不同,而使黑人儿童与其他年龄相若、学力相当之儿童隔离,势将使其痛感社会地位低贱,而摧折其身心至于无法弥补。本庭之结论为:公共教育事业决不容“坐位隔离、地位平等”之说存在。因教学制度既属隔离,则无平等可言。』

  因此,黑白人隔离制是违宪的、不合法的。判决经全体法官一致通过。这对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和它的学识渊博的顾问瑟古德·马歇尔来说,可是一场非比寻常的胜利。马歇尔本人就是在“吉姆·克罗”【“吉姆·克罗”原为黑人的一支流行歌曲名,后被用作出于歧视为黑人专设的学校、车厢等的代称。——译者】学校毕业的。最高法院有鉴于实际改制需要时间,便宣布秋季开学前不再发出进一步的指令,目前先由有关各方提出意见,看应该在什么时候废除隔离,应该有谁一一指定专人或由联邦地方法院一一来规定措施,加以贯彻。

  南部的白人社会感到丧气。不能设想还有什么比这件事对这个地区的社会结构打击更沉重了。原来,黑白人隔离制早已在十七个州和哥伦比亚特区为法律肯定,另四个州容许这样做。现在一和校,便要影响到一千两百万学生。各地教育当局对这事的最初反应因地而异。堪萨斯和俄克拉荷马这类南北交界州里的官方人士态度比较冷静,他们估计改变隔离制并不会引起什么乱子来。艾伦·希弗斯州长在奥斯汀表示,得克萨斯州一定照办,不过他提出,全部实现恐怕“需要好多年”。弗吉尼亚州州长托马斯·斯坦利在充分考虑了各方面的意见后,对记者宣布:“我准备召集州政府和地方政府的代表一起来研究这个问题,设法制定一项既能为本州公民所接受,又符合于法院裁决精神的计划。”

  极南部【极南部(Deep south)一般指美国最典型,最保守的南部地区,包括东南部的南卡罗来纳、佐治亚、亚拉巴马、密西西比和路易斯安那等州的大部分地区。——译者】的对立情绪可大得多了。七十五岁的南卡罗来纳州州长詹姆士·伯恩斯说,他“至感震惊”,不过他却不能自称对这件事感到意外。原来为了对法院进行要挟,南卡罗来纳州早已修改了本州宪法,允许废弃公立学校制,现在的问题只是要不要把这一威胁见诸行动。佐治亚州也采取了同样步骤,州里的一些领导态度更为凶狠,如参议员理查德·拉塞尔就怒气冲冲地说,种族问题属于立法部门的权限范围,不在政府的司法部门权限之内,还附和已有人提出的论调,指责沃伦的法院是“明目张胆滥用司法权力。”赫尔曼·塔尔梅奇州长竟公开遣责“美国最高法院……悍然蔑视一切法律和判例……实已堕落到庸俗政治的地步……佐治亚人民对美国宪法和佐治亚州宪法所赋与他们的自治权是坚信不移、坚持不懈的;我们将为之奋斗到底。”他还说,他们要“定出一套计划来,保证种族隔离制度永远继续下去。”

  到了秋天,南部各州进行选举,各地候选人为了竞相争当白人至上主义最得力的维护者这个问题闹得不可开交,类似上述的种种论调更是层出不穷。最高法院因为担心引起市民骚乱,没有规定严格的执行期限,但法官明白宣称,法律既经制定,他们有责任监督贯彻执行。这时各处的联邦地方法院和地方学区都接到了命令,要它们先就本地区的形势作出估计,对如何贯彻进行研究,然后应该“迅速而合理地开始”采取步骤,一俟“情况可行”,便“火速而稳健地”贯彻法院的决定。

  艾森豪威尔总统对这一切颇感不安。他知道这多少是大势所趋——欧洲人在亚非两处的殖民政策完蛋了,必然会在美国引起反对种族歧视的日趋高涨的呼声;美国人现在日益明白,美国在世界上的领导地位正因其国内的种族主义而大受影响。尽管如此,他内心深处的保守思想却使他害怕剧变。他曾私下把任命沃伦的事说成是“我生平最蠢的错误。”也也相信黑白人合校是势所必然,却说:“如果你想走得太远,操之过急……那就非犯错误不可。”尼克松不同意,他强烈感到“民权问题首先是道义问题,不是法律问题。”但艾克对这个错综复杂的问题始终避而不谈。他某次郑重其事对一位顾问说,“我敢说,最高法院这个决定至少要使南部的进步推迟十五年……。主张黑白人合校当然很好——但别忘了这也是在主张社会解体就是了。在这个问题上大家都非常容易感情用事,特别是牵涉到孩子……。这类涉及道义的问题,我们怎么能要求它尽善尽美呢。我们能做到的,只是朝着一个高尚的目标前进而己。谁要叫我强制推行这种事,谁就是发疯了。”

  但他这个老兵深知命令必须服从。法院对宪法规定既已作出解释,行政首脑使只有听命办事。于是在他的命令下,哥伦比亚特区各学校立即全部实行了黑白人合校。他下令那部分还在实行种族隔离制度的海军基地——杜鲁门早在陆军中废止了这个制度——在一夜之间(真正是一夜之间),把海军机构的饮水处、休息室门口标明“黑人”、“白人”的牌子全部取消了。波士顿黑人洛伊斯·李普曼成了白宫秘书处里的第一个黑人工作人员;几个月后,另一个黑人,弗雷德里克·莫罗担任了总统的行政助理。哈格蒂有意让这些消息见报,这样,谁也不能说总统要求别人做的事,自己没有以身作则了。

  随后的几个月里,俄克拉何马、得克萨斯、肯塔基、西弗吉尼亚、马里兰、田纳西、阿肯色和特拉华等州据报已经有三百五十个学校区部分实行了合校,但别的地区情况却不那么令人鼓舞。弗吉尼亚和极南部各州的立法机构决议采取一系列烦琐的措施,意在进行长期曲折的法律斗争,以逃避最高法院的判决。与此同时,各州的州长们为了拒不执行联邦法律,则汹汹然大谈其“州主权”、“宣布无效权”和“干预”之类的南北战争时代的老调,这种老调自约翰·卡尔霍恩【卡尔霍恩(1782-1850年),1825-1872年任美国副总统职务。美国历史上著名的州权主义者。——译者】死后早已无人谈起了。南部社会下层的人在头头们这种好战姿态的刺激下,竟又搞起三K党来了,还组织了白人公民委员会,抗拒实行合校。整个南部白人区全都怒气冲冲。

  但这时要再走回头路已经不可能。黑人也恼火透了。一个多世纪以前,托克维尔【托克维尔(1805-1859年),法国作家,政客。——译者】曾预言:一旦黑人“加入了自由人的行列,他们想起长期以来被剥夺了几乎一切公民权利,不能与白人平起平坐定会感到无比愤怒,他们定会毫不迟疑把白人看作敌人的。”现在若不不折不扣取消种族隔离,就非出现这种局面不可。法院已经在黑人心中点燃了希望,而社会行动的动力正是希望,而不是绝望啊。埃德加·胡佛报告白宫说,整个南部小武器的销售量都在增加,有些城市已经增加了四倍以上。固然最激烈的话还都是出自白人之口,但一望而知1954-55这年冬天,那宣扬歧视白人的种族主义和以暴抗暴思想的黑色穆斯林也在蓬勃发展。

  美国人感到他们正迅速陷入一个种族纷争的时代,不免大吃一惊。想到当时美国社会两极在信念上的对立是怎样深刻,这段历史插曲当然是不可避免的。好斗的白人发誉要维护种族关系的现状,而这是全国有色人种协进会和在它周围应运而生的许多黑人组织所决不允许的。一些处于中间状态的领导人常常干脆不起作用了。这时有一个二十六岁的黑人妇女名叫奥瑟琳·露西的以瑟古德·马歇尔为顾问,宣布她打算到亚拉巴马大学去读书,弄得大学的董事全惊慌万状。露西不顾有人用石头砸她的汽车,在同塔斯卡芦萨地方成群的暴徒周旋了三天之后,终于踏进了大学注册处。她在那里见到一份董事会给她的电报,内容说:为了你个人、本校同学和教职员的安全,决定你暂缓入学,日后如何处理另行通知。马歇尔带着她到法院控告,法院否决了停学决定。于是董事会连夜举行会议,指责露西小姐对学校当局提出了“虚假的、侮辱性的,诽谤性的,无根据的控诉”,下令将她永远开除学籍。

  这类纠纷的当事双方往往都有一种骑虎难下之势。露西有联邦法院撑腰,最后肯定会胜利的,这一点大学董事们心里明白。只有给她吃一颗子弹才能阻止她入学啊——这个念头象魔影似的不断出现。不仅有枪、有枪手;而且这种枪手有可能,在某种情况下很可能逍遥法外。美国宪法一方面规定取消黑白人隔离制,一方面又让被告有权由与他同等地位的公民组成陪审团参与审判,而在南部广大地区,这种陪审团就很可能判他无罪。这类事终于发生了。第一个这样的事例就在1955年8月发生在密西西比州的格林伍德:十四岁黑人青年埃米特·蒂尔,从芝加哥到那里走亲戚,有人说他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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