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重生之大宋中兴-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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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复军占领全福建后,各个地方的职缺一下子多了起来,那些品质没有问题,表现好、对新政支持的政府幕僚和基层干部纷纷被提拔,奔赴各县、府、州任职。那些躲在家里不肯出来儒士和成天只知道给新政挑毛病、不肯与政府合作的士人,突然发现自己错过了一次绝好的出头机会。
巨大的反差和示范效应,使得更多的士人开始反思,开始转变。报纸上批评新政的少了,酒楼茶肆里说怪话、发牢骚的少了,报考政务学堂的人数大大增加了。
按后世的说法,现在光复军从垃圾股变为了潜力股,还正在向蓝筹股迈进。谁不想握在手里,等待着它的升值,来享受它所带来的高额利润。
只要光复军能继续保持强势,继续攻城掠地,自己便有出仕升迁的机会,而且泉州政府的地方官员都是任期制,保不准下一期便是自己接任了呢!
这些人中,不乏真心赞同新政,想为国出力者。但投机者也占了不小的比例。为此,许汉青和陈复文早有考虑,立刻将监察司从敌情司分离出来,负责监察大小官员的不法行为,并且监察司直接对许汉青和陈复文负责。又制定了官员定期财产申报制度,百姓举报有奖制度,舆论监督制度,民意年度考核制度。就象许汉青和陈复文所说的:我要的只是结果,只要你不违法乱纪,只要你能造福百姓,我才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其心可诛这句话在福建不适用。
这是太平盛世才有的风景啊,初来时,邓光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续观察数日后,他才肯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假象。眼前一切都是真的,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流熙攘。市集中,货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学堂内,每日书声琅琅。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邓光荐抬头看着夫子庙里图书馆的匾额。
“这是许大人所说,陈大人亲笔所题。”陪同的泉州官员自豪地介绍道。
“里面陈列的都是一些什么书籍?”有朝廷官员问道。
“有儒学经典、先秦典籍,还有一些文史孤本的摹本,还有海外等国的百科典籍和诸般杂学书籍。”泉州官员如实介绍道。
“岂有此理,儒学乃华夏传承的根本,其他杂学虽然有一时之用,怎能与儒学同列。此乃孔圣人的宗庙,又怎能将奇技淫巧之书陈列其中。”朝廷官员岔然变色道。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陪同的官员也不悦地回答道:“孔圣人也并不反对多学多问,许大人再三说过,要学以致用。难道这位大人认为不妥吗?”
“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另一位朝廷官员接着辩论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虽然都是些小的技艺,也一定有可取的地方,但用它来达到远大目标就行不通了。
“呵呵,”泉州陪同的官员想出言反击,又怕言辞激烈,与陈复文所要求的相反,冷笑了两声,“各位大人初来乍到,还不了解我们福建的方针政策,我在这里给各位介绍一下,那就是科技兴国,以法治国,精兵强国,工商富国。要是有什么异议,等许大人、陈大人回到泉州,各位向他们请教好了。”
“大家都不要吵了,一切事情等陈大人、许大人回来再议论不迟。”邓光荐烦躁地摆了摆手。
在邓光荐眼里,君为臣纲,无论何时何地,上下尊卑要分得清清楚楚。为此他不辞辛苦地亲自跑到福建来,本来是奉了丞相陆秀夫的命令,希望凭借自己的儒学经典和心中的大义来感化许汉青等人,把他们从岔路上拉回来,至少也要争取到本性纯良同是儒学大家的陈复文。
现在他却感到深深的无力,泉州方面的官员言必提许大人、陈大人,仿佛他们说过的话都成了不可辩驳的金科玉律。由此可见,许汉青和陈复文在人们心中的地位,而且泉州的繁华,百姓的安居乐业,让他的辩驳都成了空中楼阁,朝廷现在的弱势地位,让他的理论都似乎没有了站得住脚的基础。
他也没想到,许、陈的改革如此大胆、如此深入,并且每天都在向新的目标迈进。不但是军制、吏治,还有百姓的变化。很多市井草民见了官员,不再是畏缩、躲避,目光中带着从未有过的自尊与自信。
现在唯有希望许、陈二人还有忠君爱国之心,心中还有纲常君父,不会变成一代枭雄了。
与此同时,泉州街头还走着两个人,便是曾在福州的那个道人和刀疤脸汉子。
“这泉州如此繁华,百姓也安居乐业,在战乱之中,真有世外桃源的感觉啊!”道人由衷地感叹道。
“是啊!走了这么多地方,难得还有如此繁华宁静的所在。”刀疤脸汉子摆弄着一把刚买的倭刀回答道。
“既然这样,咱们暂时便不走了,我倒想看看许汉青和陈复文如何对付朝廷来的大佬们。”道人笑着说道。
“先生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无所谓。”刀疤脸汉子满不在乎地答道。
“那好,咱们便去夫子庙吧,听说那有个什么图书馆,收罗了不少天下奇书。”道人提议道。
“看书吗?”刀疤脸汉子为难地问道。
“算了,你对此恐怕是不感兴趣。”道人笑着摆了摆手,“我自己去便行了,你随便走走,晚上在客栈会合。”
“好的,我去茶楼,听说新来了个戏班,唱得不错。”刀疤脸汉子眉开眼笑地应道。
“去吧,去吧。”道人又叮嘱道:“凡事要小心些,这泉州规矩多,可不能惹祸啊!”
“晓得了,您就放心吧!”刀疤脸汉子边说边走,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第四卷 大转折 第二十二章 左右为难
“钦差大人,来到泉州也有几日了,是不是该给朝廷那边去个信,报个平安哪?”孙夫胜笑着提醒道。
“是啊!”邓光荐微微叹了口气,出来时间不短了,先不说差事如何,总应该让陆丞相他们放心,他们已经平安到达了福建路。
“大人要送信,还要抓紧才好。”孙夫胜不易觉察地笑了一下,“听说张弘范对行朝要有所行动,时间拖久了,恐怕向南的海路就要受到影响了。”
“张弘范,难道他要开始进攻行朝了吗?”邓光荐一惊,问道。
“这个,属下也拿不准。”孙夫胜摇了摇头,“今天中午有几艘船要给行朝运送物资,顺便提醒陆丞相和越国公加紧戒备,您要写信正好由他们捎回去。”
“那好吧,我马上就写。”邓光荐点头说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大人,陈大人和许大人得到钦差大人抵达的消息后,十分欢喜。正在向泉州赶来,估计后天便要到了。”孙夫胜接着说道。
“哦,那就好。”邓光荐并没有多少的惊喜,这几天在泉州的所见所闻,已经使他的心情起了不小的变化。他正在冥思苦想,在见到许汉青与陈复文之后,如何劝说。
拿到了信的孙夫胜,一边向外走着,一边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心里想着:这应该是你们最后一次与朝廷的联系了,等见过了许大人与陈大人,即便发生了冲突,你们再有什么意见,朝廷那边也不会得到什么消息,嘿嘿。
盛夏的黄昏,天空抹过一片惨淡的云彩。夏天的江南只有一种颜色,那是一种肆意扩张、绵延不绝、无始无终的绿色。这样的天色里,有一种东西在飘,那就是雨。依稀有水珠打在脸庞,许汉青惬意地轻轻甩了甩头,似乎很喜欢这种湿湿的感觉。
潮州城破,被特种营救出的安抚使马发和幕僚马韵和此刻正在他的身边,马发抹了一下脸,开口说道:“许大人,救命之恩,没齿不忘。等到光复军光复潮州之时,马某愿为马前卒,冲杀在前。”
“马大人,这话您说过好几回了,太客气了。”许汉青笑着说道。
“唉,城破之时,马某自忖必死,哪想到还有机会给在潮州战死的兄弟报仇,就为这个,马某谢多少次都不过分。”马发抹了一下眼睛,动情地说道。
“一寸江山一寸血,江南大地到处都流着英雄义士的鲜血。”许汉青感慨道:“潮州之战,许某救援不力,时时愧疚于心哪!”
“不,不,如果我能够按许大人的计划,不死守潮州,如果不是黄虎子这个见利忘义的卑鄙小人,怎能有此大败。许大人万万不可如此自责。”马发诚恳地说道。
“好好,咱们不谈这个,让人伤感。”许汉青说道:“二位在此住得可习惯吗?要不要到泉州或福州去看一看。”
“听说朝廷那边派了钦差和不少官员来,不知…”幕僚马韵和插口问道。
“是啊!是礼部侍郎邓光荐大人,还有一部分朝廷任命的福建路官员,现在正在泉州等候。”许汉青点了点头,答道。
“皇上和行朝在崖山还好吧?”马发犹豫了一不,问道。
“应该还不错吧,要不怎么三番四次请行朝到泉州或福州驻骅,他们都不愿意呢?”许汉青略带嘲讽地说道。
马发与马韵和相对苦笑,无言以对。
“我就搞不懂了,现在都什么时候,外侮当前,江山泣血,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这些人不思精诚团结,共同对外,还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前面将领们在浴血奋战,他们在后面还要横加掣肘,防这个防那个,大宋几百年基业就是毁在这无休无止的内耗之中,他们怎么还不吸取教训。”许汉青继续发泄道。
“这个,行朝未必是有掣肘大人的意思,听说当今皇上虽然年幼,已有明君之相,假之时日,必然能明白大人的赤胆忠心。”马韵和赶紧解释道,在他和马发心中,还是旧有的观念占着上风。
“我知道说这些你们不愿意听,我也只是发发牢骚,有感有发罢了。”许汉青适可而止地停下的议论。心里却已经下了结论,这两个人暂时不能大用,他们还是以前那种忠君爱国的旧传统,旧观念,对朝廷的命令不会反对,这样的人先养起来再说吧。
许汉青结束了在各地的巡视,赶往泉州去接旨。而光复军的调动也已经基本完成,为了在蒙古援军到来之前尽量削弱敌人的力量,掌握战争的主动权,开始执行以攻为守的计划。总参谋长孙志勇率一部分参谋出泉州,在南平组成了前敌指挥部,以便就近指挥。
孙子兵法云: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战场主动权直接关系到军队的命运,关系到战争形势的有利与不利。此次反击也标志着光复军的战略从防守反击向主动进攻的转变。
八月下旬,张天河的新一军率先在福建路与江南西路交界的西和西北两个方向,在宽广的战线上,发起了全线的战术反击。打破了对峙良久的宁静。
刚刚发起全线战术反击的时候,达春还没摸清光复军的作战意图,认为不过是光复军进行的试探性骚扰性的进攻,严令各地守军坚守城池。等到新一军摸清了元军的虚实,开始频频重点进攻,经过了休整和补充的新一军,无论从士气还是装备都上了一个台阶,再借助于火炮之威,连下数座城池,使固守待援的元军遭受沉重打击之后。达春这才恍然大悟,但作战的主动权已经转到了光复军手中,分兵守卫各地的元军要么仓惶后撤,要么被光复军歼灭,再加上光复军小股部队在战线各处虚张声势,全线各处纷纷告急,文书象雪片一样飞向赣州。
就在达春在赣州调兵遣将,意图阻挡新一军的猛烈攻势时,福建路南部的陈吊眼新四军一部突然杀出,连克瑞金、平桐等城镇,直接威胁赣州。
达春终于发现纵使自己是诸葛复生,孙吴在世,也无法挽回现在的颓势。江南西路的元军数量是不少,东拼西凑也能聚起近二十万人马,但是且不说拼凑起来的军队有多少战斗力,整个江南西路需要防御的地方太多。何况,从始至终,江南百姓的人心就不在大元这一边,将守军抽调一空,地方上本来就恶劣的治安岂不更是雪不加霜。
以目前元军的士气状况和数量,最明智的选择是主动后撤,收缩防线,把战线放到江南西路的纵深。这样,既可以避免单薄的守军被光复军各个击破,也可以寻找机会,积聚起力量攻击光复军的破绽。
达春轻轻拍打着书案,低声叹息。后撤的命令容易下,但他却迟迟下不了这个决心。忽必烈对自己非常信任,把福建路划出了江南西路,但仍归自己兼管。这是给自己留的面子,但朝廷里其它的官员会这么想吗?色目系、蒙古系、汉人系的官员能放过自己吗?这才多少年,朝廷里面便把大宋的那一套内斗的陋习学个完全,互相倾轧,互相拆台。他们知道自己的难处吗?他们只会在那里指手划脚地高谈阔论,如果自己后撤,肯定跑不了一个丧城失地,畏敌如虎的罪名。
不行,宁肯自己承担罪名,也不能这样被动地打下去,眼睁睁看着各地的元军被光复军个个击破。思来想去,蒙古人特有的倔强又占据了上风。只要保住人马,保住大半个江南西路,也算对得起陛下的信任和亲赐的银牌了。等到南下的蒙古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