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赋-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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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会不会是北魏那里派人做的呢?
望了望天色,没有月亮,但天空却格外明亮。雪有点下大了,大朵大朵地飘落下来,飘飘朔朔的,在墨黑的夜空下美得决绝。
她到花草司附近一棵大树下,手指轻置唇中,一声清啸飘出。然后她蹲在树底下,看着雪花飞舞,有些冷,她搓着手,在雪不断加厚的雪地上用树枝胡乱地画着图案。
这样过了会儿,站起来。寻思着,怎么程力还没来?难道已经睡着了么?
低头去看快被雪覆盖了的那些她所画的图案,心里蓦地一惊:她写的,怎么会是个赫字?
呃,好象她刚才只是无意识地乱画啊……
身后传来脚步声,回过头,只见程力穿着厚重的棉服,双手拢在袖子里,鼻子嘴巴喷出白烟来,“哎哟,我的姑娘,你怎么这个时间叫人来,还是下着这样的大雪。当真要把人冻死了。”
云舒嘻嘻笑,“打扰了您的美梦,不好意思了。”
程力笑了,“你这么夜了约我出来,想必有什么大事?”
“大事倒是没有,只是觉得疑惑。”当下把在芙箩舟遇刺之事告诉他,然后拿眼瞧他,小声地问道,“会是咱们北魏派人来做的么?”
“我没有收到消息。”程力皱着眉,“应当不是罢。”
“哦。”她点点头。
“你在御膳房之中,可还好?”
“很好。”云舒蹙着眉尖,“只是想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并不容易。”
“我知道。但是,听闻皇上对你十分有好感啊。”程力呵呵笑了。
“这个好感,未知可否利用得上。”她淡淡的,心下什么滋味也有。韩霁对她,几乎是包容与温柔的,真正要对他动手吗?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怀惴过害人的心,可是这一次,她好像无从选择。师父真的给她出了好大一道难题!
“当然可以,哪日可以趁着他愉悦的时候,假意承欢,说要做菜给他吃。这样的情况下呈上的菜肴,不会有太监试探。只要份量够,让他一口便可往生,我们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云舒苦笑不已,“岂有那么容易的事呢。”
“总之既有这分际遇,就该好好利用。你现在在御膳房,混得不错罢?”
“离当大厨子,还是有点距离。”唯有自己能独立做御膳了,方有机会在没有别人的情况下,往菜里加‘佐料’。
“约莫还需要多少时间?”
“一两个月之内应当可以。”云舒颇有自信地道,“这个时间,应当不长罢?”
程力点了点头。两人又说了些话,程力道,“天儿这样冷,你也别为美穿得这样利索,生病了可就不好了。”
云舒笑着点点头。两人各自离去。
经过鸣翠坞那条大道时,天色暗了下来,四周黑漆漆,幽幽暗暗,万籁俱寂中只有脚踩在雪上的咯吱咯吱声。蓦地想起那日中午,就在这里,竟窜出一个刺客来。
然后夜赫救了她——冷漠的脸庞,冷漠的眸子,执黝地将她的手拉过去,包扎伤口。心怀莫名刺疼,她醒警过来,老想着他做什么?!
真是奇异了。想必是今儿他们吵架的缘故。她这么自我游说。
又想起魏长歌,嘴角微微地勾起来,又沉下。他说要等她……可是,他们不知道有没有以后。她不能毁了他啊!眉头皱了起来,一个念头突然闪电般窜进她的心中:倘若有天,她下毒成功,魏长歌怎么办?
她可是魏长歌举荐到御膳房之中的啊!以前从未想到这层,如今突然想到,竟吓出了一身的汗。他可不能因为她而前途尽毁!
第七章 护身符(下)
卷三 波澜起 第七章 护身符(下)
次日早膳之后,把御膳房的事情处理完毕,想着几天未曾去看冰尘了,便到飞柳院去。远远地便听见一阵铮铮琴声。沁雪迎出来,“云舒姐姐来了——听说皇上昨晚——”
云舒摇头,“没那回事。”
“哦。”沁雪吐了吐舌。
云舒进屋去,冰尘临窗抚琴,神态专注,素手抚于琴弦,刹那间天籁乍泻。似是听闻她进屋的声音,冰尘停了音乐,抬头。见是她,微微的笑,招手道:“你可来了。好多天不见你。”
“最近有些忙。主子怎么不好生保养?越发纤瘦了!”
“不要紧,身体比从前好似要更好些。”冰尘拉着她的手,笑笑:“还说经常会来找我,才调去御膳房多久呢,便几天才来一趟。再过一阵,索性不来了。”
“怎么会。最近一切安好?”
“嗯。”皇后经过上次的事,沉默安分许多,而刘贵妃又自己同皇上说要在宫中禁闭三个月,使得后宫就更加平静了。“但愿一直这样。”
“如此甚好。”看来皇后与刘贵妃,在短时之间不会有什么动向了罢。
“昨晚,皇上召你侍寝?”冰尘似笑非笑地问。
“没有的事,”云舒笑道,“不过有件事想委托我,所以召了去。”
“哦?”看来传言是真的,皇上召了云舒去,却又不知为何没侍寝成。“哦。”或许,这样也好罢,不必卷入后宫的斗争之中。
云舒又将前儿出宫的事跟她说了,引来冰尘无数羡慕。“没想到还可以出宫。我从小到大,唯一一次出宫,还是跟着母后去进香呢。”
“公主金枝玉叶,养在深闺,自然是这样的。哪里像我呢,从小就野惯了的。”
冰尘扑嗤一声笑,“外头可有新鲜的物件可以带进来?”
云舒摇头,“宫门的守卫守得可严了,哪里能带得进来。”
“也是。”
两人感叹一番,云舒方回御膳间去。至傍晚,云舒掌勺做了一道自创的菜式呈给皇上,魏长歌在旁边不住点头。果然她有天赋,不过学习一阵,就能做出这样色香味俱全的菜式来。若他当年有这样的水平,想必早已飞黄腾达了。
午饭之后,云舒想起昨日冒出来的想法,在闲瑕时问他道:“魏大哥,你想一直呆在宫中做御厨么?”
魏长歌摇了摇头,“等攒够了钱,我会开家京城最好的酒楼。”
云舒眼前一亮,“如此甚好!自己做老板,总要比在这里当差强。而且你的手艺那么好,肯定是京城首屈一指的。”
魏长歌笑了,“所以我在攒钱呢,万事等你出了宫再做打算。”
云舒的脸微微地有些变化,眸光黯沉了下来。出宫于她而言,那是遥遥无期的呀。
“怎么了?”察觉到了她细微的变化,魏长歌关心地问道。
“没,”云舒抬头望着他,“舒儿倒希望,魏大哥能早些开起酒楼来。”
“不。”那样我就见不到你了。魏长歌凝眸。
云舒笑笑,不语了。她一定得在她的计划付之行动之前,把魏长歌弄出宫去。尽管那时,她就见不着他了……心微微地有些疼,看来还要慢慢的从长计议——她绝对绝对不可以连累到他。
午后,云舒至密林小径,在那株短叶紫杉那里,取了五片叶子下来。然后将叶子捣碎了,放至鼻间闻了闻。顿时清香的味道缠绕不止。她将那汁液取了用上用的清露瓶子装上,藏在树丛之间。到晚间,她抓来一只从厨房里偷来的小鸭子,将那汁液灌入鸭嘴之中,静默观察。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那鸭子才开始走路打滑,一头栽在地上,一命呜呼。
云舒把那鸭子收拾了,计算着要多少短叶紫杉加入菜之中,不能使其有异味,还能在几个时辰内突然发作,一举夺魂。
往回走时,看到青衣在前面哆哆嗦嗦走着,忙上前去拍了下,把她吓了魂儿差点丢了。见是她,才拍着胸口道:“好妹妹,你大半夜地怎么出来吓人——不曾听说么,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云舒嘻嘻笑了,“对不住,没想到这层。姐姐往哪里去?”
“我们主子派我到虞美人那儿取点东西。”青衣搓着手,“这天儿,真是冻死人了。”
“可不是,也多穿件衣衫呀,别总想着爱美。”云舒挽住她,两个人挨着,更暖和些。
青衣温暖地笑了,“妹妹待我真好——在这深宫之中,也唯有你对我真心。上次我娘生病,若不是你,只怕——”无语凝噎。
“哎,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总记在心头。”云舒微笑。
青衣亦笑笑,忽道:“我们主子对你们原来的主子,可是嫉妒的很,以后让她可要行事小心注意些。”
云舒嘴角勾起抹儿笑意,点了点头。到前面不远,两人便散了。今晚她要在御膳房中当差,这样冷的天,御房里当差的人都跑去喝酒睡觉去了,只剩她一人。她拿出一卷书来,借着幽淡的烛光,慢慢地看。手边一杯热腾腾的清茶。
忽尔,外头传来叩门声。忙去开了门,一个宫女哆嗦地跺着脚,“哎呀,你在啊。那太好了。皇上和将军喝多了,快做点醒酒的汤,送到长乐宫来。”她说完风似的跑了。
云舒只好烧了锅子,开始做汤。醒酒汤是魏长歌从以前的酒楼里偷学来的秘方,效果十分奇特。煮了热腾腾的一大锅,用大碗装了,放入食篮中,往长乐宫而去。
那宫女真是的,既来了,为什么不多等会儿,待得她煮好了汤再带回去呢?还要她特意地走一趟——皇上和将军喝醉了?
第八章 心事乱(上)
卷三 波澜起 第八章 心事乱(上)
不会是夜赫罢……仿佛只有夜赫,才与韩霁有如此铁的关系,君臣相顾,把酒言欢。天好冷好冷,她提着篮子,用里面隐约透出来的热气来暖手。烟雾从她的鼻间飘出来,风吹来,冻得她鼻尖通红。
好不容易终于到了长乐宫,忙进去,宫女们都服侍韩霁去了,见云舒来,忙来取走一大半的醒酒汤给韩霁。
小宫女推推云舒道:“将军在那里,你去服侍下罢。”
云舒点点头,掀了珠帘,往里间走去。只见夜赫躺在美人椅上,细小的美人椅装不下他壮硕伟岸的身躯,他看起来好似随时都会掉到地上。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将醒酒汤取出,走至他身边,推了推。
醉得七荦八素,只动了动,根本起不得身。云舒叹气摇头,韩霁与夜赫也未免太拼命了些,这样喝酒做什么呢?宿醉最是难受,亦很伤身啊!
夜赫脸上湿濡,黑发有几丝散在脸上。云舒伸手,将其小心翼翼地挑开;他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细腻的掌心,他皱着眉,英俊的脸上有着抹儿苦楚。
“早知道这样,何必喝那么多。”云舒叹气,将醒酒汤装入小碗放至榻边,准备扶他起来喝。
可是他好重!扯半天,他还纹丝不动。他嘴里呓语着什么,模糊不清。忽的,他大叫了一声:“云舒!”声音,竟是那样地苦痛悲楚。
云舒被他吓一跳,可是细看他,他竟还在深醉的状态。心儿小鹿般乱跳,不知道他睡梦中喊自己的名字是什么意思。脸颊两边飞红,她用力拽着他,“夜将军,快起来!”
这样拍了好久,他突的从美人椅上坐了起来,并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往前牵扯,云舒便整个人跌入他的怀中。
“啊!”她隐忍地轻声惊叫。又害怕他酒后做出什么不善的举动,又怕她的尖叫声太大而引起别的宫女注意。
夜赫紧盯着她。好模糊。眼前的一切,摇摇晃晃!可是,眼前的好象是云舒罢?是她么?
这么半夜的,她怎么会在这里?是看错了么。他紧紧握着她纤细的手腕,忽尔觉得,好象真的是她……
云舒挣扎,“放开我,夜将军!”
夜赫呼吸沉重,凝望她好一会儿,突然松开手,用手按了按额:“怎么会在这里?”
“你喝醉了。”云舒深呼吸,胸口仍然剧烈起伏。“我送醒酒汤来。”
夜赫按按太阳穴。他与韩霁二人喝了无数美酒,何时醉倒的,竟都不知道了。云舒将醒酒汤递至他的唇边,“喝点解酒。”
他接过去,“为什么是你在这里服侍?”
“她们争先恐后跑去服侍皇上去了。”一个个都想趁着皇上喝醉酒,说不定能闹个什么事儿出来。
夜赫不语了,仿佛有些清醒过来,接过醒酒汤,将那酸酸的汤汁仰首喝尽。“我刚刚,没什么不妥的言语举动罢?”
云舒飞快地道,“没有。”偷看他,他仿佛有些紧张的样子。难道是在担心酒后吐了什么真言么?想起他刚刚突然叫自己的名字,又有些疑惑。平时他们没有深交,他怎么会在醉时叫她的名字……他不会是……脸儿莫名的红了,她没再往下想。
醒酒汤下肚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夜赫便觉得自己好多了,神智也清醒了。头发有些微散乱,他随手欲扎起,云舒在旁边叹气道:“我来帮你罢。”喝醉酒的人,连动作都不怎么利索了。
夜赫面无表情,眼眸里却有些黯沉。好似自己最狼狈的时刻总让她看了去——在她眼里,他岂不是形象全无!
云舒拿梳子替他一下下理顺头发,然后梳了个马尾,用他黑色的缎带扎好。他的头发粗黑,却相当的柔顺,泛着温润的光泽。
“将军好多了罢?”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