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寝女官-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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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丫头,不要逼哀家灌你。”
“老祖宗,您当真不垂怜这个孩子?”
“垂怜?”疯魔般冲进来的皇后,听了她这话,笑得越发不能自已,“秦蘅言,你知道什么叫做报应吗?啊?在你鼓动万岁爷竟自己的儿子推上万劫不复之路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垂怜?现在你自己要失去自己的儿子了,你想到了垂怜?垂怜?这俩字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是可悲而可笑。”
“皇后也来了?”太皇太后神色不大好,朝她摆摆手,“如今你还是大邺的国母,今儿这事儿你知晓也好。哀家累了,先下去歇着。”
“是。”皇后肃了一肃。
待太皇太后走后,这偏殿里头可真是皇后说了算了。
她夺过李德福手中的药碗,轻轻嗅了一口,见蘅言面色苍白,她笑得越发开心了,“秦蘅言,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啊!”
蘅言垂眸不答话。
“当年你入宫时,本宫设计将你弄到掖庭局里去了,你要是安安生生在那儿呆着,等到了年岁出宫,寻个好人家嫁了,这一生未尝不是一种圆满。可偏偏你要到万岁爷跟前来,秦蘅言,要是你不出现,后宫里面,会像今日这般满目疮痍,一共女人活像是守寡一样吗?万岁爷他不是你一个人的夫君!凭什么你能够独占他一人?你告诉本宫,凭什么?”
她这如同疯妇般歇斯底里的吼叫,也让蘅言心里面有了一丝动荡。
若是拿她生活的那个年代来说,她如今这样的举措,就活脱脱是爱上了个有妇之夫。
可她身处的这个时代,却又不能这么看了。这个时代,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皇帝可以有三千粉黛。
她要真是穿越到这个时代后,还清高的坚持着一夫一妻,那她——她在这个朝代还真是混不下去。要是一切都按照现代的那个礼法,她也不会遇上皇帝,就算是遇上了,皇帝也不会对她动什么念头,就是动了念头,皇帝可以离婚。
凭什么她能独占皇帝一人……
“万岁爷是天下人的万岁爷,我从来没有独占过他,甚至是说,比起主子娘娘这样的尊荣,我不过是个什么也不算的可悲之人罢了。”蘅言扶着李德福站起身来,朝皇后说道,“窦氏出中宫,中宫出储君,即便是如此了,窦氏还是不满足,皇后娘娘,你可知道万岁爷为什么要废后废太子惩办窦家?”
“因为你!”皇后扬手摔碎了手里的药碗,“因为万岁爷被你这个狐狸精迷惑了,他为了给你中宫之位,为了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太子之位,为了给你们秦家荣耀!”
蘅言自叹自己也不是什么聪明人,只是糊涂到皇后这地步,还真是可怜。
万岁爷想要成为千古一帝,那有这样的“贤”内助还真是可悲。
皇后又愤恨的用脚上的凤回首在碎瓷片上踩了几脚,尤不解恨,“本宫就是要你留着这孩子,要他们夏侯家的江山帝座上还有着萧氏的血脉,哈哈哈,本宫得不到的,就毁了,毁了,全都毁了。”
太皇太后在凉阁里面歇着,隔了那么远,都被皇后这歇斯底里的狂笑给惊了魂。她忙不迭的让素满搀着她到偏殿来,甫一进殿,就瞧见蘅言云淡风轻的坐在藤椅上,而皇后却像是疯了般,踩着那地上的碎瓷片,不停的踩,不停的踩。素白的鲛绡纱上溅了药汁,难看又失态。
“皇后,”太皇太后怒斥道:“你是疯魔了不成?”
“疯魔?”皇后仰首狂笑,“从你让董琼芳进入王府,从她先怀上夏侯家的长子起,我就疯魔了!都疯魔了这么多年,这会儿你们才有所察觉,是不是晚了?”
“皇后,你身为大邺的皇后,这样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什么大邺的皇后?呵!万岁爷废后的诏书早就写好了,也不过就是瞧着前朝还有些老臣支持本宫,瞧着子詹回京后成了废人,他于心不忍罢了!”
“你说什么?你说子詹如何了?”太皇太后拄着拐杖几步走到皇后跟前,又问了一遍,“子詹怎么了?”
“怎么?”皇后朝她啐了一口,“你这老太婆整日只知道念经拜佛,可是你那孙儿却屡造业障。子詹可是他的亲骨肉,就被他害得双腿残废!他不过才十一二的孩子,这辈子还有那么长,你让他余生如何活下去?一个废了双腿的太子,还算什么太子?呵!怕是那废储君的诏书也早就拟好了吧?”
皇后是什么也不顾了,什么规矩,什么尊长,在她眼里,全都不再理会。
“不就是子詹性子顽劣些么,那些个奴才,杀了也便杀了,还。电子书下载能让子詹抵命不成?万岁爷当年打天下的时候,又杀了多少人,怎么不让万岁爷去抵命?”
“温慧!”太皇太后气得直拿拐杖敲地,“你知不知道你这些话说出口,砍头都不为过?”
“我本也没打算再活下去了。”她呵了一声,再不说话。
皇帝也不知道在外面听墙角听多久了,直到这偏殿里彻底静了下来,他才负手走了进来。
瞧蘅言还算安好,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里。
他朝皇后走去,面上是为人君却不是为人夫的笑意,“皇后,”他伸手抚在她枯黄的恋上,眼底竟也有了笑意,恍惚的让皇后以为那是她出嫁时的模样。他道,“你说,联要为那些逆贼抵命,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晚会儿还会再有一更,嗯,以此弥补我没更的那些章。。。。
第52章
废立·下
皇后没料到皇帝会突然出现,怔那儿了。
曾经多少恩怨情仇,如今都随着这句不该说的话化为乌有了。
圣元十一年夏末,废黜皇后窦氏,将窦氏迁入冷宫,此后中宫空悬,再未曾立后。
宫人将哭闹不止的皇后拉了下去,皇帝上上下下的打量蘅言一番,瞧她神色如常,伸手将她拉入怀里,低声道歉:“对不起,我来晚了。”
“不晚,一点都不晚,”她笑了笑,如秋末凉风,将他心中的焦躁一扫而散,“孩子没事,我也没事,所以,你来的一点都不晚。”
她本以为,皇帝将将回朝,朝中诸事繁杂,他就算是听到消息,也不过是命吴进忠传道旨意过来,没想到他竟然亲自过来了。
蘅言偎在皇帝身边,反握住他的手,以此减轻心口针扎似的疼。
“万岁爷,”她轻轻道,“我求你件事儿好吗?太子生母既废黜,姐姐又失了孩子,不如将太子认到姐姐名下,可好?”
这话说出来可真是够费劲的,皇后临被拉走前那句声嘶力竭的“秦蘅言,你不得好死”,就像是个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嘴唇被她咬得麻木到毫无知觉,甚至她自己都没察觉到那只反握住皇帝的手,用的劲儿之大,几乎让皇帝低吼出声。
皇帝用力将她揽在怀中,担心是担心,却丝毫帮不上什么忙。
“朕答应你,你别说话了,先靠着朕歇会儿,等太医过来就好了。”
“肚子好疼,胸口也闷得喘不起气来……”蘅言几乎站不稳。
“没事儿,就是车马劳顿,谢谢就好了。”皇帝笑着安慰她,却在她乖巧的点头睡去的时候,无奈的苦笑。
“言丫头这是怎么了?桃红四药汤,她并没有喝啊。”太皇太后也察觉到她的异常,却又奇怪,难不成是皇后背地里耍了什么心眼儿?
皇帝将她抱起。
面对太皇太后时,却冷了脸,沉了声,“老祖宗,”他道,“今儿这样的事儿,朕不希望再发生。”
瞧瞧,这为了个女人,同自己亲祖母这般生分!可真是够令人失望的,想想当初他老子为了覃茴音那个女人,竟拔剑自刎,可见也不是没缘由的。老子的债,要儿子来还,可真是作孽!“皇帝,”太皇太后骂道:“你是被痰迷了心,忘了自己姓什么不成?你姓夏侯,是哀家的孙子,如今竟要为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连自己祖母也不要了?”
“老祖宗啊,你可知你一心不要的那个胎儿,他是朕的骨肉!”
“那个孩子他有萧家的血脉!哀家不想我们夏侯家的江山帝座上有前朝骨血。”
“…………”秦姮妩甫一到偏殿,就听到太皇太后这么一番话。
一时也是怔住。一则,想到太皇太后不耐烦见蘅言,自己也隐隐作乐;二则,没料到这秦蘅言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孩子,那她以后可真是在宫里面耀武扬威,无所不能。
没想到自己堂堂秦家嫡长女,居然输给了个庶女,说出来,可真是丢脸。
“老祖宗,万岁爷。”姮妩悄然步入,规规矩矩,端端正正行了礼。
太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没想到一趟南下,这个素来张扬跋扈的宠妃,竟然懂事多了,不由得多瞧了姮妩两眼,“你身子不好,多将养着点。”
姮妩屈膝谢了恩,笑道:“奴婢好多了,多谢老祖宗怜惜。奴婢听说妹妹回宫了,特来看看。”她这才回首瞧了皇帝怀中的蘅言一眼,瞬间白了脸色,“这是怎么了?万岁爷,可宣了太医?”
她这一脸震惊和担忧的样子,可真是——假!
不过,太皇太后却信了。
自打失去那个孩子,秦姮妩渐渐明白,在这后宫里面,靠皇帝是靠不住的,唯有太皇太后,才可依仗!太皇太后喜欢聪慧,心善的女孩子,聪慧她有,心善么——有秦蘅言这么闹腾几次,想必太皇太后对她早就寒了心,如今啊,只要她常常在太皇太后跟前儿乖巧点,嘴甜点,还愁老太太不向着她?
而蘅言,这么一闹腾,太皇太后想着,将才皇后在这儿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还有那个体力同皇后折腾,这皇帝一来,你瞧瞧,立马就心痛肚子疼了,可真是够矫情的!
从前怎么没发现这姑娘这么有心计呢!
罢了,随她怎么折腾吧。
太皇太后将姮妩拉到身边,朝皇帝说道:“妩丫头失了孩子,照老规矩,皇帝,是不是该晋晋她的位分?”
皇帝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
“姮妃觉得呢?”
他声中的厌烦,姮妩又何尝听不出来?
她垂眸苦笑道:“以奴婢那苦命孩儿的命来换这个可有可无的位分,不要也罢。”
“我可怜的孩子,年纪轻轻的,这孩子就没了。”太皇太后将她拉到身边,“你这后半生可该怎么过啊?”
皇帝看戏似的瞧着演戏演得越发逼真的秦姮妩,不由得笑了,这女子,从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么一面?
“奴婢以后能够陪在老祖宗跟前儿,侍奉老祖宗,奴婢就满足了。”姮妩扑在太皇太后怀中,轻轻啜泣,想哭,又不敢哭。
皇帝却丝毫都不怜香惜玉。
“朕差人叫你来,你不会以为,朕只是为了让你在这儿哭闹吧?”
姮妩忙不迭的跪下,止了哭,却是朦胧着眼,不解的问皇帝,“万岁爷召奴婢前来,可是为了蘅言妹妹的身世?”
她见皇帝点头,便叹了口气,苦笑道:“请万岁爷饶了秦家吧,当年那萧从景那一出真假姨娘,奴婢的父亲和母亲并不知情。至于言妹妹的身世,奴婢记得母亲曾说过,当初言妹妹是早产而生,所以这胎儿究竟是不是秦家的,恐怕也只有覃姨娘知晓了。”
“你说什么?”
这无异于晴天霹雳。
姮妩心中大笑,畅快,从没有哪一天这么畅快过!
可她面上,仍旧是不动声色。
“如今覃姨娘早已经离世,祖父和祖母也已过世,知道这事儿的人,早已不存在了,奴婢也——不知者无罪,奴婢恳求万岁爷饶了秦家吧。”
这可真是死无对证了!
外面崔吉祥进来传话,说是太医已经到了。
皇帝看了她一眼后,抱着蘅言出了偏殿。
姮妩身子瞬间软了下来。
那一眼,就像是能将她推往地狱的利剑一般,几乎能将她一点一点的凌迟了。
既入地狱,又何惧生死?
恩宠既得不到——她望着手腕上湛绿青碧的凤求凰镯子——那她便要这世间女子至尊之位。
用过晚膳后,姮妩略略拾掇一番,带着侍婢前往建章宫,求见皇帝和那位夫人。
蘅言刚从阵痛中醒过来,这会儿正靠在凉塌上歇着,皇帝在无倦斋里批折子。
姮妩听了吴进忠这么一传话,顿时笑了。呵!这建章宫多像人家小夫妻的爱巢,她这赫然闯入,可真是对不住了。
“吴谙达,传吧,就说绛珠宫的姮妃求见两位主子。”
吴进忠点头哈腰的,说这不行,“夫人身子骨不好,这才用了药,止住了疼,”他朝四周瞧瞧,见守卫离得也远,就小声同姮妩说:“奴才说个不该说的话,姮妃主子就不要同夫人一般见识了。奴才听太医院的裘太医说,夫人腹中的胎儿,说不定还保不住呢。”
姮妩挑挑眉,似笑非笑的瞧着吴进忠,“谙达说笑呢,夫人身子骨向来不错,怎么就保不住了?”
吴进忠哎了一声,“还不是万岁爷带姮妃主子南下,夫人逃出宫去,在外面这不遭了罪么?听说是在庄亲王妃名下的思齐堂,被几个粗手笨脚的丫头给撞了,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