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逅佳姻-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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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玉听罢,皱着眉头,若说惊马是要她性命为目的,那眼下的铺了三里路的马钉,又作何解?
并非她自作多情,以为这铺了三里的马钉官道,就是为堵住她的去路而铺的,只是这铺了马钉的官道就那么直接摆在了她面前,不由得她多想!
堵住去路……看样子倒像是在拖延时间一般。
“走不了了?”问出这句话时,颜玉心底已经认定惊马事件也是在拖延时间!心里暗暗吃惊惊,面却显得无动于衷,“必须在夕阳落山之前,赶回京城;天高月黑杀人夜,这话听说过吧!”
颜玉的声音很轻,话里的意思却让人诧异,更何况是由那么轻的声音说出来的,无形之中,更添了道诡异!
马车外的暗卫一愣,拧了拧眉,细细琢磨了一会儿才沉声道:“小姐若赶时间,走水路也可很快进城,只是……眼下没有船只。”他的意思是,即使在天高月黑的晚见,也能保护好颜玉。
要知道马车里的颜玉可是位姑奶奶。
而这位姑奶奶他如何也得罪比起。
本来似颜玉这类千金大小姐,他是正眼也不瞧上一眼的,只是他跟了他家王爷那么久,风里来雨里去的,从没见他家王爷嘴里吐出这么绝情的话过!以至于眼下想起来,那冷漠的声音仍在他耳边回荡:“她在你在。她若有个闪失,你也不用回来了。”
是以,一切以这姑奶奶为尊,是他眼下的首要任务!
颜玉沉吟了一下,她知道备上船只也要时间,特别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讨要船只更是需要时间,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以最快的速度,多长时间能驾来船只?”
暗卫这下没考虑很长时间,便道:“比起打开这条马钉道,驾来船只回百里府要节省一半的时间。”
也就是说,耗费时长并不短小。
颜玉闻言,脸色突然变得温怒难看起来;一旁的左孆和纤意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最近她们鲜少见到颜玉以怒脸示人,就算是知道了百里如玉送来的祁门香里掺了麝香,也没有生气;而纤意更是第一次见到颜玉温怒的脸色,却觉得颜玉是以温怒的情绪掩盖住心底的别的什么情绪。
纤意的直觉很准!颜玉此刻情绪异常,她心里没来由的急切,那股急切从心里疯狂的往心底钻,一时间竟让她有些眩晕感。
抬手抚着额头,不知是方才被撞的狠了还是真么着,后脑勺鼓着的包胀痛胀痛的,不过这点小伤小痛的,完全可以忽略,因为心底突然传来一阵钝痛,那痛很快延伸到四肢百骸,快得措手不及!
颜玉被这股疼痛刺得有些傻眼,抚上额头的手放下,冷冰冰的开了口。
她冷漠的声音不仅让左孆和纤意打了个寒颤,就连马车外的暗卫和準月也在所难免的打了个寒颤,她道:“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开道,我和让马车马上、立刻就得过去,天黑之前抵达府邸!”
暗卫猛地听了这比他家王爷还冷的语气,没来由得屏住了呼吸,眉头紧皱。
连他这双天天受主子茶毒的耳朵,都受不了颜玉的语气,颜玉语气之冷,可以想象。
苦着一张脸,暗暗念到:这不是在难为他么!
一炷香的时间开道……就算眼下的停留的商团和他们的队伍外加一些行人,都加进拔马钉的队伍中,一炷香的时间也不够阿!
正难为之际,身边就多出一个人来,下意识出手,对方接住了他的招数。
定眼一看,连忙停下了攻击的招数,垂头拱手见礼:“主子。”
与此同时,车帘被撩开,颜玉看到一张不辨喜怒的脸。
见是宋洛清,立马随他下了马车;刚下了马车,就开口请求道:“王爷可否带我离开这?我需要马上离开!”心底的不安自见到宋洛清开始就抹去了一些,眼下又有泛滥的趋势了。
宋洛清看着颜玉,略略抿了抿唇:“南门赢提前去了百里府,还带了五师弟,你弟弟会没事的。”
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洛清,埋在袖子里的手有些颤抖:“流哥儿怎了?”
她第一时间想到了百里流玉,而不是任姨娘襁褓里的刚不久过了百日的孩子。
宋洛清尽量使自个的语气不显得那么僵硬,如实道:“中毒。五师弟在,他会没事。”
听到中毒二字,颜玉脸色煞白,脚下一虚,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半道上却被宋洛清扶起,俩人对视了一眼,半响都不得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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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扫兴
宋洛清单独带颜玉回了百里府。
脚刚落地,早早的在府邸守着他们到来的南门赢,就像是算计好了时间一般迎了上来。
天色将晚,大红灯笼也亮了。
待南门赢走近,颜玉连忙拽着他的袖子,面露急切:“流哥儿眼下如何?”
“体内毒素已经控制住,不久就会醒来的!”南门赢平静的应道。
颜玉见南门赢神色平静,不由得松了口气;虽然这一路上,宋洛清不止一次提过,花璀璨不会让百里流玉有事,但她就是过不了心底的那道坎,还有马车上的那一阵猛烈的钝痛,绝对不是幻觉。
再加上上一世的百里流玉,是有过一睡就没醒来的状况过的;此次百里流玉出事,让她心慌不已的同时还有措手不及!
她无法接受百里流玉再一次在她眼皮底子下出事,幸好,幸好……幸好没事!
眼底寒光乍现,身体里溢出来的寒意,让一旁的南门赢忍不住拧了拧眉。
最好不要让她发现是哪个背地里对百里流玉下黑手,颜玉在心底暗暗道!
很快,一行人直奔千妍院。
千妍院东厢房的一幕,教颜玉有些诧异,她原本以为至少大老爷和老夫人会守着百里流玉,没想到中毒后的百里流玉身边除了柳氏和娟娘子,剩下的就是百里流玉的东厢房里的一些服侍的婢子。
当然,还少不了宋洛清的五师弟、南门赢的五师兄,她曾在谨亲王府有过一面之缘的花璀璨。
花璀璨看了一眼匆匆赶来的颜玉一行人,最终视线落在了颜玉身上,却是跟换了个人似得,原来的不着调变成了眼下的一本正经,开了口:“百里公子需要静养。闲杂人等免进。”
颜玉不由得微微挑眉,她自然听得出来这话当然不是对着他们说的,而是他看出了她的疑惑,正向她解释老夫人和大老爷一行人不守在百里流玉身边原由;却原来,大老爷一行人等是花璀璨眼底的“闲杂人等”!
抚了抚面庞,难不成她的心思很上脸?不则,花璀璨怎一眼就看出来了?
柳氏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她这一转身,就看到了颜玉;她直直的盯着颜玉,悬着的心似落总算肯下了一般,眼里的忧心忡忡也减了些。拉着颜玉上下打量,露出个清淡的笑容,重复叮咛了几句:没事就好!
颜玉安慰柳氏好一阵子。末了,便快步来到百里流玉身边。
坐在一旁的榉木束腰方凳上,这儿还是方才柳氏照顾百里流玉的位置。
看着躺在的黄花梨雕草龙小榻上的苍白着小脸,额头不住的流汗的百里流玉,颜玉原本就乱哄哄的心一时间百味聚集;自百里流玉被归纳她的羽翼下时。她就自信的觉得自个一定可以保护得了他,跟左孆一样,她至少得让他们健健康康的活着;熟料她还没有开始对他展开保护,他就提前倒下了。
上一世,百里流玉同样中了毒,可她成了下毒的人。为了摆脱弑弟的罪名,她几度欲找到凶手,几次以身犯险。最终都以“无果”剧终。
这一世,百里流玉中毒,有人却拖延她回府的时日。
这是巧合还是别的什么?
甭管是不是巧合,眼下她只想问清楚了百里流玉为何会中毒!
柳氏微微一怔,略略顿了顿。她原本不想颜玉搀和此事,更何况这事她一点眉目都没有;就算告诉颜玉又能顶什么事。徒添紧张感罢了;可瞧清楚了颜玉眼底的执着,她还是开了口:“今儿个流哥儿从学堂里回来后便用了午膳,而后吃了串葡萄,午后小歇了一会,待娟娘子唤他去上学,就成这个样子了……”视线移到了花璀璨身上,“幸亏赢哥儿带来的师兄,不然……”
颜玉垂下眸子,眸光亮得惊人——依旧是食了葡萄中毒!
依柳氏所言,流哥儿自晌午从学堂回来,就没出千妍院。
看向花璀璨,花璀璨略略顿了顿,才道:“是急性毒,要是晚那么一刻,就算晚了!毒是葡萄里表皮上染得,估计是误食;依柳夫人所言,百里公子剥葡萄皮时,毒沾到手指了,分量不很重,若是连皮带籽一起嚼,就算我师父来,也难以挽回。”
眸子里的情绪已经归为平静,她见过一次柳氏吃葡萄,是连皮带籽吃葡萄的。
柳氏却是有些惊讶的看着花璀璨,方才他们一大家子问花璀璨,花璀璨可是一句话都不表态;可他是闲云道长的徒弟,精通药理,谁都知道,闲云道长的徒弟都又三分脾气的,故而老夫人和老大爷都是忍着他的。
颜玉一来,他的话倒是多了起来。
柳氏心底的疑惑,只有颜玉和南门赢解的开。
花璀璨虽然是看着颜玉说话,但是能令在此时开口的,只有宋洛清。
但南门赢更为清楚,宋洛清定是应了花璀璨什么条件,而这条件又是花璀璨眼馋的,故而,眼下的花璀璨才会如此“乖”的来给百里流玉解毒。
颜玉听了花璀璨的话,却是暗暗心惊!
上一世以百里流玉算计的是自个,她致死都背了个弑弟的罪名;这一世……那背后之人所谋算的,难不成是柳氏?还是本来谋害的就是柳氏,只不过百里流玉误食了他们给柳氏准备的东西。
抿了抿唇,看向柳氏:“祖母与父亲是个什么说辞?”
柳氏面有难色,努了努嘴,不想这么快就被颜玉看破了。
她没应颜玉的话,倒是身后的娟娘子听颜玉这么快提前这事,便面带不忿道:“就如眼下看到的一般,少爷自学堂回来,就呆在千妍院,那串葡萄也是千妍院里的葡萄。”不顾柳氏的眼色,酸了老夫人和老大爷一句,“我们夫人能指望他们?”
柳氏不悦的批了娟娘子一句:“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了!”
娟娘子倒是不在意柳氏批她,不过听了这句话后,却识相的闭了嘴,再没说话;只是面上仍有不忿,却不是为柳氏的一句批,而是为柳氏包不平。
老夫人母子说了什么不要脸的话,颜玉不用想也知道;突然,她阴沉的脸色明亮了起来,嘴角一扯,露出两颗闪着阴深深银光小虎牙:“竟然流哥儿没事。我还没跟祖母和父亲打过招呼呢!母亲,我去去就来。”
颜玉说着就离开了千妍院,宋洛清等人都尾随着她离开了。
娟娘子看着这么一行人的背影。忍了忍,最终忍不住道:“夫人,花公子不留下来作甚?”
柳氏却答非所问道:“流哥儿是个有福的!你也知道我抱来流哥儿不久,就遇到个算命先生;那先生说流哥儿命中将有一劫,如能有幸存活下来。往后定是有福之人,所以我才取‘流’字,破他劫里将流要失的命格。”
娟娘子闻言,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
颜玉一行人来到菩福院。
刚踏进菩福院。天色快要黑尽。
菩福院里一片欢声笑语,丝毫没为百里流玉中毒一事受影响,颜玉站在老夫人厢房外盯着两旁守门的婆子看。视线最终若在了左边的钱婆子脸上,面上的笑意扩散:“劳烦通报钱婆子一声。”说着趁那钱婆子猝不及防之际,甩了钱婆子一个耳光,“狗奴才,小姐我这几日安分了。你们就准备开染磨坊了!还不快快通传去!”
钱婆子捂着脸与颜玉对视了一眼,面上僵了僵。
颜玉脸上的笑意早早的收敛了:“看什么看!本小姐来了。都不知机灵得通传祖母,竟敢愣着不动;愣着不动也就罢了,见了本小姐也不知见礼,你是故意看小姐我带了客人来,不给留本小姐脸面吧?好个钱婆子,如此玩忽职守,不滚出府去,留着做甚!”说着伸出脚来,却被南门赢制止了。
他笑了笑:“何必跟这些没见识的计较?”说着看向那钱婆子,“还不快向你家小姐磕头认错!”
钱婆子被颜玉眸子里的寒意照得心慌意乱,打颜玉进菩福院开始,她就准备通报老夫人了。只是颜玉的眼神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她看,像官差老爷看犯人的眼神一模一样,盯着她不得动弹!那还顾得上通传老夫人,更忘记了于颜玉行礼。
她哪知道这大小姐一上来不由分说的给她一耳刮子,她能不懵么!
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没有见过大小姐;自从老夫人身边的王婆子护身亡后,菩福院就换了一批人,而她也是刚不久被掉过来的,大小姐怎认识她!
直到南门赢给了她提示,她才心惊肉跳的朝颜玉跪下,那响头磕的是呱呱直响。
她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