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逅佳姻-第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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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了一下，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笑着接过左孆端来的茶，又看了颜玉一眼，见颜玉端着左孆替上的那茶水，正惬意的闻着那茶水香味；心底的担心一扫而空，她高看了颜玉的能耐了。
姨娘专门找人配置药，颜玉怎能发现？
她可是亲耳听到姨娘说，这药配置的，连一般的女医都察觉不出来，因为分量少。
在百里如玉的视线飘过来的时候，颜玉的视线已经不再百里如玉身上了；垂下眸子，百里如玉细微的变化没能瞒过她的眼，特别是她提到百里阮玉——百里如玉的眼皮跳了一下，这是因何？
她更奇怪，奇怪百里如玉为何敢接这杯茶，即使纤意说百里如玉送她的那包祁门丁香露，里边的药的分量下的少，但与百里如玉想的一样，就算药的分量下得再少，可麝香任是会伤害女子的身体的。
她清楚，百里如玉绝不会拿自个的身体开玩笑！
纤意的话她一点都不怀疑，一点都不！别看纤意年轻，可纤意骨子里的谨慎，却是天生的。
上一世的纤意在她身边呆了这么些年，把一件事做得滴水不漏的本事，她可是见识过的，纤意绝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也不会说没把握的话；就如上一世老太爷去后，有她在身边，她可是躲过了不少明枪暗箭！好些她没想到的没能办到的事，纤意都能帮她想到并且办妥。
她相信纤意，纤意说百里如玉送给她的祁门丁香露里有掺有麝香，那祁门丁香露就有掺有麝香，没有“或许”一说。
百里如玉虽有那么一丝犹豫，但手里的茶水还是下了肚，她一面和颜玉说些趣事，一面仔细的品着祁门丁香露的味道。
颜玉却是强撑着精神与百里如玉说说笑笑，她在温泉池的院子回来后，虽然缓回了些劲，但终究还是极累的，眼下几杯茶下肚，面色又添了几分倦意。
眼下她确实精神不济，都没把注意力放在百里如玉身上，如此也就错过了百里如玉放下茶盅后，嘴角一闪而逝冷酷的笑意。
她若瞅见了，不说脸色会白上一白，心底最起码会凉上一凉的。
百里如玉放下茶盅，起身告退：“妹妹看姐姐也累了，就不打扰姐姐了，还请姐姐好好休息！”
颜玉笑着点点头，命左孆送客。
左孆得送百里如玉，纤意就进屋服侍颜玉睡下。
颜玉阖上眼睛之前，还在想百里如玉为何会喝下那杯茶水，难不成只为那包祁门丁香露里的料下得少？亦或是她还有纤意的本事，闻得到茶水里并没有添麝香？
要不她怎会如此毫无顾忌？！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纤意已经不再身边，左孆帮她穿上了中衣。
有风拍打着窗子，颜玉皱眉偏过头看了眼雕花的窗子，随意问了一句：“纤意怎没再屋里？”
这今天天气不怎么好，老有阵阵阴风，颜玉让左孆与纤意没事就在屋里伺候着，故而想起了纤意。
左孆一面给颜玉套上一件嫩黄色的长袖褙子，一面小声应道：“她找沽月姑姑去了。”
颜玉一开始没在意，过了一会会子，却是马上缓过神来，看着左孆，眼露狐疑，扯了扯嘴角：“不是你跟纤意说了什么？”
左孆没想到颜玉这么快就看破了她的话里有话，有些尴尬的抬起眼皮，呐呐道：“该说的都说了，小姐罚奴婢吧！”
颜玉一愣，再看着左孆谨慎的模样，就有些哭笑不得，声音沉了沉：“先记着，等哪天你嘴巴再不老实了，就老账新账一起算。”
左孆苦着一张脸，瞧她这张嘴，又给自个惹祸了。
颜玉自然知道左孆没有对纤意说什么，只是打趣的顺着她的话说了一句，没想着这丫头竟学会了顺着杆子往上爬！
纤意虽在外间候着，里边的动静一样瞒不过她的眼。
那丫头心底虽然肯定自己没有错，而那丫头也敢肯定那祁门丁香露就是掺了麝香的；但是她毕竟年轻阅历少经验不丰富，有亲耳听到百里如玉把那掺有麝香的祁门丁香露喝下了肚，心底过意不去了……
纤意很快就回来了，并没有信心满满的告诉颜玉她没错，而是低着头默默不语。
左孆与颜玉相视一眼，跑到纤意身边：“怎了？”
纤意磨蹭了一下，才道：“沽月姑姑她查不出来，说……说……许是药的分量少了……”说着着急的哭了。
这可把颜玉和左孆吓了一跳，颜玉走近纤意：“傻丫头，哭什么！你自个也说过，这药的分量只有女能医看的出来，沽月姑姑再厉害，也不是女医是不是？”
纤意止住哭声，点点头：“从前我姥爷教奴婢认药，曾经把要混在一起，有二十几种，其中就由少量的麝香！奴婢姥爷还硬说他没放麝香，接过拿过纸条一对，确实有麝香的……小姐，奴婢肯定，那祁门丁香露里，有麝香！”
颜玉笑了，没想到纤意还是如从前一般，骨子的让人头疼：“瞧把你急的！我说过我不信你了？我什么都没说——这就不是我不信你了，而是你不信我了。”说着背过身。
“可……可二小姐她也喝了左孆姐姐沏的茶……”纤意见颜玉的模样，有些着急。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隐瞒
纤意是个人死理的丫头，颜玉看着她，不知为何就想到柳氏头上了。今儿个发生了这般大的事，柳氏派来的两位姑姑，没准已报给柳氏知晓了，想到这儿，急忙朝左孆嘱咐了几句。
她和柳氏派来的人还没见过面。
原本是不想让柳氏过于忧心，才装作不知道柳氏派来了人的；只是眼下，突然有些不安，不安百里如玉为何会喝下左孆沏的那杯茶，虽只犹豫一小会，到底还是一整杯茶水下肚的。
柳氏手里的人，上一世她就接触过，不过接触并不多，因为上一世的她与柳氏的关系闹得很僵，她对柳氏的人的态度也不怎么好。
但是她们待她却极为有耐心。
那份耐心，不输给上一世还未对她心灰意冷的柳氏。
只是即使柳氏请她们保护她，也都是如眼下这般——都是在暗里进行的。
她知道身手不错的谣娘子是京城红馆里的小有名气的老鸦，进一步来说，那名为红馆的青楼，实际上是归柳氏所有，只不过谣娘子代为掌管罢了。
歌娘子的夫君是京城第一镖师，在京城里也是小有名气的人。
谁也不知她俩曾是柳氏的婢子。
青楼里的老鸦比及青楼里的姐儿，是更为熟悉麝香的一类人了。
……所以她让左孆请宋洛清带来她们，是不止一件事要问及的。
宋洛清很快带来了谣娘子与歌娘子。
冷着脸把人交到颜玉手上，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连颜玉投去的一记感激的视线都没来得及收到。
谣娘子与歌娘子并不是第一次见到颜玉，但却是她们第一次与颜玉有了正面接触。
俩人对视一眼，齐齐福身与颜玉见礼：“见过小姐！”又分别报了名讳，以便颜玉认识。
颜玉露出可爱的小虎牙：“两位姑姑多礼，这么久才请姑姑来坐坐。实在是招呼不周，还望姑姑莫要怪罪！”说着拱了拱手。
谣娘子是八面玲珑的人，见颜玉这副阵势，是做好了与她们姐妹打太极的准备，特意看了颜玉一眼，见颜玉也在她看，两者视线一撞，并无人闪躲。
最后还是谣娘子带笑出了声：“小姐招奴婢们来，不知有何吩咐，不妨直言。奴婢定能为小姐解惑！”
颜玉盯着谣娘子看。谣娘子是个美人，当然比不来坐馆的花魁来的绝世，但是她的眼波流转间。总会让人自觉的发出惊叹，属于那种猛地一瞧不怎么起眼，但一旦注意上了，就放不开眼的那种女人。
她身旁的歌娘子容貌占了上乘，年轻的时候绝对一坐馆的花魁有的一拼。但是颜玉第一眼注意到的却是谣娘子，而不是歌娘子就可以知道谣娘子的一双眉眼多勾魂了。
颜玉昂着头，请她们坐，但不知是柳氏太过重视的礼法，还是她们太过重视礼法；她们都拒绝她请她们坐下的提议；没做太多的纠结，既然谣娘子开口了。她也不客气的把手里的百里如玉送给她的祁门丁香露替过去。
伸手接过，谣娘子正不解时，颜玉就给她解了惑：“请姑姑过来瞧上一瞧。这里边除了祁门丁香露，还掺了什么。”
谣娘子疑惑的看了颜玉一眼，她并不懂药理……不过颜玉让她看，必有让她看的理由，也不多问。就查看起手里的祁门丁香露来。
好半响，谣娘子却是没有看出什么来。倒是旁边的歌娘子连打了两个喷嚏。
看了眼向捂着口鼻的歌娘子，谣娘子继续捻了一撮祁门丁香露放在鼻尖轻绣。
歌娘子扯了把谣娘子的衣裙，示意她把手里的祁门丁香露给她看看；谣娘子挑眉替过去，歌娘子才把祁门丁香露接过手，就觉得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鼻而来，还掺有淡淡的丁香味，连忙偏过头，连打了两个喷嚏。
谣娘子惊讶的偏头看向她，接过她手里的的祁门丁香露，关心的看向她：“你还好吧！”
歌娘子却是捂着口鼻，盯着谣娘子手里的祁门丁香露，好半响才看向谣娘子，指着她手里的祁门丁香露道：“这边有麝香。”又看向颜玉，重复着说了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颜玉听到歌娘子的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看向纤意，也不管歌娘子看也没来得急看一眼，就知道这祁门丁香露里有麝香——太过奇异，只是笑着敲了一下左孆的头：“这下可安心了？”
谣娘子诧异的看了歌娘子一眼，连忙仔细查看了一番，经歌娘子一提醒，她也发现了手上的祁门丁香露有问题！
再捻了一小撮放进嘴里咀嚼，脸色大变，连忙吐出来：“果真有麝香！”
颜玉吓了一跳，想阻止谣娘子把那一小撮祁门丁香露放进嘴里，还是晚了一步。
带谣娘子拿清水漱了口，谣娘子又直呼无碍，颜玉才放下心来。
谣娘子这番举动，颜玉心底的疑惑加重了，琢磨了好一会，才忍不住问谣娘子：“似我这般大的女儿家，这等药下肚，会有什么效果。”
谣娘子不由得面上一惊，难道颜玉误食了这麝香，脸色变白：“小姐……难不成您误食了？”
颜玉一笑，知道谣娘子误会了，朝她摇摇头；她只不过想知道百里如玉哪来的胆量，却没想到引来谣娘子的误会。
见颜玉摇头，谣娘子松了口气，正视颜玉；她可以确定这是颜玉第一次见她，可颜玉好像了解她一般，更知道她行的是皮肉买卖一般，才见面就把手里头的这包东西替给她，要她认！不过这种奇怪的念头也只是在心里转一圈。
“麝香是避孕的良方，是奴婢手里都常备的东西，不过我看那量少的可怜，吃上一两回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效果，除非身体极寒的女子，误食了麝香后东西肚子可能会疼上很久，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若是误多次食能引发不孕。”说着指着手里的祁门丁香露。“这里的分量拿掉一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够；不够麝香对身体也不好，年轻是看不出来，稍微年长些，若吃多了，就知道厉害了。”
这话可不是随口说说的，她是她们青楼里的老姑娘得来的实际经验，她虽然手里的麝香多，但也不轻易给她家姐儿吃的；虽然一月总有那么四五个姐儿，会用上这药。
谣娘子顿了一顿。又道：“除非误食，否则没有哪个女子会服食麝香的。”
这道理颜玉自然明白，就是绝育的女子。也不会服食麝香的，生儿育女是女子的根本；百里如玉若是只为了打击她，而服食麝香，那就是在自毁长城，百里如玉不会这么做。她了解她！
就是如谣娘子说说，服食一点并没有什么大碍，但百里如玉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难不成，谣娘子手里的这包祁门丁香露掺了麝香……百里如玉并不知情？
颜玉思索了半响，也不像——百里如玉喝茶时，手头上的那一抹犹豫她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还有她提到百里阮玉时，她紧张得眼皮都跳了……若这些都不能说明问题，还有什么是她没想到的呢？
她定是忽略了一个基本条件。
而这个基本条件。可以让百里如玉没有顾忌的喝下左孆沏来的茶水。
直到左孆接过了谣娘子替来的祁门丁香露。
颜玉才觉谣娘子与歌娘子在场，眼下并不是考虑问题的好时机，她也不想怠慢她们，作为柳氏信任的人，她没有任何理由怠慢了：“劳烦两位姑姑跑一趟。为颜玉解惑！”顿了一顿又道，“此是还望两位姑姑保密。免得母亲忧心！”
她不想她母亲知道此事，更不想母亲知道她已经和她派来的两位娘子接触过，怕的就是母亲忧心！
母亲恐怕早早的就发现她的变化了，但是她的成长若是太快，会吓到母亲的；她要等母亲慢慢接受她的变化，慢慢认可她的变化，而不是一下子就把母亲惊到了。
谣娘子与歌娘子对视一眼，好半响才点头同意了颜玉的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