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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霸皇夺爱-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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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霏,别怕别怕,你不喝药没关系,先喝些甜汤,不然你没有力气……”

她挥舞着手要挡走那个声音,张嘴狂叫,心底的恐惧全化成破碎的嘶鸣,泪水大滴大滴地打在被襦上,最后化成无力地低呜。

她的嗅觉几乎消失,可是那恐惧的苦涩味道,分明和他那次逼她喝下的药水,一模一样。他居然狠心得连自己的孩子也要打掉,好狠,好狠,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无情……老天既然让她再醒过来,她一定要活下去,为了孩子……

没有焦聚的空洞大眼里,倾泄出明显的敌视,仇恨,她紧紧环着自己的身子,不让人靠近。那么倔将,那么孤独,那么柔弱……那么地令他心疼。

他挥挥手,所有人立即退出。

“子霏,你别怕。彤希诊出你是中了一种奇毒,初期症状是失去五感。但之前……你又中了鹤顶红,两毒相抵,正冲缓了那奇毒的毒性。但鹤顶红却伤了你的眼和喉。你别怕,只要喝了药,都会慢慢好起来。”不待她反应,他又追道,“你想说什么,写给我。你不愿意的事,我绝不强迫你。”

他立即拿来笔墨,但看她无力的右手,心中隐隐一疼,怔在当场,呼吸愈发艰难。

伤痕累累的人儿,他亦未能保护好她。他们如此爱她,却将她伤成这样……曾经那个明媚如花蕊般的人儿,如今已身残心损,无一处……竟无一处完好……

他拿起墨台,狠狠砸在地上,墨汁溅上玉白长衫,浓得刺目,惊心。

仰起头,却怎么也无法将心底涨涌的酸涩逼回去,冰冷的空气抽进肺里,此生从未感觉如此无力,面对她,竟然比千军万马兵临城下命悬一线,更令他束手无策。

突然,手上传来一丝冰凉,他垂下头,才发现她爬到他身边,左手拉住他的手,想要摊开他的手掌,他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抱起她时她再没有推拒。他将她置在怀中,摊开左手掌,让她在他掌心写字。

冰凉的指尖,一笔一画,划过他的掌心,视线突然有些模糊,直到她推了推他,他立即回神认真看她写。

求、求、你、不、要、杀、掉、我、的、孩、子。

看着她仰起的小脸充满渴求,他的声音瞬间哽咽,拭去她眼角的泪水,才道,“子霏,你的毒可能会伤到孩子,所以彤希才会建议……”

话未完,她激动地抓住他襟口,嘶叫着,哭泣着,一张一合的小嘴都在说着那一句话。他急忙安抚道,“子霏,你别激动,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保住孩子,一定帮你保住孩子,你别急。”

真的?她用唇问着。

他抚过她湿润的鬓角,声音有丝颤抖,“真的,我保证。”

红润的唇张合了一下,小手摸索着,他立即将手掌交到她手中。

不、要、骗、我,我、要、孩、子。

“子霏,我答应你,绝不骗你。只要你想知道,我都告诉你。”

她垂眸,似乎思索良久,才写下:我、喝、药。

他心中长吁口气,再唤人温来药和甜汤,不假他人之手,一勺一勺,喂给她喝。直到她睡着,没有梦呓,没有做恶梦的模样,才离开。

彤希已经候在门外多时,见到梓祯出来,微微晗首。

梓祯问,“可有查出是何毒?”

彤希应,“恕彤希无能未能查出。但我可以肯定此毒应非中原所有,可能来自蛮夷之邦。但依王妃当前形式,鹤顶红的毒性虽然幸运地压制住那毒性,但还需观察。加之她欲保住生孕,女子生产向来最是耗损生气。还未可知这孩子的成长,会对母体造成何种影响。唯恐等不及我出关寻此毒源……”

梓祯截断话直问道,“我已答应她,一定帮她保住孩子。不管要付出何种代价,你告诉我便是。”

彤希皱下眉头,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梓祯,他打开后,里面赫然凝着两颗幺指粗大小的白色丸子,异香扑鼻。并解释道,“这是我这五年练成的‘锦玉丹’,可解百毒。之前已经为王妃服下一颗,但也未能解去她体内毒性,只是暂时压制住。一颗,应可为她续命三个月。这里仅剩两颗,应可维持五个月。”

梓祯艰难地问道,“这真可以为她……续命五个月?”

彤希面色更加黯沉,“我无法肯定。还有一个办法或可做些辅助,只是那太……”

“告诉我。”他的口气不容拒绝。

彤希心中一叹,道,“服过此丸后,再配上九九八十一种药草,以极盛之阳气导引进她体内,可增强锦玉丹的效力之三倍有余。而极盛之阳气必须来自曾与她交和过的人,铺以此人精血……”

待彤希说完,已是一头大汗,不敢直视梓祯眼眸。

“你把方子写下来,我即刻派人去搜集。在你离开前,先指导我做一次。”

彤希浑身一颤抖,跪倒在地,“王爷,此法会严重耗损您的精血,且一泡药筒中一个时辰都需以您内力相灌。现在您身份已然不同,若有三长两短,叫彤希如何向……”

“不用多言。我心意已决,不需要你向任何人交待。去写方子,准备好立即开始。”

彤希哑然,只有跟彭奇之去准备一切事宜。而那个人看了看房门,又嘱咐了一番门外的侍卫,这次满园的侍卫得到的一个死令:若他不在时,任何人都不放行。所有人亦誓死保护王妃,若王妃损及毫发,守卫者诛坐全族。

重华深掩处,淡青色游丝慵懒地穿透过锦帷绣帐,昼亮的织灯却映着那一汪腥艳的方圆小池,鳞鳞光色幻作艳红的魔爪攀爬在金漆穹顶,连空气中腾涨的雾气也似一团红云,缭绕方室不散。角落里焚燃的大柱檀香,也压不去空气中那浓烈苦涩的草药味儿。而泡在那汪血红色池子里的人,该不知是何滋味。

身形魁伟的男子赤身裸—体,乌黑的长发轻覆于背,健硕的臂膀中圈围着仅着一件白色亵衣的小人儿。小人儿面色红润,肌肤在如墨的池水中愈发如绽露新荷,五官更是美艳绝伦。但较之她身后的男子,却形容憔悴,清俊的面容瘦削苍白,薄唇泛着一层死气地灰白。而在水面之下,他紧握着她的手,源源不断地将精气输入她体内,这方催动她体内丹力与池水中八十一味药性相合相融,抑制住体内毒素效力。

但在那交握的双掌中,男子的手腕上布满伤痕,丝丝红液汩汩冒出,游汇于药池中,方染得碧清的池水一片腥红。以精血所养的人儿,却日见鲜丽。

可惜,她看不到,也感觉不到。除了能听到声音,她的嗅觉、味觉、触觉……几乎丧失怠尽。此刻池水是冷是热,她也不知道,只是醒来时,方有些不安,耳边立即传来他的安抚声。

“子霏,别怕,我在这。这药水味儿是刺鼻一些,不过你的气色好很多。大夫还加了些保胎药,我们再多泡一会,对孩子有好处。”她复又闭上眼,放松身子。

他轻轻抚过她鬓边湿发,露出精致小巧的耳垂,细腻柔滑的颈子,没入衽口的肌肤上,那些深浅不一的伤已经淡去。他没有告诉她,他还叫彤希加了几味护肤的药草。也许,她心底的伤再无法弥补,但眼前的伤必是要治好的。大掌落在她右肩头,轻轻揉捏穴位,长此以往对受损的骨骼有好处的。毕竟,她还如此年轻,如此……

小手儿又习惯性地抚上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睡梦中,她的唇角才会微微弯起,好像那一个个煦暖的夏日午后,窝在画亭锦椅中睡得酣甜的小娃娃,纯洁,稚嫩,娇美得令人心碎。

他轻轻俯下身,叹息着,吻上那两片粉润的樱唇儿,呢喃着,“子霏……子霏,不要离开我……”

水波一漾,鳞光映出一池的旖旎,缠绵的双手间,红色丝线缭绕,紧紧织系着相拥的人儿,美得夺魂摄魄。

彭奇之听到脚步声,方抬头迎上来人,目光却是一闪。

“张大人他们候了很久?”

“不久。主子您可以先休息片刻再……”

“不必,若是事情不急他也不会亲自登门。走吧!”

彭奇之眉头紧皱,不得不跟上。但才行出几步,前面的身影忽然顿住,微晃,吓了他一跳,赶紧上前扶住,又被他打掉。

“没事,走。”

他心中一痛,话便冲口而出,“主子,你若出了什么事,公主她也……”

梓祯回身,拍拍他肩头,倦色堆积在眼角,清俊的面容消瘦的愈加厉害,唇角却勾着一抹很温和的笑,“我懂。你吩咐厨子给我弄点粥吧!”

彭奇之方缓下愁容,点点头,又想道,“要不让董先生来……”

此话被梓祯打住,“他要帮我看着大哥那帮人,这朝里的事不可再烦劳于他。”

彭奇之抿紧唇跟上前行的人,却见得那锦织银袍穿那颀硕的人身上,突然变得那么空缭,薄薄的肩头垂落下的乌丝中,竟然夹杂着几丝白发。但他依然昂首凛步,那份从容淡定,不怒而威的清贵气势不曾稍减。

湘南帝突然暴毙,皇位未及传下,便暴出皇六子梓炀毒杀皇帝,假传圣诣篡位未成,逃亡国外的丑闻。大皇子梓仁虽为废太子,但由皇后所出,半朝大臣支持其早登大宝,以免国无国君致使内外生乱危及天下。而支持谨麒亲王的大臣强烈反对品德不专的大皇子继位,两方势力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时,兰贵妃却拿出了皇帝的遗诏,由三朝元老做了鉴证,宣布皇四子梓祯乃皇帝生前即已定好的皇位继承人。当下,大皇子派欲反驳其遗诏之真伪亦无甚所辞,礼部早已拟好诏告天下的文书,即时天下缟素悼丧,新帝继位,却没有正式举行登基大典,亦没有搬进皇宫。

同时,北境的战事仍在进行。所有的奏折战报,全部送到了皇宫旁的雍露宫即谨麒王府,府外戒备森严,丝毫不亚于皇宫内院。

但这夺承帝位却不登基行大礼,亦不住皇宫,其中缘由为何的各方臆测也纷自传开来。一则说,谨麒亲王与先皇感情甚笃,亦是先皇最疼爱重视的皇子。先皇驾崩,痛心难当,为感孝于先皇将斩衰之期延长至明年春时;二则说,与谨麒王妃有莫大关系。听闻其与前毒杀皇帝的皇六子有私情,后为王爷知晓后将其软禁在王府中。王爷深爱王妃,在府中筑起不夜美园,王妃不愿搬,所以王爷也就不动了。还有种种猜测流言,也愈是夸张不实。

不知由哪里传言出,湘南新帝为妖妃所迷而不思朝政,整日与妖妃缠绵床榻淫—逸欢乐。鉴于皇四子多年的德行盛名,众人便不自觉地将一切过错怪在了那个“祸水妖妃”身上。而几个新举子在茶肆中大肆论断时,却为隔墙之耳听到被立即押送刑部以侮辱皇室罪处了斩。一时间,谨麒王妃西夏子霏的恶名盛器尘上。

市井的喧嚣,都被那高高的红墙阻隔在外。午后懒懒的清风迤过墙角,悠闲地穿棱在一片紫翳香芬中,翩飞的蝶儿乘上新风,彩了一裳的浓香,幽幽落在那雪白绡纱上的红榴花枝上。

满园的美景,也比不过那闭目养神的人儿一个淡淡清浅的笑容。

她轻轻抚着隆起的腹部,感觉里面小小生命的跳动,一度麻木无觉的心也泛起丝丝满足感。虽然她的世界变成一片漆黑,但有一个生命时时陪着她,她也不再那么害怕。

“公主,我新熬的金骨汤,很香哦!”

“嗯,很香,我要多喝点。”

裁冰看着子霏,即欣慰又忧心。她没再求死,可是……在她肚子一天天隆起的时候,身子却日渐消瘦下去,而……而那张绝色面容却愈发娇艳,与整人儿的状况大大的不协调。

一只大手接过碗,裁冰不得不退下。彭奇之迎面走来,亦是一脸愁容,但见着她时立即撤换了面容,但她伸出温暖的大手。她心中一动,投进他怀中满足地叹息。

他又来了。

她心中一动,莫名地心底有些推拒,有些躁动,有些烦恼……更有些道不明的感觉。

“子霏,今日身子可有什么不适么?”他不管她回不回话,每天都会问上这一句。然后,那只大手覆上她的小手,在她隆起的肚皮上轻轻抚动,“宝宝长得很快。我瞧这模样,不似才五个月。子霏的肉可是全长在宝宝身上了?”醇厚的声音带着一丝笑,但清俊的面容上却难抑着浓浓的担忧,“哦?刚才他踢我了!呃……真的在动……”

他说着,俯下身,将脸帖在了她的肚皮上。她一紧张,小手紧揪住他的大手。他抬起身见她一紧张的模样,才道,“大夫说过,这胎动正说明咱们的宝宝很健康,以后一定比子霏你小时候更调皮。”

说着,他像她小时候一般,刮刮她的鼻头。她立即别过脸,心跳得很快,脸颊似火烧般。他的呼吸立即帖了过来,呢喃着那句仿佛带着魔力的话,“子霏,你脸红的样子,好美……”

可是,她的心,却越来越痛。

御医来诊,每一次足花去半天时间。几乎是整个御医院的人,以及民间专请来的大夫,轮流诊脉之后,再进行会诊商议用药之策。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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