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皇夺爱-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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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锵锵——
银芒俱闪,刀剑冷指。
梓炀蹙眉看着跟着自己十多年的伺童死去,刹时伤痛震红了杏眸,剑已济出,十四年兄弟情份再无法挽回。
“过来,我可饶他不死。”梓祯剑指梓炀,目光至始至终未离开她。
她举步欲起,被梓炀按住。他紧紧盯梓祯,说道,“我早已不是怡麟亲王,只是子霏的相公。大难来时,同进退共生死。”
“梓炀……”一句同生死,她已无法再“自私”。
他推开她,直面迎上梓祯的利剑,喝道,“她,我绝不会让给你。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这都是我心甘情愿,没有蛊惑之说。要杀要剐,放马过来。”
“好一个心甘情愿,同生共死!”
潺亮的光影,跳动在那张孤狂暴戾的俊容上,深刻的恨,绝然的痛,深深映在她心底。
焰火砰然高摇,梓祯突然退后一步,一片黑影从他身后跃空而起,来得突然,却又似早已精心布置,堪堪围住梓炀。刀剑铿然咋响,银光横杀过眼,鲜血染红眸底。
“不,不要——住手,梓炀——”
“哈哈哈,本王要看看,你们如何同、生、共、死!”风中的恶魔冷眼看着那一片厮杀,他只是动动衣袖,船上的死士间者俱已匐首倒下。
“子霏——”梓炀奋力砍杀,想冲过重围。
狂风咋起江面,翩舟疾荡,临天而落的黑影阻断两人痴缠的眼眸,身心霍然一空。四周的嘈杂声突然抽空,只余下那道冷冷扬起的肃杀声音。
“怡麟亲王怠忽军令,当即立斩。”
“不,不不,住手住手——”
身体重重撞入一副钢铁般坚硬胸膛,冰冷的金属烫帖上脸颊,右肩被一力握住,疼入钻心。她眼中只有前方厮杀的人,想要奔上去,身子已被人紧紧扼在原地。大掌钳起她惶恐的小脸,阴鸷的俊脸压下,狂暴的怒火自他全身喷腾而出,直罩她全身。
“我给过你们机会。你们却是这样背叛我!休怪我无情——”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脸颊上,却是恸彻身心的寒冷。
他扬手一挥下,抱起她飞身跃离了那艘小船。唰唰唰,围绕四周的舰船上,所有士兵均举起长柄强弩,对准江心那艘小船。
“梓炀,梓炀——”她伸出手,却再够不到呼唤的人。反正扑打银甲恶魔,“放开我!你有胆就杀了我,杀了我啊——”
他钳住她下巴,声若利刃,“心疼吗?你好好看看,这就是你们背叛我的下场。”
脸被硬转向那里,寒芒闪动,焰火织天,她最爱的人已是一身血污,凌厉的剑势被蜂涌不断的人潮扑灭,渐渐不支,被逼到船头。围绕船头的是一排排寒光烁烁的冰棱箭头。
“住……住手,你不可以,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当他带走你时,就不再是。”
“我答应你不会再逃走,你放了他,放了他!”
“你的话,已经没有任何可信度。”
“不要——”
她要拉住他挥下的手,他突然勾起唇角,点了她的穴,银光倏地一声,划下眼帘,冷冷地,带着浓重的血腥。她的眼霍然睁大,无法言语,无法动弹。他故意转过她的身,面向那艘在风浪中凄然飘摇的小船,火光烧红了江面。
倏倏倏——倏倏——
无数箭矢,如雨落下,齐聚小船,船头上那岿然屹立的俊逸身影,正是箭矢所向的中心。他挥剑挡箭,身前不断有人倒下,除了他的死士,还有他的。仇恨之火,已漫天弥夜,已丝毫不顾自己人仍在其中,举发不止。
不要,不要,不要……住手……
心如撕裂,却叫不出一声,哭不出一句,眼前的每一幕,生生凌迟剜割着心,焰火织红眼眸,江水弥满帘眶。耳边只有箭尖划破空气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密。突然之间,血艳的画面似定格的黑白片,一只黑箭尖啸着直透他胸口,黑水翻涌而起,伙同青光、焰色,淹没了一切。
鸦声惊枝,一片残红西垂,石阶惊踏起,阵阵铁蹄声由皇都城门涌入,直向城西。
收摊回家的百姓个个噤若寒蝉,收身回屋闭户关窗。从缝隙中探出的眼眸,难掩惊恐畏惧,隔墙低议声隐约传来。
“听说万贺国与乌孜国勾结,破了我湘南国西武关,大军直往内腹切进……”
“皇帝病危,急召谨麒王爷回宫。”
“东方将军虽抵过北境骑军攻势,却无法西移救关。”
“北蛮子真是太可怕了,所经之城都是屠戳一空,血尸遍野啊……”
黑甲重兵簇拥着银甲骑士,行至谨麒王府。残阳拉出一片长长黑影,投在白玉石阶上,门口小侍一见,惊得差点没给跪下。
未料,主子突然归来。居然还带着……未来王妃?怎么回事,王妃不是好好地还在内院么,怎么突然跟主子一起回来?这身衣衫……
老管家赶来时,一行人已走到菲园门口。他刚想上前行礼,未料得主子长剑一拔,一泼血水横洒,老脸溅上三滴,惊得他一阵哆嗦,就想退回逃走。
“园里的奴才侍主失职,全部拉出去杖毙!”月眸寒光一绽,横扫过来,“你,立即选一批新的人来伺候。”
“是,是。老奴立刻就去。”可没行过三步又被喝住。主子的模样,真如地狱掌人生死的阎罗,浑身杀气腾腾。
“记住,若再像这些奴才般没用,拿你人头来见!”
“是是是,老奴遵命,一定筛选最合适的奴婢。”
话毕,黑甲士兵潮涌而入,押走所有奴婢,菲园中顿时嚎声凄语,血染樱梨。
他钳起她泪流不止的小脸,残忍无比地说道,“你放心,这仅是个开头。咱们的日子,还很长很长很长,更精彩的都在后面!我会让你看到,背叛我的下场。仅是一只箭,一把火,太便宜你们。”
一路上疯狂奔波,昼夜不停风雨无阻,未曾休息过一刻,浑浑噩噩只觉天昏地暗,所有的一切都从她生命中退去,不留痕迹。他点住她的穴,让她动弹不得,亦无法寻死,无法出声,所有的苦楚全部化血吞入腹。
嘶嗥声远去,暮阳春蕊梨白樱粉,悄然藏尽楼影枝阴下,最后一抹残阳缓缓托曳过檐角那一溜螭面红瓦。
菲园,依然是整个王府最亮的园子。而所有的狂风暴雨,亦从此处开始。
大门被重重踢开,整个园子已空无一人。
他解开她的穴,拖着她大步走进内寝,绕过屏风,仍是那个浴池,她又被扔进了一池冷水中。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没有再挣扎,只是任由冰冷将自己完全侵蚀淹没。
梓炀……梓炀……共进退,同生……死……
她绝冷的沉静,令他眉睫重重一颤,一把捞出她,五指扼住纤细的肩头,直到她疼得睁开眼,不断地喘息,痛苦地看着他,大眼里只有深深的恨,和绝望的空洞。他胸口重重地一阵起伏,一掌劈向她脸颊,却是落在旁边的池水中,溅起一片水尘,打湿两双眼眸。
“该死的你,你居然又骗我,又骗我——”为什么抱他,为什么在他放弃的那一刻又抱住他,说一句他夜夜都在思念咀嚼回味的“保重”。回头就和他最亲爱的弟弟私奔!
“我……没有骗你,是……是你自己骗了……你自己。”她突然笑起来,冰冷的气息开始走遍全身,又笑又咳,越笑越大声,咳嗽声也愈发暴烈。
掌下震动的娇躯,怒红了月眸,腾腾的杀气未消反涨。他冷眼看着她,咳出鲜红的血,在池中盛开出朵朵红莲花,苍白精致的小脸是绝对的惹人怜爱,也绝然地令人心寒。
他重重吐出一口气,将她抓出水池。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异动。彭奇之违令进了菲园,说有要事禀报。
他一把丢下她在池边,转身离开。她用尽力气支起身,摸索着几案,走到梳妆台上,看到那把红绸柄交缠的黑铁剪,但转眼又看到面前的圆桌上,有一把三寸长的水果刀。如此瘦弱的皮囊,足够了吧!
“还活着?”
一声充满怒气地喝斥响起,她举到胸口的刀顿了一下,看向大门口。下一刻,他卷带着涛天怒火走进来。当看到她举刀之势,双眸一惊,执出腰间匕首,打落她手上小刀。纵身跃前,大掌一把卡住她喉头,大吼道,“你真想死,我就让他看着你是如此被数十个男人凌迟身体。你们要生死相随,我就成全你们!”
“梓炀他……还活着?”这个可能让她冰寂的心,又重心跳动起来。
但她的欣慰却如针刺,直扎心口,汩汩的血只有他自己知道,有多痛,伤有多深。
“没想到他命那么大,那只箭竟然只差了一分。你还舍得死吗?”
她忽尔一笑,飘忽得如见情人般温柔多情。“我们约定好,同生……共死,我要等他,他会来救我的。”
她笑得柔美,恍如那日梨白纷纭中,甜美纯净的花间精灵。可是,她不是对他笑,她从来没有真心对他笑过,她的笑都给了他最疼爱的弟弟。
“你休想——”
月眸刹那狂乱,一把扫落桌上物什,将她重重摁在冰冷的石面圆桌上,一把撕裂所有的布料,但惊现眼前的珏体却满布着点点红痕,羞涩地展露着一个最大的可能的事实。他来不及细思,疯狂地叫道,“你永远不可能在一起!西夏子霏,你给我听好了,只要我梓祯活着一天,你休想和他在一起。我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长区掷入的锐力没有碰到一丝阻碍,惊醒他从浴望中抬头狠狠看着她,“你……你们已经……”
她咬唇忍受下生椎心刺骨的疼,对上那双惊愕的月眸,却是重重一喘,反击般吐出,“是,我已经……已经是梓炀的妻子。我们已经拜过天地,行过大礼,洞房……啊……”
“住口住口,该死的你给我住口。”薄发的怒焰瞬间烧烬他所有理智,巨掌劈下,圆桌崩然碎断成屑。
她被他卡着要身,直接抵上殿内的红柱,红绡纱帐缠绕帖覆在背肩,灼亮的烛火映亮他一半面容,另一半如兽狂嗥阴鸷。
“不管你做什么,都没有用……都没有用了……”她咳着,血液顺着嘴角,不断流下。
一次又一次,撞入她深心垂处,脑中轰鸣,雄猛的力量似乎每一次都想把她送进地狱,毫不留情。
恶魔的声音在耳边持续着,“疼吗?很疼吗?”又是重重一击,她无力地呼出声,被他用力卡住脸颊对上那双已经失去理智的双眸。他拉起她的手,帖上他疯狂跳动的心口,俊容一片扭曲。
“你知道这里有多疼吗?该死的你,该死的他……你们通通都该死……”
野兽的叫声,带着一片凄寂嘶哑。月眸焰火狂烧,焚光所有理智残念思想,只余下求死般挣扎的涛天妒火。
如山巅海啸的重击,几乎摧垮她身心。可脑子里只留下一个念想,要相信他们一定会在一起,一定会在一起。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梓炀一定会来救她。
“西夏子霏,你看着我!”他狂吼着,双手紧紧扼住她的脸,月眸燃红,焰光四起,仿佛索命修罗,“是他失信在先,是他!他敢于要求我不可以动你,在大婚之前谨守君子之礼。他又是如何对我?转眼便骗了所有人,不顾国家社稷百姓安危带你私奔。从我手中夺走你,夺走你——”
一掌劈下,石柱微晃,垂幔嘶啦一声垂落在地,一半缠在她刺落的身体上,他的力量丝毫没有放轻,全身的力量几乎将她辗碎,一次次的充击,一次次地深入,颤抖的身体已经没有知觉。
“你听着,我一定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痛,痛入骨髓,已经麻木。疯狂的肆虐仍在进行,在她昏迷前,野兽咆哮嘶吼着,“西夏子霏,这辈子你休想逃离我。休想!”
眼前似乎一直晃动着很多画面,前世今生交错,没有一幕能抓住,所有的一切都被那把焰火焚尽。
喉头好疼,突然被人抓住,一颗圆滚滚的东西被硬塞进嘴里。她奋力睁开眼,刺目的光逼疼眼眸,却怎么也睁不开。
“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得了小六的心,还要抢走我唯一所爱的四哥的心。让两个男人都为你生死,为你疯狂。你实在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我送你一程,也对得起咱们多年的姐妹之情。”
她突然睁开眼,一片铜色空蒙中,是晓桐笑得扭曲的面容,那美丽的脸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仇恨妒嫉。
梦吗……这是梦吗?晓桐怎么会变成这样?
滑下喉的东西,顺着喉口渐渐发热,肚腹中缓缓荡起一股暖热,很温柔,很舒服……就像许久以前,沐浴在一片暖阳中的温馨……呵,她一定是在做梦,是的,她在做梦……
这么可怕,一定是恶梦。
☆、夺爱之殇8
夺爱之殇8
门被轻轻推开,空寂的内寝,依然满悬精致纱灯,不过一天内没有奴婢打理,个别已经黯然消熄下来,以致使寝内明暗不均,刚进来的人一不小心,便踩到地上碎断的瓷渣木屑,发出咯卡声响。
互道小心时,四个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