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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霸皇夺爱-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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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一车,立即又驶来了一车。车上跳下一靛蓝纱袍的飒爽少年,大步跑来,临前抱拳一叩首。

“下官东方修,叩见四殿下。请四殿下恕不请自来之罪!”

梓祯扬眉,拂袖笑道,“阿修,你这罪,我可得好好治治,随我进来。”

他转身进府,却见着子霏和梓炀未有离开的意思,遂问道,“怎么,你们俩不回窝儿,也有罪要等着我治么?”

梓炀连说不是,看向子霏。

梓祯明白,两人拿主意的向来是子霏说了算。

月眸看来时,她心头一缩,抿抿唇,道,“四殿下,子霏有事要和殿下说。”

他转开了眼光,举步往回走,“有什么事,明日我进宫再说。你们且先回去罢!”

她心底轻轻一揪,追上步子,声音软求了三分,“四殿下,这事很急,在这里说最好。”

“四哥,你就……”

他仍没有停下步子,甩了甩袖子,“我累了,你们也早些回去。”

头也不回,进了屋,门口两守卫挡住了她的路。

东方修心底最明白子霏想说何事,回头附耳了两句,做了一个“OK”的手势,追进屋去。

子霏怔在门外,看着那劈啪垂打的珠帘,每一下,都似敲在心上,冷淡,疏离。

右肩,仿佛又有些隐隐做痛。

仰头看看天,淡远的云,不知何时压了下来。

天,又要冷了。

☆、决心

决心

明日我进宫再说……

听那口气,完全是敷衍的感觉。

子霏盯着那绵长的渺渺香丝,恼着时间为何过得如此慢,夫子念了什么,她未听进分毫。

忍不住,眼神又飘出了窗外,绿藤摇曳下的长廊,还没有出现熟悉的人。

“嗟嗟臣工,敬尔在公。王釐尔成,来咨来茹。嗟嗟保介,维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於皇来牟,将受厥明。明昭上帝……”

记得那日谈到晓桐的事时,东方修出的主意。

“举目皇宫内外,就属皇太子和四殿下势力可以依持。皇太子这方我有请托过叔叔,叔叔说,他们早派人暗中查探,晓桐的踪影至两国国境——湘江上,再寻不着。四殿下这方我们刚想请托,他已离开皇都。唯今这计,只有再请四殿下派人去查探一下,或许能探得些线索。唉……已经两年了,不知道晓桐是不是已经……”

“不会的不会的,晓桐走时答应过我,她一定会努力活下去,不管有多苦。”

当时,她拍着桌子,激奋不矣。

深心底,也下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查到晓桐的下落。

不惜一切代价呵……

既然,狼不就我,我就去就狼。

啪一声,子霏拍桌子站起身。引得众人全瞠目瞪着她怪异的动作,哧笑四起。

“子霏公主,你来说说,这臣工应做何解释啊?”夫子淡然地看她一眼,幽幽提问。

“这成功的意思就是……”成功就成功嘛,还需要解释什么?

有人拼命给子霏递答案,偏偏她听不太清楚,断章取义,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夫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子霏左右偏着头,想听清楚递来的话,一眼划过窗边,正看到一个颀俊的身影,矗立在一抹莹亮的光影中,那双疏淡清雅的月眸,绽放出如梦似幻的光彩,似乎……还衔着不真切的笑意。

有人扯她衣角,她转眼看去,齐馨语往她手里塞了纸团子,她却忘了夫子的关公脸,再看向窗口,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果然是幻影啊!

无疑,她又被夫子罚抄《臣工》一百遍,未来十天晚上别想好好休息。

不过,她已下定决心。

一下课,她急急冲回了屋,拿起自己的素描画具,拉着裁冰要她做自己的模特。

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跷掉习武课,终于画了一张美美的宫娥图。裁冰开始还咕哝腰酸脖子疼,当看到自己被画得那般传神漂亮,自然怨不起来,兴奋地央求子霏将画儿送给她。

“可以。最近我在学绘人物,如果邀悦姐姐喜欢,你也叫她抽空,换身漂亮裙衫,做我的模特儿吧!”

“没问题。她一定会喜欢的,公主您要多少模特,就能有多少。此事,就包在奴婢身上了。”

“呵呵呵,好啊!谢谢裁冰姐姐。”

交易达成。

现在,她只用等着,等着邀悦来亲自找她,只要攻破了邀悦这一关,兰贵妃自然跑不掉。兰贵妃若要绘相,定然会要她宝贝儿子的。这样,她自然有机会单独跟梓祯接触,到时候……

前面的一切,进行得相当顺利。

当兰贵人看到她为邀悦绘的画相时,着实吃了一惊。这两年她就没拿正眼看过她,如今凭着一张人物彩描,她不但正眼看她,还来了个空间三百六十度全方位观测,俱细靡遗。

“这画儿,真是你绘的?”

“回娘娘,是子霏最近习会的一种绘法。可绘出人物十之九成的特征,此绘法特色即是,让被绘者如揽镜自照。”这叫什么口气啊?分明就是看扁她。为了晓桐的姐妹情谊,她决定豁出去了。

兰贵妃再次看了看邀悦的画相,细腻的眸色中缓缓倾出了些奇色,悄然淀润成唇角的一抹疏冷的笑痕。

“嗯。确是很逼真。”

“娘娘过奖了,子霏还需多加练习。”

兰贵妃突然指着画,“邀悦,你看这里?”

立在一旁的邀悦紧张地看过去,“这里是……”

兰贵妃笑起来,月眸瞟了眼同样紧张的子霏,说道,“你瞧,子霏把你那颗美人痣也绘得这么传神,真是如发的心细,不是?”

“呵呵呵,娘娘不说,我倒真没注意,公主竟然连这等细处也描摹了下来。确乃精笔之处。”

于是,周人一片称好。

子霏提着的心,终是放下。兰贵妃要她明日即来给她绘一幅。

这一夜,她熬了个通宵,反复琢磨兰贵妃的神韵,所花功夫,比得她曾在公司接的那个千万广告大单,费的神儿还多还细。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兰贵妃这关成功过了。

今天,是梓祯待在宫中的最后一天了。

“子霏的画儿,确有传神达意之迹。”兰贵妃不吝赞赏,将画递给了身旁的人,“祯儿,你看如何?”

梓祯放下白釉茶杯,接过画儿的同时,抬眸看了子霏一眼,那眸色依然疏冷淡漠,比之两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子霏紧张地吞吞口水,暗暗祈祷。

“母后,这画儿……”真人比画一看,他眼中竟划过一丝难掩的戏谑。

“这画儿怎么了?”兰贵妃一听,难得也有了几分紧张。

梓祯一笑,“画中的母亲笑得很幸福。不知,这可是因为有儿子在身旁陪伴着?”

“你这孩子回来,愈发会开为娘的玩笑了。”

事实上,那天湘南帝造访过。歹命的她,这里完后,还得为皇帝陛下也绘一张……说不定,湘南帝可能还会突发奇想……得,这家人不折腾死她,是不会安心的。

可恶,这都是小气鬼狐狼四害的。

“娘,儿子这次走得也值得了。”

梓祯拍拍母亲的手,兰贵妃目光盈然,笑着,轻点点头。

他转头对子霏道,“趁着今天还有时间,繁劳子霏为我也绘上一张,可好?”

温柔凝睇的目光,瞬间有种浓烈的不真实感。

她着实怔了一怔,才猛点点头,垂下头,胸口跳得很难受。

刚松口气,湘南帝来了。一看到她为兰贵妃画的相,惊叹赞叹感叹一串。

最后,“兰儿,你的生辰就要到了。到时候,让子霏给我们一家绘幅全家相,可好?”

兰贵妃的笑容,从来没有此刻这般柔情蜜意,与湘南帝相视的一瞬,仿佛金风与玉露相逢交汇,脉脉浓情,胜却人间无数美景。

就是人间帝王,也是有真情真意的吧!

在她愣然失神时,梓祯走了过来,一把拉过她,悄然退出那二人世界。

☆、允诺

允诺

他拉着她,出了兰贵妃的寝宫,直向他曾经的住所猗园行去。

他没有松开她的手,仿佛拉着她走,是很自然自在的事。

顺理成章,两人行在漆廊中,来往奴婢肃然行礼请安,他宜然自得,行止间雍荣雅逸,高华的气质中,比之两年前,更添了分俊拓飒爽。

她垂下眼,看着他大大的手掌紧紧握着她的小手,包覆得密密实实,那温暖醇厚的热度,透过肌里,源源不断传进掌心。

不知怎地,血液就直往脸上涌。

该死,她怎么也患上掬兰殿里的宫娥病——见四起臆!

梓祯停住了脚步,子霏分了神没刹住脚,直接撞了上去。

天,她是不是扑进桂花海里了。

月眸中划过一丝戏谑,声音却依然疏冷淡漠。

“神儿又跑哪去了?”

“我……”她仰头迎上月眸,才发现他就像一座山般屹立在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将她整个儿罩在了影子里。“没什么。只是在想,应该如何为四殿下绘相。”

她悄悄退后一步,想退出他的压力圈。赫然发现,他的身量,比起发育良好的梓炀和东方修,似乎还要高出半个头,约摸有……一九零吧!

“真是在想这个?”目光一寒,他双手负背,踱步靠近,身子恶意地朝她仰来。

她不得不退后再退后,眼神顾左右,而言它,“当然是真的。四……”一触到那眸底的丝丝冷光,她倏地改了口,“梓……祯……”

“四年了,你还叫不清我的名字?”

醇厚低徊的声音,一如初闻般冷泠清柔,他呼出的气息似乎带了毒,害她胸闷气紧,头发晕。

呯,无路可退,她的背终于抵在了廊柱上。

“不不,不是的。梓祯,我只是……有些感冒,喉咙有些发炎罢了。你别误会!”

她偷隙从他左手边空处溜出去,刚跨出两步,第三步就给他拉住了手。

这一拉,吓得她惊叫,“梓祯,不要——”

绮丽乱飞,冷香萦鼻,裙带相缠的一刹,缠绵的青丝泻了一地流光翳翳。

本来拉着她右手的手,松了开,反手揽着欲脱的身子,将她搂了回来。

当她睁眼时,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紧张和懊悔,下一秒,又恢复成波澜不兴的一汪墨色深潭。

“确实……难让人省心。”

他低低叹道,突然松开了她,退后一步。

在她还懵懵想不透他那句怪话时,直切主题。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绕这么大一圈子,要见我?”薄润的唇角,含着一抹自嘲。

她心底一阵腹诽,努力平覆心跳,道,“是关于五公主晓桐的事。皇上也曾派人寻过,这两年都没有任何音讯。梓祯这两年在外,可有打听到晓桐的消息么?”

他环臂于胸,目光从那珠色滟滟的小脸上移开,落向廊外那片紫波微澜,“既然皇上已经派人查探,没有消息的话,就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了。”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子霏如此聪明,岂会不知?”

“我……”她心头一沉,“我不知道。我更不懂?为什么当初要牺牲晓桐?为什么你们男人的懦弱无能,要靠一个柔弱女子来补救?”

月眸一凛,声音沉下,“子霏!”

这一声,满含警告。

她却不知,憋了许久的气一上来,就刹不住车了。

“我不明白,我就是不明白。那万贺国铁骑有多厉害?那落后的装备比得上西欧中世纪的黑骑士么?比得上成吉思汗踏及整个欧亚大陆的铁骑么?就是这样厉害的骑军,一样逃不脱强弩长予的攻击,逃不脱睿智将领的攻击阵。你们为什么不在这些地方多花些脑子,却把脑子动在一个无辜女人身上,那简直……简直是……”

九囊饭袋,笨蛋白痴等骂词未出口,她赫然发现,他正拿两道奇异冷森的目光,盯着她。

小手一下捂住嘴,糟了个大糕,她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谁啊,谁来救救她?

四下无人……梓炀还在屋里帮她抄《臣工》……

这下,她真是自动送上狐狼嘴的膘肥小羊羔了!

“今天的话,不准再对第二个人讲起。”

呃?

他倏地低下身,口气森寒刺骨,目光峰锐如剑,修长的指,冷冷地钳着她发抖的下巴。

“包括梓炀。”

她望进他眼底,只觉寒意从脚底窜到心口。

“可……可是晓桐她……”

“我会派人查探,不准去找其他人。”还是这般沉不住的性子呵!

“真的?”

“我对你,有食言过吗?”浅淡低徊的声音,悄然融进了一丝无奈。

她浑然未觉,只知道他已经允诺了她的请求,她这几日的努力没算白废。

“梓祯,晓桐很崇拜她的四哥。她常说,只要四哥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到。只要四哥想要保护的人,一定不会受到伤害。你……你一定会找到她的吧?她离开时应答过我们的,不管再苦再难,她一定会好好活下去。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正等着我们去救她。”

她不禁双手握上他的大手,紧张又兴奋地说着,忆及当时分别的情景,酸涩涌上鼻尖,眼圈一红,串串水珠,滴落在两人相合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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