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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沐雨血流离(师徒)-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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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记得,上了沐流这样的仙山门派得道成仙的凡人也已经没有几个人记得。这些人的亲人朋友们一个个轮回转世,他们却永远保持着成仙时的模样,没有难过,没有伤痛,平静的一如不为人界所熟知的其余五界一样,依旧平凡的度过那如流水般淌过的时光。魔界加上了妖界的支持,依然与仙界相争。

四百年间仙界没有人敢谈论沐流师徒的事,但也没人再见过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一个自然是被压南海底不知生死,而另一个——自他那日离开天庭后,他便向六界宣告,他会暂卸沐流掌门之职,由其师兄南寒元暂代,除非大事,他再不会出沐流,再不会出水竹峰。

沐流山也一如既往的稳坐仙界四大门派之一,做着像在每年三月半举行收徒大会这样的例行琐事,应对着魔界时不时的挑衅,不大不小、不温不热。

天上一天,人世一年。

郁沚沐始终没出现在六界面前。

空空荡荡的乾元殿内,南寒元、玄羽、瑞钰三人相对而立。

“羽儿,瑞钰,去水竹峰请你们师叔下来。”南寒元面色沉重,对面前二人吩咐道。

“是。”二人领命,却站在原地不动,迟迟不愿离去。

“还不快去!”南寒元见这二人不动,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加难看。

“禀师父,掌门师叔他……”玄羽向南寒元一拜,犹豫着开口,“掌门师叔他会下水竹峰吗?”

南寒元见此一问,眉头一舒,脸色反倒好了不少:“这次他一定会下来。”

接着他拿出一黄色颈甁递给他们,“用这个打开结界,去吧。”

水竹峰下,拿着黄色颈甁的玄羽脸上带着明显的喜色,而尉迟瑞钰冷着脸,望着高处的水竹峰不知在想什么。

“师弟,我四百年没见掌门师叔了,这次不知是不是真能见到……”玄羽笑着转身,见瑞钰面色不佳,淡了笑问,“你还在怪师叔吗?”

“怪?”瑞钰笑得嘲讽,“怎么会呢?师叔他是沐流掌门,他能是错的吗?只不过离儿恰好不顺了他的意,只不过他的徒弟恰好是离儿,只不过我们恰好和离儿相熟而已!”

“师弟,何必这样说话呢?师叔他也不好受不是吗?”只不过他是用不出水竹峰的方式变相来囚禁自己。

“是吗?”可是我现在根本不知离儿是生是死。瑞钰摇了摇头挥去心中不快,“快开结界吧,师父还等着我们带师叔下山呢!”如果他真会下来的话。

玄羽叹了口气,拔出颈甁瓶口上的木塞子,山下结界如风般快速窜进瓶中。

玄羽重新堵住瓶口,把颈甁收回袖中:“走吧。”

二人怕突然的到来扰了郁沚沐的静修,脚尖离地,不发出丝毫声音。本就安静的水竹峰此时显得更加安静。

峰上仙气环绕,却感觉不出一丝气息是属于郁沚沐的。

竹桥下的流水死寂沉沉,风拂水面也纹丝不动。一排排水竹依旧长着青绿的叶子,不干枯掉落,不发芽抽枝。

沐流殿大门紧闭。

来不及奇怪峰上这有些异常景象的二人推开殿门,玄羽首先迈了一步进了殿内。

殿门大开,光线照了进来,稍显昏暗的大殿立刻亮了起来。

“掌门师叔,我们奉师父之命前来请您出峰,有要事相商。”

“掌门师叔,您在吗?”尉迟瑞钰走进殿内也闷着声音开口。

“……”空荡的殿内,回答他们的是属于他们自己的回音。

殿内仙气弥漫与殿外无异,亦未有郁沚沐的丝毫气息。

掌门师叔呢?

二人一左一右分别向大殿更里面走去,寻找郁沚沐的身影。

殿内摆设的位置方式、所用器具和以前一样,没有变化。但这所用颜色,让二人在这简单典雅中觉出了些说不出的怪异。

瑞钰前方的一张桌上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张楠木桌,漆着殿内所有摆设都有的红色,桌上面摆着还冒着丝丝热气的茶杯。

尉迟瑞钰几步上前,拿起桌上的茶杯,看着杯里的水竹叶,闻着茶水浸出的丝丝……甜腻,沉声开口:“师兄,你看。”

玄羽闻声,走到瑞钰身前,看向他手里的茶杯:“这茶……”

“这茶还热着,说明师叔离开才没多久,我们先去向师父复命,禀告我们在这殿内看到的一切。”

“师叔睡房里呢?那里还没看……”

“那我们这就去看……”只不过他应该不在这水竹峰了。

“瑞钰,房里也没有。对了,师叔房里摆设的颜色也是红色的,”玄羽跨出房门,面带新奇的笑对瑞钰说到,“我都不知道师叔如此喜欢红色呢!”

“……”瑞钰没回答,起步先行,“走吧,去乾元殿。”

“他到底去了哪里?”南寒元在殿内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烦躁不安。

玄羽、瑞钰二人复命离开后,南寒元就独自徘徊在殿内。

“师兄,”一道白光闪过,月玄落于南寒元背后。

“师弟,你说这如何是好?”南寒元转身,看着眼前人大吐苦水,“郁沚沐这些年什么事都不过问,以前虽心性淡漠,但还会尽到他掌门的职责。你看现在,把这门中之事都交给我做不说,连这四百年间与魔界发生的次次摩擦也不管,几次派人请他下来他不理会就算了,连我们与他密语也几句就断了,这四百年他到底怎么样了,我们根本不清楚!唉……而这次……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他是下了水竹峰,却如此不告而别,蒸发消失……”

“师兄,静下心来,”月玄见此,带着无奈的笑为南寒元分析,“既然大家都知道是如此重大的事,沚沐也说了一旦有大事就会出沐流,而此事又和他有些关系,不论是怎样的心态,作为仙界受人敬重的上仙,他也一定会下山。他会去哪,师兄还想不明白吗?”

南寒元听了此番分析后,烦躁的心情渐渐变得平静,脸上也有了笑意。

“师兄既然明白了,我们就安心等着吧。”月玄掐指算了算,面上带了了然的浅笑。

阳春三月,柳絮纷飞。

被南海一夜干枯所震慑到的凡人们在连续几天的求神拜佛后,稍稍缓了心神,干涸所造就的数日干旱也由昨日一场瓢泼大雨结束,这雨下得酣畅淋漓,连带着整个人界也可谓是酣畅淋漓。

风景如画的南方所特有的湿润气息浸入了这里每个人的心中,温暖宁静。

天气好了,天灾没了,连带着人的心情也好了。

阳光温润着大地,微风轻拂着一株株新生的幼苗,在一个个旱灾后重获新生的乡村里,见到的无不是一片劫难后的生机勃勃。

田里的芽苗正在茁壮成长,村民们在田里辛勤耕作着,脸上洋溢着不多久就能收获的欣喜。

插满白菜苗的田边种着几颗开满桃花的桃树,一片粉红。

田间小路上,一个绿衣男子扶着一身着白衣的妙龄女子停在一块田边。

“小哥,请问这离南海最近的镇是什么?怎么走?”绿衣男子面容清秀,略带微笑的脸起了个小小的酒窝,煞是可爱的模样看起来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看着面前正在插秧的农夫问到。

“这最近的镇是安乐镇,沿着那条路一直走,若是徒步半日就可到镇上。”说着,手指向了开满桃花的方向。

那农夫是个青年人,身着一身灰色布衣,面料普通却不粗糙,轻拍了拍身边帮忙耕作的牛,并没因劳作而浸出汗水的脸上带着些不在意,询问的语气却带着好奇:“这天灾才刚过,敢问二位去镇上是要?”

“你问这做什么?小哥的指路我们在此谢过,”绿衣男子口气不佳,转向女子的脸满是关心,随后紧了紧扶着女子的手准备带人离开,“我们这就……”

“树儿……”这时,一直未语的白衣女子用瘦弱的纤长手指轻轻抚上男子的手臂,披散的长发随风拂起几缕,美丽的小脸上虽尽显苍白,却仍旧显得清丽脱俗。

她打断男子的话开口,声音微弱却甚是清甜:“小哥,我们姐弟二人初来这异地,不巧我身体有些不适,他急着带我去镇上找大夫,所以口气有些欠佳,望小哥见谅。”

“……”那青年农夫摇了摇头,深邃的眼中有着看不透的东西,他低下头,弯着腰继续手上的活。

“树儿,走吧。”女子见此,看向身边人,无端的有了笑意,笑得让很是病怏怏的模样显得格外楚楚动人。

二人在田间小路上渐行渐远,没有交谈。田里的劳动仍在继续,没有停歇。

风拂过,吹起一片生机。

这方农夫在耕作,那方两个身影越来越小,天地间一片青绿,一片生机盎然,唯有如此意境的田间风景画上点缀片片粉嫩色彩。

风拂过,桃花纷落,如此生机,又将经年。

第032章 安乐镇异事

安乐镇,跃然客栈。

“掌柜,准备两间上房,”绿衣男子扶着一带着白纱的白衣少女停在柜台前,左手丢出一锭金子,“再准备几样小菜送到房里来。”

长有两撇胡子的中年掌柜眼睛一亮,手放上台,宽大衣袖一揽,金子立马收入怀中,面带笑容道:“好叻!”

旁边站着的店家小二见来人出手如此大方,不觉愣在原地。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中年掌柜见身边的小二没反应,拉下脸赶紧呵斥道。

小二回过神来,赶紧迎到二人面前:“客官楼上请。”

“离儿,是先去休息,”一进屋,男子扶着女子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往杯里倒好茶水递给她,“还是先吃点东西?”

“不用了,我在这里坐一下就好。”女子摇摇头,对男子露出个浅浅的笑,“你去休息吧。”

“……好,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你对面。”男子见她脸色不是很好,知晓她心里必是有很多事没想通,很多事困扰着她,便不再打扰她,转身退出了房间。

女子见人已走,便闭着眼趴在了桌上。

在南海关久了,没想到还能出来,可是这南海外的世界真的好陌生。脑海里除了装有自己的名字,真的是一片空白啊。

没错,她就是被压在南海底四百年之久的黍离。四百年前那次审判让被挑去仙骨的她虽未丧命,但却只能做回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在这四百年间,因着南海海底特殊的环境,她缓慢的成长着,一百年当作一年,四百年后早就应该死亡的她,身体有了四岁的成长,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个年方十八的妙龄女子。

而在她身边被她称为树儿的男子是一同被压在南海底的千年椴树妖,据他自己说,他是因在一次妖界比赛中遭妖暗算受伤而不慎掉入南海,至此被压了一千年,因为南海枯涸才有幸重见天日。他还常常说自己是妖界之王的儿子,这次就是要带自己回家的。

黍离对此很不屑,树儿怎么可能是妖王的儿子,而且他一定很弱,不然怎么会被暗算还掉入南海?但哪叫自己的记忆中除了名字什么也没有呢,他是自己四百年间唯一认识的人,不,是唯一认识的妖,他是自己的朋友,所以要大度的相信他说的话啦。

想了一会儿,黍离觉得自己的头实在是疼,看来自己的身体确实很差啊,想些事情都会如此难受,算了,以前的事就不知道就不知道,还是睡会吧。

黍离换了个姿势,安心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魔界。

“魔尊。”门边两名侍女恭敬行礼。

一身黑衣的青衣对二人淡淡点头。

那两人立刻面露喜色,甚少对魔界中人行礼做出回应的魔尊今天居然点头了,看来今天魔尊的心情很好啊。

她们一左一右推开门,躬身道:“魔尊请。”

青月走进去,食指一勾,门立即合上。

屋内摆设很典雅,内室甚至还有一个小型水池,里面开满了永不凋零的白莲,整个屋内泛着带花香的寒气。

青月一步步向莲池靠近,视线渐渐染上湿寒雾气,隐隐约约能看见莲池最里边的长形冰床上躺着一穿黄衣的女子。

青月飞身踏上莲池,在冰床前停住,他单膝跪在水面上,手缓缓扶上女子冰冷的脸颊,注视她的眼神带着温柔与怀念。

“娘。”声音带着些人前从未有过的温柔。

在这千年寒冰床上躺着的正是青月的母亲,自被郁沚沐以绝魂击中就再未睁开眼的月落。

接着,青月另一条腿的膝盖也跪在了水面上,改单膝为双膝对着床上的月落磕了一个头。

“请娘原谅,父亲也一定能谅解我的。”

青月眼神带上坚定:“青魔是父亲身前所珍爱的宝物,月儿一定会让它的消失变得更有价值。”

“娘,您快醒来吧……”

青月双眼注视着一直没动的月落,看了很久很久,最后,他对着月落再次磕了一个头。

青魔的事再次请您理解。

这仇,孩儿也一定会找郁沚沐算清的。

“不好了,不好了,昨晚住在柴房的一对父子死了!”

一大早,黍离就被小二的惊呼吵醒。

她揉着迷迷蒙蒙的眼睛扯开被子准备起床,接着住在对面的树儿就冒冒失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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