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烟幻影-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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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青衣帮中除玉坛坛主外,女流甚少,观外分明是二女连袂而来,由此可证不是青衣帮人。
纵然是青衣帮的鼠辈,据玉琪推测,那也不过来此探听虚实而已,绝不可能还有其它用意,因此,掌门人尽可放心留在观内,待玉琪单独出观一会!”
玄一道长见祝玉琪如此说,自不便坚持已见。
祝玉琪告了声罪,旋即奔出观门。
出得观后,眼光到处,原来求见的乃是轿中神秘女人的轿前四凤中的大二两凤。大二两凤一见祝玉琪翩然出现,连忙上前道了个万福,并道:“祝相公别来可好?”
祝玉琪一眼发现是她二人,觉得十分奇怪,忙道:“二位老远来此,想必有何见教!”轿前大凤微微一笑道:“明日就是八月二十,妾身等来此,乃是提醒相公勿忘终南绝峰之约………”
祝玉琪闻言心中甚感不悦,下待对方说完即道:“小生知道!”
他何以对此事心生反感,只因大凤曾经不止一次找他,每次所提的都是此事,就好像祝玉琪是个轻言寡诺之辈。
须知武林中人一诺千金,对方三番两次表明不信任态度,他焉能不恼!但大凤却丝毫未为他那冷冷的语气所动,依然嘴角挂笑道:“敝主人………”
人字甫出,祝玉琪已截断对方话语,声色俱都微变,大声道:“难道贵主人如此不信任小生么?”
二凤轻移莲步,抱上前道:“相公误解了,妾身等此次冒昧前来,提醒相公勿忘八月二十之约只是其次,主要的还替敝主人带了极其重要的话来!”
祝玉琪听讶另有要事,不禁忖道:“我舆她仅是萍水相逢,虽谈过话,但连面都没见过,应允她终南绝峰之约,那乃基于武林中人的本色,彼此可说素不相识,毫无利害关系,她竟一再派人提起这一件事,究系何故?”
“此刻听又说有极其重要话语,这又不知从何说起?………”
正思忖间,二凤又道:“相公是否怀疑敝主人用心?”
心事被人一言点破,祝玉琪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道:“不是!不是!小生在想贵主人究竟有何要事烦劳二位不辞辛劳赶来敝观!”
二凤面容凝重,肃然道:“敝主人虽未说明其事内容,但曾一再交待,说是此事不但关系相公个人血海深仇,牵连贵派命脉,并且会影响整个武林。”
如不是有明日之约,敝主人要妾身等见着相公时,请求相公立即动身前往,因为此事非此寻常!祝玉琪不信地道:“真有如此严重?”
大二两凤异口同声道:“敝主人虽然年少识浅,但从不口出戏言!”
祝玉琪听后,立即答道:“小生近日要事甚多,但仍将抽空赴约,明晨准到!”
两凤闻言面露喜色,朗声道:“如此说,妾身告退了!”
祝玉琪回至观中大殿,掌门人玄一道长问及来访之人,祝玉琪一字不瞒,将双凤请赴终南绝峰之约说出。
明鹤明悟两道长与玄一道长等闻言俱都微露忧色,无形中好像在说:祝玉琪一去,玄贞观无疑群龙无首,青衣帮恶徒一来,全观上下,只有引颈待戮。
祝玉琪心知他等必为自己前往赴约,唯恐误及商讨对敌青衣帮之事,连忙加以解释道:“玉琪赴约,多则一日,少则整个时辰即返,绝对不至误及师门大事。“
“再者,‘掌剑真解’玉琪已经有个初步理解,只要今夜细心加以琢磨,虽然不能说全部理解,玉琪至少可以保证,十之七八定可体会得出。
不过………”说到此处,他倏然双目四扫,停顿不语。
掌门人玄一道长等听说他能参悟“掌剑真解”中的七八成玄奥,不由精神大振,忽然又见他顿住不语,面有难色,不由一个个恍如从火山跌入冰窟,顿时陷入绝望深渊。
玄一道长忍耐不住,紧接问道:“小长老有何顾虑?”
祝玉琪口张了两下,欲言又止,过了片刻,方始微笑言道:“在座的除掌门人与明鹤明悟两长留于此处外,其他人请暂时退出!”
众人虽不明白祝玉琪是何用意,但他身为十二代弟子,连掌门人也得听令而行,其他人那敢动问,一个个离座退出大殿。
祝玉琪待众人退出后,这才坐近玄一道长身旁,轻声道:“掌剑真解虽由玉琪参悟后转而教授本门弟子,但这乃是上古奇学之一,非普通功艺可此。”
换句话说,这不是种人学人会的玩意,必须具备条件………
二长老与掌门人认为祝玉琪的见解不无道理,心中对这年纪轻轻的小长老,益加敬佩称赞。文一道长问道:“这样说,掌剑真解是无法普遍传授门人的了!”
祝玉琪点点头道:“如果任何人皆能学的话,这还能算得上希罕么?”
“然则须要具备那几种条件方为适合?”
祝玉琪竖起食指,道:“第一,需要具备内力深厚,掌剑俱有相当根基。第二,智慧必须超人一等,理解力甚强。”
具备了这两个条件,再加上玉琪从旁指点,如此当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玉琪之所以教其他人退出,就因为无法普遍传授,唯恐引起误会,说我有厚此薄彼之分。况且,掌门人对各代弟子认识比较透澈,这件事就请掌门人作主,在各代弟子中挑选数人。
“不过,掌门人可得慎重其事,所谓宁缺勿滥,否则,不但糟塌了祖师爷的一片苦心,更可能因此而弱了他老人家的威名。”
话说得合情合理,玄一道长除了点头应是外,再也无话可说。
当夜,掌门人玄一这长特地为他在后山静修道院收拾了一间极其清静的房间充作卧房。祝玉琪表面上说是住了一宵,其实,他一夜未曾阖眼,捧着掌剑真解,双眼一眨不眨,全神贯注地钻究这巩世无匹的奇学。
看到妙处,祝玉琪不禁击掌叫好,自言自语道:“这真是本举世无匹之宝,武当有此法宝,何愁师门声威不振?武当重整无望?就凭此一至宝,又何愁青衣帮不灭?”
“ 以个人来说,又何惧黑飞狐江兆坤声势之大,武功之强?”
玄贞观中钟鼓齐鸣,早课之声阵阵传出时,祝玉琪已能闭上眼将“掌剑真解”中的一套掌法,一套剑术,从头至尾,一招不漏地背诵演练出来。
于是,他仔细收起掌剑真解,唤下屋顶灵鹤,一声不响地驾鹤而去。
祝玉琪前一夜便已再三叮嘱玄一道长,为了大敌即将来临,各代弟子俱都须要加紧演练,不愿耗费大好光阴,故此不准任何人相送。
是以祝玉琪跨上灵鹤,就如同不辞而别般静悄悄地。
跨上鹤背,祝玉琪便指示雪儿朝终南山疾飞而去。
在雪儿双翅拍展不休,一泻千里的神速之下,不过两个时辰,便巳到达终南山区。
祝玉琪记得约会是在终南山绝峰,当是群峰之中最高一个山头,于是,他叮嘱雪儿降落那高入云霄的峰顶。
终南绝峰,高插入云,峰顶遍生参天古木,远远望去,恍如峰顶罩着一层绿纱,极为醒目。灵鹤盘旋峰顶一匝,只见到处林木密布,并无落脚之处。
祝玉琪无奈,只得落于一棵树巅,然后再从树梢飘身落地。
但见他,有若淡烟幻影般,奇快无此地飘落树下。
放眼看去,树下乃是一片方圆十丈的空地,只因周围树木枝叶虬结,是以在上空往下看去,却不见一丝空隙。
祝压琪正为这生得奇异的树木发怔,陡然,一声娇滴滴的笑声,响如乳鸶出谷,扬于耳际。鉴那阵笑声,但闻有人说道:“相公真信人也!”
祝玉琪循声看去,一瞥之下,不禁大吃一惊。
原来随着话声,一棵大树后已闪出一个不过十五六岁的美女。
那人生得肤如凝脂,眉细如柳,一双圆而黑多白少的大眼,当中一条挺直的鼻梁,下面两片鲜红欲滴的樱唇。身材均匀丰满,可说减一分则瘦,增一分则肥。
其人之美,赛似嫦娥下凡,天上少有,人间无双。
祝玉琪生平就没见过如此美貌女子,他不相信世间真有这等十全美女。
然而,却不由他不信,因这美丽动人的少女,正柳腰款摆,轻移莲步,一步一步地向他走来。所谓食色性也,祝玉琪岂又能置身例外。
只见他,双眼发直,仿佛神已出窍,魂为之夺。
那少女缓缓行至祝玉琪身前数步之后,微张樱唇,道:“相公怎不回答妾身的话?”
这时,祝玉琪方始发觉自己失态,连忙眼神一敛,脑中电光石火般转了一下,立即想出掩饰应对之词,躬身一礼,道:“恕小生眼拙,不识芳驾,不便答话!”
他说的虽是掩饰的话,但事实上却没说谎,他明知对方便是轿中神秘女子,但没见过对方的庐山真面目,故此不敢冒认。
那少女白齿微露,神态自若地轻盈一笑,道:“相公忘了轿中之人么?”
祝玉琪故意惊“啊”了一声,道:“原来芳驾就是………”
说到是字,下面他的确不知该如何称呼才好,陡然,祝玉琪想起当日临别之时,对方曾经说过,到终南绝峰相见之时,自当将姓名相告。
想起对方说过的话,旋即接道:“小生不知应该如何称呼芳驾?”
女子“噗哧”一声轻笑,道:“妾身白雪如………”
未待对方话尽,祝玉琪已一声惊呼,双眼瞪如铜铃,叫道:“甚么?你就是白雪如?又名终南白雪如的?”
白雪如螓首微微一点,声音极轻道:“正是,终南白雪如乃是妾身!”
祝玉琪惊色未褪,道:“那么!追风客罗方的坟碑………”
“乃是妾身所造!”
“单身进入铁盆谷,救出神乞路衡的也是………”
“也是妾身!”
祝玉琪惊讶道:“白姑娘如此却是为何?”
“如果我说是为了讨好相公,相公是否肯信?”
这句话,问得祝玉琪顿时哑口无言,既不好说不信,又不好说相信,半天,他方始呐呐言道:“姑娘请莫以小生开心,小生有何值得姑娘如此卖力讨好的?”
白雪如一本正经道:“妾身如此卖力,甚至舍命,其中自有原因………”“姑娘可否见告?”
“时机未到,天机不可泄漏,到时相公自会明白。”
对方不肯道出原委,祝玉琪自不便寻根问底。
陡然,他想起了老化子哥哥说的,轿中神秘女子,便是隐迹五十多年,再未现踪江湖的玄玄教中之人。
但他并不直截了当动问,却转弯抹角问道:“姑娘不是说过,会面时连出身来历一并赐告么?”
白雪如似己看穿祝玉琪心事,“噗哧”一笑道:“不劳相公动问,妾身自也会奉告,况且,我若不将身份说出,相公身上的两件东西恐怕不会轻易归还呢!”
“我身上两件东西?”
白雪如点了点头,却没说话。
祝玉琪益感惊奇,暗中忖道:“我身上的两件东西,她又如何知道的?敢情她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他心中虽明知对方问的乃是玉塔和玄玄真经,但表面上却装作不知的模样,依然睁大双眼道:“姑娘问的是甚么?”
白雪如眼圈一红,道:“也许相公真的不知妾身乃是物主,纵然相公知道,妾身也绝不见怪,因为这是天数,注定要经相公之手送回。”
“现在相公别忙追问,待妾身将详情道出?相公再归还妾身不迟。”
白雪如说罢,指了指一棵大树下的石墩,道:“妾身要说的话,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明白,相公请坐下谈!”
祝玉琪心念师门准备对敌青衣帮之事,那有闲情逸致陪她聊天,谈些不相干的话?是以白雪如要他坐下细谈,他犹豫了一阵,不知如何是好。
所谓既来之,则安之,祝玉琪刚想移步石墩,白雪如却又含笑道:“相公是否惦记青衣帮寻仇贵派之事?”
此话一出,祝玉琪又是一惊,忖道:“这女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竟连我心事也能猜出………”
思忖未已,白雪如接着又道:“相公尽可放心,待妾身说出身世,再与相公讨论此一问题!”前后几句话,使祝玉琪有如坠入五里雾中。
只见他,六神无主地随在白雪如身后,又木然坐下。
白雪如见他坐定,这才缓绥言道:“相公想必也听说过数十年前的玄玄教罢!妾身便是玄玄教中之人。
妾身原想将敝教历来的演变经过详细说出,今见相公神思不属,妾身只好从略了!敝教数十年前被盗玉塔一座,玄玄玄真经一本………”
提起玉塔和文玄真经,祝玉琪不禁精神一震,因为这两件东西都在他身上,他为了想了解对方何以得知自己身上带有此物,故此聚精会神地听了下去。
白雪如继续说道:“玉塔与玄玄真经的被盗,纯是天意,注定玄玄教不能成事,因此,敝教上一代掌教从玉塔被盗起郎宣布解散。
并且,听天由命,从没派出任何一人追寻失物下落。”
“姑娘怎能断定失物现在小生身边?”
白雪如神秘地笑了一下,道:“妾身只是胡乱猜来罢了,但不知猜得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