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乾飞龙传-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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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豪双眉一扬道:“不!杜老先走!”
杜明道:“傅爷?”
傅天豪伸手把他推了出去道:“快走!”
杜明没奈何,转身窜了出去,一行十人走老路,沿着那排房子后面往那个洞口处疾走。
刚到洞口,前面牢房方向已传来人声:“出事了!出事了!重犯越狱了……”
随听儿声尖锐的哨子划空响起,杜明道:“他们发现了,咱们要快!”
他让大虎二虎先往外钻,一个连—个都好钻,只有韩奎人跟半截铁塔也似的钻不出去!
韩奎又犯了莽劲儿,浓眉一扬道:“你们走吧!我回去跟他们拼!”
傅天豪突然矮身蹲了下去道:“五侠!从上头走,我助你一臂之力,快!”
韩奎一怔,也一犹豫,傅天豪沉喝说道:“快,蹬着我的腿往肩上踩!”
韩奎没再犹豫,一脚踩上傅天豪的腿,另一只脚便登上了傅天豪的右肩。
傅天豪一声:“提气,走!”
他猛往上一窜,恰好韩奎也提住一口气往起腾身,一腾一顶,韩奎半截铁塔般身躯直上半空往围墙上冒去。
韩奎个子大,手脚并不笨,看看人已越过围墙,他缩腿一蹬,一个云里大翻身已翻出了围墙外。
韩奎出去了,可也让人瞧见了,有屋子挡着人家看不见,半截铁塔般身影窜上夜空,翻出了围墙,人家还能看不见。
只听一声叫嚷传了过来:“人在屯粮那间屋后,快追!”
衣袂飘风声,哨子声,从三个方向一起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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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傅天豪喝道:“杜老快走。”
杜明道:“不!您走!”
傅天豪一跺脚道:“这是什么时候,还不走!”
杜明一摇头道:“傅爷!咱俩一块儿进来的,说什么也得一块儿出去,要不然杜明绝不走!”
傅天豪道:“洞只有一个,总得有个先后啊!”
杜明道:“傅爷先走!”
—条黑影疾扑而至,傅天豪眼明手快,抖手一剑,把那疾扑而来的黑影刺倒在地,口中大喝道:“他们可能有火器,你真要咱们两个都陷在这儿不成,还不快走!”
三四条黑影又扑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根黑忽忽的棒状物。
傅天豪大惊,急声喝道:“杜老!快上房,从上头走!”
这句话刚说完,一条黑影已端起那黑忽忽的棒状物,火光一闪轰然一声,一蓬灼热的铁砂冲傅天豪打了过来。
傅天豪明知要躲已经是来不及了,可是他不能不试着躲一躲,一咬牙刚要闪身躲避,杜明忽然大叫一声:“傅爷,快走!”
他抡刀迎着那蓬铁砂扑了过去,一蓬灼热的铁砂全打在了他身上,他又—声大叫立即倒了下去。
他以身挡铁砂,救了傅天豪,牺牲了自己,那三个手端火器的巡捕看得一怔!
傅天豪心胆欲裂,就趁那三名巡捕一怔神间,他抖剑扑了过去!
剑化长虹只一闪,血雨横飞,三名巡捕各人喉管上中了一剑,一起倒了下去。
傅天豪忙蹲下身查看杜明,他把杜明扳转过来,杜明由脸到腰乌黑乌黑的,焦燎味扑鼻,不成人形了,他手里那把刀,有一半插进了他小肚子里。
显然,杜明还怕傅天豪为了救他耽误了,也怕万一不死落在“五城巡捕营”手里,他在中了火器后自己又在要害补了一刀。
傅天豪把他扳转过来,杜明睁着一双无神的眼只说了一声:“快走!”眼一闭头一偏便断了气。
傅天豪大为悲痛,就在这时候,听得一阵金刃破空声从身后袭到,他一咬牙,长剑一翻,往后刺出,身后响起一声惨叫,他收臂拔剑趁势腾拔而起,在夜空中直上屋面。
火光一闪,轰然一声,又是一蓬灼热的铁砂带着一股隐隐令人窒息的热风向屋面上打到。
傅天豪脚一沾瓦面腾身又起,那蓬铁砂擦着脚下打过,好险!他半空中一个云里大翻身掠出五六丈高的围墙,霍天行等还在墙外等着他,他一抖手喝道:“快走!”
霍天行等在墙外听得火器响,心知情势危急,没敢迟疑,转身奔去!
一行九人一口气奔出了城外,眼前一片浓密的树林,九个人停也没停地便扑进去,进到树林才停下吁了一口气。
霍天行道:“傅大侠!杜老呢?”
傅天豪难忍心中悲痛,缓缓说道:“他为了救我,用他自己挡了一蓬铁砂,然后在他要害上自行补了一刀!”
霍天行脸色大变,须发皆动,颤声说道:“小凤!你造的罪不小啊!”
司徒逸木然说道:“大哥,我去找她去!”他转身要往外走。
傅天豪横剑拦住了他道:“十侠,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樊子空道:“不是在善铭那儿吗?”
傅天豪道:“诸位有诸位的门规家法,我不便阻拦,可是十侠现在要往善铭那儿闯,等于是白送死!”
司徒逸道:“不该死的都死了,该死的死一个又算得了什么?”
韩奎道:“要论该死的,我是头一个,我去!”他也要往林外冲。
霍天行陡然一声沉喝道:“站住!事到如今怪谁也没有用,你们都要去,我这个耳根子软的大哥该怎么办?傅大侠说得不错,此刻往善铭那儿闯,那等于是去送死,我不能让这个没良心的丫头把咱们把兄弟几个全毁了!”
“大哥!”韩奎叫道:“难道就罢了不成?”
霍天行冰冷说道:“我没说罢了,你二哥跟老疙瘩冤死,毕竟还是自己人,要是不处置这丫头,我头一个对不住杜老。”
韩奎道:“那……”
霍天行道:“等等再说。”
韩奎道:“现在去也许还来得及,错过了这—刻,风声会更紧,善铭防备得也越严密,咱们要等到啥时候?”
霍天行道:“总有松懈的时候,即使没有,他们防得了人,却防不了天,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欺师灭祖,谋害长辈的人要能长远,就没有因果报应这一说了。”
韩奎口齿启动,欲言又止,终于低下头去,旋即他义抬起了头,目光如炬地望着傅天豪道:“傅大侠,当日我韩奎瞎了眼,让鬼迷了心窍,竟会把你当出卖沈姑娘的人,我韩奎还要这双招子何用,不如挖出来喂狗算了!”他抬手伸两指往自己双眼便点。
傅天豪站得远,伸于难及,跨步欺进也怕迟了,无奈何挥起一剑点在韩奎的手铐上。
“铮!”地一声韩奎的两手被震得—偏,傅天豪跟着一步跨到伸左掌抓住了韩奎的手铐,道:“韩五侠!傅天豪欠不起这个债,有现在这样刚才你何如别跟着出来?”
韩奎苦笑一声道:“傅大侠,我欠了你的心里也不好受。”
傅天豪勉强一笑道:“知道欠我的记着点儿,以后有机会尽早还我就是,现在要紧的是得赶快想个办法把诸位身上这些碍手碍脚的东西除去,要不然诸位跟还待在‘五城巡捕营’里没什么两样!”
樊子空道:“傅大侠,要除去这些碍手碍脚的东西,恐怕得找个铁匠!”
傅天豪道:“当然最好是找个铁匠,可是匆忙之间上哪儿找去!”
白不群道:“能找户人家借个锤子跟凿子用用也可以。”
傅天豪沉吟了一下突然想起何老爹家,他当即说道:“我有一个朋友离这儿不远,咱们去试试,诸位请跟我来吧!”他转身就要往外走!
霍天行伸手拦住了他道:“傅大侠,我们弟兄几个跟您一块恐怕不大好吧?”
傅天豪道:“我跟诸位没什么两样,不瞒诸位说,沈姑娘自脱险后就一直住在那儿!”
霍天行听得一怔道:“怎么?沈姑娘自脱险后就住在傅大侠这位朋友家?那倒要去看看,我兄弟有失照顾,还让沈姑娘受了一次惊,应该去当面道个歉!”
傅天豪道:“霍老不必客气了,诸位蒙受这么大的损失还不都是为了她!走吧!”
他当先往林外行去。
出了林,傅天豪带着霍天行等专找有掩蔽的地方走。
行走间,霍天行道:“傅大侠这位朋友也是咱们江湖道儿上的?”
傅天豪道:“不!他们是种田的……”
他把结识何老爹父子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霍天行不由为之动容道:“这年头儿像这古道热肠的人倒是少见,这位何老爹比咱们这一向标榜义气的江湖人还讲义气,这种朋友霍天行兄弟也要好好交交,还有那位凤姑娘,浊世奇女子,一样地令人敬佩。”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走了一大段路,傅天豪忽然抬手往前一指道:“诸位请看,那就是何老爹家!”
霍天行等循指前望,只见五十丈外黑忽忽的几间屋子静悄悄的座落在夜色中,前面是一片打麦场,后头是一片田野,他道:“看样子人家都睡了,这时候跑去打扰,怪不好意思的。”
傅天豪道:“白天这一带来往的人多,只有在这个时候还比较方便些。”
几个人脚下相当快,说着话已到了打麦场边,傅天豪道:“诸位小心,何老爹养得有狗。”
几个人都是江湖上的一派好手,难不成还会怕狗,只是狗是何老爹家养的,总不能打,只有各人提防着点儿了。
沿着打麦场边儿上往前走,走没几步,霍天行突然抬手前指道:“狗在那儿,你们小心。”
没错!经他这一指,大伙儿都看见了,何老爹家院子前有几棵树,一只狗卧在树旁.另外还有一只躺在离头一只狗不远的院子里。
傅天豪道:“诸位小心!这两条狗凶得很,我头一次到这儿来它们就扑窜过来!”
说着说着他突然停了步,抬手拦住了霍天行等,道:“霍老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霍天行微愕说道:“傅大侠是指……”
傅天豪道:“咱们走得已经够近了,这两条狗怎么运动都没动一下!”
霍天行呆了一呆道;“不错,即使是认得您不咬不叫也该站起来……”
傅天豪两眼寒芒—闪,腾身掠了过去。
霍天行等跟着掠了过去。
傅天豪掠到树旁—看头一条狗,不由心头猛地一震,道:“狗死了!”
霍天行也看见了,脸色凝重地道:“傅大侠,这条狗硬是让人用重手法拍在头上拍死的。”
司徒逸掠过去看了看那条狗道:“大哥,这条也是一样。”
一丝不祥意念袭上心头,傅天豪抬眼望向上房屋。
上房屋两扇门关着,里头静悄悄的,何老爹父子跟沈书玉不谙武技,可是凤妞儿是个练家子,她是不该睡得这么沉,有人到了门口还茫然无觉。
白不群道:“傅大侠,要不要喊一声?”
霍天行道:“别,让老十过去看看!”
司徒逸听见了,迈步就要走过去。
傅天豪一声:“诸位在这儿等我,我进去看看!”
他腾身掠了过去,从司徒逸身旁掠过到了上房门口,出剑一点,那两扇门呀然而开,敢情只掩上的,里头没上闩。
门开了,傅天豪看见了,跟在他身后的司徒逸也看见了,门里一横—竖躺着两个人。
司徒逸只看出是一老一少,傅天豪认得那是何老爹跟何长顺父子,他急忙一步跨了进去,司徒逸飞身也跟了进去。
霍天行等一看两个人的举止不对,也忙赶了过来。
屋里很黑,可是外头微有月光,门一开,月光照射进来驱走了不少黑暗。
傅天豪蹲下身一把两人的脉,半天投站起来。
司徒逸跟着在两人的心口探了一探,他知道了,人已经死了,身上都冰凉了,死了有段工夫了。
司徒逸站了起来,他望向霍天行。
霍天行还能不明白,双眉一耸道:“这是谁下得毒手?”
只听傅天豪蹲在地上颤声说道:“十侠!请找找灯点上。”
不用找,司徒逸看见了,灯在桌上,火石就在灯旁边,他打着了火,点上灯,往外一呶嘴道:“二虎把门关上。”;
二虎忙关上了两扇门,傅天豪缓缓站了起来,他转过了身,脸色白得吓人没吭声。
几个人再看何老爹父子,何老爹仰着头,身上没伤,头底下却有一片血迹,都发乌了。
就在他头顶上,那桌子角上也有点血迹,几个人一看就知道,何老爹是脑后撞在这桌子角上撞伤,上了年纪的人那堪这一撞?
何长顺脸向下趴伏着,嘴角有血,脸下地上也有一滩血迹,脊梁上有一道伤痕,几个人一看也明白,那是让刀背砸的,看上去爷儿俩受的都是致命伤。
静默中,霍天行忽然一抬眼道:“傅大侠,听您说何老爹还有个儿媳妇跟……”
樊子空一步跨到左边那屋门口掀起了蓝布帘,他站在那儿没动。
傅天豪像—阵风般从他身旁掠过窜了进去。
樊子空掀着帘儿,灯光从外头射进来,屋里的一切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农家贫苦,摆设很简陋,最主要的是炕。
炕上躺着一个年轻妇人,头发蓬松,人瘦瘦的,衣襟开着,胸前坦露着,看样子她正在给孩子吃着奶,正心口处有个青的指头印。
她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