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墟无侠-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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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静养?”韩三笑冷笑了下,“非不万不得已,你是坚决不肯下来陪陪她是吧?”
宋令箭烦躁地横了韩三笑一眼:“你懂什么。”
“你们女人的心思,我是不懂,我也不想懂,尤其是你的??你知道海漂这几天都在干什么么?”
宋令箭突然睁开了眼睛,静静盯着韩三笑。
韩三笑笑了:“放心,他什么也没做,天天除了陪着燕飞,就是一个人在房里看书。他这个你说的外来人,比你我可都上心多了。不知道是真的如此上心,还是包藏祸心。”
宋令箭又狠狠瞪了韩三笑一眼,皱着眉沉思着什么。似乎韩三笑这一故意挑逗的举动让她很恼火。
“趁你还在,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说。你猜这次的命案,新来的上官大人请出了谁?”韩三笑目光炯炯,似乎这个人让他非常有兴趣。只是他等了半天,宋令箭都没有半点反应,转头一看,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竟然呼吸沉重地睡着了,不知是太无聊,还是太放心。
韩三笑拿起巾盖罩在了冒着热气的茶壶上,看着宋令箭略显苍白的脸,突然想起今天是十月初十,这个十月,似乎发生了太多的事,多得没有任何头绪,却又像是被某件事情一直牵着鼻子在走。
往年的十月初十都热闹极了,燕飞会为他摆一大桌的菜,送各种各样贴心的生活用品,这些华丽又实在的行为让他切切实实地感觉到家的温暖,感觉到自己存在的重要性,可是今年却如此悲戚,悲戚到没有人想起这个日子。
宋令箭呢?她好像是五年前的那个春天来的,初春,三月初三。
他突然发现自己跟宋令箭的到来有种奇怪的巧合。五年前,这里还只是个人迹旱至的山林,没有这么漂亮的房子,也没有这么浓的他们的情感。
五年,好像很长了,足够让一个冲动的少年长成稳重的男子,也足够让一个天真的少女褪成优雅的女子,可是他们,好像都没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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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邦??”小野猪被一阵伐树声吓跑了,他正想骂着哪来这么煞风景的樵夫,却奇怪地看到不知何时,树林里的一棵大树边上支起了一座小屋的框架,循着树形而建,样子很优美,若是建好了,可能会更美,林中还有断断续续的砍树声。
他循着声音走进树林,看到一个细瘦的背影,正舞着斧头劈树。这么瘦弱的个子,砍起树来却不显费力,一斧子下去一个斧面就没了大半,没两下一横碗口粗的树就断了一半。
“喂,你在干什么?!”韩三笑突然大叫来,果不其然,那背影被吓了一跳,倏地转过身来。
韩三笑愣住了??难怪这样瘦弱,原来,是个女子,一个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少女。她冷冷地瞪着,韩三笑抓了抓头:“不好意思,吓着你了?我,我认错人了。”
少女收回冷漠的目光,回头继续砍树。
韩三笑的好奇心马上就被挑起来了,他来了大半年,都没有见子镇上出现任何一张陌生的脸孔,据燕飞说,在他之前的十来年,镇上的人除了新生老死,几乎没有变动过。什么时候,这偏远得跟蓬莱岛似的小镇居然来了这样一个年轻娇丽的少女?
“姑娘,大白天的,你一个人在这密林里砍树干什么?山下有客栈,而且不贵哦!”
少女继续砍树,动作很熟练,好像就是砍树长大的,她一棵棵地砍到半腰,等到砍完十棵,她将斧头别插在腰上,绕到树后,用脚一棵一棵蹬过去,于是就有十来棵树向韩三笑轰天倒来。韩三笑怪叫一声跳开,还是被扬起的灰尘狠狠呛了几口:“我不理你了,你一定是故意的,我不跟你这坏姑娘玩!”然后就扭着胳膊继续追小野猪去了。
韩三笑在后山上绕了半天,听到远远近近的砍树声还在继续着,她砍这么多的事,难道是她要盖那山屋?她一个姑娘家,在山上盖山屋做什么?
韩三笑下山就把那事给忘了,直到有一天在燕飞院子里打盹,突然被一声巨响吓得从竹躺上掉下来,抹了把脸:“什么声音?地裂了还是天塌了?”
燕飞绣着花儿,头也不抬:“隔壁搬来了一户人家,一直在里面修房子呢。”
“隔壁?隔壁那不是茅厕吗?”
燕飞白了一眼韩三笑:“你才是茅厕呢,那是林员外家的一个小仓库,废置很久了,反正他都定居在彩虹村了,这处房子与其搁着,还不如卖了,好歹也给这巷子加点人气。这不,就有人买下来了。”
韩三笑站起身,以手作檐眺了眺:“这鬼地方还真有人买啊,冬冷夏热的,还是死胡同底,他院的正大门对着你后门,还真是贴人家屁股,不当茅厕都浪费。”
燕飞拿起针:“你再乱说,小心我扎你!”
韩三笑疵开牙笑笑:“买都买了,还能退不成啊,对了,那家傻子你见过没有?长啥样呀?”
“没见过。我也是听到里面的倒腾声才知道这事,这些天来,好像也没逮着谁出门。”
“这么神秘?!该不会是鬼吧?”
“你才是鬼呢?鬼也要使银子买屋子住的?”
“鬼要是不住屋子,那鬼屋又是哪里来的?你听听,你听听,大白天的除了倒腾声,一点人声都没有,太诡异了吧~”
燕飞被韩三笑这么一说,还真有些毛骨悚然:“你,你别吓我啊,乱说什么呢。”
韩三笑嘿嘿笑起来,燕飞就是木木的,说什么都能唬住她。第二天,韩三笑被没头没脑的燕飞从屋里拖了出来,像是见着了神仙一样,大嗓门在韩三笑耳边无情地轰炸首:“我昨天见到有人出门了!”
韩三笑痛苦地在阳光下挣扎着眼皮:“哪里有人?谁出门了?”
“对院呀,就是我们对院那间呀!其他也不算是人拉,是一条黑色的大狗,倏一下跑出来不见了,吓我一跳呢!”
“我呸!”
“奇怪的是,那只黑色的大狗跑出去,跑回来的时候嘴里刁着包子店的包子的,好有趣呀,像是很通人性呢!”
“然后呢?咬你没有?”
燕飞一直摇着韩三笑:“要咬也咬你个臭蛋,然后我就听到有人吹口哨,吹得很哨亮,振得我的耳朵都快麻了呢。你不信快来看看呀!”她拖着韩三笑向家里跑去,正跑到巷口,一道黑影迅速地从里面蹿出来,拐个弯消失了,燕飞拉着韩三笑叫道:“就是它,就是它!??怎么样,很大吧,你看看都吓呆了。”
韩三笑的脸色是不好看,好像看到了鬼一样,虽然他沉浸在燕飞无法明白的某种震惊中,但还是很敏锐地听到巷底深处轻轻的一声关门。燕飞眼尖,马上拖着韩三笑继续向前,还没有征得任何人的同意,大手大脚地把门敲响了。“有人在家吗?”
里面的倒腾声突然没有了,燕飞突然想起了韩三笑昨天说的话,心生怯意:“没人,我们走吧。”说罢提裙就走,韩三笑拉住她:“谁说没人?没人那是谁把门关上的?你以为是那大狗的后腿勾上的?”
燕飞扁着嘴,看看阳光正盛,壮了壮胆:“请问,有人在家吗?我叫燕飞,就住在对面。”
过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燕飞回头道:“算了,没人在。”
“我才不信没人在,说不定太阳太猛,里头的人睡着了。反正我们就在对院,有人出来了,总能看到的。”一直没有耐心的韩三笑这次却出了奇的坚定,没想到他这句话很有效,说出来一会儿,院门就开了。
“是你?!”两人看着门内的人异口同声。
燕飞没空去理会韩三笑的奇怪,上前一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是你,宋令箭!是我啊,我是燕飞!你还记得我吗?”
门后的人轻皱着眉,冷淡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燕飞要这么高兴,兴奋得连自己的音量都无法控制,整个院子里全是她的大嗓门声音:“你还记得我呢,好巧呀,你没有走吗?你住在这里吗?”
宋令箭冷漠却不伤人地点了个头:“如果没事,我先忙了。”
“哦??如果有要帮忙的尽管叫我,我就住在对面??”
门已经关上,韩三笑从迅速掩上的门缝里捕捉到这个叫宋令箭的女人忧郁游离的眼光??她不像是会忧郁的人,更不像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迷茫的人,那道复杂的目光,六年整整后的韩三笑还是无法明白。
第八章 第三节 查证之道(三)曹南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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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十几天没有见过宋令箭,燕飞敲过几次门,始终没人应门。她去哪了?只有韩三笑知道。此刻他就躺在树上,看着下面盘旋的木屋日益丰满精致,尖利的顶,方正的门窗,随树而出的窗檐,就像画里的房子。
“叭”的一声,有人踩断了宋令箭晒铺在地上的木条。这些木条她折腾了很久,也不知道要铺在那里干什么。
韩三笑低头看了看,看到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群人,静静的看着房子,谁也没发话。他认得,为首的那个肥腻腻的胖子,正是子墟的县官赵明富。
“好大的胆子,谁竟敢私自将山屋盖在了此处》”赵明富打量着屋子,用力地将脚下的木条全数踩断。
马脸赵夫人端着架子扫了一下周围:“老爷可是朝上派下来治地的,竟有人私自在老爷的管辖范围内支架盖房。那该如何处置呢?”
“哼!当然是没收充公,拆除或者转为公用了。来人,将这门窗钉死贴条,不准闲杂人等进来!”
“镇上何时有了这规矩,不准猎户在山间盖别屋了?那虹村的项武为何能够在山上盖屋?”一个丫环皱着眉说了一句。
“叭”的一巴掌,丫环踉跄了很多步,直到被后面的随从扶住,皎好的脸上五个指印。
“狗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插话!再多嘴,我缝了你的嘴!”马脸赵夫人狠狠地盯着丫环,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她的嘴。
丫环咽了咽眼泪,怨恨地看着:“我只是实话实说,老爷若是行事不公,如何叫人信服?”
赵夫人举手又想打,这时,远远近近的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轻得不沾灰尘,却又像踩在每个人的耳边。
一个瘦长的身形在林间阴处闪出了身形,身边一只沉默冷峻的狼般猎犬。这苗条的身影在众人的目光下愈走愈近,慢慢显出柔和的鸭蛋脸上那清秀的五官。
赵明富笑了:“这位姑娘好脸生,何方人氏?怎么一个人在山间行走?”
姑娘平静的脸上微微一笑,笑而不答,只是上下看着赵明富。
“忘了自我介绍,我是子墟的县官,赵明富,走刀赵,日月明,富有的富。”
“原来是赵大人。失礼。”姑娘微欠了个身,修长的身形,飘兔的长衫,竟有温文尔雅之风,“小女子初来乍道,对子墟治风不甚了解,擅自在这山头盖了个屋子,好能挡风遮雨,不知是否要向大人报备,或者还是得交纳税银呢?”
“不用,不用,这天下国土养的便是天下人,姑娘盖便是,盖便是了。”
“方才夫人不是说了,老爷是朝上派下的,只要在管辖范围内动土都要有规矩,定然是要充公的。”丫环抚着肿起的脸冷冷道。
“果真是这样么?”姑娘问道。
“丫环不懂事乱说话,待我回去好好教训她。姑娘年轻轻轻,又长得美丽动人,一个人住在这郊野之外的,难道不怕么?”
姑娘杏目微抬,看着县官羞涩地笑了,那笑容,像是初开的梅花,远远地盖过了天地间所有的景色:“这郊野荒迹的,哪里会有赵大人可怕呢?”
县官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油脂因为他高亢的心情也兴奋地分泌着:“怕我是为何呀?”
姑娘轻抿樱唇:“大人真的想知道?”
“想,想!姑娘的声音像出谷黄莺,恨不得时时刻刻都听到姑娘的声音呀!”
丫环冷着脸嘲讽地笑起来,姑娘瞄了脸绿的赵夫人一眼:“小女子声音不提,大人若是真的想听,不如上前几步说话?”
“好,好!”赵明富像狗熊见着蜜糖一样扑了过去。
姑娘向后移了几步,突然冷着脸道:“因为我最讨厌胖子,尤其是你这种油不拉几的死胖子,看了就叫人恶心。”那声音大得,估计山下的人都能听见,赵明富像是突然被震到了耳膜,脸色发青地捂上了。
“好!说得太好了!”丫环尖利地笑起来,不管身后阻止她的伙伴。
赵明富瞪着姑娘:“你说什么?你刚刚跟本官说什么?”
“我说,我最讨厌胖子,尤其是你这种油不拉几的死胖子,看了,就叫人恶心。”姑娘又重复了一遍,树上的韩三笑卟一声笑了出来。
“谁?!谁在上面!”
赵明富迅速往后退了几步,钻回到仆从圈里去。
“是我,是我,不好意思,我在上头睡觉,不小心放了个屁,吓着赵青天大人了!小人该死!小人该死!”韩三笑一本正经、诚惶诚恐。
“大胆刁民,居然敢亵渎朝廷命官,全都给我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