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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子墟无侠-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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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能在这里?”韩三笑又问。

有人扶住了燕飞,冰而细的手指在她眼皮上翻了几下,她身边有好闻的青草的味道,是宋令箭。

燕飞全身颤抖,眼泪已不听使唤。只听得宋令箭平静道:“泪沤坏了,再哭你的眼睛要废了。”她拉起燕飞向屋里走去。

燕飞努力瞪着眼睛寻找院子里说话的那个人,只隐约感到门框边上有道黯蓝色的影子,一动不动地贴门而立,安静得连呼吸都没有。

她还没能仔细看清楚,宋令箭已将她带进了房间。在宋令箭冰冷细致的手扶着她的眼睛,尖利的银针要扎下来的那一瞬,她听到外面的人冷淡而讥诮地说:“因为我是燕冲正的儿子,没有谁比我更有资格站在这里。”

燕飞感觉眼睛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颤抖,宋令箭“咦”的一声,用力按住了她的双眼:“哭不瞎你,扎得瞎。”

第七章 第八节 大事不好(三)出鞘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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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人青衣素衫,乌鬓无尘,坐着晒太阳,慢慢睡着了。秋日盛光,照进了他的梦。

“那么,就这样定了。”光明灿烂中透着两个身影,一男,一女。

女人点点头:“过些时候我将喜日折子送到府上。”

女人身影消息,另一个女人出现了:“老爷。”

“怎么了?夫人似乎不太高兴?”

女人道:“我总觉得,这些事情应由博儿自己做主,我们这样促然定下,似乎对那家姑娘也有不妥。”

“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博儿论长相才华,不会委屈人家姑娘。高人于我们有恩,于博儿更有再造之恩,能成秦晋之好,牵来千里姻缘,夫人有何担忧的?”

女人叹息道:“只怕人家姑娘已经心有所属,没有问清便定下来,总觉得是抢来的一般……”

“好好好,如果那家姑娘不愿意,我便撤了这婚事,你说如何?”

女人忧虑地笑了笑:“若是这样最好。只怕事与愿违。”

“夫人多虑了。”

女人与男人并肩离开了,光芒白盛中,两人似乎是很年轻的模样,说话的语气却已有了岁月的沉淀。一个高瘦的影子脱芒而出,年轻的脸隐在白光之后,光芒却挡不去她一身的尖锐与傲气。

“我要你们马上解除婚约,我此生不嫁,也不会委身这样的一个废人!”

男人大怒:“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

“我说什么你听不清楚吗?人都说身残心不残,而这个人连为自己终身大事说话的勇气都没有,连童叟弱残都不如!也只有你们两人才将会将他供奉起来当宝贝,浪费食粮汤药,民之耻辱!”

床上的少年猛烈地喘着气,突然一大口鲜血将所有的光明覆盖了,“博儿!”一个女人凄厉悲痛的声音响起来。

“臭丫头,简直痴心妄想,你就等着嫁进我庄乖乖做你的三少夫人!我素有听过你的名号,有几分本事,却半点别的主意都别想打在我儿身上,令堂虽对我儿有再造之恩,但也休怪我不念情份,我儿有事,你们庄上一干人等,一个都别想活!”

“老爷!……算了吧,那姑娘如此坚决,何必强人所难,就算此刻的婚约你能强求,那日后的幸福你能强求吗?你要为了赌气,毁了两个年轻人的幸福吗?”

“夫人,此事你勿须多言。”

“老爷,你答应过的,若是她不愿意,你会撤消婚事??”

“夫人,你还不明白吗?此事若是不成,博儿便永远也不能站起来,你想看着他日日如此消沉,妄自菲薄?我家门人中不能有这样毫无斗志的男人,这是最后一次,你听我的话,好吗?”

女人悲伤地点点头,一声悲叹,转身与鲜红融为了一体。

阳光照耀,鲜红淡去,一切都像是被水浸泡过,泛着悲伤与陈旧。

“抱歉,我要取消婚约。”第一个女人的声音,冷淡如水。

“取消?高人不是在说笑吧。”

女人道:“此事我也无能为力,我们失了她的踪迹,拿什么与你们履婚?”

“失踪?这似乎不是借口,既然高人自己许下婚约,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如果高人找不到,我可以出人将她寻回来。”

“那便再感谢不过,她下山找到你们回庄后已与我们割发断义,还将我们的神药无龙台付之一炬。现在她是我们全庄的罪人,正等着将她寻回治罪。如若借令庄之力,再美满不过。”

男人冷道:“高人救我儿一命,悔我婚约一次,算是扯平了,自后各不相干,后会无期,不送。”

“博儿?对不起,是为娘没有阻止你爹……”

床上的少年悲伤地流着泪,沙哑问道:“娘,我是不是真如那姑娘口中所说,是个身心皆残的废人?”

“博儿,不,你不是……”

“娘,对不起,我总是如此懦弱;对不起,我不能代替兄长承欢膝下;对不起,我总是让你流泪;对不起,我的懦弱毁了很多人的生活;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博儿!不要再说了!是娘??是娘对不起你……”

“娘,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为什么我还不死,为什么我还残活着拖累你们?为什么??”

一道血红,好像是从少年嘴里流出来的,而由始至终,女人的一直不离不弃地握着少年的手,既使被少年的绝望抓出一道血痕,也绝不放手。

如若时光重来一次,那时你我相遇,我是现在的模样,是否你还会那样不惜言辞地横加讽刺?

“上官大人!”

一切泪眼与血迹抹去。

上官衍转过头,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未曾去记那些事情来了。他看到曹南背着手站在院外,脸上带着宝剑出鞘的笑。上官衍拉下袖子,对着他吟吟笑了。

第八章 第一节 查证之道(一)怪异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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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尸体非常怪异,我从没遇到过这样的尸体。”

“曹先生有话旦说无妨。”

“从尸体表面看来,上官大人觉得此女子死去有多久?”

“照表面来看,应是死去不多时,尸体尚有余温,肌肤与尸体僵硬的程度也表明应是七八个时辰前死的。”

曹南目光炯炯道:“错了,只凭尸体表面来推测死亡时间,那就大错特错了。”

“曹先生另有发现?”

“照面来看,这女子应是眼窝微陷的长相,可是如今一看,却不觉得眼窝有多深陷,一来是因为她表情过于撕扯,以致面部肌肉损伤,影响我们的视觉。二来是因为她的眼球早已突出,又因着眼膜的瘀血难以轻易分辨出来。”

“眼球突出?”

“不止如此,上官大人请看这里,腹腰部分本身因囤积大量秽物而在人死之后最先腐化,这具尸体的腰腹部分早已腐化得差不多,只是因此处天气阴寒,又因为其他一些我也不得知的原因,没有蔓延到全身。若是在常温常理之下,这具尸体应早已全身腐败,而不是像现在所看到的那样干净明了。”

“照曹先生说的,按尸体内部来看,死者已经死去起码有二十天了?!”

“具体有多久我也推测不准确,照死者居住的环境来看,四周雾气密布,应该很快腐败才是,可是死者却面容完整,内脏腐败,却未蔓延至全身,似乎是有股力量将这蔓延的趋势生生打断了,实在是太神奇了??”

上官衍与曹南站在阴森透凉的阴宅子里,对着乌红血痕中的尸体神色凝重。即使是光天化日,这门窗不开的屋子都像是在冷月中沉睡。没有人敢动这副尸体,甚至是她那对诡异瞪得眼眶暴裂的双红都没有人将它们合上。

盯着尸体太久,上官衍突然心生恶心,转开头看着看似很多蛛丝蚂迹、实际却一无所获的凌乱屋子道:“具体的死亡时间推测不出来,那这件案子便有些棘手了。”

“还有一个发现,可能对上官大人会有所帮助。”

“请讲。”

“死者的真正死因。”

“她不是被发束勒死的么?”

“一开始我也这么认为,勒痕的确是由发束造成,但在我将发束拿出后,发现伤口上还沾有一些金粉,而发束上却是除了血肉,只沾了一点金粉,量比伤口上要少得多,应是沾了伤口上的金粉才有的。”

“那曹先生的意思是,死者是先用带有金粉的东西勒死,凶手再将头发覆盖上去的?”

“并不仅仅如此,大人请看死者身后尸斑,是否觉得有异常?”

“尸斑分布正常,死者死后应该没有被移动过。”

“我指的不是尸斑分布,而是尸斑的稀度如果死者是被这样勒死,喉间血液大出,尸斑因血液减少而也相对的稀薄。但是死者身上的尸斑却不像应有的那样稀薄,这出血应该是在死后,而不在死前。再者这勒伤却相当平整,凶手似乎没有花多大力气便将喉管切断了。而且??”曹南阴隼的眼睛一直盯着尸体,眼中突然闪过一丝恐惧。

上官衍仍旧看着屋子周围,似乎并没有发现曹南眼神的异样,慢慢道:“若是凶器带有金粉,呈条带状,非常有可能就是该女子自己贩售的金线。但是正常的金线大都经过简单的淬炼,怎可能如此容易就掉粉?若是线有疵瑕容易掉粉,随着尸体伤口挣扎活动,必定会在血肉之中也流有金粉,但死者血肉深处的却异常干净。再者凶手何以先用金线勒杀,再复其发?如此多此一举又是为何?”

曹南努力掩去眼中的恐惧,转移话题道:“我还发现死者手上确有防御性伤口,生前应有挣扎过。但看尸体所在床铺,整齐平整,如果有挣扎过,不应该只是手,腿脚也应会踢蹬,死者鞋袜整齐,足下被铺整齐,根本没有挣扎过的痕迹。这防御性的伤口,应该是防御头后部的砸伤,这砸伤是死前造成,而且还经过简单的处理。”

“这是钝伤,屋内可有找到符合的凶器?”

“这个我还没去找过,照伤口这情况来看,凶器应该是不规则的,而且非常沉重。”

过了一会儿,曹南问:“尸体是怎么被发现的?”

“死者生前与人来往鲜少,又住在雾坡附近,更是人迹罕至。最先发现尸体的人不知所踪,报案的人是偶有经过此处的樵农,他说当时似乎听到有女人在尖利凄惨的大叫,他寻着声音找去,看到死者房门紧闭,窗却大开着,他以为是屋中妇人大叫,便好奇在窗口张望了下,故而发现了死去多日的尸体。而那个尖声惨叫的女子,一直没有出现。”

“我记得那里那像还有座小屋,我去的时候里头还有灯光。”曹南走到厅口,透过门逢望着外面的屋子。

“那里住着一位姓谢的老人家,也是性格怪癖之人。那声尖叫应该不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事发突然,还未来得及去查证。”

“你做得对,这尸体从那屋里搬出来后便开始腐败了,若是再等上几天,说不定就什么也查不出来了。”

“曹先生慧眼独到,若是没有曹先生相助,在下可真是束手无策,子墟又要多一起未解之案。”

“反正也是个没亲没故的人,死了这么多天都没人发现,估计生前人缘也不怎么样,这样的人死了也不会有人去追问。”

“曹先生此话不妥,无论一个人生前如何,死于非命,身为父母官的我们都应给他们一个清白。”

曹南看了上官衍一眼,收拾好东西道:“今天先这样吧,明天我再带点工具过来,看看能不能再找些蛛丝马迹。”

“劳烦曹先生了。”

两个人一直走到院子外面,曹南回头抱了个拳:“不用送了。就此别过。”

“再见。”

“上官大人,上次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曹先生改变主意了?”

曹南勾起高傲的笑:“我只答应帮上官大人你,若是此处换官,曹某人仍旧还是要回去的。”

“曹先生对朝社官僚如此没有信心?”

“我相信这天底下,还是会有像上官大人这样的清政廉明的好官,但是也像上官大人说得,知音难觅,伯牙此生,也只有子期一人。曹某人虽无大德,却也从不妄自菲薄。”

“曹先生如此看重在下,在下诚惶诚恐。”上官衍深深一鞠躬。

曹南大笑,转身阔步离开。

第八章 第二节 查证之道(二)那道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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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怎么样了?”韩三笑一直很关心燕飞的眼睛,无论对于谁来说,光明与色彩都是美好生人很重要的一部分。而韩三笑尤其的关系,因为他实在喜欢燕飞那笑起来弯弯的眼睛,那对细致又宽容的明眸。

“坏不了,好好静养就行。”而宋令箭却一直都在半吊不吊的态度,那对眼睛不是她的,似乎就不关她的事情一样。

“好好静养?”韩三笑冷笑了下,“非不万不得已,你是坚决不肯下来陪陪她是吧?”

宋令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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