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剑兰心-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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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伏下路子,双手一分,积雪纷落人似游鱼,冲出五六尺,再一分,又进五尺,恰好接近老头子足后,他急伸左手一把扣住老人左足,跟向后猛一带。“
老人哀叫一声,拼命挣扎,“刷”一声,半边身子滑落崖下去了。
文俊被那下坠之力一带,惊得出了一身冷汗,右手五指真力突出,扣入崖石尽指而没,方将身形止住。他感到奇怪,老人重不过百十斤,往下坠落之力,最后不过增加两倍重量,怎么能将自己带动的?
老人重似千钧,文俊竟不能往后移动半步,他情急地叫道:“老伯,不要挣扎,不然咱们都没命。”
“你滚你的!别管我!我非死不可!”
老儿一面声嘶力竭地叫嚷,挣扎着往下挣。
文俊冷汗直流,他感到老人沉重的象一座山,右手抓在石内的五指,发出哈哈之声,显然崖石有碎裂之象,他死抓住老人足跟不放,恳求他说道:“老伯,天下没有非死不可的事,求求你别挣扎,等我拉你上来,凡事有个商量,万一无法解决,我绝不阻你。”
老人挣扎着骂道:“你这狗东西多管闲事,老夫死也不能自主,刚才那些人还想推我一把,偏你多管闲事。快放手!我非死不可!”
文俊咬着牙道:“不成,死不和!江心太冷,你要死,我拖你上来,让你死个舒舒服服的好吗?”
“怎么个舒服法?你说”
“刺你一剑,我替你收尸,岂不强以暴死冰河?”
“不成,我怕血,这种死我不干!”
“那就把你勒死,或者给你吃毒药”
“勒死太痛。毒药?穿肠裂肚,不干!他一说,挣扎稍停,重力骤减。”
文俊左手往后一带,右手急如交电,运足神功抓入另一石隙中,将老人拖后一尽。
老人怒道:“放手!你这小狗欺人太甚,死也要管!”他挣扎益烈,整个身子空悬在下。
“欺人就欺人,我不能见死不救。”
他拼全力将老人向身前拉,可是枉费心力,一切徒然,一寸也难移动。
“你真想救我?”老人说。
“呸!你老得发昏了,不想救你拉着你干嘛?”
“要救我不难,须答应我解决我老人家非死不可的难题,替我做一件。”
“你且说说看?停下!停下!你先别挣扎!”他感到石中的五指,又有松动之象。
“不!你得先答应。”
“不成,答应你我办不到,岂不失信?”
“那你就别救我。放手!”
文俊感到指中石裂成粉;向下一滑,半个身子被带得悬在崖下,要不是他手腕转得快扣另一条石隙,两人准掉在浮冰滚流的江心,粉身碎骨。
老人全身悬空,手足混蹬,怪,那沉重之感仍然存在,文俊心中在盘算,转头看看身后。
他心中暗暗叫苦,距崖根足有余丈。自己半身下坠,隙没有考虑的余地,他心中一急,便想到刚才拖后一尺的情景,便低声道:“我或许可以答应你,老伯,请听我说。
最后两字,声音极低。
老人果然停止挣扎,扭头注视着文俊,苦着脸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文俊突然右手用劲,足尖一屈,身形突然向后疾退五尺,整个身躯上了崖面。
“我说:”咱们到崖上再谈。“
他一面说,一面向后缓缓移动。奇事发生了,老人已不再挣扎,那种如山的神奇力量已经消失了。
文俊并不因此而大意,手足相互交换,缓缓退到崖根,终于将老人拖上地面。
他擦掉人皮面具下的冷汗,叹口气说道:“乖乖!两世为人!”
老人半躺在地,满面皱纹的干脸上,泛起怒容,他破口大骂道:“你这灰脸贼,好没道理,老夫寻死,也卫着你么?”
文俊苦笑道:“好啦!你若大年纪还嫌命长,哼!你我大几岁,不好骂你,走罢,我送你到茂州。”
他伸手去扶老人左臂,“拍”一声响,老人给了他一记耳光,文俊毫不及防,竟然挨了个结结实实。老人又骂到:“多管闲事,我老人家教训教训你。”
文俊火啦,他虎腕条伸,点了老人期门大穴。冷笑道:“要不念你老得快要进坟墓,哼!我不废了你才怪。我将你交给知州大人,押你两天你就不想死了。”说完,扛起就走,向茂州大踏步走去。
走了不远,突见道右雪堆中,有一丝黄光映目。他一时好奇,走进一脚踢去。
在雪花飞舞中,突然现出一个巨大的金元宝,看去不下千重。文俊心中一愣,似有所悟,放下老人,解了他的穴道:“抬起金元宝在他眼前一晃,问道:”你说非死不可的原故,是不是为了这玩意,是你丢的?“
老人瞪着大眼,惊嘻地叫:“是啊!宝贝儿!找得我好苦,差儿跳了岷江,哈哈!”
他挣扎着爬起,向金元宝扑去。
文俊一把将他推倒,将金元宝塞入他怀中,冷冷他说道:“你这条命,就值这么多,好好保住它吧!”说完头也不回,大踏步走了。
老家伙望着文俊的背影,哈哈狂笑,并说:“可爱哈哈……可爱?哈哈……”
笑声震荡长空,久久不绝。文俊心想,这真是多管闲事呀!想着,便洒开大步如飞而去。
午间,入了茂州城,城廊比文川稍大,但风雪益历,街上行人绝迹,家家闭户,在屋中烤火,街上冷清清得凄凉之至。
文俊冒风雪进入南门,他心中不住地想道:“北出荒雪封山,食物不易找。至少我得准备食盐,缺少这东西,一切都不方便啊!”他推开一家小酒店的厚重门帘,里面出来一个懒洋洋的店伙,堆下笑脸引他座在桌边落座。临座已经有两个身披重裘的老年人,正在低头饮酒,低声商量些什么要事。门帘一开,卷进一阵寒风,两老人之一抬头叫道:“好家伙,你把冷风带进来了,晦气也要一了!”
文俊没理他,招来店伙说道:“先替我弄些酒食,然后准备五斤熟牛肉,两只鸡,替我包扎好。”
店伙应若着自去招呼柜面。不久酒菜送到,店伙替他斟一杯酒,入内去了。
“劝君更尽一杯酒,北出即来无故人!”刚才说该的老人,向文俊摇摇举杯,以苍老的喉音说道:“老弟,四海之内,皆弟也,为咱们万里外与逢干一杯。
“老兄请!”文俊也举杯,“为你老兄那两句即景歪诗干杯。”仰面一饮而进,举空杯一照。
“哈哈!妙极了!老弟,你是往镇江关碰运气的么?”
“就算是吧!”
“哈哈!同道同道!不过,我有一句忠言相告,你是听不听?”
“老兄且说说看。”
“冰天雪地,人犬绝迹,危机四伏,不去也罢。”
“你老兄难道就不怕?”
“哈!不怕是假,我在上面担阁了三月之久,怀着失败的心情下来了。老弟,不会有结果的啦!”
另一个老人说道:“咱们该走了!中原花花世界在等着我们呢!走上为一趟,咱们该死心的了。”
两人结完帐,径自走了。
任何入的耳听诡言,阻不了文俊的决心,他泰然喝光一壶酒,起身结帐。
在柜边,他探手入百宝囊,愣住了,他的手抽不出来啦!在经过防水汕绸包扎过的囊中,他那唯一的两张银票已经不翼而飞,空空如也。
掌柜先生和店伙,他们的眼睛雪亮,已知是怎么回事了。有一个伙计阴阳怪气他说道:“客官,结帐么?
文俊狼狈地问道:“请问该付多少?”
“酒菜共计七十三文,连肉鸡一起算,两百零八文。”
“对不起肉和鸡我不要了。七十三文钱请记帐,今晚之前,在下准来付清。”
掌柜先生气虎虎的吼叫道:“什么?记帐?无亲无故,素来平生,阁下要小店挂帐?
岂有此理?“
几个伙计当门一拦,掳衣卷袖怒目相视。
文俊自己理屈,不能发火,镇定他说道:“在下并非吃白食,委实银钱遗失。这些吧,我这一龙长衫,也直不七十二文,但在下另有珍品在身。”
“敬谢不敏!小店不收珍品。拿钱来!不然休想走出店来。”
文俊平静的说道:“稍安些,咱们心平气和商量。要存心吃白食,贵店也拦在下不住。”
门口的店伙大声叫道:“笑话,凭你一个糟老头,还要拦?你也不睁开狗眼看看,在茂州岂有外乡人撤野的吗?哼!”
文俊并未生气,淡淡一笑。这时,门帘一掀,进来一个一身玄狐重裘的人,浑身果在裘内,仅露出一双眸子。他一进门,稍稍地闪在一旁。
文俊伸手取过柜上一只一斤装锡酒壶,说道:“你们拦不住的,不相信你们且瞧瞧。”
他五指一用劲,锡壶如遇到烈火,只一扣一柔,立时成了无数细屑。他将锡消撒掉,又道:“你们的脑裂真比这酒壶还硬么?”
店中人全都脸上变色,堂目结舌。文俊又说:“在下不是吃白食之徒,诸位但请放心,入轩之时,准能如数奉上。请问这儿何处可找到药店?”
掌柜先生无可奈何他说道:“由这儿折向西大街,有座如生堂,为本城最大药店。”
文俊拱手说声谢谢指引,迈步出门,伙计们知道阻不住乖乖闪在一旁。门边那一身狐裘的人,跟着文俊便走。
文俊折向西。大雪飘飘,家家闭户,只有他冒着风雪往街中行走。
“客官且留步。”身后有人说话。
文俊回身一看,原来是店门边那身披狐裘的人。他转过身来,瞪了这人一眼说道:“阁下有何见教?”
那人的一只眼中,射出缓未之光,靠近来低声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必了,你说吧,在下有事待办。”
“是七十三文之事么?小意思,不劳挂心。”
“当然不劳阁下挂心,欠债的不是你,有话快说。”
“我叫鸟鸣,本州人称我为鸟百万……”
“少罗索,谁打听你的家世了?”文俊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满肚子不高兴,语气相当不客气。
“我乌百万一身如意,只有一事耿耿于怀,那就是城东那姓屠的老狗,他叫屠丰万处处要与我乌百万为难。这口恶气,我忍了近十年。”
“哼!”文俊转身欲走。
鸟百万忙止住他,又说道:“且请暂留片刻,看客官你一手化铁溶金的神奇武艺,正合我的心意。”
他探手狐裘下掏出一大把银镖和两杖重有半斤的金元宝在文俊眼前一恍又说这是酬劳的十分之一割下那老狗的头,再重酬黄金一百两,你可以远走高飞。“
文俊怒从心上起,一巴掌拍落所有的金银。正想飞起一腿但他忍住了,扭头冷哼一声,拔步便走。
鸟百万高声叫道:“且等等!那老狗有一个大闺女,生得千婉百眉,艳绝娇环,你可以挟之远走。人财两得,举手之劳,何乐而为为?”
文俊恶性向胆边生,猛地扑身“叭”一声脆响,那鸟百万挨了一记耳光,仰面便倒。
文俊一脚踏住他的胸膛,恶狠狠的骂道:“你这狗东西死有余辜。我警告你,太爷要是日后知道屠百万有个三长两短,你鸟百万必将家破人亡,自食其果。收起你那卑鄙无耻的坏念头,不然,哼!你将后悔嫌迟。”骂完,一脚将他掀了两个大筋斗,扬长而去。
“不知好歹的……哈哈!”鸟百万狂笑起来,那双暖昧的眼睛,突然亮起甚甚神光。
文俊到了大西街,推开如生堂的大门,寒风挟着雪花拥入门内,把正在炉边大磕睡的五个人警醒。
“哪位是掌柜先生?”
“我就是。”一个有白花胡子的人站起说:“客官要检药?单方请命来。”
“在下是卖药的,贵店要不要千年玄参?”
“什么?”花胡子警叫:“大冷天开玩笑!从没有人见过千年玄参,连大明天子也没尝过你就可以看过。”
文俊取出蓝革囊中的玉瓶。倒出来两片清香扑鼻的玄参,递到花胡子手中,又说:“真正千年玄参,拔毒培无,人间珍品,只卖两片。”
花胡子眼睛睁得比灯笼还要大,审视无臭那乌光闪亮,清香扑鼻的两片玄参,半响张口结舌他说道:“极家传说中的珍品,客官你真要卖?”
“在下岂敢与先生开玩笑?”
“这宝物谁也没见过,请怒老儿有一不情之请。西口街有位东主,三年前登九顶山,不慎被毒物所伤,缠绵床第三年,可否请贵客随老纹佳西街口一行?如珍品有效,本号当致重酬。千年的玄参从无人识得,客官尚请如老汉与怀疑之罪。”
文俊收回玄参片,说道:“好吧!这就走么?”二人到西口街,文俊犹得所需盘缠。
午后一过,文俊背着一大包食物,洒开大步直往两河口奔去。
天下称为黑河的河流,为数甚多,真正有名的共有三条。一是归绥的黑河。也称为金河。二是东北的哈刺木伦河,三是西北的额济纳河,也叫张掖河。
文俊一听氓江也有一条黑河,便想起图上的黑色河流。一般武林朋友,前来城江关察看雷音大师遗迹,大都往氓江上游北上,踏破铁鞋失望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