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仙-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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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突然闪入帐中,让他失去了今夜杀掉段君仙的最后机会。
“老师,您老怎么会在君仙的帐内?”
段龙屠一脸愕然的注视着邓老,他的行帐就在段君仙左近,早在数日前,段君仙每逢扎营时,便以与其交流修武经验为名,将营帐搭在其侧,今夜自然也不例外。
面色铁青的邓老强压心头狂怒,不发一言,也懒得与段龙屠解释,步出帐外,就此御空离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他唯有暂避一时,虽然他自信能在三百血魂护军前斩杀段君仙,但若真如此做了,不但段家就此毁了,就连他自己恐怕在有生之年也无出头之日了。
经段君仙这么一闹,十里大营灯火尽亮,镇蛮特使亦是步出了帅帐,三名血魂军百夫长紧随其后,目光如电,罩定此刻已然来到帅帐前的段君仙。
“你是何人,深夜扰营,可知其罪当斩。”
一名留着半尺来长胡须的血魂军百夫长冷声道,换作旁的家族子弟,只怕已在其浑身煞气勃发之下瘫软在地了。
“段家大供奉午夜入我帐中行凶,我奔逃求助,何来扰营之说。”段君仙浑然不为对方骇人气势所慑,不亢不卑道。
很显然,那名百夫长也未曾想到段君仙能有如此胆气,竟是不惧他那一身屠杀万千而磨砺出的煞气。闻言眉头一皱,请示性的将目光投向居中位置的镇蛮特使身上。
镇蛮特使此刻神色一如既往的冷然,盯了段君仙半晌,方才道:“你说那要杀你之人,可是段家的邓老?”
“正是此人。”
“既如此,你可有证据?”特使的语气再度冷硬三分。
段君仙却丝毫不在意,运转内力,吐气开声道:“段龙屠应可作证。”
不远处仍是一脸迷茫的段龙屠亦是闻得此声,他本就是个性子单纯之人,也没多想,展开身形来到段君仙身侧,向镇蛮特使道:“我老师是否要杀君仙我不清楚,不过方才的确见到老师出现在君仙的帐内。”
镇蛮特使是清楚段龙屠身份的,闻言不禁皱起眉头道:“既有人为你作证,扰营之罪可免,这便退下吧。”
段君仙也没再多说什么,对于这个结果他已经很满意了,毕竟他的敌人乃是堂堂丹炼修士,纵是眼前的镇蛮特使也多有避讳,能够安稳渡过今夜,并且寻机赏了对方一拳头,已是目前他能力范围内的极限了。
经此一闹,大营已是灯火通明,距离日出时分也已不远,大多数人索性起床收拾。
而段君仙与段龙屠退下后,前者并没有太多的解释,毕竟很多事情解释比不解释反倒更好。
也亏得是段龙屠这么个性情粗豪的武痴了,换作旁人,只怕仅是权衡利益关系,便已不会为他作证,更别提经过此事之后,仍认他这个朋友。
次日清晨拔营起行,段家五百人队伍中,族中大供奉邓老已然不见人影,注意到这一变化的段家子弟看向段君仙的目光不由愈发敬畏。
虽然他们不知其中诸多隐情,但有一点他们却是知道的,那就是段君仙即便是在面对邓老这等高高在上的丹炼修士时,也不曾吃半点亏。
而在段家五百人队伍中最是心中惊骇的,莫过于段九,如果不是忌惮三百血魂护军,又有前车之鉴摆在那儿,恐怕他已选择半路逃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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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体修六躯
镇蛮堡,大德王朝耗费两百余年,动用亿万苦力修筑而成的边荒支柱,这座历经无数场血战依旧傲然挺立的堡垒,此刻便呈现于众人眼前。
包括段君仙在内的所有人,全都被眼前这座庞然巨物震撼到了。
大,无与伦比的巨大,雄伟、巍然、壮观,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镇蛮堡的庞然气派。
步入高达五十丈,能容百马并行的巨大城门,印入众人眼帘的景象足以令这些见过大世面的世家子弟终生难忘。
这哪里是什么边荒要塞,根本就如同一个城中国度,百里大道,琼楼玉宇,楼台殿阁,错落有致的林立于城中,最是惹人注意的当属城中央的镇蛮王府。
纵然远隔百里,依然可见镇蛮王府在落日余辉下闪耀出灿烂金光,王府左近一座高达三百九十九丈,通体透着血色异芒的巨塔接天而起,令人望而生畏,注目久了,竟有威压袭身,令人莫名胆颤。
“啊,我受不了了!”
队伍中某个世家子弟蓦地一声狂喝,状若疯癫般的抬拳狂砸,双目赤红如血,仿佛撞了邪般。
不等那人彻底发狂,便有一名血魂军兵士掠至,掌缘斩中前者颈部,将其敲晕过去。
口中嘀咕一声,“心志如此不坚,实在不堪。”
似此等状况陆续发生了数起,便有机灵者明白了其中道理,纷纷收回投向血色巨塔的目光,顿觉狂躁情绪立减。
“灵压!”
段君仙亦被这血色巨塔吸引,不过他却丝毫没被巨塔引动心中的狂躁情绪,反倒目露奇光,带着几许意外道:“这血色巨塔竟是一件法宝不成?”
与此同时,在其身旁的段龙屠眼中闪过一抹渴望,添了添嘴唇道:“此塔名为‘幽冥血河塔’,乃是我等武修之辈,穷极毕生都欲一探之宝地。”
“幽冥血河塔!”
骤闻这五个字,段君仙顿时想起了什么,段君山在世时曾有一次与他提起过此塔,坦言此塔实属非凡之物,乃是一等一的法宝,不过太详细的却未曾听段君山提过。
却不曾想,如此一件非凡法宝,竟会这般巨大,更是坐落于镇蛮堡内。
很显然段龙屠对此塔了解甚深,继续解释道:“镇蛮堡能在南蛮一族疯狂攻袭之下坚守至今,这幽冥血河塔功劳盖天……”
经过段龙屠的一番讲述,段君仙不由被“幽冥血河塔”的种种奇妙所惊,深吸一口气后,方才收回注视的目光。
原来此塔乃是镇蛮王向魔道大派血池宗借来的镇派法宝,此法宝威力强悍之处在于,一旦祭动,可释放出千倾狂化血雾。
但凡吸入血雾者,便会在接下去的一个时辰内狂化,激发出数倍于平日的实力,更是不知痛楚为何物,悍不畏死,只知杀戮。
镇蛮王麾下赫赫有名的血魂军,能以一敌十,敌百,与此塔脱不开干系。
倚仗这一法宝玄妙,镇蛮堡不知多少次击退来袭强敌,可说是守卫边荒的最大利器。
除此之外,幽冥血河塔的另一大功效,也是段龙屠最为之渴望的。
此塔每年都会开启一回,但凡进入其中一回,均是修为大增,当然,仅仅只是这些自然还不足以令段龙屠这个武痴为之神往。
关键在于,入此塔并最终离开者,将很有可能一跃成为凌驾武炼第九境巅峰武者之上的存在,但这一境界上的提升,却不是由武炼进阶为丹炼。
对绝大多数武者而言,武炼九境已是武者极限,即便是段君仙,在此之前也始终是这般认为的。
直到听了段龙屠一番话,这才明了“武炼”二字的极限何在。
武炼之上并非唯丹炼一途,尚有体修。
体修——这是一个等同于丹炼修士级别的稀有存在,亦是执着于武炼一途的武者毕生所渴望达到的境界。
丹炼有六窥,窥元、窥基、窥丹、窥婴、窥神、窥源;体修有六躯,金刚躯、磐龙躯、玄武躯、撼天躯、雷霆躯、仙灵躯。
这两者之间同为修道之过程,殊途同归,难易度却落差颇大,这也是为何如今大多数人只知丹炼,而不知体修的缘故之一。
段龙屠显然将段君仙视为知己,一古脑儿将其胸中所藏尽都告知后者知晓。
末了眼中更是亮起狂热光芒道:“修真之路,绝非丹炼一途,我于三载前便有机会突破至窥元初期,成为一名丹炼修士,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纵然时至如今,仍是武炼第九境巅峰,也不曾悔。”
“加入血魂军,争得进入幽冥血河塔的名额,纵身死亦无憾,誓成体修踏足修真之路,这才是我段龙屠未来要走的路。”
段龙屠言罢,目光望定段君仙,坦然道:“体修之路远较丹炼一途艰辛许多,但一旦修成,日后成就却非同境界丹炼修士可比,想我大德朝第一修士,亦是在此处坐镇两百年之久的镇蛮王,便是一名体修!”
“镇蛮王是体修……”
段君仙闻言不禁心念电转,既是被段龙屠的一番热血陈词引动心中情绪,又是为体修更强胜于丹炼修士所打动。
半晌过后,段君仙嘴角挂起一抹许久未有的真诚笑容,认真道:“不论出身,不论实力,只谈‘交心’二字,你我二人实属莫逆,体修的确是个极诱人的体验,如今既来到镇蛮堡,又得见幽冥血河塔,似冥冥中已有安排,我又何妨一试。”
“好!”
段龙屠闻言大喜,开怀笑道:“君仙,无论你与邓老乃至与我段家有何仇隙,在我段龙屠眼中,你永远是我知己。”
段龙屠是个绝对的武痴不假,但他的头脑却很清晰,之前种种他又如何能不存疑,但他懒得去计较,也不想让种种俗世杂事缠身,这才有如今之言,向段君仙表达内心想法。
段君仙又岂会听不懂其中含义,作明了状,与段龙屠相视一笑,心中却也因段龙屠这番话而暗自道,“就冲你这句话,日后我若修炼有成,也不会为难段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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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血战八式
二十八号堡,帅帐大营内,统辖此处的千夫长刘霸恭敬侧立于旁,将台前,一名身着血色重甲,身形足有九尺高下的将领坐定,面沉如水。
在其身前的将台上是一块约莫尺许方圆的青石碑,上首刻有五个劲道十足的草字——“血魂征召令”。
“此番血魂军征召,此处共有十个名额,唤你的人入内签下姓名。”
那将领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声音传出,着实给已达武炼第九境的刘霸带来许多压力。
“来人!”
血魂军征召乃是镇蛮王麾下数十万军队每隔三年一度方有的莫大盛事,每个分堡都早有准备,一早便已选出战功卓越,实力强悍之兵士,只等血魂军特使前来收签。
早已等候在外的十人,闻言鱼贯而入,不言不响。
“上前来签。”
那将领一声令下,排在前列的第一人当即上前,运聚内力灌注指尖,重重戳在青石碑上。
不曾想,此人以武炼第七境修为,竟是无法在青石之上留字,这不由令其心中骇然,本还有所保留的实力顿时尽展,指尖隐有黑芒浮现,终是一气写下姓名,只是入石深度,却不及那青石碑上“血魂征召令”五字的三分之一。
从他大口急喘粗气的迹象中不难发觉,这以指代笔,劲透青石之举,居然将他全身气力耗尽,很显然这青石绝非凡品。
“下一个。”
有此前车之鉴,后来之人哪敢留手,俱都将吃奶的力气使出,力求一举成功,也为在该将领心中留下一个上佳印象。
不久后,便是第九人上前,此人虽使尽全力,却仅将名讳刻下半截,便耗尽内力无以为续,面色苍白的他被那将领隔空一掌,直接轰出了帅账。
“这等废物,也想成为血魂军一员,刘霸,这就是你精挑细选出的手下?”
那将领冷哼一声:“二十八号堡如今只余九个名额,若是最后一人也是如此,便只得八个名额。”
此刻,一旁的刘霸冷汗连连,心中不由对方才被轰出帅帐的家伙暗恨,“自己这小舅子实在是窝囊,怎的连石碑留字都会失手,真他妈的该死,白白浪费老子麾下一个征召名额不算,更是连累自己受责。”
此时,排在最后,尚未收签的段君雄亦是心中一阵好笑,“刘霸这小舅子不过初达武炼第七境,却偏偏取了个‘瞿陇鑫’的名,如此多的比划……又如何能成……”
“你签。”
那将领显然已是不耐烦了,如电目光望定段君雄,命其上前。
面对那将领身上散发出的凛然威压,段君雄浑然不惧,自信上前,却是止步于将台前三步。
聚力于指,隔空遥点,这难度可远较先前众人留名刻字大出数倍,即便如此,段君雄仍在那青石碑上深深刻下两个铁钩银划般的雄浑大字,入石之深,堪比“血魂征召令”五个大字。
“好!此等人才方是我血魂军所需!”
那将领望定青石碑上段君雄所书两个大字,微微点头道:“君雄?你姓君名雄?”
“回大人,君乃吾姓,雄乃吾名。”
与此同时,君雄心头激荡,脑海之中又一次浮现起当年父亲对自己的叮嘱,“段乃他姓,君字方为我家本姓,如今寄人篱下,不得以为之,日后若你能闯出一片天地,当扬我君家威名,记住,你真正的名字——君雄!”
经过三日整编,从青州前来的万人队伍被彻底拆散,段君仙被分到镇蛮第六军第九营中,与他一起划入该营的段家子弟不过区区十二人,并无与其相熟之人。
练兵场前,留着大胡子的第九营统领王百战恶狠狠吼道:“在我王某人手下当兵,需记紧三点,做到了,你们就是我王某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