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荒记-第4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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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相救。我和少典思前想后,终于想出了一个完全之计。
“每月十五月圆之夜,是极渊潮汐最盛之日,又是天柜山圣女宫进行‘祭天月礼’。黑水防守最为松懈之时。我和少典悄悄进入天柜山,以炼神鼎将陛下地元神从其体内、连带着那万千九冥尸蛊强行夺出;然后将其尸身毁灭。烛龙果然以为陛下形神俱灭,欢喜不已,竟没有丝毫怀疑。
“陛下的元神已被万千尸蛊分夺吸纳,少典费了数月光景,才将其一一抽离出来,又经炼神鼎炼合后,移植入盘古大神骨珠所化的‘元魂珠’中,寄体他人,终于让陛下习死而复生,。
“陛下对我们感恩戴德。便收远玄、冰夷为义子义女,立约盟誓,将来诛灭烛龙之后。推立冰夷为黑帝。奈何那时烛龙如日中天,爪牙遍地,要想灭他谈何容易?唯一稳妥地法子,便是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于是我们筹谋计议。兵分三路。我回到北海,继续韬光养晦,暗联义士。少典将玄儿带在身边。假称是云妃难产之子,他日让远玄继承黄帝之位。冰儿则随陛下隐居在西荒鬼山阴气极强之地,创立鬼国,以‘摄神御鬼大法’,吞吸五族真元,修炼五行。
“少典仁厚宽和,虽无称霸之心,却广纳贤才,收罗了许多能人异士。譬如当年宁封子与月母被素帝双双重创。躲藏在熊山地底,自知将死,便将魂魄封印入月母神镜,孪生双子也被冰封在侧,若不是少典发现后全力相救,那广成子与郁离子焉能破茧重生?救命之恩再加上养育之德,对他自是忠心不二。有了这些羽翼,再加上陛下地万千尸兵,势力初成,待到时机成熟时,便可合力诛讨烛龙,报仇雪恨。”
拓拔野恍然忖道:“难怪那日会在熊山地底撞见‘月母神镜’与这干妖魔,想来那里便是他们秘密聚议之地。”
蚩尤想起父亲,更是怒火中烧,重重地“呸”了一声,喝道:“烂栗壳里塞黄豆——装什么好人(仁)?烛龙不过是残害忠良,专权篡位,你们却草菅人命、夺人元神,妖邪卑劣,比他更胜百倍!”
乌丝兰玛眉尖一挑,格格大笑道:“那些愚昧野民,被烛龙奴役蹂躏而不自知,反倒对他百般赞颂,活着又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差别?被我们变作尸兵,伐贼讨逆,也算是‘舍生取义、虽死犹生’了!”
众人见她强词夺理,殊无半点愧疚之意,无不愤怒。
西王母淡淡道:“这么说来,当年诱伏青帝,将他囚困在鬼国地底,也是你们合力所为了?”
乌丝兰玛坦然自若,道:“不错。陛下苦修‘摄神御鬼大法’,虽有‘元魂珠’,却依旧饱受神识错裂之苦,而灵素帝的‘种神诀’天下闻名,若能得此神诀,再加上炼神鼎,便可将搜夺来地魂魄尽皆熔合,化为己用。灵景帝真气盖世,若不是句木神相助,设伏在先,再加上陛下、少典与广成子等人合力围攻,要想将他擒下还真非易事。”
众人颇感意外,想不到姬少典竟也与此事有关,乌丝兰玛似是看出他们所思,微笑道:“灵青帝狂妄跋扈,历年蟠桃会上,曾几次三番羞辱少典,他纵使再过仁厚,也难免有怨怼之心,要想撩拨鼓动,还不简单?再加上句木神允诺,只要他登位景帝,便将两百年前木族夺占的七座城池尽数归还土族,少典即便不为自己雪耻,也当为族人洗恨。”
柳眉一挑,又格格笑道:“要想推翻烛龙,仅凭土族与鬼国之力,远远不够,我与句木神结盟,也是希望他为我所用。但此人两面三刀,若无把柄在手,指不定哪天便向烛龙告密,反咬我们一口。所以我们只将灵素帝囚禁地底,留其性命,倘若句木神真起了歹意,顷刻间我们便可让他变为乱臣贼子。”
西王母点头道:“原来如此。难怪当日百花大会上,句木神欲娶若草花,转而与水伯结盟,鬼国尸兵便立时杀到。倘若没有拓拔太子与苗帝及时相助。青帝和姑射仙子凶多吉少,木族只怕也真要如你们所愿,推立始鸩为帝了。”
乌丝兰玛笑吟吟地瞟了拓拔野一眼,道:“是啊。这两个捣蛋鬼几次坏我们好事。可恨之极。早知如此,当年从九翼天龙手中夺他出来时,就即刻将他杀了,免了这许多后患。”
拓拔野一凛,敖语真忽然插口道:“妖女,你在天帝山上说的关于拓拔的身世是真的么?他若真是波母与公孙长泰之子,你又为何不将他带与黑帝,却送给乡野村民?”她对拓拔视若己出,对他地如谜身世犹觉好奇,听到此处。忍不住出口相问。
乌丝兰玛格格笑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龙神陛下若有骨肉,当年还会立拓拔为太子么?黑帝陛下若得了这亲外甥。还会对冰儿倾囊相授么?
“那时陛下急于炼就五行真气,强修‘摄神御鬼大法’,几次险些走火入魔。我思忖再三,要想修得真正的五行真气,就必须生造出‘五德之身’来。而普天之下。唯一能吞纳五行、熔合为一的,只有那混沌神兽。若能将此兽变为兽身,辅以‘元魂珠’和‘摄神御鬼大法’。必定可以大有所成。
“我费了那么多周折寻找公孙青阳,不过是想藉此与汁玄青母子结成同盟,交换混沌兽,他日好让远玄、冰夷修炼帝鸿兽身,无敌于天下。可惜当年我抱着他赶往皮母地丘时,地丘已被神农移转得无影无踪,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恼恨失望之下,原想将这小子一掌拍死,但瞧着他乌溜溜地大眼睛、冰雕雪琢似地脸蛋。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哼哼,没料到当日一时心软,却给后来留下了这许多麻烦……”
拓拔野虽然早已料定自己必是公孙青阳,此时此地听她亲口确认,心中仍是说不出的难受和别扭。
又听西王母淡淡道:“你没将公孙青阳杀死,不过是尚未死心,还想找出汁玄青母子地下落罢了。否则你又何必搜肠刮肚寻找线索,将武罗仙子、火仇仙子这些被公孙婴侯抛弃的女子一一网罗麾下?苦心经营了二十多年,不仅重现地丘,坑杀了北鲜八部兽骑,更骗夺混沌兽,让黄帝陛下炼成了帝鸿之身,可喜可贺。”
淡蓝色的妙目讥诮地凝视着武罗仙子,嘴角冷笑,道:“阳极真神当年的始乱终弃,想必伤透了武罗仙子的心,否则又怎会方离豺狼,又附虎豹,不顾天意民心,和这些尸鬼妖魔沆瀣一气?”
武罗仙子脸色倏然苍白,想要蹙眉驳斥,却是一阵锥心彻骨地羞怒悲楚,眼圈一红,险些掉下泪来。
姬远玄上前将她柔荑紧紧握住,朗声道:“武罗圣女冰清玉洁,深明大义,岂会为那公孙婴侯所惑?她当年出入地丘多次,不过是为了诛讨此獠罢了。身为土族圣女,自当竭心尽力,壮大本族,此情此举,何罪之有?”
武罗仙子平生最为悔恨耻辱的便是情迷公孙婴侯,乃至后来与姬远玄好合之时,也每每暗生自卑自怜之感,此刻见他非但不以为忤,反而当众为自己开脱掩护,又是感激又是甜蜜,双颊晕红,抬头嫣然一笑,先前的妒怒恐惧霎时间全都烟消云散了。
拓拔野盘坐一旁,心绪缭乱,想到龙女,想到被自己劈裂万段地公孙婴侯,想到神农,想到流沙仙子,想到含着泪水大笑自杀的波母……更是呼吸窒堵,胸口仿佛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
天意弄人,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如此奇特而惨烈地身世,爱恨情仇,错综交织。
四周火光闪耀,明暗不定,众人的话语渐渐听不清了。恍惚中,他隐隐约约记起了什么。
仿佛也是象这样的地宫里,也是象这样光影朦胧的时刻,母亲正温柔地凝望着自己,旁边是洛姬雅如花的笑靥,和公孙婴侯高大地身影;耳畔是一首熟悉而又陌生地歌谣,断断续续,似乎是他们一起为他哼唱着……
他的心中一阵剧烈地刺痛,泪水迷蒙了眼睛,他看见自己的影子斜斜地拖曳在石棺上,仿佛往昔另一个模糊的自己,在这万籁俱寂的陵墓里,静静沉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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