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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蛮荒记-第3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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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打败,活捉了几个头目。略加拷问,那几个贼首争相招供,都说自从帝鸿被封镇苍梧之渊后,鬼国上下便惟蚩尤马首是瞻,此次作乱,便是由他下命……”

    拓拔野失声道:“什么!”又惊又恼,摇头怒笑道:“这些妖鬼陷害我还嫌不足,又将脏水泼到了鱿鱼身上!”

    少昊嘿然道:“他们说蜃楼城破之后,蚩尤兄弟与你为了报仇雪恨,和晏青丘、洛流沙沆瀣一气,用妖法、蛊术控制僵尸,到处搅乱。所以龙牙侯与段狂人当日才会被变成行尸走肉蚩尤也才得以‘摄神御鬼大法’杀死黄帝,就连火族八郡主,也是被你们变成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魃……”

    “我眼见如此顺利,早已知道其中必定有诈,听他们胡言乱语,差点连肚皮也笑破了。嘿嘿,且不说拓拔太子在寒荒救过我的性命,就凭当日百花大会上,蚩尤兄弟拼死保我爱妃周全,这份情义便绝不能忘记。”

    若草花脸上一红,神色微有些古怪。

    林雪宜在一旁听了半晌,直到此刻,才知那叫蚩尤的小子竟然是“转世伏羲”的至交兄弟,心中突突一阵大跳,暗想:“原来天意冥冥,让我先遇见那蚩尤小子,一齐绞断苍梧、撞破天穹、解开大鹏封印……就是为了与他的重新相聚。”凝视着拓拔野的侧脸,又是酸楚又是悲喜。

    少昊又道:“我权当听了一通笑话,将这几个妖孽各打了八十嘴巴,捆了送给蚩尤兄弟,由他发落。但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终于还是让长老会知道了,犁灵便告我玩忽职守,通敌卖国。姑姑革了我大将军的职,授命金光神调查此事。”

    “短短一个月间,火、木、土、水各族境内也都发生了类似之事,流言纷起,甚嚣尘上。”

    “很快,九黎苗军也被说成是妖魔之师,不仅吞沙吃石,更生饮人血,所以当年才会被女娲封囚地底;又说蚩尤兄弟的‘三天子心法’其实便是‘摄神御鬼大法’,靠的便是吃人血肉,强吸真元,来修炼八极之躯……”

    拓拔野越听越是惊怒,帝鸿这“移花接木、祸水东引”的毒计狠辣已极,当年天帝山上,便以此害得自己百口莫辨;如今依法炮制,不断的煽风点火,分明要将蚩尤推到风口浪尖,成为众矢之的。

    这些年来,鬼国妖孽四处寻衅作乱,已是各族心病大患,极易引发同仇敌忾。

    蚩尤桀骜刚烈,坦荡率直,对于旁人毁誉向来不甚理会,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以他这种性子,若不及早澄清,只怕要吃大亏。

    更何况“三天子心法”乃天下英雄觊觎之物,大荒各族中,对于蚩尤妒恨者不在少数;九黎苗军与蛇裔蛮族又极为剽悍勇猛,深为他族所忌惮。这些诽谤之语虽然荒唐无稽,却恰好击中众人心底要害,可谓恶毒之至。

第五卷《九鼎》 第十二章 故人归墟

    时近黄昏,碧海金光粼粼,火烧云随着狂风层叠涌动,变幻出万千形状,沉甸甸的压在海面上。

    几只雪白的海鸥欢鸣交错,朝着西边天际那艳红的夕阳飞去,时而乘风高浪,时而紧贴波浪。海流汹涌,白浪翻腾,“哗!”一条双头紫螭突然破浪而出,海鸥惊鸣,冲天飞散。

    那螭龙张牙舞爪,腾空咆哮,夕阳镀照,遍体紫光闪耀。

    背上骑着一个银铠兽身的怪人,白甲遍体覆盖,却掩不住那灿如黄金的细长绒毛,双手如虎爪,长尾如巨蜥,惟有一张脸容长得似人,双眼斜吊,嘴角冷笑凝结,神色极是狠厉。

    银甲兽人纵声怪啸,虎爪挥舞长鞭,凌空狠狠的抽在螭龙身上,紫螭双头齐吼,长尾抛卷,在半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圆弧,朝下急冲而去。

    海流突转遄急,轰鸣阵阵,陡然朝下飞涌喷泻。极目远眺,前方赫然竟是一片几乎看不见边际的巨大深渊。四面八方的海水如瀑布围挂,隆隆奔泻,形成了方圆数千里的海壑,煞是壮观。

    下方落差极大,海水急冲而下,与周边的滔滔怒流交相激撞,白沫冲天喷舞,仿佛万千巨龙咆哮飞腾,气势恢弘。

    被海浪挟卷的鱼群凌空抛舞,纷扬交错,在空中闪烁着万千银光,当空盘旋着的无数飞鸟,纷纷欢鸣俯冲,争相掠食。

    银甲兽人驭龙疾飞而下,穿过漫天鸟群、飞鱼,朝深谷中央冲去。

    海壑内与此相距数十里。矗立着一座巨大的岛屿,险峰如削,兀石嶙峋,岛上的土石竟是奇异的湛蓝色,蓝得像天,蓝得像海,远远望去,和周遭景色浑然合一。

    四方奔泻的海水环绕着这座巨岛涡旋狂转,一圈圈的朝壑底冲去。壑底虽然惊涛汹涌,水位却不见增长半分,与上方海平面始终保持着万丈之距。

    银甲兽人闪电似的骑龙横空,穿越海壑。

    将近岛屿时,突听鸟鸣如潮响掣,无数巨鸟从岛上冲天飞起,黑压压的像乌云般,瞬间遮蔽了半边霞天。

    银甲兽人举起一弯血红的龙角,呜呜高吹。鸟群尖啸,轰然分开一条空中大道,盘旋飞舞,夹护着他朝岛上掠去。

    越过高崖,岛屿陡宽,绿野茫茫铺展,与远处蓝天相连。东南方林海汹汹起伏,掩映着一座赭红色的石堡,城头忽然也响起一阵凄寒的号角声,遥遥呼应,周围群鸟纷飞。

    那石堡沿着险崖峭壁而立,巍峨坚固,周侧城墙绵延十余里,仿佛与那湛蓝的山石连成了一体。狂风鼓荡,旌旗猎猎招展,仿佛道道彩霞在海壑间翻腾起伏。

    银甲兽人骑龙飞掠,不过片刻遍冲到了石堡上方。

    鸟群尖啼避散,城楼上的数千甲兵纷纷伏倒在地,齐声高呼:“蓝田东夷军,恭迎犁神上!”声如洪雷,回荡不绝。

    双头螭怒吼着冲落城头,被它巨尾撞中,“砰砰”几声震响,那坚固厚实的墙垛登时土崩瓦解,朝崖下迸飞塌落。

    众兵士微微一怔,头却丝毫不敢抬起。

    银甲兽人一跃而下,冷厉的目光寒电似的扫过众人,道:“那逆贼呢?”

    一个白翎银盔的大将必恭必敬的道:“回神上,逆贼仍被关押在地牢之中。”

    银甲兽人冷冷道:“乱党虽然都已伏法,但今日是大刑之日,为免万一,你们还得打点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顿了顿,提高声音喝道:“把那干逆贼提上来!”

    众将士轰然附应。

    那白翎银盔的大将领着数十名卫士奔下城墙,过不片刻,从石堡主楼的暗门中推了十几个衣裳褴褛的囚犯出来,沿着桥楼到了那银甲兽人的下方。

    当先那名囚犯是个苍白浮肿的胖子,双眼惺忪,满是血丝,萎靡不振,显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双脚、双手均被青铜锁链铐住,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东倒西歪,一阵风刮来,破衣飞舞,仿佛随时都将掉下桥楼一般。

    那胖子身后分别跟着一个细眼长鼻的马脸男子,和一个干瘦枯槁的老者,除了被混金锁链缚住脚踝、手腕之外,琵琶骨上还被混金枷锁刺穿扣锁,浑身鲜血斑斑。虽被众卫士推搡呵斥,仍是昂然前行,护守在那胖子两翼。

    后面的十几个囚犯也都浑身血污,被混金锁链扣住手脚、穿透了琵琶骨,行走极是不便;惟有当中一个凤眼斜挑的美貌少女,衣裳整洁,昂首徐行,姿容极是高贵,宛如莲花出污泥而不染。

    银甲兽人负手昂身高立,冷冷的斜睨着那胖子,嘴角勾起一丝轻蔑厌恶的笑容,喝道:“逆贼少昊,你受水族妖女蛊惑,勾结乱党,行刺陛下,又火少炎火崖,谋弑西王母,罪大恶极,还不跪下受死!”

    那马脸男子与干瘦老者眼见是他,怒火欲喷,厉声道:“犁灵!你诬陷忠良,欺师犯上,公报私仇,又该当何罪!”奋力挣扎,想要冲上前去,却被周围卫士喝斥着拖住混金链,一顿拳打脚踢。手打那犁灵冷冷道:“金光神包庇乱党,自当受惩,与我何干?英招、江疑,尔等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谋乱犯上,铁证如山,作日长老会已通过决议,将你们一干逆贼就地正法。来人,将他们全部伏下!”

    周围卫士山呼海应,冲上前来,将英招、江疑摁倒在地。这两名金族真仙何曾受过这等恶气?虎落平阳,怒愤填膺,偏偏经脉断毁,琵琶骨又被锁住,只能发出困兽似的怒吼。

    那胖子却似毫不生气,仰天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笑道:“恭喜犁神上任‘刑神’。你在蓐收手下熬了这么多年,终于逮着这个机会出头啦。‘八月桂花开,昆仑雪初来’。你千里迢迢的来砍我的脑袋,不知有没替我捎上一坛上好的‘冰桂蜜酿’?”

    那犁灵一振,想不到他大限将至,既不痛哭求饶,也不疾言怒骂,反倒记挂着昆仑的蜜酒。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都说少昊是个酒囊饭桶,果不其然!嘿嘿,想要喝酒,就去幽冥地府喝那黄泉酿的美酒吧!”

    少昊摇头叹道:“你出言不逊,忤逆犯上都也罢了,没给我带来好酒,这等大罪让我如何饶你?”

    话音未落,双臂猛然分振,“轰”的一声,那青铜锁链登时炸裂开来,光浪爆舞,破空怒卷,朝犁灵迎面狠抽而去。

    犁灵正自仰头狂笑,听得众人惊呼。待要闪避已然不及,下意识的抽出两柄青铜月斧,向上挥舞错档。

    “啪!”铜链缠住双斧,呜呜绕卷,闪电似的猛劈在犁灵的脸颊上,登时将他打得血肉飞溅,嘶声惨叫,仰面踉跄后跌。

    众将士轰然大哗,没想到这废物似的胖子竟能将青铜锁链瞬间震断,雷霆反击!就连匍匐在地的江疑、英招亦大感意外,一时也忘了欢呼喝彩。

    那双头螭大怒咆哮,猛的冲舞而起,巨尾划过一道狂飙,倒旋急冲,朝少昊当头怒扫。

    少昊哈哈笑道:“没有‘冰桂蜜酿’,这等皮糙肉厚之物如何咽得下肚?”右手陡然反抽,青铜链霹雳似的横红闪过。

    “啪”的一声,不偏不倚,瞬间将那龙尾紧紧缠住,轻巧的朝外一拽、一抛,偌大的巨龙竟如纸鸢似的飞跌而出,重重的撞在对面的城墙上。

    双头螭吃痛狂吼,墙楼崩塌,巨石飞炸,十余名卫士惨呼着急坠山崖。

    犁灵摸着血肉模糊的脸,又惊又怒,仰头吹奏血龙角,漫天飞鸟尖啸,狂潮飞瀑似的朝少昊猛扑而来。

    群鸟之中,既有体型巨大、尖翎如刀的天翼龙,也有小如蜜蜂的毒刺鸟,更有喷吐火焰,狂猛无比的炽尾凤……一时间,火焰漫天,毒液如雨,周遭众人逃之不及,顿时浑身着火,掩面惨呼。

    少昊却依旧气定神闲,周身“呼”的隆起一圈银白的的护体气罩,火焰、毒雾冲撞其上,反震飞窜;青铜链纵横飞舞,无论什么凶禽,方一靠近,立即被抽得冲天倒飞,悲啼凄烈。

    众人越看越是骇然,江疑、英招更是瞠目结舌,他们奉白帝之命辅佐太子已近十年,终日见他纵情声色,醉生梦死,徒有浑身肥肉,却无半点搏狮斗虎之力;想不到他竟是韬光养晦,暗藏如此神通!

    他能以一人之力,连克犁灵、双头龙,独斗漫天凶鸟,其修为已绝不在英招二人之下;更难得的是,他每一链劈出,都风雷怒吼,回旋莫测,隐隐有白帝当年“小九流光剑”之风采。

    若草花怔怔的凝视着他,有是惊讶又是喜悦,嫁给他三年了,今日仿佛才头一遭认识他。脸上晕红,胸膺如堵,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泪水却如断线珍珠似的掉落。

    当是时,只听“轰”的一声剧震,大地猛烈摇晃,山石迸裂,簌簌坠落。

    众人一凛,低头望去,只见那城墙之下、峭壁之底,狂风怒舞,海啸骤起,回旋怒转的滔滔急流突然朝上层叠喷涌,推起一道又一道数百丈高的惊天水墙。

    既而惊涛乱涌,碧浪回旋,浪潮越来越高,整个海流仿佛被一种无形巨力硬生生的强行扭转,竟渐渐翻转,开始逆向转动起来。手打过不片刻,又是“轰”的一声,宛如天雷狂奏,壑底的整个海面陡然高高隆起,竟冲至与岛屿不及百丈的距离,接着狂浪炸舞,鲸波如沸,无数道水浪如青龙夭矫,直冲霞天。

    地动天摇。险崖处的几处城楼接连坍塌,和乱石一起朝下崩泻滚落,百余人惨叫连声,直坠深渊,瞬间被喷涌的狂潮吞食。

    众将士大骇,纷纷朝后退却,就连漫天凶鸟也受惊尖啼,冲天盘旋。

    “哗!”

    巨浪冲天炸吐,一道青色人影如长虹贯空,飞到极高处,翻身旋转,猎猎下舞。轻飘飘的落在石堡城楼。

    少昊眯眼望去,周身陡然一震,白胖的脸上露出惊喜骇异的神情,失声叫道:“拓拔太子!”

    众人哄然大哗,若草花、英招等人如遭电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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