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侠泪-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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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梦见路璐转身,自己也随即转身,骂道:“活丫头,你来追我呀!”她听路璐称自己为“死丫头”,自己便称路璐为“活丫头”,表示和她势不两立。路璐不理她,提着短刀继续向孟浪走去。雅梦一唬,忙加快脚步向路璐冲来。路璐暗暗放缓了脚步,听得脑后生风,猛地横刀向后刺去,却不见了雅梦的踪影,一刀竟刺空了。再往后看,只见雅梦蹦蹦跳跳,向自己伸舌头,脸上满是挑衅的神色。
路璐顿时火冒三丈,又向雅梦追了去。雅梦边伸舌头,边快步倒退,待见路璐越离越近,忙将头转过去,脚上一用力,又将路璐甩远了。路璐见追不上雅梦,心生一计,转身往孟浪走去。
雅梦也转过身来,阴魂不散地跟着路璐。忽见路璐双脚一畔,竟被一块石头绊倒,雅梦忙拍手叫喜,说道:“好呀!好呀!”突然路璐身体一转,右手一扬,漱漱漱响声传来,只见三块小石子都向雅梦脸上飞来,雅梦暗叫不好,慌忙纵轻功来避,亏她轻功不凡,躲了这三颗石子。饶是如此,雅梦心中还是噗通、噗通、噗通地跳个不停。
路璐笑道:“死丫头,怎么样啊?我这三颗石子打得如何?”雅梦惊魂甫定,又笑着说道:“活丫头,你打暗器的武功太差!”虽如此说,却亦不敢轻易靠近路璐,怕她从地上捡起石子当作暗器打来。
路璐见三颗石子并未打中雅梦,心中也是失望非常,她纵轻功又去逐雅梦。雅梦笑笑嘻嘻,故意在轻功上多加了一些花哨,惹得路璐直跺脚,空瞪眉毛。这两名女子都极善于攻心计,欲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如此周旋数遭,谁也未讨到便宜。却为孟浪运功疗伤提供了时间,孟浪封住了自己的穴道,血也止住了,却难以使用武功。他自知只有伤口复原,才能运功抵敌,否则将有性命之忧。
嗒嗒嗒,整个山谷被震得几乎崩塌。雅梦向西望去,只见尘土飞扬,数百来骑西夏骑兵向这边冲来,想是那群西夏骑兵又搬来救兵了。
路璐笑道:“我不和你们玩啦!看你怎么去救你的孟浪小情人?”路璐纵轻功向东逃了去,再也不顾雅梦与孟浪二人。雅梦心急如焚,她见那群西夏人如狼似虎,况且孟浪已经受伤,又怎能抵住这数百来骑呢?雅梦忙跑至孟浪身边,扶起他便纵轻功向东逃窜。
只见前面早有几骑围了上来,雅梦也顾不得和敌人较量,急急地躲开了那几骑,脚上更加快了力道,幸亏她轻功娴熟,早将那些西夏人甩远了。饶是如此,她也丝毫不敢停留,径往山岭处逃去。西夏国在河西走廊南侧,算是平坦广阔,可孟浪与雅梦身处西夏国边境,所到之处都有崇山峻岭。只见山外山,叠峰与叠峰。雅梦领着受伤的孟浪,心里担忧非常,生怕发生不测。
又见两座山峰并排而立,两峰之间有凹出的一块,甚是奇怪。雅梦童心忽起,扶着孟浪就要往两峰之间的山凹处行去。
孟浪大脑迷迷糊糊,就随着雅梦而行。将近花了两个时辰,她二人好不容易才爬上那山凹,只见东西两座高高的山峰,他二人正好身处两峰之间,倒真有不食人间烟火的体味。孟浪一直模模糊糊,在爬上之时更是内力消耗不轻,忽地吐出一口血来,雅梦一慌,忙自责道:“都怪我,我不该带你爬这么高。”
孟浪吐出一口血来,反而有些清醒了,问道:“我们在哪里?”雅梦见孟浪说话,一时喜上心来,慌忙答道:“我们在两峰之间的山凹处,你看这里多美。”孟浪是受伤之躯,并未站起,只举目四望,见无数山峰接天连地,远处的山峰仿佛一支支竖直的毛笔插在大地上,近处的山峰形态各异,怪石嶙峋。
孟浪向东边看去,一座高峭的山峰挡住了目光,抬头顺着山石向上望去,只见山顶处浮云缭绕。再向四周望去,景象与东边相似。孟浪哼了一声,说道:“你就会胡闹。”雅梦不高兴了,一翘小嘴,怒道:“我怎么胡闹了?要不你自己走下去。”她明知孟浪受了伤难以动弹,故意说这句话来气他。孟浪冷冷说道:“我们身在山凹处,倘若遇雨发生山崩,我们怎么逃命?”雅梦立时醒悟,慌忙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孟浪看了看两座山峰,说道:“只能听天由命了。若遇上山崩,我们就在这里埋葬了!”雅梦花容失色,不住摇头,说道:“不!你想想,倘若发生山崩,山上的石头都滚了下来,我们俩的脸都被砸得稀烂,那可难看死啦!”她边说边用手摸着脸,好像真的已被毁容,言语中反有了几分恐惧。
孟浪被她这一滑稽言语逗乐了,笑道:“你都死了,还怕脸被砸得稀烂吗?”雅梦紧紧抿着嘴,正色说道:“倘若脸被砸得稀烂,阎王爷见了也害怕,把我打回阳间,那可怎么办?”孟浪哭笑不得,这雅梦竟然认真起来,可阎王爷真的存在吗?
夕阳开始挂在山腰处,经过半日的休息,孟浪依旧气力难济,又开始运功疗伤。雅梦则立在他的旁侧,张目四望,山峰在夕阳映衬下更显得秀丽壮美。
忽然雅梦见远处的山下有三名樵夫指指点点,只见他三人开口说话,看听不到他们所说何话,雅梦心中害怕起来:“难道他们是西夏的线人,又要来找我们?”其实她错了,这三人是远处的村民,以樵采为生,名唤张三、李四、王二。
张三指着山凹处的雅梦说道:“那是仙女!”李四说道:“乖乖,这么美丽,肯定是王母娘娘的女儿。”王二说道:“对,对,对!可那个书生怎么也上去了?”他三人不会武功,认为只有神仙才能到那山凹处。三人越谈越有精神,李四说道:“那书生肯定是仙女腾云驾雾带他到那里去的。”王二说道:“对,对,对!仙女看上了人间的书生。”张三忙说道:“我们快回去,让村里的人都来看看这仙女,或许我们都能添福添禄。”三人都往村子里跑去,只留下一幅美丽的画面:仙女和书生谈情说爱,夕阳躲在山腰,偷听二人的甜言蜜语。
他三人回到村子,向村民说见到了仙女,刚开始没人相信,可三人成虎,那群村民跟着张、李、王又来到了遇见仙女之处,可已经是几天之后的事,早不见了仙女的影子。于是众说纷纭,天上王母娘娘的七公主下凡与董永相恋的故事便流传下来了。可七公主是雅梦,董永却是孟浪。
闲话儿休多提。天下永恒不变的真理:黑暗总在夕阳后。天渐渐地暗了下来,孟浪双目紧闭,开始说起糊话。雅梦担惊受怕,开始后悔不该带孟浪来至山凹处。她见孟浪神志不清,将手放在他的额头上,感觉被火烧一般,便自言自语道:“这可如何是好?”
忽听得孟浪说了一句话,模模糊糊,不甚清楚。雅梦忙靠近仔细一听,断断续续地听到:“……鹣妹妹……不要……想……怎么……”雅梦心一酸:“原来你在昏迷之时还不忘你的鹣妹妹。”可也无法,孟浪已昏迷不醒,而且还发高烧。忽地一个年头闪过脑际:“必须弄点水给孟浪喝。”但群山环绕之处,哪有水源呢?
雅梦不住地摇头,她站起身来往西边山峰走去。越行越近,那山峰叠石千嶂,并无甚特别之处。雅梦唉声叹气,对着山峰呆望,正自嗟呀之时,忽听到有什么声响。
雅梦一惊,仔细听那声音,竟是水滴的声音,一时欣喜若狂,寻音找去,只见一滴滴清水正往下滴,虽然缓慢,但那水清澈明净。雅梦逆着水滴的方向,向上望去,见高挺的山脉上形成了一道涓涓细流,向这细流的左右两边望去,竟又发现几条细流。雅梦欢喜至极,早已明白过来,如今已经是入夏节气,气温升高,山峰顶端的冰雪开始融化,故形成了几道涓涓细流,融水不停地往下流。
雅梦瞧了瞧孟浪,自言自语地笑道:“这叫做傻人有傻福,孟浪这回有救了。”她伸手去接那些融水,可水流速度太慢,好不容易接满了一捧,慢慢走到孟浪身边,将水往他嘴里滴。这招果然奏效,几滴水刚落下,孟浪嘴唇一动,眼睛也睁了开。
雅梦一喜,说道:“你醒啦!我还以为你死。”仔细向孟浪望去,见他眼神呆滞,全不似以往冷傲的神情,眼神却充满了柔情。雅梦觉得奇怪,难道他对自己已动情,忙问道:“你怎么了?真的死了?”
孟浪好不容易眨了一下眼睛,说道:“鹣妹妹,你怎么来了?”雅梦如晴天打了个霹雳,原来他将自己看成了李鹣,怪不得会有如此痴情的目光。
雅梦自觉无趣,便要走开,哪知孟浪早伸手抓住她的右手,口里还说着:“鹣妹妹,不要走。”雅梦觉得孟浪的手凉如冰,与死人之手无异。虽然孟浪以前也受过伤,可都是小伤,这次短刀刺入小腹,若不是他内力高深,恐怕早就呜呼哀哉了。
可雅梦绝不想做他人的替身,使劲一摆,已挣脱了孟浪的手,却见孟浪连滚带爬向这边移来,口里不停地说道:“鹣妹妹,不要走,不要走。”雅梦一阵心酸,扭过头去,再也不忍看孟浪了。
过来片刻,却听不到孟浪的声音。雅梦心道:“不好!”她忙转过身来,见孟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一急,快步来到他的身旁,用手不停地推他,叫道:“孟浪醒醒!孟浪醒醒……”这一招叫做“叫魂”。
据说一个人在将死之时,只要有人不停地叫他的名字,那人或许还能活转过来。可雅梦喊了多遍,依旧不见孟浪有什么动静,他的身体反而越来越冰冷。在这恶劣的山凹处,连一个平常之人也难熬住,更何况一个受了重伤之人?
雅梦怎么也叫不醒孟浪,慌忙又去用手接那融水,待双手捧满水后,一滴滴地向孟浪嘴中滴去。孟浪一开始嘴角还动了动,后来终于一动不动了。
雅梦忽地哭了出来,使劲地推孟浪骂道:“死孟浪,你为何将我一人丢在这里?”她越哭越哀,慌忙去探孟浪的呼息,已如残烛将尽,势难挽回。雅梦感觉自己的心裂了一般疼痛,终于泣不成声了,两道泪痕在双颊上印着月光。
夜半将近,雅梦只觉得越来越冷,此时虽是夏季,可未至仲夏,夜半气温较低,又是在山地处,所以会觉得分外寒冷。
好个寒冷的夜!
雅梦浑身一哆嗦,双手抱着膝盖,人在哭泣之时,若遇到冷天,更容易打哆嗦。雅梦忽想起了孟浪,自言自语道:“天气冷了,别冻坏了他。”她抱着孟浪,双颊与他的双颊贴在一起,双眼还在不停地流泪。
夜阑人静,可荒野的狼虫虎豹却不宁静,不时传来几阵咆哮声。雅梦并未将它们放在心上,只静静地流泪。
也不知何时,雅梦的双眼已经迷糊了,忽听得耳边响起了一句话:“你怎么哭了?”雅梦一惊,向孟浪看去,见他睁着大眼睛盯着自己,顿时喜上心来,兴奋地说道:“你没死啊?”她又抽噎了一下,这次却是因为伤心久了,一下遇到开心之事自然而然地抽噎。
孟浪说道:“我为何要死?你想要我死吗?”他语气满是冷傲之色。雅梦喜道:“对,你没有死,你就是喜欢用这种口气说话。”忽地她脸一红,原来她发现自己还抱着孟浪,一个女子抱着个男子,那多不好意思呀!她慌忙松了手,笑道:“去你的!”本想补给孟浪一脚,可害怕他伤重难以承受,终于高抬贵足了。
雅梦口上从不饶人,听孟浪言语已清醒,猜想他已经无碍了,便骂道:“死孟浪,你为何炸死骗我大哭一场?”孟浪答道:“我又没让你哭,我只是在疗伤之时封了自己的穴脉,等到穴脉解了,便又恢复了清醒。”雅梦眨了眨秀眼,问道:“那你并无大碍了吧!”孟浪说道:“性命是保住了,但要恢复如常,还需一些时日。”雅梦头不停地摇着,说道:“哼哼,那你先吃姑奶奶一脚。”便举足向孟浪大腿上踢去。
孟浪吃痛,冷冷地说道:“你一天到晚只会……”最后两字还未出口,早被雅梦接住了:“胡闹!”而且还是学孟浪的语气,当真滑稽之至了。孟浪也不和她发火,就卧地而睡了,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日醒来之时,太阳早已挂在半空。孟浪和雅梦不在那山凹处停留,又缓缓地下了陡坡,此时孟浪力气已佳,就雅梦甩得远远的。雅梦使足了全力也追不上孟浪,只能不停地骂道:“死孟浪,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
可孟浪也不理她,只是将雅梦丢在两丈开外,任她怎么追逐,也赶不上来。雅梦双脚一踱,竟然坐倒在地哭了起来。孟浪奈何不了她,只得走到她的身旁说道:“你怎么啦?为何哭哭啼啼?”雅梦横了一眼孟浪,哭道:“你将人家丢在后面,人家能不哭吗?”进而更是号啕起来。
孟浪终于屈服,说道:“好啦!我和你并排行走,这总行了吧?但你必须加快步伐,否则怎么救出射月?”雅梦立时由悲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