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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无玷玉龙-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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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科多又吸了一下鼻烟,道:“别这样,只小年说得他点了头,为咱们效了力,他那个王,不就是你这于皇上的了么?到那时候,他那个王,跟你这个万乘之尊的王比,算得了什么?”

雍郡王双眉一扬,霍地转脸:“舅舅,您是说——”

隆科多忙道:“老四,我可只是说要是这么样儿——”

一阵雄健步履声从长廊上传了进来。

隆科多忙往外一指.又遭,“只这件事别指望我推断.我是一点儿把握没有,还是向他?听他怎么说吧!”雍郡王立即扬声道:“小年,先说一声,事情怎么样了?”

没听见年羹尧答话,转眼工夫,雄健步履声已到了门口,年羹尧推门而入,微一欠身,这才道:“舅舅,四爷,羹尧有辱使命!”

雍郡王猛一怔,不是手扶着桌子,差点儿没站稳。

隆科多也霍地站了起来:“是不是咱们去迟了一步?”

雍郡王两眼阴鸷奇光大盛,急前一步,震声道:“小年,他让他们哪一个拉去了?”

年羹尧道:“四爷未免大小看咱们自己了,咱们拉不来的,谁也别想拉得动。”

雍郡王神色微松:“这么说——”

“咱们去的最早,大阿哥跟八阿哥都亲自去过,可是他们都没能见着他,甚至没敢在他那儿多等。”雍郡王道:“他为什么?他有什么理由?”

年羹尧道:“四爷,很简单,他无意于荣华富贵,不愿意走这条路。”

“那么他帮我的忙,将来我另作酬谢。”

“四爷,这话咱们说不出口,而且我刚说过,他根本不愿意走这条路。”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小年,你说他是个奇才,许他是你眼里唯一的英雄----”

“四爷,他要不是个奇才,不是个英雄,也许还好办点儿。”

“他要不是奇才、不是英雄,我求他、要他干什么?”

“四爷,真奇才、真英雄都难求。”

只听隆科多道:“我就担心这样,果不其然。”

雍郡王道:“我该跟你一块儿去。”

“四爷,对他,谁去也没用。”

“你不该空手去。”

“四爷,你一向知人,对他,两字‘真诚’胜过任何奇珍异宝。”

隆科多道:“老四,现在埋怨什么都没用了!”

雍郡王砰然一声拍了桌子:“这样的人,既不能为我所用,我也不能让他为他们别个所用。”年卖尧道:“这您放心,他亲口许诺,既不为雍王府效力,也决不沾任何一个。”

雍郡王目光一凝:“你信得过他?”

年羹尧答得毫不犹豫:“对他,我愿意拿性命担保。”

雍郡王两眼阴鸷奇光一闪:“你信得过他,我却不能拿储位当赌注,说什么,他这个人找不能留。”年羹尧道:“王爷,您要是执意非动他不可,我不敢拦,但是我请您置诸日后,而不是现在。”“为什么是日后而不是现在?”

“现在您正是用人的时候,受的阻力也太大,或许有一利,但却有百害,而且,咱们现在毫无把握,真要是现在动手,那您才是拿您的储位当赌注。”

雍郡王的神情震动了一下。

只听隆科多道:“老四,小年说的是理,看得很对,小不忍则乱大谋,等将来,将来任何人都抵挡不了你。”年羹尧道:“王爷,他只要一句话,漕运停顿,朝廷束手,你如今不过是位郡王,比诸朝廷如何?更何况,他们每一位都直盯着您,只一念误,一行非,都足以坏了大局。”

雍都王砰然一声又拍了桌子:“就因为他是这么一个,只能把他拉过来,储位就等于是我囊中物,可是偏偏他----”砰然一声,又是一下。

隆科多道:“老四,只他不沾他们任何一个,情势局面还跟往昔一样,武有小年,文有舅舅我,再加上朝廷宫里的那些个,论实力你还是头一个,有什么好担心的?”

雍郡王道:“可是多一个他,我就能十拿十稳。”

隆科多一笑道:“你说这话,也不怕我们这些人吃味儿,只能拉住傅家,你照样还是十拿十稳。”雍郡王道:“傅家?”

“是啊!”隆科多道:“那一头已经没指望了,还是顾这一头吧!别迟迟不动,等这一头也落了空,那才是真糟了呢!”年羹尧道:“四爷,我也劝您全力顾这一头,郭怀毕竟是个江湖百姓,尤其不明他的出身来历——”雍郡王道:“你这趟去,没能摸出来?”

年羹尧道:“我套过他,他不肯说,而且很巧妙,很机警的避开了!”

隆科多道:“出身来历有什么不能说的,除非是他的出身来历犯忌讳!”

年羹尧道:“越不肯说越让人动疑,他为什么能摇身一变成为海威堂主人,他到京里来,究竟是为什么?现在都是疑问,而傅家则世代簪缨,知根知底,所以我说他远不如傅家可靠。”

雍郡王道:“傅家可靠有什么用,那个老橛头早就把话摆明了,他只认大清朝廷,别的谁都不认,将来哪一个登了基,他就效忠哪一个,现在,他谁都不帮,谁都不管,他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连皇上都得让他三分——”隆科多微一笑道:“老四,我们是干什么吃的,你养着的不是一帮酒囊饭袋,这我们都知道,全清楚,只是,咱们那步棋没有下下去,是不是?”

雍郡王道:“舅舅,您认为是时候了?”

隆科多道:“那一头已经没指望了,你还等什么?”

雍郡王两眼之中阴鸷光芒一闪,砰然一声又拍了桌子:“好,咱们就下这步棋。”

………………………

第十四章

早饭刚过,威远镖局后院看上去相当平静,相当安宁。

可是前院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几个年轻镖师跟趟子手们,在两边厢房里进进出出的,看样子挺忙的。韩七少克威正从后头出来,一眼就全看见了,过来就道:“大伙儿这是干什么?”

一名趟子手煞有其事,一本正经的道:“少镖头,那主儿不是快要来了么?咱们不能不防着点儿,得早打算哪!”敢情是为防郭怀。

韩克威一点头道:“好,好得很,家伙藏上身了么?”

“这----”

那名趟于手为之一怔,一时没能答上话来,他两手空空的,腰里瘪瘪的,哪藏有什么家伙?韩克威脸色微沉,叱道:“防姓郭的用得着你们?真到用你们的时候,这种人就不值得防了,想等着看看他,就说想等着看看他,干嘛编这么好听的词儿?”

那名趟子手涨红了脸,赔上了一脸的窘笑:“少镖头,您高明,难逃您法眼——”

韩克威冷然道:“那么,咱们威远镖局上下,就这么没见过世面,非让人家笑咱们小家子气不可?”韩克威总不好沉下脸来训叱那几个镖师,逮住一个趟子手给这么一顿,他这是“杀鸡儆猴”,还真管用,只这么几句,那些个原本进出挺忙的全躲进屋里不露面了。

就在这时候,又一名趟子手神色慌张,匆忙的绕过影背墙,连走带跑的过来了,一躬身道:“禀少镖头,人到了!”韩克威冷然道:“既是人就不至于让你慌张成这个样儿,请!”

“是!”

那名趟子手恭应一声,忙强自镇定,躬个身又折了回去。

也难怪,这帮人尽管走南闯北,可还没见过领袖通记钱庄跟天津船帮的这种人物。

韩克威的脸上去了冷意,可却没带一点表情,把两手往后一背,微仰着脸挺立着。

转眼工夫之后,刚才那名趟子手从影背墙的那一边带过个人来,可不正是郭怀?

郭怀的穿着,还是玉贝勒第一趟见到他的那一身,这样的穿着虽然称得上讲究、气派,可是在这京城地面上,威远镖局上下眼里,并不算怎么不得了的。

可是就不知道为什么,韩七少他刚还端着架于挺像那回事儿,如今一旦面对郭怀,他立即觉得自己似乎矮了半截,渺小了不少。

他自己明白,那是因为人家自然流露着的威仪跟气度,这,是一些儿也“端”不来的。

就这么一转变间,郭怀已到了近前,从容泰然,含笑抱拳:“韩少嫖头,郭怀应约来到。”韩克威忙定过了神,抱拳答礼,还不自觉的欠了身:“家父正恭候大驾,请!”

他侧身微退摆了手。

郭怀潇洒欠身:“谢谢。”

他迈步往后行去。

韩克威连忙跟上。

宾主一前一后进了后院,那带路的趟子手还傻在那儿,两边厢房里的立时全拥了出来,几十道目光,齐盯后院门。几个镖师都没说话。

却听刚才挨了一顿的那名趟子手道:“没什么嘛!也跟咱们一样,一个脑袋,两条胳膊,有鼻子有眼的,只不过比咱们英挺。比咱们俊些罢了!”

还有别的不同,可是他肉眼凡胎,没看出来,也没觉出来。

后院里,空荡荡的没一个人,但是有好几双目光,高高的在那座小楼上,其中有两双各含异样,但异样又自不同。只不知道郭怀他觉出来了没有?

韩克威让客直入后厅,厅里,老镖头韩振天正伫立着。

陪客人进了厅,韩克威就悄悄的退了出去,偌大一座客厅里,就剩下韩振天跟郭怀两个人。韩振天身为主人,却由于不必要、不该有的自诩身份,站着没动,没先招呼。

郭怀毫不在意,含笑抱拳:“老镖头,郭怀打扰!”

韩振天这才答礼:“好说,请坐!”却不愿多说一句。

连个称呼都没有,显然,他是既不愿叫一声“堂主”,更不愿叫一声“郭爷”,毕竟,他成名多年,在大江南北的、江湖道上德高望重。

郭怀仍没在意,含笑欠身称谢。

但宾主落了座之后,郭怀他却来了这么一句:“我所以敬邀老镖头单独相见,是不愿话传六耳。”韩振天淡然道:“放心,韩某已经交待过,威远上下,连小儿、小女都算上,谁也不敢近这座客厅。”郭怀含笑点头:“那最好,其实我是为老镖头着想。”

韩振天听得双眉一耸:“书有未曾为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阁下这话怎么说?”

郭怀淡然一笑道:“老镖头,这话恐怕要从廿年前说起!”

韩振天目光一凝:“廿年前?”

郭怀道:“廿年前,老镖头春秋正盛,老镖头却正值初创,老镖头保着一趟重镖途经南海——”韩振天神情一震,道:“阁下恐怕弄错了,韩某保镖多年,足迹遍及大河南北,却从没有走过南海。”郭怀道:“以老镖头今日的身份地位,不该有此一说,有什么理由使老镖头不愿承认那趟镖么?”韩振天脸色微变:“韩某不是不愿承认,而是——”

郭怀道:“老镖头应该想得到,没有十分把握,郭怀不敢惊扰大驾,老镖头更应该想得到,海威堂下,一个通记。一个天津船帮,都是在京城一带多年,分支、势力遍布远伸,精明干练的人不在少数,由来知人之所不知。”韩振天有点沉不住气了:“就算韩某廿年前曾保过那么一趟镖,那也是韩某自家事——”

郭怀道:“老镖头是位明白人,那一趟既然保的有镖,就不能说是老镖头的自家事,是不是?”韩振天道:“不出差错不说,只出任何差错,大不了赔镖,还是韩某的自家事。”

“老镖头,倘若是一趟没有办法赔的镖,而且至今未赔,是不是就该另当别论?”

韩振天脸色大变:“郭怀,你究竟是——”

郭怀脸色一整,双目之中威棱隐现,道:“韩老镖头,不必管我是什么人,廿年前的那一趟,你保的是一家人头镖。但是在途经南海的时候,那一家的男主人被人杀害,尸身扔入大海,女主人遭人劫掳,生死未卜,下落不明。你这个保镖的却是安然无恙的回到了京里,没多久你这家威远镖局就大展鸿图,不但买下了这座宅院,而且逐渐在各省设立分支,这是不是实情?”

韩振天神情大震,霍地站起,惊声叫道:“你——”

郭怀坐着没动,道:“老镖头,我怎么样?”

韩振天道:“你究竟是什么人?究竟是什么用心?要知道这儿是我威远镖局,我韩某人内有义女胡凤楼,外有权势显赫的亲贵朋友——”

郭怀双眉微扬,淡然笑道:“老镖头,我郭怀也拥有通记跟天津船帮。”

“好,那咱们就试试看,我这就叫人——”

“老镖头,我敢说,这件事除老镖头你自己之外,再无一人知晓,这就是我为什么邀约老镖头单独见面,为什么说是为老镖、缥头你着想的道理所在。”

韩振天惊怒冷笑:“郭怀,你休要威胁我,空口无凭,事隔廿年,也根本不可能再有对证——”郭怀抬手一摆,道:“既然如此,那么老镖头你尽管叫人,请!”

“你——”韩振天惊怒一声,突然须发告动,身躯暴颤,砰然一声又坐了下去,颤声说道:“这,这就是你来京的目的?”

郭怀道:“可以这么说。”

“你究竟是——那一家并不姓郭,事实上那一家不过三口——”

“我说过,不必管我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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