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解山庄-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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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翼一边等开锁,边闲闲的道:
“这次来了几个人?”
樊庆堂动作不停,口中应道:
“回六爷,还是我们五个。”
庄翼笑道:
“为了我,你们五个『大锤手』怕连腿都要跑断!”
钢丝在锁眼中来回试探挑动,樊庆堂轻声道:
“这原是我们份内的事,平日里,想为六爷分忧分劳,还找不着机会呢……“
正说到这里,屋外忽然亮起一盏风灯,从第一盏灯亮起,接着一盏又一盏次第点燃,彷佛云开月出,繁星乍现,顿时四周一片通明,织毫俱见。
门口人影急幌,四名鞭黑衣人立即布成阵式,把守在前,行动俐落快速,从容不迫,显然都是些久历战阵的行家!
樊庆堂没有回头张望,又是加快动作,声音低促的道:
“六爷,他们已发现我们的行踪了!”
庄翼不慌不忙的道:
“没关系,这仅是一场戏,咱们把角色扮演得逼真点就行了。”
首次抬起头来望了望庄翼,樊庆堂面罩后的眼瞳充满迷惑:
“这仅是一场戏?六爷,我不憧……”
庄翼笑笑,道:
“对方人马里有我们的朋友,他表面上总得做作一番!”
说到这里,庄翼蓦地住口,因为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皇甫秀彦不是告诉过他,这里只有三个人在么?而且其中两个犹“养伤在榻”,但照目前的情势看,外面一片灯火通明,又岂是皇甫秀彦自能以造成的局面?
在那熠熠灯火的映照下,对方却毫无动静,没有叱喝、没有鼓噪,只与把守门口的四名黑衣人默然对峙,而越是如此,情况便越为险恶!
寂静中,铁环屋的暗锁“铮”的一声被打开,樊庆堂拉脱环扣,挟着庄翼起身,从屋入透入的光线,反眩着庄翼的脸色极其难看,樊庆堂不由关切的问:
“有什么事不对?六爷。”
用力幌幌头,庄翼闷着声道:
“到目的为止,我还不能确定是否出了差错,但是,却有不对的地方……”
樊庆堂十分冷静的道:
“只须印证一下便知端倪。”
庄翼但觉身子虚脱,两腿发软,他站在地下作了一次短促的运气调息,然后,推开樊庆堂搀扶的双手,大步行向门户。
发出青白色光华的风灯排成一个半圆的阵形,大约三十余名全身劲装的大哔围立周遭,庄翼一眼就看到站在前面的皇甫秀彦,以及皇甫秀彦身边的古瑞奇,和他们并肩而立的.尚有另五个神态冷峻,容貌酷厉的中年人物。
假如说是“演戏”,照现在的情势看,委实不像,若确然是“演戏”,皇甫秀彦也未免把场面安排得过于逼真了!
庄翼一出门,四名黑衣人马上躬身分向两侧,他日光投注皇甫秀彦,皇甫秀彦却面无表情,好像在此之前.他根本就不认识庄翼一样。
娘的,这真是在“演戏”么?
古瑞奇一张疙瘩满布的丑脸上露着狞笑,他瞪视庄翼,得意洋洋的道:
“十州八府的总提调,也不过如此而已,略施小计,就叫你一塌括子的人马通通落网;庄翼,亏你还是人吃六扇门饭的狗腿子,却幼稚天真得过份了,买通一个人,有这么容易的么?”
庄翼尚不能确定事情的真伪,只好冷着声道:
“我没有买通任何人,在节骨眼上堵住我,是你们碰巧了而已!”
古瑞奇有意无意的斜乜了身傍的皇甫秀彦一眼,杰杰怪笑:
“姓庄的,你以为皇甫秀彦就这么感情丰富、不识利害?你当他外表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就一定意志薄弱,欠缺向心之力、而能以虚言误导?你错了,大错特错了,皇甫秀彦的厉害,远远超出你的想像,事实上.这一切计划,都是他所碍定,钓饵抛出,你果然上钓!”
喉节上下移动着,庄翼吃力的道:
“古瑞奇,这是你自己在编故事……”
古瑞奇大声道:
“单靠我,还真编不出这么一个故事来,皇甫秀彦,你亲自告诉他!”
轻咳一声,皇甫秀彦以他一惯平静的腔调开口道:
“这是一场戏,总提调。”
庄翼艰涩的笑笑:
“怎么说?”
皇甫秀彦道:
“不过,演戏的对象和你原先的想法不同,我在和你演戏,而不是与我们的人演戏,你完全相信我,可见我扮演的角色相当成功。”
庄翼的脸色煞白: “你的意思,从头到尾,都是你故意设下的计谋?”
皇甫秀彦点头道:
“不错。”
面颊的肌肉微微痉挛,庄翼道:
“所谓对古瑞奇的不满,对我的同情,感念,全是假的?”
皇甫秀彦颜色不敢的道:
“都是假的,包括狙袭你时我所持的态度、阻止古前辈对你下辣手、甚至主动替你接骨治伤等等,这一切的做法,只为了争取你的好感,加强你对我的信任;总提调,说真话,你是一个性情中人,性情中人往往会昧于现实,打基本上排斥阴谋毒计的存在,然而求生求活,进一步求胜于强,没有略谋是难以成功的,人间世的万象,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单纯,你要光看皮相,以为应该顺理成章,说得好听是率直,说得难听点,便近乎天真了!”
庄翼忽然怪异的一笑:
“皇甫兄,你算给我上了一课——我不明白的是,既然我已落在你们手中,为什么不直接对我报复,反而多此一举,大费周章的利用我再叫我的朋友来?”
皇甫秀彦严肃的道:
“『一真门』永远不会忘记仇恨,总提调,『绮香阁』外,我们的人落得四死一伤,其中一个死者,一个伤者是我们的人,另外,昨天的行动我们也有两人成残,这笔血淋淋的债笔笔皆须追索,你本人固然为罪魁祸首,那些帮凶亦不能放过,我们甘冒大险,诱你引导你的同伙出面,就是为了要一网打尽,彻底斩绝!”
庄翼缓缓的道:
“要这样做,皇甫兄,你们将须付出极大的代价!”
皇甫秀彦道:
“我们知道,但我们决定不计后果,必须完成心愿,只可惜,我未能套问出你背后的那个组合是什么组合,否则,我们亦绝不放过!”
庄翼道:
“但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你——皇甫兄,还有一个问题请教各位这么做,鸥老事先同意么?”
皇甫秀彦沉声道:
“我早说过,大掌门指派我们五佣人随同古前辈行事,人数虽仅五个,但行事法则并无限制,该怎么做,完全由我们协议古前辈决定,事前无须上报。”
庄翼道:
“以我的算法,『一真门』派出的五个人,一死、两残、一在牢,目前大概只剩下皇甫兄在独抗大梁了。”
皇甫秀彦道:
“总提调算得十分正确,现在的确只有我一个人代表『一真门』。”
庄翼日光森冷,声调僵硬:
“那边,有关鸥老所言,以『一真门』派出的五人来决知整个事件,无论后果如何皆不再追究的承诺,是否仍然有效?”
用力点头,皇甫秀彦道:
“当然有效,这是大掌门口谕,嘱转总提调的话,不敢半字有假!”
庄翼一指四周的人马,道:
“这些,都非『一真门』所属?”
皇甫秀彦毫不含糊的道:
“他们大部份是古前辈邀来的帮手,有几位是我的朋友,除我之外,决无本门兄弟在内。”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这是一条血淋淋的毒计,一个虚情假义的恶毒陷阱,而豁命相搏的场面势不可免,令庄翼遗憾的是,这一次,他竟完全变成了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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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解山庄……第二十一章 斩绝
第二十一章 斩绝
古瑞奇的家伙头一遭亮了出来,那是一根朱红漆棍,核桃般粗细,六尺半长,与众不同的是,棍头对穿打眼,系着四枚黄澄澄的银铃铛,略微摇幌,便响起几声清脆铃声,看来别有作用。
这时,他重重一杵手中红漆棍,大刺刺的道:
“话说明白了,伙计们,可以开宰啦!”
那五个与古瑞奇、皇甫秀彦并出一排的人物中,有位面皮焦黄,狭长脸庞的角色往前踏出一步,冲着庄翼招招手,神情轻蔑的道:
“来来来,姓庄的,我『黄狮』余开泰先来领教你的高招,看看你这个鸟操人不爱的六扇门腿子头到底俱有几许能耐!”
一出口居然就是这么个粗鲁不堪法,庄翼身边的五名面人虽然看不见颜面上的反应,但五对眼睛却光芒如火,庄翼倒沉得住气,平平淡淡的道:
“这原是一场混仗,不是单个比武,姓余的,你想突出你自己那一点?”
那余开泰言词傲慢的道:
“老子不和你文词拿言语,老子只知道替我们古老哥出这口怨气,姓庄的,有种你就上,没种且缩起脑袋扮乌龟就得!”
摇摇头,庄翼不答一字,是付极其不屑的模样。
古瑞奇怪笑道:
“老余,姓庄的看你不起哩!”
余开泰猛地一声大喝,双手倏翻,一对银闪闪的精雕狮爪已挥向庄翼,庄翼卓立如山,纹风不动,他身侧一名面人都暴迎而上,黑黝黝的两柄短矛缠绞反刺,立时逼阻了余开泰的攻势。
古瑞奇顿了顿他的红漆棍,铃声震响中,他厉烈的道:
“我方还有那位上阵?”
原先并排五人中,又一个全身麻衣,瘦长高挑的朋友走了出来,此人生了一对死眉死眼的德性.看上去阴气隐透,三分带邪,他一站出,古瑞奇已及时拍上一记:
“好,好,『玄阴教』的舒鹏舒教主出马,大势砥定矣!”
庄翼木然注视着这位“玄阴教”的教主,脑子里一边思索对方的来处,可惜的是,他印象里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姓舒的人往前走,一柄钢丝拂尘却倒搭臂弯,形似闻散从容,但脚步沉重,踏地有声,庄翼明白,对方已在这近距离的过程间暗中积聚真力了。
另一名面人双环斜举,刚待出阵,庄翼已轻声叮咛:
“薛重,能够使用这种软韧兵器之辈,大多内劲特强,你千万小心了。”
叫薛重的面人躬身应是,等身子一直,整个躯体己旋风般卷将出去,双环如雪,翩飞纵横的刹那宛似千月漾波,光轮齐滚,舒鹏做了三次大挪,才堪堪避过这第一次扑击。
老实说,舒鹏的“玄阴教”,中土附近固然少闻,在西陲一带却颇负盛名,他既然身为一教之主,功力之深厚目不在话下,也就因为如此,未免高估了自己,轻觑了敌人,殊不知薛重号称“双环无回”,是个如假包换的拼命三郎,他那还管你是什么出身来历,但晓临场豁死而斗,见过存亡,才是真章。
一个回合下来,舒鹏竟没占到半点便宜,不由恼羞成怒,大爆肝火,他腾身跃掠,人在空中,钢丝拂扇带着异啸蓬散挥洒,像刺张剌,又若流光星雨四散分溅,一根根本来细软垂塌的钢丝,时而笔直竖起,时而结扎成束,运展之间,风起云涌,威力果然惊人。
第三条身影斗然扑出,这人的头颅生得特别奇怪,中间凸起,两侧陷削,头顶稀疏疏的没有几根毛发,顶一双铜铃眼,塌鼻梁,蛤蜊嘴,卖像奇突,动作却快,身形一幌之下,已来到庄翼尺之前,手执倭刀的面人半声不晌,一刀闪劈,去势又狠又准,来人身法诡异,前冲的劲道骤顿,“呼”声飞起,净亮的一柄山叉兜面便刺,好不凌厉凶猛!
面人然游走,行动飘忽有如鬼魅,倭刀斩戮疾比石火,毫不示弱的和对方拚做一团。
古瑞奇又在吆喝:
“凭『判官头』任纪云的能耐,你们看着,不出一时三刻,必然将他的对手拾夺下来!”
这时,樊庆堂凑近庄翼,低声道:
“六爷,他们的打算很明显,是想一个一个引开我们,然后再集中力量对付六爷,请六爷指示,我们要如何予敌突破?”
庄翼压着嗓门道:
“就照目前的形势趋向发展,然后,你们听我的号令相机行事!”
樊庆堂忧心忡忡的道:
“六爷,你身带伤,手无剑,这些杂碎明摆着是要趁人之危占你便宜,吃你烂饭,他们一旦以你为主要目标群涌而来,六爷又待如何应付?”
庄翼神色不变的道:
“到时我自有主张,你们注意我的招呼就行。”
点点头,樊庆堂默然不语,手中的双拐,却握得更紧了。
皇甫秀彦抽出他的火旗,向古瑞奇呵了呵腰:
“古前辈,光劳动朋友,也不是道理,我看,该我们上场啦。”
古瑞奇刚要答话,他身边那个扁脸窄额,颔下蓄有一把大胡子的仁兄已伸手一拦,声如洪钟大吕般道:
“慢来慢来,皇甫,你他娘搬请我们前来助拳,岂有光站在一傍着把戏的道理?你且待着掠阵,这一场,兄弟我柯宗魁接下了!”
皇甫秀彦笑道:
“老柯,你可得小心将事,对方那几个着脸的,个个都不好对付。”
柯宗魁重重一哼:
“莫不成我『半尺剑』柯宗魁就是省油之灯?皇甫,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