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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男子汉-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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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大爷忙道:“这我知道,这我知道,您那牧场里的牲口都是千中选一,好得不能再好的,当然不同于一般牲口,只是……”

陪上一笑接道:“说这句话您可别见怪,您那牧场里行家多得是……”

“话是不错。”紫膛脸老人道:“只是牧场里人要能治好这匹马的话,我就不会跑到‘藏龙沟’来找你了,别人不说,就拿我来说吧!我懂马,也能相马,在我手下由奄奄一息而变为活蹦乱跳的马可说无数,而这回我就束手无束了……”

赖大爷道:“我知道,您这是抬举我,只是,秦爷,我根本不懂治病,连人都是碰好的,怎么敢治马……”

紫膛脸老人道:“你的意思是说,治人的手儿不能治马。”

赖大爷不安地笑道:“您别见怪,其实,这也是实情……”

紫膜脸老人道:“以我看,能治人,就能治马。”

赖大爷道:“秦爷,这,这不是一回事儿……”

紫膛脸老人道:“罗老头儿,别让我白跑一趟,回去无法向场主回命。”

赖大爷忙道:“那我怎么敢?天胆也不敢让您白跑一趟,只是,只是……"勉强笑了笑道:“您知道,场主的这匹爱马贵重,身价比个人都高,我又没什么把握,万一没治好反而治坏了,那……那……’

紫膛脸老人道:“你的意思,我懂你怕赔不起,可是。”

赖大爷强笑道:“秦爷,您瞧我这个家,就连我们爷儿俩都赔进去……”

紫膛脸老人微微一笑,道:“这个你放心,场主说过,不要你赔,你尽管放心大胆去为他的爱马治病,治好了自当致酬,治不好那是它该死,反正它等于是没救了。”

赖大爷道:“真的么,秦爷。”

紫膛脸老人道:“对你,难道场主还会说话不算了?”

赖大爷道:“不敢,不敢,只是,秦爷,您既然来了,那是抬举我,赏我面子,我不敢不去,不过话我要说在前头,拿治人的方儿治马,我可没把握……”

紫膛脸老人道:“我知道,你只管尽心尽力就是。”

赖大爷道:“那是当然,您抬举我,看得起我,我感激都怕来不及,当然也要您在场主面前能有个交待……”

一顿接问道:“秦爷,这匹牲口是怎么了?”

紫膛脸老人摇头说道:“也不知道这牲口是怎么了,打三天前它就不吃不喝,躺在那儿不动,而且还很暴燥,人根本不能近……”

赖大爷皱着眉头沉吟说道:“我得去看看,秦爷,我医过人,没医过马,光这么听我也不知道它是害了什么病,我得去看看。”

紫膛脸老人道:“那是应该的,还用说么,不过我不急……”

拿眼一扫壮子,道:“你有客人在,我可以先走一步,只要你今天晚上能赶到牧场去就行,你知道去牧场怎么个走法么?”

这紫膛脸老人会做人,这么一来赖大爷还怎好照顾客人。

果然,赖大爷立即接口说道:“不,秦爷,救命如救火,它虽是个牲口,可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我这就跟您去,壮子也去。”

紫膛脸老人微愕说道:“怎么,他也去?”

赖大爷道:“他跟去好,还可以帮我个忙。”

紫膜脸老人脸上有了笑意一点道:“那好,我不坐了,咱们说走就走。”

站起来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金子放在桌上。

赖大爷一怔忙道:“秦爷,您这是干什么。”

紫膛脸老人道:“这是场主的一点意思,您先拿着只要治好了他的爱马,场主另有重酬,包管够你吃喝大半辈子的。”

赖大爷“哎哟!”一声,双手连摇道:“这我可不能接受,请您收回去,有道是‘无功不受禄’等我治好了那匹马,再赏给我几个也不迟……”

紫膛脸老人笑道:“你就是治不好那匹马,这锭金子我也不会要回去的。”

赖大爷道:“这个我知道,只是……”

紫膛脸老人一摆手道:“别多说了,我既然拿出了手,就绝没再收回去的道理,别在你这儿让我破例,你要收拾什么吗?”

赖大爷没答话,拿眼睛瞅着桌上那锭金子,迟疑着道:“秦爷,这……这是官……”

那紫膛脸老人微微笑道:“不错,是官宝,还是京里荣丰银楼代铸的,不过没关系,你尽管用,也可以随便找一家钱庄兑现,到时候只要说声是天威牧场给的就行了。”

“那……那我只好收下了,您先请外边儿等等,我收拾收拾,招呼一声丫头看家就走。”

紫膛脸老人没说话,迈步走了出去。

眼见紫膛脸老人出了门,壮子立即拉过赖大爷低低说道:“赖大爷,您让我跟去干什么来着?”

赖大爷两眼一翻道:“趁机会见见世面,开开眼界不好?小子,你可别不知福,多少人想进去瞧瞧还求不到呢?”

壮子没多说,目光落在那锭金子上,道:“无威牧场怎么用的是官宝。”

赖大爷不在意地应道:“那谁知道,有八成儿是官家开的,再不就准跟官家有关系,小子,别管他这么多了,没听人说么,尽管放心大胆用,不会出纰漏的,这一下咱们发财了……”

“发财了?”壮子道:“您能治好人家的马么?”

赖大爷咧嘴一笑道:“准好,我敢打包票,他算是找对了人,你瞧着吧!”

一头钻进了里间,再出来时,腰间多了个小布包。

壮子道:“赖大爷,我怎么不知道您会……”

赖大爷翻了他一眼,道:“连拉屎都得让你知道么,人家在外头等咱们呢!让人等太久那是失礼,跟我走吧!”

伸手握住了壮子,接着吆喝了一声。

“丫头,我跟壮子出去了,小心看家呀!”

芸姑在里头答应了一声,没出来。

到了外头,紫膛脸老人一眼,就瞅见赖大爷腰里塞着的那个小布包,他当即笑问道:

“罗老头儿,这是……”

赖大爷窘笑说道:“不管法儿灵不灵,总得像回事儿,这是些用的玩艺儿。”

紫膛脸老人没再问,笑了笑径自先走了。

紫膛脸老人在前,赖大爷和壮子跟在后头。

转眼工夫下了山坡,山坡下停着三匹马,两个壮汉,敢情这紫膛脸老人是骑着马,带着人来的。

紫膛脸老人一到,两名壮汉立即迎前恭谨躬身施礼。

紫膛脸老人看也没看他俩一眼,回过头来问道:“罗老头儿,你两个能骑马么?”

赖大爷忙道:“勉强,勉强,年轻时候骑过,只是那些牲口只比狗大一点,可没这么高大。”

紫膛脸老人笑了,转过去一拍手道:“你两个骑一匹,腾出一匹来给他两个代步。”

一名壮汉答应一声,立即拉过一匹马来交给了赖大爷。

赖大爷没接,窘笑说道:“麻烦你先拉着点儿。”

转过头来向壮子道:“小子,扶我一把。”

他一手抓上马鞍,一脚踩上了橙子,壮子在身后,两手叉着他的腰,把他扶了上来。

赖大爷颤巍巍地上了鞍,还心惊肉跳地道:“小子轻点儿,摔下去不是玩儿的,这要是一下栽下去,轻嘛得躺上几个月,重一点就要命了,你也小心。”

壮子嘴里答应着,要往上爬,紫膛脸老人伸手拦住了他道:“你怎么样?”

壮子红着脸窘迫地道:“没骑过。”

紫膛脸老人皱眉说道:“算了,改改办法吧!别耽误了赶路。’转向两名壮汉道:“你两个先上马,一个带一个。”

话落,他翻身上马,抖缰先走了。

后面两骑一个带一个,赖大爷在人身后靠得紧紧的,两只手围抱着人的腰,勒得人憋气,生似怕人跑了。

壮子究竟年轻些,脸上并没带出什么,可是他两臂用的劲儿也不小,弄得那两个壮汉直皱眉。

壮子回来的时候是晌午,现在日头已经偏西快下山了。

饶是如此,藏龙沟里的热闹仍然不减,这一下全瞧见了,赖大爷骑着马,跟天威牧场的人走了。

简直震动藏龙沟,那一双双的目光,有多少羡慕,有多少嫉妒,看来赖大爷这位人物要抖,从此要抖起来了。

天威牧场离藏龙沟没多远,就座落在小凌河边儿上,南边儿是“喀喇沁左翼旗”,有水有草,这是开牧场的先决条件。

其实“天威牧场”所在的这块儿,说起来应该是属于“喀喇沁左翼旗”的,可是不知为什么成了“无威牧场”的。

地不但成了“天威牧场”的,而且居然跟这个蒙旗还井河不犯,相安无事,也许“天威牧场”的场主花了大堆的银子买下了这块地,再不就是生意上往来,彼此处得好。

日头下山,暮霭初垂的时候,赖大爷跟壮子到了“无威牧场”,一大片无垠的草原上,围着木栅,木栅婉蜒曲折,一直延伸到远处看不见。

大路上一个高大的木栅门,横着四个大字:“天威牧场”。

栅门上两盏大灯已经点上了,十余丈方圆内光同白昼。

从栅门往两边看,木栅上隔几丈便是一盏风灯,由大而渐小,到了远处成了一点,一圈,却数不清。

这时候草原上有不少飞驰健骑,来往成群的牛羊跟马匹之间,吆喝声此起彼落,赶着它们向中央集中。

中央另有一处大围极,成品字形共有三个,牛,羊,马到这儿就全被分开了,各进各的。

三个大围槛旁边,座落着黑压压一大片房子全是一根根的巨木钉成的,既结实又壮粗。

这片木屋距栅门还有一大段路,一点点的灯光,也难数清。

紫膛脸老人一马当先,直驰栅门口,只听栅门里有人叫了一声:“秦总管回来了,开门。”

栅门开了,几名壮汉恭谨施扎,紫膛脸老人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便策马驰了进去。赖大爷跟壮子被人带着,随后进入了牧场,守门的那几个壮汉见这两位的害怕样子,先是一怔,继而都笑了。

没多大工夫,五人三骑到了那片木屋前,看清楚了,四四方方的一圈,跟个四合院儿一样,进出这一圈木屋,另有一处大门,大门两旁有两间向外的木屋,其余的都面向里背向外,仔细点点不下二十多间。

紫膛脸老人下了马,大门两旁木屋里走出几个身手矫健的汉子,唯恐稍迟地迎前接过了缰绳。

紫膛脸老人回过身来道:“你两个在这儿等等,我进去禀报场主一声去。”

说完了话,他走进了那大门里。

壮子跟赖大爷下了马,尤其赖大爷,还是有点心惊胆战地,脚着了地他才吁了一口大气,抹了抹汗道:“可没把我吓死。”

那名壮汉冷冷说道:“可没把我憋死。”

赖大爷一怔,旋即他笑了,冲人直道歉。

那壮汉道:“算了,也只有这么一回,下回杀了我,我也不去了,要再有一回,我非被活生生地勒死不可。”拉着马走开了。

另外几个壮汉全笑了,有一个多事的问道:“喂,老头儿,你们那儿来的。”

赖大爷忙道:“藏龙沟来的。”

那人“哦!”地一声道:“到我们牧场来干什么?”

赖大爷道:“来给你们场主的马治病的。”

那人又“哦!”了一声,笑道:“真瞧不出啊!你还会给马治病,不含糊,这真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用斗量……”两眼一扫壮子道:“这小子是你的什么人?”

壮子像没听见,赖大爷却道:“他呀!他是我的徒弟。”

那人道:“哎哟!真是啊,瞧不出你还有这么挺好的一个徒弟,留神点儿呀!老头儿,那匹畜生已经伤了好几个人了,你上了年纪,你这个徒弟才二十多……”

只听另一个轻叱道:“闭嘴巴!总管出来了。”

“总管”两个字似乎十分慑人,那壮汉连忙闭上了嘴。

果然,那紫膛脸老人出来了,可是他没往外走,站在门里向赖大爷跟壮子招了招手道:

“罗老头儿,你两个进来吧!”

赖大爷答应一声,一招壮子道:“快,小子,秦爷叫咱们。”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进了这个门再看,中间院子挺大,没一根草,地上铺的全是一块块平坦的大石板,干净得很。

房子门两旁向里各一间,敢情跟外间那两间是一半一半,两边各六间,对面一排三间,面子一大。

正中大的那间灯火通明,像是厅堂可以看得见,那一件件的摆设都十分考究,十分名贵。

的确,这位“大威牧场”的场主,是位远近皆知的大财主。

紫膛脸老人带着赖大爷跟壮子刚到院子里,对面堂屋里灯光闪动,一前四后地走出五个人来。

这五个人,走在前面的一个,是个清瘦的老人,长眉细目,一双目光森寒逼人,步履十分稳健。

他只穿着一件袍子,看上去很朴素,还不如这紫膛脸老人穿着讲究,两手在后头背着,气度却远较紫膛脸老人慑人。

他身后那四个,清一色的中年大汉,穿着全是裤褂。打扮十分轻便俐落,一看就知道全是练家于,而且还不是庸手。

紫膛脸老人上前微一欠身哈:“场主,罗老头儿来了。”

赖大爷没等招呼便急步上前哈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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