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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风尘怪侠-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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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你等一等。”

天机星君长身而起,泰然地向唯一的室门走去。

他安坐不动,丝毫没有阻止或跟着走的意思。

无机星君在室门止步,缓缓拉开室门,缓缓转身注视着他。

这时,双方已相距三丈以上,而他仍然是坐着的,想有所举动已无能为力。

他的神色极为安详,微笑着坦然迎接对方投来的目光。“你信任我?”天机星君问。

“小可毫不怀疑。”

“你很不错。”

“老伯夸奖。”

无机星君摇头苦笑,转身出室而去,片刻,手中握了一捆长纸卷,缓步入室在灯下展开其中的一张。

“你读过武经总要?”天机曼君坐下,向跟来的他问。

“读过。”他在旁坐下简要地答。

“学过五行?”

“兼及奇门遁甲。”

“很好,现在,你主要的问题是如何超过外城了。”无机屋君指指展开的图,将其他十余张暂拦在一旁。

是一幅地图,中间是璇玑城的经始图形,密密麻麻画了一些线条,复杂得令人眼花缭乱。

许彦方定下神,仔细查看线条的意义。“你先留意城外的地势,城内的构造我准备用三天工夫指导你。”无机星君用手指指点点:“半面临水,崖高十三丈激流成河,浪涛汹涌,里内水域草木杂浮,所以,往来鄱阳的船只,皆不敢往东靠,这也就是庐山这一面沿湖有城镇,能成为大埠的原因,湖东永远繁荣不起来。所以,从临湖的绝崖接近,那是不可能的事,你必须从城东的一面接近,就必须闯他的外城禁垒……”

“且慢,伯老。”他急急插嘴:“船可以接近至一里以内吗?”

“不能,连都阳水贼的船也不敢接近,太危险,一个浪就可以覆舟。”天机星君说:“如果能航行,官府为何浪费无数的人力财力,另挖一条新开河直通县城?再说,那十余丈高的悬崖,连毛虫都爬不稳。”

“晤!总比与那些死的机关秘垒拼命好得多。”

“不必在临湖一面打主意,那是不可能的绝地,现在,我们来仔细研究内城的形势……”

三天,并不是每天都埋头在研究上用苦功的,因此,许彦方有他自己活动的时间。

白天,他得耽在客店里,以免引起外界的注意,天亮之前,他必须出现在自己的客房里,免得店伙大惊小怪。

他在天机星君的秘室,花了一个更次的功夫,把璇玑城外围的形势研究得有了大致的轮廓,临行,天机星君告诉他,以后三天的深入研究,必须在每晚的二更正开始,白天绝不可以前来,因为天机星君白天有正常的工作和应酬。

天机星君目前的身份,是府衙的刑房三师爷之一,姓没改,姓吕,名改了,叫诚,在府城,吕师爷小有名气,但并不引人注意,任职府衙十二年,前后换了三位知府大人,衙门里的小吏几乎是世袭的,不随知府的进退而更易,所以算是府衙的元老了一,谁也不知道他是三十余年前,便已名动江湖的怪杰天机星君吕宙。

他的兄长掌理乾坤吕宇,更是以机械之学名动宇内的人物。

吕家兄弟已在江湖消失了二十余年,下落已无人得悉,江湖朋友已把他俩淡忘了,谁知道这位吕师爷吕诚,就是当年江湖大豪们,全都愿花重金罗致的怪杰。

据说,这兄弟两皆已获得鲁斑祖师的真传,道术的根基也极为深厚。武功修为也深不可恻,他两爱财爱珠宝,也是江湖朋友耳热能详的事。

离开星君的秘室,已经是四更将尽,他满怀兴奋地飞檐走壁,返回狱麓宾馆。

刚从小巷子跃入客院的围墙,一丛花树下突然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落一出,劈面碰上了。

双方都大感意外,也不假思索地闪避,同时本能地出手护身,要拔开对方防范意外。他是无心的,手上没用真力。

黑影却是有心人,一掌拔出,内家真力发如山洪,显然早有警觉,碰上了立即下重手攻击。

一双小臂接触,噗一声响许彦方惊叫一声,斜冲出丈外,几乎失足摔倒,右手几乎骨折,吃足了苦头。

黑影本想再次追击,却发现另一黑影飞掠而至,立即放弃追击,快速度窜入另一丛花树下,一闪不见。许彦方无名火发,扭身猛扑。

另两个身材梢矮的黑影,恰好急射而来,又碰上了,不由分说,四掌连续攻出,快逾电雀石火,手动真力澎湃,显然也毫不客气地用内家真力进攻。

这次他不上当了,冷哼一声,狂野地切人,掌发如迅雷疾风。

他以为这两个人,是先前黑影的同伴,黑夜中无暇分辩,野性被引发立还颜色。

“啪噗噗!”暴响似连珠,黑夜中贴身交手,不可能自己不被击中,只须保护住要害,挨几下平常得很。

他接了三记重击,但未中要害,仅感到打击力十分沉重,伤不了他,而他在这电光石火的接触中,分别击中两黑影七掌之多。

香风中人欲醉,原来这两个黑影是女人,难怪身材短小,怪的是纤纤玉掌竟然如此沉重,真力直透体内,不象出于女人柔若无骨纤手呢。

两女被打得向两面震飞出丈外,传出惊骇的叫声。

他吃了一惊,果然是女人。这瞬间,他看到对方似曾相识的面貌,及时收回追击的虎掌。

“是他!这登徒子恶棍。”对方也看清他了:“再三骚扰,罪不可怨,小姐,毙了他!”

原来是傍晚小亭中的四侍女之一,正是那位讽刺他是登徒子的俏侍女,口中在叫,却不敢扑上,挨了四记不轻也不重的重掌,大概吃了苦头,想扑上也力不从心,身形摇摇欲倒。那一位正是绿衣少女,右外肩、右胯、右肘,各挨了一掌,身形踉跄,也差点稳不下马步。

听口气,两女不是刚才那个黑影的同伴,而是追那黑影引起了误会。

此时此地,有理说不清,他也不想解释,店中人如被惊起,他麻烦就大了。

身形一晃,他溜之大吉。

“咦!人呢?”绿衣少女惊呼。

“哎呀!不是鬼吧?”侍女更感惊恐,眼一花便形影惧消,真象鬼魁般在眼前消失了,怎能不惊?

“你真看清他的面貌?”绿衣少女问,用目光警觉地向四周搜视。

“没错,小姐,是他。”侍女肯定地说。

“可是,他为何向外逃?”

“这……”

“回去找他。”绿衣少女恨恨地说。

“小组,不可鲁莽。”侍女急急阻止:“无凭无据,他一口否认,岂不……”

“我不管,接二连三摸近窗外窥伺,定然是万恶的……的……我决不放过他!”绿衣少女恨声说:“天一亮你就去把经过告诉我哥哥,要他带几个人来,把这该死的东西处理掉。””

“可是……可是这人的武功……”

“所以才要我哥哥来!我击中他三记排山掌,他竟然毫无损伤,我们对付不了他,哼!必要时,我会用剑来对付他的。”两女一面走,一面咒骂不绝,一口咬定许彦方是夜间再三骚扰的人,恨得牙痒痒地。

许彦方却毫无所知,回房睡大头觉。

后街的另一座客店中,袭击许彦方的黑影,猫似的窜入了一间上房,关上窗挑亮了油灯,脱衣检查有点不便的右小臂。

右小臀外侧,红肿了一大块。

这是一位相当出色的年轻人,英俊、魁梧,有一双精光四射的大眼,黑色的劲装外面用青袍掩住,腰带上佩了一把精致的尺八龙纹匕首。

他在床上用药油擦手臀,左手熟练地按摩。

“我这一记铁臂功以九成真力一击,不但没将那家伙击伤,我的手臂反而受创,这家伙可怕极了,奇怪,回鹰谷那有如此高明的人物?绝不是神鹰八卫,即使是,也伤不了我。”

他一面嘀咕,一面推拿活血:“哼!我不怕你带了再高明的人在身边护花,早晚我会把你弄到手的,不怕你飞上天去,你毕竟不是真的鹰,我浊世浪子东门振芳想要获得的东西,必定可以弄到手,绝无例外,你是我的。我从来就没失败过。”

房门响起三声轻叩,然后又叩两响

他警觉的神情极为明显,当房门叩响第一声时,他己抓起枕畔的连鞘长剑,无声无息地闪至门旁,最后,他神色一弛,悄然拉开门闩。

“进来。”他低声说,叩门一响。

门推开,闪入一个黑袍年轻人,暴眼凸腮,一脸杰傲剽悍线条,是属于令人一见便感到害怕的人物,剑塞在腰带上,行动迅捷俐落。

“你不是早该回来了吗?”他颇感惊讶:“是不是不顺利?你这头夜枭难道碰了钉子?”

“福星老店人真多,双方都来了不少高手。”夜枭摇头苦笑:“我这二流人物,简直算不了什么,一接近便被好几位轻功更高明的仁兄发现了,要不是我沉得住气躲得稳,可就回不来了。”

“真有比你夜枭更高明的轻功高手?”

“如假包换。”

“认识那些人?”

“不知道,看不清面貌。”

“如果行回鹰谷的人在,就不足怪了,你该看出有人使用搏翻身法。”

“这倒没留意,如果姜家的小丫头在狱麓宾馆落脚,其他的人按理不会出现在福星客栈,东门兄,假使回鹰谷的人真的来支持双头蛟,咱们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早早离开还来得及,老实说,兄弟与金陵三杰虽说小有交情,还不至于值得替他们上刀山下油锅,东门兄,咱们明天一早就走……”

“我不走。”他坚决地说。

“你……”

“我有事,必须留下。”

“你与金陵三杰……”

“哼!我才不会多费精神替他们死撑门面呢?我有我的打算……”

“你是说……”

“浑水摸鱼。”他信心十足地笑笑:“不瞒你说,兄弟与金陵三杰其实并无交情可言,只是受人之托,收了一些花红而答应助拳而已,犯得着真为他们拼老命!我有我的打算,你最好留下助我一臂之力,即不违反与三杰的承诺,又有好处自肥,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我知道你是为了姜小丫头,而舍不得离开!”夜枭明显地不赞成他的作为:“我夜枭也喜欢美丽的女人,但更喜欢我自己的命,那丫头惹不得,惹了将有横祸飞灾,我不能助你,抱歉。”

“这……”

“对不起,我明天就走。”

“你这胆小鬼!”他怒骂。

“算我是胆小鬼好了。”夜枭冷笑:“看了你的气色,我知道你今晚也不好过,准是吃了亏,那小母鹰的爪子利得很,天下间娇美的女子多的是,何苦为了这小母鹰冒丢命之险?我可不希望你做鬼也风流,何况要回鹰谷主的女婿,并不是什么惬意的事,那老邪那把咱们这种二流人物当人看?放弃吧!东门兄”

“我绝不放弃!”他愤愤地说:“你要帮我……”

“抱撤,再见。”夜果断然拒绝,匆匆出房走了。

“你这不够朋友混蛋!”他愤然将房门关上。

许彦方直睡至已牌正,草草早膳毕,换穿了一件青衫,准备出店至得阳门,雇一艘快舟籍口游湖,去侦查日后要前往救朋友的璇玑城天险。

拉开房门,便油然兴起戒心,脚上一紧。

大院子里,四名换穿了墨绿色劲装佩了剑的侍女,正怒目相候,另两位中年仆妇打扮的人,也握了连鞘长剑,用不友好的日光狠盯着他。

“她们要兴师问罪。”这是他第一个念头。

那位曾骂他为登徒子的侍女,等到他出房,立即鼓掌三下。

房门开处,踱出那位绿衣少女,但换了翠绿色的鲜艳衫裙,不盈握的小蛮腰佩了剑,好象好好打扮过,美得令他感到心中一震,有点目眩神移。

大太阳下,当然比昨天傍晚看得真切。

老天爷:小姑娘那双令人想做梦的秋水明眸,具有无穷的吸引力,真令他心弦狂震,几至目瞪口呆。

“好美好俏的小姑娘。”他心中狂叫。

七年浪迹江湖,他见过无数美艳如花的姑娘,可是,他从来就没动过心,而今天,一瞥之下,他怦然心动,有点不克自制。他一时失神,更增加了少女对他的反感。

其实,他人如临风玉树,英俊的身材,成熟男人的气概,飘逸的神采,都足以吸引任何一位含苞待放的青春少女,至少绝不会引起异性的反感。可是,这位少女就看他不顺眼。他不明白,毛病就出在昨晚的遭遇上。

人与人之间,见面的第一印象最重要,他对这位少女有十分好感,而少女却对他的印象极端恶劣,已经注定了无可换救的恶劣情势。

印象也就是所谓缘,据说缘是前生已经注定了的,信不信由你。

少女莲步轻移,高贵的风华逼人,端庄矜持,象一位公主女王,脸上薄泛怒容,更增三分可人风韵。“你,出来说话。”那位待女向他怒声点手叫。

他神智一清,不再象呆头鹅般发楞,泰然一笑,缓步出廓踏入院子。

“昨晚是你?”侍女不等他走近便怒声问,十分神气咄咄逼人。他象是昏了头,侍女也问得太笼统。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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