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仙奇缘-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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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传宗回味了一会儿,果然是意境深远,大有哲理。但是他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感叹一下也就罢了,并不往深处想。常乐公主见他不在意,又道:「还有一句呢。万象皆空幻,达人须达观山河大地已属微尘,而况尘中之尘;血肉之躯且归泡影,而况影外之影。泡沫人生,何争名利石火光中争长竞短,几何光阴?蜗牛角上较雌论雄,许大世界?你听这话是不是很发人深省?」
朱传宗笑道:「喜儿,这些话虽然有道理,但是都是些伤感叹息的味道。再说,就因为人生苦短,我们才更应抓住眼前啊。」
常乐公主幽幽道:「可是眼前的宫殿再富丽,也不是我想要的。」朱传宗心中一动,想起就要开始建造新居,正好趁机问问公主的喜好,于是道:「哦?妳喜欢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常乐公主大有深意地道:「天上的琼楼玉宇,难道不是最好的吗?」
朱传宗大笑道:「好,那就给妳住琼楼玉宇!」
常乐公主意有所指,说的本来是天上的生活。她听朱传宗这么说,以为朱传宗答应要跟她一起回天界,不由大喜。转头看向朱传宗,却又看不出他有什么明确的表示,心里不由又疑惑起来。
朱传宗则是想着,将来把新房按照天上的模样,盖成琼楼玉宇,肯定能让常乐公主惊喜不已。心中得意,恨不得马上就回去布置。
两人各有心思,却是都误会了对方的心思。以为对方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都高兴异常,浓情蜜意,直到时辰不早了,才依依告别了。
此后几日,常乐公主和情郎柔情蜜意,不提恼人的事情,自然相得甚欢。
如此又过了半个月,这日常乐公主偶然读到一本佛书,见里面写的甚好,高兴之下,决定借这个话题来探朱传宗的心思。朱传宗来看她时,便把一本书塞给朱传宗,要他回去仔细看看。
朱传宗道:「什么书这么珍贵啊?妳给我讲讲不行吗?」
常乐公主白了他一眼,道:「你也是堂堂翰林院出来的,怎么连本书都懒得读呢。这就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那本经书啊。这里面都是人生至理,需要仔细研读揣摩,需要自己去体悟,别人讲是讲不明白的。你回去细细看,我还要问你呢。」
朱传宗把书拿了回来,翻看了几页。一看里面也没什么新奇,都是些超脱恬淡的语言,有得又深奥难明。他正忙着筹备亲事,修建新房,朝里又有好多事,哪里顾得上在这里慢慢体味?看了一会儿,就丢在旁边,忘到脑后了。
过了几日,常乐公主谈话之间,问朱传宗看了经书,有什么体悟。朱传宗这才想起来,不由支吾了几句,他不用心体会,自然说的没什么道理可言。常乐公主何等聪明,晓得他看不进去,脸上虽然微笑,可是想起情郎陷入红尘之中,舍不得花花世界,仍是心中难过,道:「你不想看,那就不要看好了,只是日后想看的时候,记得看就是了。」
朱传宗见她俏脸发白,想是心中不高兴,有心逗她开心,便道:「我看里面写的也不甚好。」
常乐公主道:「莫非你还有更好的体会?那你说几句出来,让我见识一下!」
朱传宗脑中转了转,灵机一动,道:「那书里的道理也不稀奇。比如谈论光阴的,我就知道一句诗比那本经书里说的好多了。」
常乐公主奇道:「谈论光阴的诗,哪一首?」
朱传宗念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诗说的多对啊。喜儿妳说是不是?」说完就笑嘻嘻地盯着公主左看右看。
常乐公主听了他的话,脸一红,啐道:「让你去读至理明言,你却拿淫诗艳曲来取笑我。」
朱传宗又东拉西扯了一些下流笑话,弄得常乐公主面红耳赤,欲待不听,可是心中痒痒的,偏是被他弄得心乱如麻。
随着婚期越来越近,朱传宗也是越来越忙。他要把新家建得像天上的仙宫一样,那自然只有他这个亲眼见过天上景色的人在旁指挥,才能造出巧夺天工之物,再加上一些不得不处理的朝政,因此忙得不可开交。
他操办亲事的时间多了,陪伴常乐公主的时间自然就少了。常乐公主见他忙碌异常,略一运心思,就晓得了他这些日子在忙什么。她知道自己在凡间停留的时间不多了,朱传宗却不懂抓紧这最后的时间跟自己相处,所做得却是身外之事,可见人仙殊途,所喜好的全然不同,是勉强不来的。人生追求的都是些不能长久的东西,只有仙家才能抛弃凡俗的一切,脱离人生的悲苦。
又过了几日,常乐公主身体越发轻灵,脑子越发清明,所有的凡尘之事看得前所未有的明白,心中古井无波,无悲无喜,看着世人都在忙忙碌碌,真是好笑。
这天朱传宗没有来看她,她独自在外面散步,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隐约听见有两个宫女一边聊天一边从远处走过来。她在角落里站着,那两个宫女也没发现这边有人。
一个宫女道:「听说下个月摄政王大人就要迎娶公主了。王爷有权势,又英俊潇洒,公主可真是好福气啊。唉,不像咱们,一辈子老死宫中,什么时候能见天日呢。」
另一个宫女嘘声道:「妳小声点。太后早吩咐宫里人不许透露此事,听说还瞒着公主呢,要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还给她建造了一个宫殿呢,这事可别被人听了去,咱们非受罚不可!」
两人说着走过去了。过了半晌,常乐公主才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在那里发呆,心想世人都为这些身外之物费尽心思,可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又何必这么执迷呢?她知道朱传宗这样瞒着她是想给她惊喜,也知道朱传宗是想筹备一场让她铭记一辈子的庆典。朱传宗对她的真心实意天日可鉴,可是这些却全然不是她所在乎的,他终究和她走不同的路了。她想着:『不管如何,凭着他这份情意,我和他的夙世姻缘,这么多年为他所承受的委屈,流的泪水,都不枉了!他毕竟是最爱我的。』
常乐公主面露微笑,想起不日就要飞升天上了,从此和他天地相隔,这份情意,最后是草石相对两无言,还是鱼水相欢成一心,其实也不是能强求的了。眼下有过风露相逢,就是百年姻缘得偿,还求什么呢?
此后朱传宗再来的时候,见常乐公主容光焕发,言语之间,时常流露出温柔的情意,而且脸上总挂着淡淡的笑容,和以前的忧愁姿态大大不同。朱传宗以为她是偷听到了要成亲的消息,因此高兴呢!他在凡尘之中打混,天眼被蒙蔽,对于常乐公主身上的仙气越来越浓,却是视而不见。
虽然万般不舍,但是时间还是一天一天过去了。转眼一月有余,再过三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也是公主在凡间的最后几天了。常乐公主知道,有些话已到了必须说的时候了,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可是人人都要尽力去做,这是人的本性,公主毕竟还在人间,还是凡体,终究堪不破这个。
这天两人坐着喝茶,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常乐公主突然道:「你还真沉得住气。」
朱传宗一呆,道:「什么?」看见公主的盈盈笑意,他是个聪明人,当下也就明白了。笑道:「妳什么时候知道的?我知道妳这么聪明,这么大的事,怎么会瞒得住妳呢?」
常乐公主微笑道:「你瞒得很紧啊,我也是猜到的。」
朱传宗有点惴惴地问道:「那妳愿不愿意?」
常乐公主微笑道:「自然愿意,只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
朱传宗不明所以,问道:「这怎么讲?」
常乐公主道:「我的心事,你不是早知道了吗?能与你结为夫妻,是我的心愿。但是我对这个俗世,已经没有什么留恋了,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凡尘,一起走吗?」
朱传宗呆住了,不由喃喃道:「妳要走了?去哪里?」
常乐公主微笑道:「唉,你这个傻瓜,我就要飞升仙去了,你看不出来吗?以你现在的神通,只要心平气和,仔细想上一想,就能够知道的。太多凡尘的俗事,蒙蔽你的灵魂啦!」
朱传宗听公主这么说,心里就像是知道似的,被她一提醒,就明白了一切,呆道:「真是惭愧,我道行太浅,贪恋凡尘中的荣华富贵,飞升的日子还遥遥无期呢!辜负妳了。」
常乐公主听了这话,心中一喜,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一起飞升啊!」
朱传宗摇头道:「妳悟性高,又在凡间积攒了很多功德,这次一定能成为高品的大罗金仙,法力也比以前高得多。如果带上我,分去妳的修行,恐怕就只能做个下品的小仙,我何苦害妳呢!」
常乐公主抓着他的手,道:「小仙就小仙,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都不在乎的。天界无忧无虑,咱们就做一对逍遥自在的小仙,哪怕回不到天界,在仙凡之间生活,也很好啊。」
朱传宗道:「可是再遇上烈火神君那样的坏仙,怎么办呢?虽然那是几千年,几万年才偶然遇到的事情,可是毕竟也是有的啊?万一遇到,我们又要受分离之苦!况且下品的小仙,在天上没有地位,谈情说爱,也是不被天条允许的。妳放着逍遥自在的大罗金仙不做,岂不是缘木求鱼?」
常乐公主知道他说的都对。这些事情她何尝不明白呢?她不由想起薛金线说的,世上从没有完美的事,缺憾是无法避免的,果然是这样,人间天上概莫能免。
就算没有这个原因,朱传宗怕也是走不成的。他在凡间还有家庭、有这么多心爱的女子、有一心要完成的事业、有远大的抱负,要想一时舍弃,是何其难呢?
朱传宗与常乐公主相对无言,两人并排坐着,体会着彼此的心意。情到深处,许多话不必说出口,两人就都已明了。
此后三天,两人形影不离,朱传宗不追问常乐公主何时飞升,公主也不再提要朱传宗抛弃俗世。两人就只吟诗唱和,弹琴饮酒,浓烈的情意中,时光仿佛过得更快,转眼三天过去,佳期已至。
朱传宗了解常乐公主的性情,因此这场亲事并没有大肆操办。当然常乐公主出嫁的消息早已通告天下,只是严令文武百官不要来恭贺送礼。官员们都是捶胸长叹,不知是痛惜错过了一次讨好王爷的机会,还是遗憾没能借机瞻仰一下绝色无双的常乐公主的真容,亦或兼而有之。
朱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太后亲自前来主婚,薛金线等姐妹、王定昆等至交好友都到府祝贺。忙了好一阵,诸礼已毕,朱传宗才亲自牵着常乐公主的手,来至后院新建的楼前。
只见空地上,平白立起一座楼阁。琉璃作顶,白玉琼台,珠帘绣幕,画栋雕檐,精致华美,巧夺天工。旁边有小山翠竹,其间放养着几只梅花鹿、白鹤。这番景致宛如仙境。
常乐公主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乍一看还是有些吃惊,轻呼一声,小嘴微张,随即叹道:「好美啊!简直跟天上一模一样。」
朱传宗笑道:「喜欢吗?」见她欢喜,一番心思总算没有白费,也是欢喜无比。
常乐公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朱传宗的手,轻轻偎进他的怀里,两人偎依着看了许久。
看了多时,两人相拥进了新房。里面布置得跟寻常洞房完全不一样,四处挂的不是红绸喜字,而是古琴字画,看起来不像成亲的洞房,倒像仙人的居所。屋里燃着一炉沉香,香烟缭绕,美不胜收。
两人在榻边坐了,朱传宗见公主神态娇美,脸带红霞,秀目低垂,瑶鼻开翕,娇喘阵阵。不由看得心神迷醉,便揽她入怀,可是心中有万般怜惜,千般喜爱,却没有一丝欲念。两人除衣上榻,相拥而眠。自然其中少不了耳鬓厮磨,情话绵绵,窃窃私语,却没有丝毫越礼。
两人如胶似胶,足不出户,在屋中缠绵耳语,吟诗作对,互诉衷肠。朱传宗见公主高贵异常,身上发出圣洁的光芒,虽然和她肌肤相亲,可却丝毫不起淫念,想起仙人之隔,果然凡人是配不起仙人的,心中也是感叹不已。
三天在浓情蜜意之中一眨眼就过去。到了第三日晚上,两人喝了些酒,朱传宗有些醉意,伏在案边睡着了。常乐公主悄然飘起,出了朱家,来到薛金线的住所。
薛金线见常乐公主突然进门,有些意外,笑道:「公主新婚燕尔,不陪着相公,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常乐公主盈盈一笑,道:「我有件事思忖许久,想找个人说。思来想去,还是非姐姐莫属,因此便来了。」
薛金线知道常乐公主无事不登三宝殿,必有事情交代,点头笑道:「如此我便洗耳恭听喽。」
常乐公主道:「相公现在位极人臣,权倾天下,可以说是风光无限。但是水满则溢,月影则亏,荣辱兴衰都是难免的。希望姐姐多多费心,看顾着相公,劝他做事多留些后路,将来如有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