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荒纪-第1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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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真的要阻止我么？”九莲默默想着，在孩提时，老祖就宠溺她，她也最是崇拜老祖，最是听老祖的话。
哗。
一路飞行，穿梭过东延氏的一处处禁地。那些禁地守卫们看到北瞿仙人和九莲，没谁来阻拦。
飞行了片刻，来到了幽静的普通峡谷。
峡谷中有着一条河流在流淌着，在河流边上正有着一名穿着朴素的蓝衣男子悠闲坐在边上，正垂钓着。
“老祖。”北瞿仙人降落下恭敬道。
九莲看着这蓝衣男子，眼中有着敬慕之色，连轻声道：“老祖。”
“北瞿，你先退下，小芸留下。”蓝衣男子依旧垂钓着，都未曾转头过来。
“是。”北瞿仙人恭敬退去。
峡谷中只剩下这蓝衣男子和九莲，九莲对这峡谷很熟悉，因为孩提时她就是在这度过的，正因为有老祖的支持……她才能毫无争议的直接被定为下任首领。
“小芸。”蓝衣男子转头看过来，他的面容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让人心生亲切之感，坐在那垂钓就仿佛一凡人，没有丝毫强者气息。可是整个东延氏的那些仙人们在他面前，却是恭恭敬敬不敢丝毫冒犯。
“老祖。”九莲顿时有些拘谨起来。
“我听说你定了一道侣。”蓝衣男子笑着说道，“叫纪宁？”
“是。”九莲点头。
“暂时先忘掉他吧。”蓝衣男子吩咐道。
九莲急了：“老祖，你让我当部族下任首领，难道我连选自己道侣都不行吗？我知道，我东延氏需要更加强盛，我的道侣最好是大夏皇族，或者是一些诸侯部族的直系子弟。可是即便选一个大夏皇族为我的道侣，对我东延氏的帮助也就那样，难道老祖你真要逼我吗？”
“你觉得我会逼你？”蓝衣男子看着她。
九莲一怔。
“就是大夏皇子当你的道侣，对我东延氏帮助也有限。我会为了这个逼你？”蓝衣男子摇头，“九莲，你真是太年轻了。”
“可老祖你，你让我忘掉纪宁师弟……”九莲急了。
“你懂什么是道侣吗？”蓝衣男子忽然说道。
九莲迟疑了下。
道侣？
“道侣不就是在坎坷的修仙路上，彼此扶持在一起千年万年，乃至永恒，一直不离不弃的伴侣吗？”九莲轻声道。
蓝衣男子感叹一声：“说，谁都会说。可是真正彼此扶持不离不弃的道侣，是何等罕见啊。我这一生，见过太多的道侣背叛，道侣残杀，抛弃自己的道侣……太多太多了。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一定的。”
九莲一怔。
“你太年轻。”蓝衣男子摇头，“那纪宁也太年轻。你们俩确定……真的懂得道侣的意思吗？你们懂得道侣意味着什么吗？”
“道侣，便是你，可以为他死！”
“道侣，便是你，即便隔着仙佛阻碍，你都会诛仙灭佛去找回你的道侣。”
“道侣，便是他死了，即便过去了无尽永恒岁月，你都依旧忘不了他，仿佛他一直活在你的身边。”
“道侣……便是你生命的另一半！没有了他，你的生命就不再完整！”
蓝衣男子看着九莲，眼神中有着无尽的沧桑，“你确定，你可以为他死吗？你确定，你有为他诛仙灭佛的勇气吗？”
九莲张了张嘴。
为他死？
为他和漫天仙佛而战？
“如果当你确信，你能毫不犹豫的这么做。那么我不会阻拦你，只会支持你。”蓝衣男子叹息，“可是我从你的眼睛看的出，你在犹豫，你在迟疑……”
“如果你无法将他当成你生命的另一半，没有为他死，没有为他和漫天仙佛一战的勇气，那么，你何必找道侣？”
“没这等决心，那就不必选道侣。”
“修仙……是逆天之路。”
“可以一人独行。”
“也可和道侣结伴而行，这是条艰难坎坷的路，如果要选道侣，则必定选真正和你共生死的道侣。你能为他死，他也能为你死。否则……不如一人独行。”
蓝衣男子看着九莲，“九莲，你觉得呢？”
“我，我……”九莲完全懵了。
我错了吗？
“你还太年轻，那纪宁比你更年轻。你们经历的都太少！根本还没有到选定道侣的时候，因为你们的内心都不够坚定，只是因为对对方的一种朦胧眷恋罢了。”蓝衣男子摇头，“这种朦胧眷恋，不会长久的。”
“我不会让你强行阻止你和纪宁。”蓝衣男子说道。
九莲眼中顿时有了一丝喜色。
“可是你需要有耐心，等你成为元神道人那一天。如果你还觉得，纪宁应该是你的道侣。那么便去选吧。而现在你则需要忍。”蓝衣男子说道。
“等成为元神道人？”九莲一怔，“这都多久？”
“是我太宠你了，你的道心磨练真的很一般，去‘万莲洞’吧，我会布下阵法，你什么时候能走出万莲洞才允许出去。”蓝衣男子吩咐道。
九莲急切道：“万莲洞？老祖你布下的阵法我如何破得出去？”
“那仅仅是一映照你道心的幻阵。”蓝衣男子摇头，“不必多说，去吧。”
“我要派人告诉纪宁。”九莲知道拒绝不得，连说道。
“去吧。”蓝衣男子淡然道。
九莲随即立即驾驭着莲花法宝，迅速离去开始安排人通知纪宁了。
蓝衣男子看着九莲离去，轻轻摇头：“真是稚嫩啊，不过‘如音’，她长的真的和你很像啊，多久了……还记得你我并肩在‘天光大世界’征战，那一战，便是再久都忘不掉，忘不掉啊……”
随即他又默默垂钓着，他的鱼钩吸引着大量的鱼儿环绕而来，可是鱼钩是直的，永远钓不上鱼。
第030章 转眼九年过
翼蛇湖上空。
一名穿着银白色甲铠的高挑女子驾驭着一柄巨剑出现了。
“纪宁！”银白甲铠女子直接高声道。
嗖！
从明心岛上一阵风呼啸而过，便已经出现在了半空中，正是纪宁。
“不知你是？”纪宁看着这银白甲铠女子。
“我家主人便是你的九莲师姐，我奉我家主人之命，来告知你。”银白甲铠女子直接道。
纪宁看到这女子也猜到应该和九莲有关。
“我家主人说了，如今正在部族内，短时间内不得出来，让你耐心等待。”银白甲铠女子冷然干脆道，“主人还说了，借暂时分开的时机，也希望自己和纪宁你一起思索下……当初认定道侣是否过于仓促了。”
纪宁皱眉。
九莲在部族内出不来了？还让自己考虑认定道侣是否仓促？
什么意思？
“话已经带到。”银甲女子说完便直接驾驭着巨剑，迅速破空而去，消失在远方天际尽头。
……
纪宁满肚子疑惑回到了明心岛，秋叶正在滩边默默等待。
“怎么了，公子？”秋叶见纪宁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由问道。
“刚才那人是九莲师姐的仆从。”纪宁皱眉道，“奉九莲师姐命令来传话，说短时间无法离开部族，还说让我好好冷静思索，当初认定道侣是否仓促了。这到底什么意思？既然选定道侣了，什么叫仓促？”
不管是前生，还是今世，在男女感情上纪宁的确是白纸一张。
“公子。”秋叶连道，“我看这话不一定是九莲姐姐说的，九莲姐姐待你真心，哪会说这话。可能是东延氏高层暗中吩咐的，让这女仆多说这么一句，让你心中有疙瘩。如果你主动放弃，那他们就算成功拆散你们了。”
“对。”纪宁眼睛一亮，“你说的对，恐怕还真是他们的计谋，这东延氏的确不太愿见到九莲和我在一起。”
秋叶见纪宁斗志又起来了，不由笑了。
只要纪宁开心，她便开心了。
没有九莲的日子纪宁依旧居住在翼蛇湖，他认定了当初九莲命人传的话，是东延氏从中挑拨！所以纪宁丝毫没怀疑九莲的想法，而且纪宁还憋着一股气，想要让那狗眼看人低的东延氏大吃一惊。
所以纪宁在翼蛇湖的日子，也非常勤奋。
时常独自参悟剑法……
偶尔去应龙卫分部接一些任务，去追杀通缉要犯，追杀为祸的一些大妖……
偶尔两三年还进水府一趟，去星辰殿中悟道……
也经常躺在小船上，在翼蛇湖上飘荡，和是他心灵最静的时刻……
……
转眼，已是近九年过去。
斩杀多名强大要犯的纪宁，现如今名气也大的多。
“过年了。”纪宁站在廊台上，廊台上悬挂着一个个红灯笼，映照着外面黑夜下依旧飘洒的大雪。
“公子，晚宴准备好了。”秋叶走了过来。
纪宁看向身侧的秋叶，虽然已经过去近九年，秋叶容貌和是一如当年，可因为资质缘故，虽有纪宁提供的灵丹妙药，秋叶依旧困在先天圆满，未曾突破到紫府。主要是在道的境界上有所欠缺，所以纪宁时常亲自指点秋叶。
有纪宁指点，秋叶进步也不小，怕是再过些年，也有望踏入紫府。
“倒是青石资质比秋叶差的多。”纪宁暗叹，青石是春草的弟弟，自己当初在春草坟前发誓要好好教导青石的，自己也尽全力了，青石勉强跨入了先天生灵层次，可是他在道上的感悟进步太慢太慢了。
青石自知希望不大，反而请求纪宁带他去‘安澶城’，因为他从小就在翼蛇湖，见识太少，渴望见到传说中的安澶城。
纪宁趁一次接应龙卫任务的时机，将青石送到了安澶城北山百微那，让北山百微帮忙照顾。
“走吧。”纪宁和秋叶一道走着。
“公子，部族又派来十二名少年，算上五年前那次，以及最早期那一次，前后共二十八名部族少年来了。”秋叶低声道，“我觉得部族太过分了，公子你修炼也是要消耗很多时间，哪里有时间教导那些少年。”
纪宁笑着：“那些少年还弱的很，你现如今剑术也够高了，按照我指点你的，你去指点指点他们。”
“我？”秋叶吃惊。
“别小瞧自己。”纪宁吩咐道，“等他们中谁突破了先天，再带来见我。走，我们一起吃饭，今天可是大年夜。”
……
大年夜，是一年最快乐的日子。
可是燕山境内原六大势力之一的‘寇氏’却没有谁笑得出来。
新任族长寇怀抚摸着古老的墙壁，看着一砖一瓦，看着庭院中的杂草。
“这是我寇氏的家啊。”寇怀抚摸着墙壁，沙哑说道，眼睛都红了。
旁边一名少女泪眼婆娑：“父亲，我们跟纪氏拼了，这是我们的根，我们部族的根基啊。他们要断我寇氏根基，我们就和他们拼命。大不了两败俱伤。”
“你懂什么。”寇怀摇头，仰头看着空中的雪花，他只感动雪花冰冷，“我们和纪氏拼？拿什么拼？那纪氏中最强大的纪宁且不说，单单纪宁麾下的两头万象大妖就已经不是我们燕山任何一股势力所能抵挡的了，那两头大妖可都是神兽血脉，且都是万象圆满！比一般万象圆满真人都要强大，特别是那纪宁……那才是真正可怕的。”
“纪宁。”少女咬牙，“我一定要让纪氏后悔。”
“别想去找纪氏麻烦。”寇怀摇头，“那些纵横安澶郡的一些无比邪恶可怕的修仙者、大妖，不少都死在纪宁手里，特别是其中有一名邪恶修仙者‘毒鸠真人’鸠齐凡，毒鸠真人可是能和元神道人一战，尔后逃命的存在，却依旧死在纪宁手里。怕是要不了多久，这纪宁就能成为元神道人了。”
“如此实力的部族，占领整个燕山又算什么？我们寇氏如此弱小，如果还不迁移，只会被纪氏不断挤压，最终覆灭。而现在就迁移，反而还可以去其他地方生存繁衍。”
“更何况！”
“纪氏，也算仁慈了。至少未曾真正大开杀戒，还让我们继续住在这。”寇怀感慨。
虽然被逼的要交出臣子令，将部族根基献给纪氏，可寇怀心中没有恨意，因为一个部族诞生一名强者后……都会迅速占领下一片大大的地盘，纪氏有纪宁、白水泽、空青蛇，完全具有横扫的实力。
可纪氏没有横扫，而是通过‘和谈’手段让其他一股股势力接连低头，选择迁移，纪氏还给他们足够的缓冲时间，短则三年，长则十年。不过十年后却是必须要搬出燕山的。
“明天，明天就要走了。”寇怀抚摸着墙壁，“记住，孩子，实力弱就要低头。这怪不得谁，要怪，就怪我们不够强。”
少女点头：“我明天就去千川宗，父亲，我一定会努力让我寇氏崛起的。”
“嗯。”寇怀看着自己的女儿，眼神中有着期待。
他的女儿，是他最大的骄傲。
不过和那妖孽般的纪宁相比却是差远了，自己的女儿如果能成万象真人，整个寇氏恐怕都要欢呼了。
……
大年夜，万剑城内。
纪九火已经退位，纪氏现任族长是更年轻的纪留真！
“寇氏和黑火教，在这三天内都会离开他们的城邑。”纪留真哈哈笑着，“等他们一迁移开，我纪氏的势力就会再度扩张。”
“他们都算乖巧没有反抗。”纪九火微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