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第1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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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隐忍着怒气听李一剑说完,扫视一圈,见许多人都避开她视线低垂下头脸,这才知道众人如今心思都已经改变,视这里为独立的一派,都不愿回去听从郑凛然的调派。
“春季长老。”
“武尊有何吩咐?”春季长老忙应声。
“回郑都的人选由你决定,三日内必须安排出半数并且启程,十日内必须赶到郑都。如有被决定了又拒绝领命者,一概以宗规论处。”七月说罢长身而起,环视众人一圈,冷冷道:“你们知道,本尊最厌恶啰嗦反复的谈论道理,世上从没有飞仙东宗,本尊在一日也不会允许出现飞仙东宗敢有自称飞仙东宗之心者,叛宗犯上罪论处、杀…无…赦…”
一众人知道七月的冷酷严厉,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容违背,虽然个个都不愿意相信郑凛然,却都不敢说违背的话。只齐齐答应道:“谨遵武尊之令,我等必然竭尽全力”
李一剑看着七月离开,心里一时又惊又敬。
他说出那番话,本来也是想试探七月的反应。
如今飞仙东宗的势力很大,论人数及对城池地方的绝对影响力,白宫都有所不及,只是政治力量远远不能与白宫相提并论而已。回到郑都她七月将丧失对内务的决策权力,变成个虽然尊贵,却只有荣誉和象征意义地位的存在。
但在这里,七月就是一位集权的宗主,任何事情说一不二,无人能够左右。专横霸道的犹如一个冷酷的暴君。但因为她从来没有错过,因此许多时候尽管强令的让众人都不快,然而最后验证她是对的时候,大家就不由加倍钦佩她的决断。
‘想不到她竟然还是能够不为权力所动,一心一意只为飞仙宗的振兴考虑……七月啊七月,世间没有比你更冷酷无情、不近人情的女子,也没有比你更美丽的女子,更没有比你清高自傲的女子……’
春季长老早料到会如此,七月走后,一众高手都围着她,个个不敢明言,但眼睛里全是哀求之态,显然都不想被安排去郑都。
春季长老无可奈何,只好想了个办法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但武尊既然令下,总归需要有人去。稍后我准备一箱锦囊,一半有字,一半无字。你们轮流伸手入内去摸,谁拿到有字的就带领所属的堂口回郑都,谁也不要抱怨。”
众人听了,都只好答应。也知道如此算是公平的很,全凭运气。又知道大家都不愿意去,春季长老想要通融也通融不过来的,也只能如此处置。
最后那些摸到有字的高手无不垂头丧气,拿到无字的那些则个个欢欣鼓舞,转而又同情他人。
春季长老办妥此事,忙又独自去见七月。
知道是春季长老来,七月忙请她坐下喝茶说话。
私底下,七月对春季长老十分敬重客气,在郑都时就是如此。
“长老是否有话说?”七月问罢,又道:“莫非大家都不愿去,人选难以决定?”
春季长老就笑道:“武尊放心,大家相信武尊,即使不情愿也必然会全力以赴完成使命,虽然多有不愿,但老身已经取巧办妥。这番来,是为武尊担心。”
“左庶长的事情?”
“不错。”
七月沉默片刻,这时也不再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伪装姿态,虚心道:“长老可有对付他的办法?”
“想来这世上还没有能够轻易击败左庶长的人,除非左庶长如那周武神般老了,如今左庶长还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不说此刻年轻的武尊你不能胜他,纵然能胜,没有连续几十日的激战拼搏,也不可能战胜左庶长。”
“连战几十日?”七月只觉得难以置信,哪怕每日休息一个时辰,也是必须。否则精力必然难以为继,说有人能够那般激战一两日,意志坚强者都能办到。激战十日尚且还有可能,十数日那就几乎是个奇迹。几十日,便是如何意志坚强、精力也必然早就透支消耗殆尽了。“长老这话毫不夸张?”
“武尊修为进一步精进时,老身必然会告知更多十方九五之尊神功的神妙。如今说来无用,武尊听来也无用,因此心思繁杂,反而影响心法的修炼进程。凡高明神功到一定时候,都具备恢复精神之能,左庶长所学的内功在这方面更具当世顶尖之效。而其心法修为境界,也不是武尊此刻能够相比。”
七月恍然有所明悟。
“长老说的是,十五重的心法之威?”
“不错。能将心法修炼突破十重者,历来就少,达到此境界者都是天下厉害的高手,倘若天赋惊人,则必然耀眼璀璨如天上星辰,足可威震天下。能将心法修炼到十五重者,不仅需要天赋天资,还需要执着的精神。常人练到十重心法时,早已经成年,功名利禄,情欲义气,受这些干扰都难以如过去般专心致志的练功了。想练到十五重程度,往往都年过三十、四十。而十五重心法本没有什么特别,其特别又需要经过漫长时间沉淀,才能够修炼出正果。当然,如师尊那等天纵奇才,当初并没有需要多久,但师尊那等绝世之才毕竟罕见。”
第二十八节武尊——扭转乾坤中
七月静静倾听,并不出言打断春季长老。
“左庶长此人智深如海,有满腔为国为民的胸怀,又深知良臣与忠臣的差别,极懂明哲保身之道,擅长以看似顺从君意之法巧妙回避君臣冲突又达到强国强民的目的。所以,多少年来的朝廷权力斗争都没有人能够把他击倒,上得君王宠信,下得黎民爱戴。如果信侯都那般说,料想左庶长是认为武尊的存在对郑国只有害而无利,必然不会留手”
春季长老说着长叹口气,替七月为难道:“武尊如今声名正值如日中天时候,与左庶长交手实属不智,然而回避决战又会声名受损。老身实在也没有想出好办法,只是劝武尊绝不能与左庶长拼斗,其结果绝无侥幸可言。万一没有别的办法,宁可回避让声名暂时受损,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长老所言有理,让我好好想想有没有别的主意吧,如果没有,也绝然不会逞一时意气徒然送死。”
“武尊如此说,老身就放心了。”
春季长老就怕七月意气用事,故而才来这一趟,得了她不会与左庶长力拼的保证也就安心。
然而春季长老万万想不到七月心中计较出了什么样的主意
七月独子在屋里呆了会,越想越觉得事情难以解决。
“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昏君荒唐而已……师尊,你如果在天有灵,能不能回答弟子,那样的昏君祸国殃民,对郑国有害无益,算什么九五之尊?天下要那样的君王何用?先王要这样的王位继承人何用?”
七月紧皱眉头,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踱步走动,越想越烦,越想越怒。
“三番五次无事生非,忠奸不分,祸国殃民。当初将小草他们派来杀我,便已没有理他,时至今日还不知反省的使堂堂左庶长为刺客用,如此荒唐之君王,简直古今罕有……即便我应付了左庶长这关,信侯那关如何?天籁公主那关如何?再迟些是否要叫师姐率领本宗三长老及众高手来杀我?”
七月喃喃自语的说着,越来越怒,眸子不知觉间变的越来越冷……
“什么君王不可杀什么杀之会动摇国本,这样的君王活着才叫贻害无穷不知人,不善用,险些被北君灭了偌大的郑国,便是国本动摇也没有他祸害的厉害早早去死,还能让王位让予贤能……郑王的两个王弟也是昏庸无能之徒,绝不可留着争夺王位贻害天下……”
思想间,七月又犯愁道:“如此一来,便只有两位老王爷才能继承王位了,只是他们一个瞎眼断臂,一个杂病缠身长在卧榻不能起,哪里能够治理政务……”
七月不由心中矛盾,突然之间,她想起师尊郑飞仙,灵光一现,大喜自语道:“是呀天下第一的武尊可以是女子,凭什么君王就不能是了?天籁公主也是王室血脉,政治斐然,又极得人心,更有凌家鼎力支持相助。怎么就坐不得王位?”
七月计议一定,十分欢喜,烦恼尽去。却怕匆忙中的决议会有不周,便闭目凝神反复思索推敲,末了,这才肯定如此可行。
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说出口的话包括春季长老在内没有一个人会同意,当即等到夜深时分,突然不告而别的骑着汗血马飞奔出走。让谁都不知道她的行踪去向,路上又将长发包起,戴上武修者行走天下用来遮雨蔽日的斗笠,再不怕被人轻易认出。
话说此刻的步惊仙早已经到达燕国境内,然而在仙人洞居却没有任何发现,索性提前飞往飞仙东宗势力范围的城池,准备打听七月所在。
不料费了几日时光,都没有问到。
只知道七月在两日前突然不知所踪,飞仙东宗的弟子也在四处派发人手找寻。
步惊仙料想外面难以打探得到,便乘夜时潜入飞仙东宗在坎城内的庄园。故技重施的装成个庄里的下人,四处走动找寻。
从别人口中问出春季长老的居处,当即移走过去。
原本他还怕被春季长老发现,不料在窗外偷看,心事重重的春季长老都一无所觉。
步惊仙等了片刻,担心没有可以消息能听到时,来了个飞仙东宗的弟子。
“启禀长老,还是没有武尊的消息。长老你说,武尊会不会是去找那左庶长决战了?”
“我怕的就是如此可是……”春季长老迟疑着道:“……武尊并非鲁莽无智之人,而且武尊素来对老身的劝阻上心,理当不会做这种事情。”
“但武尊更不可能因为害怕左庶长而躲避”
“自然不会”春季长老唉声叹气、烦恼无比的道:“正是不知道武尊要做什么我才担心,武尊如果避战不会用这种办法,也不该会去找左庶长决战。但她偏偏不告而别,不让我们知道行踪、目的。就怕她不知道想出什么主意,怕我们人人反对甚至阻止,这才会不告而别啊……”
“武尊能去做什么呢……”
“倘若我们能够想到那倒好了,武尊为人阴晴不定,专断独行,又胆大惊人,我们哪里能猜到她的主意”
春季长老猜不到七月的主意。
而在窗外听到这番对话的步惊仙,却在短暂的沉思之后,猛然睁眼。
‘七月必是要去杀郑王’
当步惊仙依七月的心思、性情推敲出这个答案时,也被这念头所惊,一时忘了收敛气息,立时被房中的春季长老发觉。
一老一少两条身影一齐自房中穿窗而出,挥掌便打
然而这两掌却都落在了空处。
春季长老抬头看时,夜空中一条身影已经飞走远去。
‘北君……他为何会在这里,还偷听我等说话?’
春季长老心中惊疑不定,一时也猜想不透。
就在这时,有人来传报,说门外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求见,不肯通报姓名,那男的只说外号二…水。
春季长老皱眉思索片刻,不禁恍然大悟,忙道:“快请他到书房。”
片刻,春季长老到书房,见到求见的一男一女果然是凌落与天籁公主。
第二十八节武尊——扭转乾坤中
春季长老对天籁公主素来钦佩,更视凌落为郑国未来的栋梁支柱,当即不敢无礼,连忙拜见。却被天籁公主扶起了坐下。
“长老万不可如此,说来天籁该拜见长老才是的。”
“君臣有别,公主千金之躯,岂能对老身拜礼。”春季长老知道他们此来必然有事,极可能与武尊有关,又知道天籁公主与七月过往交情不错,凌落更曾被飞仙宗弟子私下议论猜测说对武尊钟情。因此不加防备,更不兜圈啰嗦的直问道:“信侯与公主此来,必然有事吧?”
凌落眉头紧锁,仿佛心事重重,烦恼不安之极,直言问道:“武尊去了哪里?”
“不敢瞒信侯与公主,武尊两日前突然不知所踪,我们也在到处找寻。”
“确实不是故作姿态?”信侯颇有些逼人的紧接着质问。
春季长老心中颇有些不快,却仍旧答话道:“信侯如果不相信老身的话,老身说多少次都一样。”
天籁公主见状忙道:“长老不要见怪,只是我们听说武尊突然不知所踪,担心她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故而才冒昧前来,只盼通过长老证实确切,以免错误判断猜想,闹出荒唐事情来。”
春季长老听了,这才心下稍快,对着天籁公主道:“老身绝不会欺瞒公主,其一公主是本宗弟子,其二公主该知道老身为人,如果是不能说,必然坦言相告难处,而不会这般说谎诓骗。武尊确实不知所踪。”
春季长老说罢,见凌落脸色大变,不知在思索什么事情,竟然显得十分紧张、甚至有些惊恐。
“这,公主,到底发生何事?”
天籁公主也一副忧心忡忡的语气道:“本来我们只想过来问个究竟。不料来时看见北君飞往西北方向而去。”
春季长老摸不着头脑的道:“这又如何?说来的确奇怪,方才那北君竟在房外偷听我与弟子说话,被发觉后便径直飞走西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