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仙-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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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国王宫内的建筑被烧毁了大半,本来倒了两面的断墙在紧急修建,都城内民居、街巷,原本被倒塌的乱石堵塞,如今也被清理,军民都在出力重建。
过去繁花似锦的城池,如今在一派残破的凄凉中又渐渐生出欣欣向荣的朝气。
只是仍旧找不出一处像样的茶馆,酒楼。
过去的郑王楼早被烧倒,如今还在重建,郑王楼的掌柜在门口对面弄了块地方,以锦绣搭在古木屏风上,围成一圈,里头摆放着新添置的古朴华贵的桌椅,依旧做着买卖。出入的大多还是些郑国文武权贵,富贾商人。
比起其它地方,这里仍旧好的多。
步惊仙随便点了茶水落座,吃喝不久,听见一桌几个郑国文臣在议论。
“君上前日才问我等招降北君的事情,当时我等个个反对,今日君上又提此事,由此看来,君上的心意是要招降那魔头北君呐——”
一个瘦瘦的、五十开外的官员摸着胡须,说着看法。
同桌另一个白胖的大腹官员嘲笑道:“孙大人忘了上次上奏启用左庶长的事情了?如今是不是又要说,劝我等明日早朝时一起上奏招降北君啊?”
“赵大人”那瘦瘦的官员这时几分愠怒的横眉瞪眼,拉长了音调道:“赵大人不要忘了——如今左庶长已经被君上重用,这说明老夫当初有先见之明,只是不凑巧被丞相大人先行提过。再者、今日所谈之事与上一次有何想干?赵大人自己没有一点先见之明也就罢了,还要在这里冷嘲热讽,妨碍别人谈论么?”
其它几个官员怕他们二人又争吵,忙从中劝解。
那赵姓的官员便也不反唇相讥,只冷笑道:“好好好,我们就听听孙大人的高论。”
那瘦瘦的孙姓官员轻哼一声,转而对其它人又挂起笑容,自顾道:“依我之见,君上既然态度明白,明日早朝我们理当就此事上奏才是。虽说那北君曾火烧郑国三千里土地,但其智勇也是有目共睹,世所公认。如今他又被周国驱逐,权力被拜月公主所夺,君上肯收容,他必然求之不得。他如能为君上所用,大业何愁不成?”
“孙大人说的倒是容易,君上问起由谁去游说时如何?莫非孙大人想去?”那赵姓官员又插话讥讽。
郑国文武军民都视神魂军为嗜杀的恶魔,更视北君为残暴不仁、嗜血如命的魔头,这种事情,自然都不愿意去,只觉得与送死没有差别。
“派何人去,自然是君上决定赵大人素来能言善辩,我看就很合适”
“笑话说了半天,孙大人根本就没有主意,以为随便派个人去就行?”
旁人怕他们又争吵,忙又劝阻住,又借故埋怨说“茶水怎么还没有送上,小二”
赵、孙两位官员这才住口不说。
片刻,那小二端来茶水,众人客气的相邀一齐端杯品尝,只喝一口。那孙姓大人就皱眉道:“这哪里是春茶,分明是去年的秋茶”
那赵姓大人接口道:“还是秋分、小寒、谷雨时分采摘,分明是欺客小二,叫你们掌柜的过来”
片刻,郑王楼的掌柜过来,听说之后,忙不迭带的道歉。
“两位大人稍安勿躁,那小二初来不久,不知道两位大人是茶道高手。两位大人也知道,大多客人都是附庸风雅之辈,哪里懂的什么茶?也只有诸位大人这般的才真正懂茶,上好的茶叶哪里有许多?素来都只留给如大人这般的伯乐,他要是知道两位大人,多十个胆子也不敢以次充好啊今日就让小的做东,诸位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他一回。”
“也罢,劳烦掌柜的快换上新茶。”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那郑王楼的掌柜去后,赵孙两位大人见同桌几位同僚都窃窃私语的低声说笑,禁不住奇怪道:“诸位大人在说什么好笑的事情?”
便有一人答道:“有两只大鸟,平素总喜欢斗来咬去。可是呢,他们爱吃一样的食物,爱喝一样的山水,爱观赏一样的景物,甚至爱住在一样的树上。两位大人说说,这两只大鸟是否奇怪有趣?原本嘛,志趣相投明明该成为知己、莫逆之交。可它们啊,偏偏每日争斗不休”
赵孙两位大人这才知道那人今日请吃茶是有意为他们和解,听了不禁双双一齐对望一眼,继而冷笑扭开头脸。
余者见状,禁不住暗觉好笑。知道他们二人表面看来好像水火不容,实则从没有视对方为仇敌,只是有种比较高低输赢般喜欢争斗。志趣爱好,那是真正的相投,故而争端也多。总是争夺一样的茶、鸟雀、棋树花草,彼此都不相让,故而闹出许多事端。
孙大人这时道:“那可未必,表面看似若同,说不定只是一只大鸟总在学另一只大鸟而已。就好比有的人,总爱出言讥讽他人,真正有事时,却又不见有什么高明主意,空口白话,讥讽挖苦批驳的事情谁又不会?”
那赵大人不禁冷笑道:“孙大人不要讥讽,人选一事,我早有对策。此刻你不激将,我也会说。”
其它人都惊喜探问道:“赵大人快说,谁能担当此任?”
那孙大人说的不屑一顾,这时候也十分在意的等着那赵大人说出主意。
“诸位知道低山关盖世战神扬威为飞仙的故事么?”
众人不由都道:“谁人会没有听说过?”旋又奇道:“莫非赵大人是说,飞仙宗宗主可以担当此任?”
“正是”
“还以为是什么主意”孙大人不屑一顾,讥讽道:“谁不知道飞仙宗宗主对此事耿耿于怀,对那北君恨之入骨?赵大人以为她会去”
赵大人不禁愠怒道:“孙大人实在不懂女人心思。飞仙宗宗主素来清高,孤芳自赏,偏偏被北君搓了威风,孙大人以为她果真恨那北君?错了,女人,总是喜欢有本事、了不起的男人。飞仙宗宗主自然对那北君心中欣赏。”
“一派胡言”孙大人不屑一顾。
“孙大人还不要不相信,老夫自然有把握的,曾就有人亲眼看到北君来过郑都外的天山庙,而北君飞走后,又看见飞仙宗宗主从天山庙下来……”
一桌人个个大惊失色的左顾右盼,又凑近了一群低声道:“赵大人,这种话没有凭据千万不能乱说啊——”
“你们放心,只要明日早朝向君上举荐飞仙宗宗主去招降北君,我保证,十拿九稳”
“赵大人如此自信,但此事如果有差池,可就害了我等。万一被飞仙宗宗主斥责怀恨,赵大人说怎么办呐?”
赵姓官员冷笑道:“孙大人不必激将,此事如果我错了,从此就情愿当那只模仿的大鸟如何?”
孙大人当即伸掌,与他击掌立誓。一起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十七节童言无忌
几位郑国官员并不认识步惊仙,更不会想到此刻旁边桌上一副落魄武修者打扮的人会是北君。
吃饱喝足,步惊仙付账离开,心中犹自琢磨着听来的消息。郑王竟想招降他,这看来十分可笑,但又理所当然。旁人不知就里,都会以为周国的变故是拜月夺权。基于此为出发点的推想,他这个被妻子背叛的落难之人自然怀恨,只想报仇。
步惊仙活络的心思隐隐生出个计划,但却需要耗费大量时光,此刻也不足以判断事情成功的机会高低。
郑都的街道上处处都在重建,一些年纪小的孩子都在街道边上、顶着一张张脏兮兮的、黑黄的脸,等着父母当天的劳力活结束。年岁大些的则成群结伙的奔走玩闹,全然没有对郑都繁华尽毁的唏嘘感慨。
相较于大群年纪稍长自顾玩乐的孩童,一个穿身打满补丁的破旧衣裳、没有与别人一样玩闹,却背负着个年纪小他不少、右足受伤的女童的男孩就显得尤其特别。
步惊仙看着他们,经过时听见男孩在说“妹妹还想去哪里我背你去。”
“不去了,哥哥背我逛半天肯定累了。要是我的脚好了,就我背哥哥。”
那男孩咯咯失笑。“你哪里背得动我。”笑罢又恨恨道:“那些可恨的神魂军,等我将来长大了就去当将军,把神魂军统统杀光为你出气。”
“那我要去飞仙宗学武功,学会了武功,把天底下的坏人全都杀了”
天下战乱,经历战事,人都有丧亲失友的经历,仇恨之时,无不想把仇人都杀死。孩童耳熏目染,也说这种话毫不奇怪。
只是女孩的那句话让步惊仙想起年幼时的七月。
就在他失神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两个人,听见了那女孩的话。
一个年轻些的女子便道:“你想拜入飞仙宗学武功呀?那我当你师父好不好?”说话的女子显然是个喜欢孩子的,一身干净的绸缎,却不怕被那市井小孩弄脏,更不嫌那女童脸上的汗尘,还伸手去摸。
步惊仙这才发现两人,颇觉意外,没想到是郑凛然带的一个女弟子。
郑凛然显然没有留意他,只顾看着那两个孩子。
这时,那女童突然憎恶的一把打开伸向她的那只手,张口大骂道:“我要拜入飞仙东宗不要拜入全都是不要脸婊子的飞仙宗不要碰我,脏死了……”
“妹妹”男孩年岁稍大,较为懂事些,呼喊叫女童住嘴了,背着她害怕的一步步往后退。
原本神情和蔼的那飞仙宗弟子这时禁不住勃然大怒,在发作与未发作之间,郑凛然发话道:“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是。”那飞仙宗弟子恭敬应命,再不理会那两个孩童,径自去了。
错身而过时,步惊仙微微侧脸,瞄着郑凛然。后者这才看见斗笠下的那张脸,又惊又喜,却又不敢招呼。便故意放大些声音道:“小来,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到城外七里洞走走。”
那同行的女弟子连忙应命告退。
郑凛然自顾穿走出城,步惊仙在后面隔着两丈距离跟着。
直到进入郑都城外三里的、由数百天然岩洞连接成的七里洞,郑凛然身影一闪,突然不见。
步惊仙在神眼里看的清楚分明,知道郑凛然小心翼翼的绕过左侧的洞穴,从他背后过来,却只装作不知道的静静站着。
片刻,背后风声大作。
郑凛然突然扑倒他背上,紧紧将他抱住,双手在他身上用力的抚摸,嘴里责备道:“好些日子连书信都没有来一封,还当你把我忘记了。今日怎么突然来了郑都?”
“见你。”
“真的?”郑凛然欢喜的问着时身子已经绕到步惊仙面前,双手环抱着他的腰,仰面将殷红的唇送到步惊仙唇前,又迫不及待的主动吻上,两人一时拥抱成一团,久久不能分开。
片刻,郑凛然牵着步惊仙直朝里头奔跑,笑容几分灿烂、两分羞怯的道:“这里不定还会有人来的,我们到里面说话。”
这地方郑凛然十分熟悉,说她过去最喜欢来此练功,安静又没有人人骚扰,身在里头,外面如有人走动,早早就能够听见。
故而两人有数次见面都在这里。
进到深处岩洞,郑凛然就靠坐在一块岩石上,紧紧抱着步惊仙贴紧她自己,竟也不嫌他此刻那身落魄武修者装扮的衣裳肮脏。
“还记得来看我,算你还有良心”郑凛然娇嗔的说着,又关问道:“对了,如今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留在郑都,入飞仙宗算了?”
步惊仙微笑道:“岂不是会连累你。”
“我才不怕”
“听说魏国景色秀丽,当初只在那里打仗,却没有认真观赏过,如今既然有时间,实在想去走走。其它打算,等散心之后再说,本来想邀你同去,但又知道此刻郑国正值非常时期,你必然是抽不开身的,只有过来相见,聊慰相思。”
郑凛然不由轻哼道:“说的好听,如果真的惦记我,就该留下相陪。”说罢,她又记起当初说过不提政事,怕他误会,连忙解释道:“你不要多心,我只是想每日能够见到你。也知道郑国朝野都恨你,未必能够相容。再者骤然遇到这样的变故,难免需要寻觅清静收拾心情。”
“多谢凛然如此体谅。”步惊仙说罢,转而问道:“凌家重又得势,凛然最近应该春风得意了才是,怎么不乘车,反而在街上步走,莫非有心事?”
郑凛然便立即没了心情,失落的道:“刚才你也听见了,街边的一个女童都视飞仙宗弟子为专门出卖色相的青楼卖艺之流。虽然得信侯相助说服郑王撤走安插在飞仙宗的那些眼线,交还了权利。但如今高手外流,内中又难以整治。时至如今,那些弟子都仗着朝中诸多官员之势,说惩治,十之六七全犯了宗规,且一旦动手无异于把满朝文武全给开罪,会以为本宗不予他们丝毫情面;若不惩治,谁还在乎宗规,一个个都只挖空心思的攀交权贵,享受荣华富贵。”
第十八节相会上
郑凛然这些心里话平时找不到人说,与信侯不能聊起这些,怕被信侯疑心她最初接近的目的;与飞仙宗的长老更不能聊起这些,怕被她们看轻,觉得她这个宗主毫无主意,没有能力,只知道抱怨烦恼。
这时候面对步惊仙,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不由觉得十分舒坦,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