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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九州·轮回之悸-第15章

小说: 九州·轮回之悸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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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匪更加可怕。因为你完全无法估料他会在什么时候发狂,也完全无法估料他发狂之后会做些什么。

能在一个赌场里做到“打手的头目”的,绝对不是普通人,云湛边走边想。在上一次的交锋中,自己虽然通过近乎无赖的举动逼得钟裕勉强同意了这次三天后的会面,他却未必真的肯心甘情愿地告诉自己实情。安学武的意外受伤打乱了自己的计划,虽然之后云湛还是以安学武的名字安排了人去监视钟裕,中间毕竟耽搁了半天。半天时间,也许足够钟裕干出一些毁灭证据的事情了。

走进宛锦赌坊的时候还不到中午,正是一家赌场一天中生意最清淡的时候。鏖战一夜的狂热赌徒们都已经回家睡觉,只是在黄昏过后来享受一下悠闲夜生活的人们又还没有到来。现在赌场里冷冷清清,钟裕也似乎做好了迎接他的准备。

“他不同意见你,也不同意把他与郡主见面的原因告诉你。”钟裕开门见山地说,“但得到他的允许,我可以告诉你他的身份,除此之外,别的都不能说。”

“看来你这三天的奔忙还是有一定效果的么。”云湛略带点讥诮。进入赌场前,他已经和负责监视钟裕的捕快通了气,结果令人失望。钟裕无疑是个摆脱追踪的行家,那几个普通捕快根本盯不住,唯一有价值的消息是,钟裕至少每天都会在赌坊里露面几次,说明他并没有去外地,既然如此,这三天时间的约定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钟裕领着云湛,进到了一个设在赌场内部的高级包间。这里是供夜晚来此赌博作乐的有身份人士享用的,所以白天空无一人,刚好可以用来密谈。

“你一定在奇怪,为什么我根本就没有出城,却一定要向你要求三天时间吧?”钟裕说。

“没什么太奇怪的,”云湛随手把玩着桌上的骨牌,“统治者胆小怕死毛病最多,宫里宫外的,联络起来很费事。三天时间比较稳妥。”

钟裕愣了一下,接着长出了一口气:“云湛,你果然是个很聪明的人,只可惜聪明的人往往好心办坏事。”

云湛摇摇头:“我从来不存好心,所以最多不过是坏心办坏事。不过你承认了这个人本来是宫里的,他的身份也就比较好猜了。这位小郡主之所以每月初二和十六才来这里,不是为了她方便,而是为了她要见的这个人方便。宫里嘛,御前侍卫随时可以出宫,只有太监宫女很麻烦,有事才能出宫。要是每月固定那两天的,多半是有点职务,负责定期采买后宫用品的太监了。”

钟裕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显出了一丝紧张,他轻声说:“看来你的聪明还在我想象之上。”

云湛看着他,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钟裕,我很想就这样维持在你面前的绝顶聪明的高人形象,但是仔细想想,还是不必如此。”

钟裕不解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云湛抄起赌桌上的三粒骰子,扔在桌上,点数分别是五点、三点、三点。他再用手把三粒骰子都遮住:“从刚才骰子滚动的声音,我能听出来,加在一起有十一点。”

“你的眼睛分明已经先看过了。”钟裕哼了一声。但紧接着,他明白了云湛的用意:“你的意思是说……你已经先知道了,然后再来消遣我?”

他不禁捏紧了拳头,云湛神情轻松地冲他摆摆手:“我并没有知道,其实大多也是靠猜,但并不是简单根据‘三天时间’和‘每个月两天’这两条线索来猜的。那样的话,延伸出去的可能性太多,得到的结果并不严谨。但如果在此之前多了解一些你的背景,那就能排除掉许多不合理的支线,剩下的也许就离答案不远了。读书人总喜欢塑造无所不能的神捕形象,但那些形象,在现实中是不存在的。”

钟裕想了想,颓然坐在椅子上:“你利用这三天调查了我的身世?”

“做太监的干儿子并不是太丢脸的事情,”云湛说,“很多年轻人为了往上爬难免都是要做点错事的。郡主所见的,就是你的干爹,曾经权势颇大,但被国主削职为采买太监的伍正文,对吗?”

伍正文曾经是个妆容妙手,以至于许多后妃宁可不用宫女,也要等着他来为自己梳妆。但这位只擅长为他人涂脂抹粉的伍公公,在得宠几年后有点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仗着后妃们的撑腰开始在太监群中变得跋扈,终于惹恼了国主。只是看他并无大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认错也很诚恳,国主也就是把他削职了事,外加一条禁令,再也不许他为宫中女人梳妆,违令则斩。

“我现在已经完全靠自己双手在打拼了,”钟裕低声说,“但干爹当年对我不错,我不能学那些人走茶凉的畜生,干爹一失势就对他弃之不理。干爹每次出宫,我都会陪他喝两盅说说话。五个月前的初二,干爹忽然要借我这个地方用,要求我给他准备一间雅间,每次出宫采买时在里面见客,我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替他准备了。到了那个月的十六,他早早到雅间里等着,不久客人来了,竟然是……郡主。”

“以后他们就每个月见两次,具体为什么见面我并不清楚,干爹也不肯告诉我。直到最近两个月,郡主再也不来了,后来我追问干爹,他才勉强告诉我,宫里朋友透露的一点风声,郡主可能失踪了。我所知道的全部事实就是这样。”

云湛背往椅子上一靠,跷着腿看似悠闲,心里却一阵迷惑。他一直都在猜测,石雨萱是在亲王府外有了一个关系亲密的情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奇怪举动,而这个身份未知的情人,很可能就是造成她失踪的关键因素。现在虽然这个念头仍然没有动摇,但怀疑的方向已经被堵死了一条了——至少这个人不会是每月在宛锦赌坊和她见面的人。因为伍正文是个宦官。

每月跑来两趟,都是为了见一个宦官——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云湛在心里咒骂着,这个该死的小妮子头脑不正常吧,一个太监能教她点什么?受气挨骂么?给人端茶送水么?替人……替人……

他忽然心里一颤,想起了伍正文的特长是什么。他再联想到从石雨萱房中找出来的她秘藏的那些宝贝,一个近乎荒诞的结论产生了:一向都和男孩子没太大区别的石雨萱想要变得漂亮。她和伍正文会面这件事,间接上更加证明了云湛的判断,也许石雨萱真的有一个秘密的情人。这个情人无疑能把她迷得神魂颠倒,以至于开始格外注重自己的妆容。

而她出手也够狠的,云湛苦笑着想,居然抓住了也许是整个南淮城最擅长装扮女人的那个家伙。他扭头对钟裕说:“我要问的已经问完了。谢谢你。”

他站起身来,拍拍钟裕的肩膀:“你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尤其是在伍正文完全失势后还愿意帮他这一点……希望以后能和你交个朋友。”

钟裕默默点头,眼圈微微有点红。他咬咬牙,忽然大声说:“我可以再劝劝干爹,让他和你见一面,告诉你更多内情。”

“谢谢你的好意,这倒不必了。”云湛微微一笑,“我来找你就是为了证实我的推断,确认是他之后,我直接进宫问他好了。我在宫里也有内应,不必花三天时间那么长。”

距离王宫的路还有点远,云湛晃晃悠悠地走着,想到了别的问题。和钟裕交谈之后,总让他的心里有一些隐隐的疑点,但具体指向哪里,一时半会儿又把握不住。那种感觉,就像是偶尔有时候背脊发痒,却总是找不准痒处一样,真是难受到家。

进宫时照例要经受无比苛刻的盘问、搜查、通禀和放行,随身弓箭也不得不暂时被扣下。虽然每次都是如此,仍然让云湛觉得不大高兴。要不是为了给足石秋瞳面子,或者说,不给她找麻烦,他倒宁可像个刺客一样自由地翻墙而入。

奇怪,那种始终把握不住的疑点越来越强烈了,那到底是什么呢?那些各种各样交织在一起的线索中,一定是有点什么东西露出了破绽,为什么我不能精确地找到这一点呢?

见到石秋瞳的时候,他又注意到了另一点,那是他之前从来没有留心过的。石秋瞳也并不是个爱装扮的女人,至少云湛混在人群里见过她出席那些重要的祭祀典礼时,都是一副素面朝天爱谁谁的德行,但似乎每次在见他之前,都会略施薄粉,在脸上补一点淡妆,其间包含的情感不言而喻。以前每一次会面,其实她都是在等着我赞扬她的美丽吗?云湛忽然心里微微一酸,为什么我过去从来没有意识到过,非要靠这个该死的化妆事件来提醒呢。

他不禁悄悄打量起石秋瞳的脸。在外人眼里,公主依然年轻,虽然在流行早婚早配早结姻亲关系的王族圈子里算是年龄大的,云湛的损友姬承曾以行家的眼光评价说,石秋瞳看起来“像二十岁刚出头哎”。但只有云湛能看出来那双眼睛里包含的寂寞和无奈。

他定定神,把近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向石秋瞳讲述了一遍:“所以让我去见见那个伍正文吧,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用点手段逼他吐露真相。”

石秋瞳一脸的幸灾乐祸:“没问题,我会替你兜着的。那种靠替女人在脸上涂涂抹抹、盘盘头发往上爬的货色,我一向看不顺眼,你能揍他一顿反而解气。”

云湛没有回答,跟着她指派带路的宫女走了出去。出门的时候,他忽然回过头去。“人族小姐,你今天很漂亮。”说完之后,他逃也似的向前疾走,没敢回头去看石秋瞳的反应,心里回忆起两人初次见面时的对话,那时候他是宁南城里一个输得精光的小赌徒,正在想方设法花言巧语地找人借钱。

——“九州各组如果还在你杀我我杀你,你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我也就无缘认识那么漂亮的一位人族小姐。”

——“而且你也就无缘从这位漂亮的人族小姐手里借到钱——我大概忘了告诉你,人类的赌徒借钱之前也是喜欢拐弯抹角地拍马屁的。”

——“可我说的是实话,我喜欢你们人类黑色的头发。”

他默默地陷入过往岁月的羁绊中,有些恍惚地跟着带路宫女的身后,直到对方告诉他已经到了,才回过神来。幸好这是在禁宫里,他自嘲地想,不然要是这会儿跳出个天罗来趁自己走神偷袭一下,那可大大地不妙。

伍正文失势已久,如今在宫里还能保留一份职司,有一间单独的卧房,已经算很不错了。但此人的架子倒是不小,任由云湛怎么拍门,都没有出来开门的意思。

“他大概不在吧?”带路的小宫女疑惑地说。

云湛摇摇头,对着门里喊道:“伍公公,我并不想把你怎么样,只是想问你一两个问题,你不必太多心。请开门吧,你的呼吸声是藏不住的。”

又是一阵沉默。云湛不屈不挠,一直不停地拍门,看样子不把门板拍烂誓不罢休。终于,缓慢地,门里传来了一阵迟疑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开了。一个肥肥白白却面容憔悴的老太监站在门里,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宫女知趣地退去,云湛掩上门,回身看着伍正文,后者似乎早就知道云湛会来找他,看起来不算太慌乱。

“我一直在等着有人来找我。”伍正文平静地说,“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云湛轻咳一声:“那个,我没有恶意,只有一些小问题请教一下,而且一定会替你保密。”

伍正文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世上永远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可以保守得住的秘密。一个人知道了,终究会变成所有人都知道。”

云湛正想说话,忽然之间,他的脸色变了,一大步跨上前去,抓住了伍正文的手臂。

“你干了什么?”云湛吼道,“解药在哪儿?”

“已经太晚了,”伍正文用一种解脱的语调说,“三叶蜈蚣的毒汁,无药可解。”

他的身子晃了晃,眼看要倒下,云湛扶住他,让他坐在了椅子上,看着他已经发紫的嘴唇,知道他没有说谎。伍正文咳嗽一声,嘴角流出黑色的血。

“你至于那么想不开吗?”云湛简直恨不能趁他毒发之前先亲手把他掐死。

伍正文摇摇头:“我犯了大罪,理应付出代价,但是……但是……你也不可能从我嘴里再问出什么东西了。”

“大罪?”云湛愣住了,“什么大罪?”

但他已经不可能再得到回答了,伍正文慢慢合上双眼,头低垂了下来。云湛探手试了试他的鼻息,确认他已经断了气。

辛辛苦苦找到了伍正文,一丁点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对方就自尽身亡了。看着这具突如其来的死尸,云湛心里一阵难以理解。不过是在赌场里和石雨萱会一下面,何至于要说“犯了大罪”,更何至于要如此决绝地自杀呢?而且听他的口气,看着他从容的神态,好像他对于这个结局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当自己敲着门指出他就在门内时,他就已经坚定了死志,吞下了事先备好的毒药。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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