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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双向出轨-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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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恬背过身去,抹一把眼泪,摸到墙边上靠着的半瓶矿泉水。

回过身来,动作急了,脚上一个不稳就摔趴在傅令腿上,即刻听见傅令狠狠地抽气,疼得闷哼一声。

陈恬吓得连忙爬起来,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连声问:“哪儿疼?”

过了大半分钟,才听见傅令喘着气说:“没事儿,瞎操心。”

陈恬将信将疑地又伸手碰碰他的膝盖,这次傅令倒是没有哼出声来,但她明显感到他整条腿都抽紧了。

“膝盖疼?”陈恬没等傅令说话,就动手把傅令的裤子撸了起来,傅令哼哼唧唧反抗。

这次轮到陈恬抽气了。傅令的膝盖一大块紫红,肿起半个馒头大小,摸上去火烫火烫的。陈恬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一串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来,“能动吗?你怎么不告诉我?”

傅令最见不得她哭,从小到大,她一哭,他就乱了,这会儿不知道是回答她好,还是安慰她好。叹一口气,他说:“小伤,你别哭。”他正想替她擦眼泪,却被她避开。

陈恬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盖在傅令身上,站起来,手背抹了一把眼睛。傅令还没有适应她情绪变化,她就已经狠狠地开始砸门。

安静的黎明,歹徒还是有所顾忌,陈恬没拍两下,门就开了。

没等他们反应,陈恬已经迅速爬到了窗台上,她一手拉开窗户,呼啦啦的寒风也像找到了避风港一般疯狂卷入。

“田七!”傅令嘶喊一声。

娘娘腔和大饼两个推门而入,看清陈恬的位置,也免不得一愣。

陈恬并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说:“给我退烧药,棉被。”

“小田七,你长本事了,有话下来好好说。”娘娘腔吞一口口水,说道,虽然他干的是犯法的活,但也不想出人命。

“田七,你下来,乖,下来。”傅令颤抖着声音循循善诱。

陈恬只当没有听见他们说话,细瘦纤长的身子就像要融入身后浓稠的黑暗。她不想死,但她要傅令活。冰冷的手指紧紧扣住窗楞,她心跳加速,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

“退烧药,金疮药,我现在就要。”她极力控制住颤抖的嗓音。

“小田七,你跳啊,你跳了,我立马宰了他!”娘娘腔阴沉道。

“我跳下去,你们什么也得不到,警察马上就会来,后面的事情我管不了那么多,左右都是死,就当我赔他一条命。”陈恬瞟一眼傅令,希望傅令能懂她的意图。

傅令已经不做声了,她想做什么他清楚,她那一眼已经让他确认她不会跳下去,但是仍然为她提着一颗心,这么高的地方,她怎么敢!

“要不这样,我找人把他送医院去,岂不更好?”娘娘腔打着算盘。

“最后一遍,退烧药!现在!”陈恬很怕,一阵阵风吹透她的毛衣,手指已经麻木,双腿也在颤抖,背后就是黑沁沁的深渊,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

娘娘腔咬牙,朝大饼歪歪嘴,大饼会意,立刻出去了,几秒种后,就听见防盗门开关的的声音。娘娘腔和其他两人依然堵在门边。

陈恬僵硬地站在半只脚长的窗台上,她止不住战栗,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一样长,发辫早就散乱,一根发丝飞进眼里,涩涩生疼。

傅令悄悄地挪着腿靠近,每一下都牵扯着神经,明明寒风入室,他额上却布满密密的汗珠。这一刻的震颤,复杂到他无法形容,所有的疼痛与情感都被抛之脑后,他只知道不能让她犯险。

终于门锁响动,大饼提着几盒药进来,在娘娘腔的示意下扔到陈恬脚下。

“你们出去。”陈恬干涩地说。

娘娘腔死死地看了陈恬一眼,率先退了出去。

傅令撑着一只伤腿,咬牙站起来,双臂环绕,猛力将陈恬圈了下来,两人一起倒在地上。他抱着她,没有责骂,没有安慰,没有任何言语。她身体颤抖,却僵硬无法动弹,姗姗来迟的恐惧将她彻底击垮。

傅令的身体灼烫,她的身体冰凉,像一团火融化着一块冰,他们躺在地上紧紧拥抱。他的伤腿不自然的蜷曲着,而她一动不动笔直地躺在他怀里,这样奇怪的姿势,他们却都没有移动。

黎明缓慢来临,陈恬心跳渐渐平复,正想起身,却感到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脖子里。

往事

陈恬的举动带给傅令的震颤不仅仅是灼烫陈恬的那滴热泪,她单薄欲坠的身姿深印在他心里,那样的决绝、凛然,他突然意识到,陈恬真的不再是田七,不是那个需要他收拾烂摊子、需要他时刻维护的冒失鬼了。

这样的认识,即让他失落,也让他觉醒。

陈恬这几年的经历,他没有参与,却也知道个中艰难,即使没有他在身边,她也度过了最难的日子,她一天天的成熟独立,她努力生活养活自己,照顾田心,甚至还有她的儿子,这样全新的她,让他百感交集。曾经莽撞的她,他感到过疲惫徘徊,然而面前这个或许再不需要他的陈恬,更让他无所适从。这个认知清醒又残酷,他这几年的用心良苦艰难奋斗一下子变成多此一举,心里一角突然缺失了。

眼看着又到了正午,威哥仍没出现,陈恬很焦躁。吃了退烧药消炎药,傅令感觉稍好一些,只是腿还是不能挪动,他一双眼病态的红肿,嘴唇干裂,憔悴的摸样让人好不心疼。

“你好些没?”陈恬见他醒了,凑上去问,又掰了两粒消炎片喂他服下。

傅令朝她笑笑以示安慰。

在傅令昏睡的这段时间,她想了各种方法,却没有一种能够帮助他们出去的,现在还是忍不住和傅令商量:“我们怎么才能在威哥来之前出去?”也不知道威哥有没有勒索田心……

“陈恬,”傅令第一次这么正式地以这个名字称呼她,虽显干涩,谁知也不是妥协,“你说的这个威哥已经关了我们两天,不提要求也不露面,到底是为了什么?”此中原由恐怕也只有她知道。

陈恬眸中显露抵触之色,显然是一段不愿回首的往事,但她也知道多一个人商量也好过她自己纠结,况且傅令现在的情况,实在是耗不起了。

真要说出口却谈何容易,她不自觉地咬着双唇做最后的挣扎。傅令也不逼她,一旁安静地等待她开口。

“威哥,哼,”她情不自禁冷哼一声,“无非是在逼我。”她现在担心的是,如果从她这里找不到突破口,他会不会对田心还有小丙……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颤抖,坚持忍耐逐渐动摇。

“他想用我威胁陈方中,他想得太美,我死了,陈方中最高兴吧!”陈恬字字冰冷,柔和的面孔竟有一丝狰狞,与她青春朝气的脸庞格格不入。

“陈方中?”傅令扬起语调。

“他是我爸。”陈恬冷笑,即像讽刺又似自嘲。

如果说回忆能分三六九等,这段记忆一定是陈恬最想打入十八层地狱的。

从三年前走进那间酒吧开始,单纯、美好、人性就注定与她渐渐远离。她染上了毒瘾,整日厮混在一起的人,现在想起,都是一张张模糊没有表情的面孔,是男是女,高矮胖瘦都分不清楚。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是被犯罪团伙引诱,她一步步被诱惑,直到不能自拔。

毒瘾发作,然后毒瘾满足,日复一日,恍恍惚惚。清醒的时候,她会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可是她控制不住,身体里就像驻进了一群食人血的毒虫,到了时间在血管里蠕动啃噬,所有的理智坚持都被吞噬,她没法掌控!无止境的痉挛、呕吐,她痛苦得在地上打滚,每一颗神经都在叫嚣,叫嚣着毒品,叫嚣着放纵。既然无法改变,不如就此沉沦。

在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她和陌生人做/爱,四周腐臭的酒味,呕吐物污秽的气息,闷热的空气,污浊的汗臭,肮脏的床,肮脏的人,肮脏的交易,肮脏的灵魂。

一次次肉体的交易,一次次沦落,一次次清醒,一次次后悔,这却不是噩梦的全部,她受不住身体的沦陷,也抵挡不了人性的失守。

她哭喊,她嘶吼,她冲着田心大喊大叫,她寻死觅活,她甚至偷了傅令留给田心治病的钱……

浑浑噩噩,那一段日子,弥漫着酸腐的气息,冗长,苍白。

“后来,田心送我去戒毒,她去求了陈方中,陈方中有权有势,一层层布置下去端了威哥的老巢,威哥还是逃脱了,这些年恐怕一直想着怎么报复我怎么翻身。要是没有我提供线索,他们也不可能那么容易落网。陈方中生怕我们母女给他抹黑,另一方面威哥在逃,我待在武辖并不安全,等我出了戒毒所,他就给我安排到贵州支教,替我改了名字,可笑,他恨不得没有我这个人,竟然让我和他姓,虚伪!”

傅令深吸一口气,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抽痛,陈恬说得平淡,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字一句却都扎在他心上,“那你妈的病现在怎么样?”

说道这里,陈恬平静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纹,她微微侧头,掩藏眼里的苦涩,缓缓开口:“陈方中给的钱,条件是从此以后我们再不能去找他。”

陈恬喉头哽咽,傅令肝胆具颤,事情都很清楚,他以为她不会再说了,她又继续道:“要不是我,田心不会去找他,更不会求他,我不想要他的钱,可是,我不能……”终于承受不了,眼泪脱离眼眶,“我差点害死我妈,傅令,我差点害死我妈。”轻如耳语的哀诉,短促却惨烈,她含泪的双眸看着傅令,那样无助渴求,她并不渴求宽恕,只是渴求倾述。

傅令用力将她搂在怀里,下颚摩挲着她头顶,温柔的摩擦带来模糊地温暖,她想要靠近却注定无法抓住的温暖。所有言语都显得无力,他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一切至于他而言,同样难以接受。拥抱,是此刻唯一的本能。他紧咬着牙关,双拳紧握,眼眸微闭,愤怒,心疼、痛苦、自责都藏在眼底。

怀抱熟悉依旧,温暖如故,人却沧海桑田,纵使贪恋,她也没有放纵的资格了。

“傅令,我脏得要命,外面□的野狗都比我干净。”她推开傅令,拉开距离,抹一把脸,狠厉地说。

突然空掉怀抱,傅令不知道有什么理由挽回。大量的信息侵袭,他低烧的脑袋没法理顺。他是男人,不能逃避,他却希望自己不要知道陈恬这段惨烈的过去。

傅令短暂的沉默无形中伤到了陈恬,像极了他默认她的想法,她对自己是无比唾弃的,这样的自己不配得到原谅,潜意识里却不希望傅令厌恶她的。误解一旦出现,迅速生根,她不由得自惭形秽,默默伤感。

两人各怀心思,相对无言,一时间尴尬异常。

“所以现在威哥……他有别的叫法吗?哥啊哥的我很吃亏啊。”傅令故意活络气氛,其实他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

陈恬笑出来:“他到有个外号,叫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坏笑一下,说:“伟哥。”

傅令无奈一笑:“这还不是哥字辈的。”

一个玩笑话化解尴尬,陈恬还是很担忧:“威哥想逼我联系陈方中,陈方中现在只怕比三年前还要得势,出入都有保卫,威哥不可能轻易接触得到,不过他是打错主意了,我只怕他要不到钱对我妈还有小丙下手。”

对方很可能只为求财,既然这样就好办多了,不等傅令想到后招,便听见外边几声大吼,乒乒乓乓一阵骚动,哗啦两声门开了,他本能地将陈恬护在身后,却万万没想到进来的是一群穿着制服的刑警还有……夏光辉。

傅令发誓,他这一刻几乎看到了夏光辉头顶上闪闪发光的天使光环。

两难

傅令被送进医院,陈恬夏光辉作陪,然后警察录笔录,直至傍晚只剩他们三人在病房中大眼瞪小眼,陈恬始终觉得云里雾里,这样就脱险了?也太扯了吧。

抛去夏光辉的无限自我美化,还原事情真相,只能用一句话作结:有辆好车很必要,交警叔叔很负责。'Zei8。Com电子书下载:。 '

那天傅令被敲晕以后,理所当然地,他霸道的悍马就硬生生横在路上,夜里还好,都是黑漆漆的没有人注意,到了白天,就没那么走运了,管他黑马白马还是悍马,交警叔叔照拖不误。于是车被拖到了交警大队,下一步便是联系车主,找不到傅令,又见是武辖的牌照,自然而然联系了他和夏光辉的公司。夏光辉还算警觉,联系不到傅令,便想到联系陈恬,打电话到陈恬家里,不得了了,才发现她已经失踪两天了。

田心早就接到威哥电话,要她联系陈方中,她厚着老脸几经转接找到陈方中,哪知道陈方中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好不容易抓住夏光辉这根救命稻草,她也顾不得认不认识了,一股脑地全告诉了夏光辉。

夏光辉还是有些手段,白道黑道一联络,没到一天工夫就救出了陈恬傅令,如果他没有花半天时间在傅令病床前渲染他自己如何如何英明神武料事如神,陈恬和傅令会更加感激他。

傅令脚上打了石膏,又是连续低烧,两天下来,两天下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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