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出轨-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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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不管是甜言蜜语还是装乖讨好,就算是红着脖子骂脏话,她都能理直气壮。她现在像把胃和心弄错了位置,又吃坏了肚子,酸楚的秘密直往喉咙上涌,她克制着自己不吐出来。这个时候她变得不可理喻的倔强,心上围着坚实的堡垒,密不透风,大有将自己闭死其中的势头。有些话是只能最先告诉傅令的,不是肖自明不安全,也不是傅令就比肖自明强大,她只是屈从于本能,自然而然倾向于最依赖的人。
“老大,见着傅令了吗?”田七眼睛亮了亮,眼中的期望似乎要将肖自明洞穿,她总是这样好不设防地看着他,目光清澈,这样认真。
“还没吃饭吧?走吧,我也还没吃,陪我吃点。”肖自明避开田七的话题,也避开她的眼睛,说话间抓起茶几上的车钥匙,站起身来就要带田七出去。他没有说实话,他不但知道傅令在哪里,还知道他和姜晔云在一起,不是他八卦,实在是手下一帮兄弟耳目太多,又偏偏觉得他也跟他们一样八卦,有点桃色新闻就迫不及待要告诉他,好多天没有上领海来了,刚一进去,就听见他们添油加醋眉飞色舞地描述傅令泡了一个气质御姐,他们还生怕被他忽视,特地又给他重新来一遍。
“不吃,我等傅令。”田七没有起来,身体缩进墨色的布艺沙发里,说话间,又给傅令拨了一个电话,嘟嘟的声音绵延不绝,直到最后被机械的女声礼貌地打断。田七突然有些愤怒,酒吧里人来人往的欢声笑语与她格格不入,她的苦恼掉进欢乐的人海中,就像站在显微镜下,被残忍地放大,毫发毕现的羞耻。
两个星期以来,她忙着赶考试作品,傅令出了趟远门,半个月没有见面,也没有觉得多么想念,有时候闲下来她打电话给他,他不知道忙些什么,不接的时候是多数,她也没有觉得不可忍受,电话的粘腻并不一定是真的相思,也有可能是查岗,这样垂死挣扎的牵扯,年轻的她是多么不屑。现在,她对着手机生气闷气,倾述的欲望已经被电话信号波荡漾得浅薄,她抱着手机一遍一遍拨打,更像是在赌气,这样的状态渐渐靠近她嗤之以鼻的怨妇,她看不到自己斗气充火的眼眸,肖自明却一一收入眼里,不自觉地微紧眉头。
“吃晚饭再等!”肖自明没来由地有些烦躁,有些粗暴地一把将田七从沙发里拽起,也不管她挣扎,直接拖向门口。事实上,田七压根没有挣扎,只有吃惊,她就是这样欺软怕硬,遇见稍稍强硬的,她就怂了,没料到平时温柔和气的老大也有彪悍凶猛的一面……咳,果然是老大。
从震惊中回过味儿来时,她已经坐在了肖自明的大奔上,奔宽敞的空间仍不能忽视另一个人的存在感。窗外是呼啸而过的人海和光影,正直的路灯在这片妖娆而凌乱的红灯绿影中势单力薄格格不入。悄悄瞥一眼似乎专注开车的肖自明,又立马转开,不是因为肖自明坚毅英俊的侧脸给娇羞的,实在是她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老大,心里正打着小鼓。
“想吃什么?”肖自明淡淡开口。
田七感叹肖自明变脸的速度,一刻也不敢耽搁地狗腿道:“老大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其实她实在弄不明白他刚才那出是为哪般。
肖自明眼里闪出一些笑意,田七这样惟命是从的讨好样,又娇又俏,说实话,他很受用,下意识里暂时忘记她是自己兄弟的女人。
风卷暗云无声无息,阴郁的夜晚好像更加沉闷了,街灯震颤金色的尘埃,一场暴雨蓄势待发。自此以后,田七苦大仇深地厌恨着每一个嘴脸阴霾的夜晚。
刺激
墨黑锃亮的大奔驶进新区快车道,终于摆脱塞得满满的主干道,一路走走停停,就算是大奔也难逃阳痿的命运。新区才建成,刚有几个边缘的政府部门弘扬时代精神,率先驻扎进去,算是起了带头作用,发扬了一回风格。武辖广播电台正慷慨激昂地适时称颂着这一划时代的壮举,几个从未在公众面前露脸的部长处长也终于有机会在公众面前亮亮嗓子了。新区建设说是完工了,其实更像是将一块高楼大厦耸立的沙盘直接移植到荒郊野外,丝毫没有预想中巍巍壮观的气势,到像一片硕大的菜地里长出了几颗激素超标的大白菜,或者芹菜。
从主干线进入快车道给人一种穿越时空的错觉,拥挤去无踪,马路更出众。这条疑似海飞丝赞助修建的车道,偶尔几辆车刷刷擦过,充分宣泄着适才阳痿的怨愤。
肖自明准备带田七去一家农夫水煮鱼,快车道开十来分钟,岔一条小路就到,还算近便。田七最耐不住什么不说干杵着的场面,最鄙视装深沉,过不了一会儿就没话找话,在肖自明耳边自说自道起来,也不算自言自语。
肖自明偶尔插上几句以示他在认真地听,田七倒也不觉得尴尬,逐渐打开了话匣子。肖自明注意田七说话的同时,也从后视镜里注意到身后一辆黑色现代不远不近跟了他们一路,没见有什么行动,他也不放在心上,要不是田七在跟前,他到不介意陪着玩玩。
突然他脸色大变,喊出一声“小心!”便猛地向右打方向盘,后面的现代却玩命一样狠冲上来,加足马力硬从奔驰左面擦过,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带出串串星火。
田七身体克制不住向左边倒,刚刚撞上肖自明的前胸,强大的压力向她扑过来,肖自明整个抱住她扑在她身上,短暂的一两秒钟,她只来得及尖叫出声。“咣当”一声玻璃碎裂的巨响,随即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粒砸到她脚边,克制不住又低呼出声。
肖自明迅速摸到坐垫下方,握住一个只硬质物体,惨白的车灯下,他微眯的眼眸闪着危险的精光,嘴唇贴到田七耳朵上,低声安慰:“别怕。”田七吊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原处,老大说不用怕,那就是不用怕的。
车窗被敲碎,几乎与此同时,擦着车身的现代迅速驶动,前后车灯大开,嚣张地掀起一路尘埃,车胎刮过地面,飞快消失在车道上。
这叫什么?再豪配的奔驰也怕遇见不要命的现代……
危险解除,肖自明没有立即起身,田七鼓点一样的心跳声擂进他的耳朵里,他抱着田七的双臂用力紧了紧,揉了揉她的头发,“起来吧,没事了。”他实在是太大意了,竟然阴沟里翻了船,翻就翻了,还翻在小现代的手上,丢脸啊丢脸。
田七差点翻白眼,还是好心地提醒道:“那个,老大,我起不来。”肖自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把她锢在怀里,立马就放开了她。
田七刚才下巴抵在座椅的一角,虽是圆软的皮具,依然梗到她的喉咙,加上肖自明还压在她的细瘦的小身板上,几乎让她喘不过气,直起身子忍不住咳了出来。
“怎么了?伤到哪里了?”肖自明一手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一边从头到脚把她看一遍,神情中泄露出不可自抑的关切。
“老大,什么情况?仇家报复?寻衅滋事?”后面这个官方专业名词是前不久秦青青嘴里吐出来的,没想到田七竟在这个时候捡来用了。
田七咳得脸颊通红,染上一层蜜蜜的桃花色,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好奇宝宝的样子,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好像刚才心惊肉跳小心肝儿砰砰直颤的人不是她。
肖自明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没事,不禁有些好笑她强大的恢复力,挤压着的眉头不知不觉松开,他起了逗弄的心思,故作为难道:“恐怕是黑帮报复。”也不算是故弄玄虚,他心里隐约有了眉目,多半是邻市那帮被他分掉利润的来找茬了,不过他们也实在不聪明,虽然这几年他在生意上几乎洗白了,好歹也在自己的地盘上,总不会让他们讨到好处。
“黑帮”二字一入耳,田七心中油然而起肃穆之感,怎么说呢,就像人民大会堂之于人大代表,黑色会集团之于小混混,表情顿时凝重起来:“很严重?”她常常出没混混堆,现实中的黑帮从来没有碰上过,她对这个带着颜色的字眼,仅限于香港的黑社会知识普及影像作品。
“比你想的严重。”踩在一堆废玻璃上,肖自明竟意外地起了玩心,这是多少年都没有的了,他还不到三十岁,也许是太早独立,太早闯荡,太早立业,正直男人的“花季年华”,他却时常感到衰颓。
“那怎么办?老大,你不会有事吧?”田七有些着急,突然一掌拍向肖自明的座椅,“愣着干什么,赶紧跑啊老大,一会儿万一……”看清座椅上被她震落在地的物件,余下的话卡在了喉咙里,眼睛使劲看了两眼,确认没有眼花,她不敢相信地看向肖自明,黑亮的瞳仁里闪出较刚才更加惊惶的光芒。
一把黢黑灵巧的手枪正悄无声息地躺在柔软的脚垫上。
车道沉浸于与热烈的夏夜毫不般配的萧索,几辆车子偶然驶过,经过他们是略有迟疑,又咻地一下消失了。田七担心会有交警找上来,迟迟没有听见警笛雄赳赳的呜鸣,远处火车轰隆碾过,无形的音波被震得支离破碎。
凭肖自明平时不算低调的消费水平,这断然不可能是一把七八岁孩童耍的玩具枪,那么……她试探的眼风擦过身旁同样无声的肖自明。
肖自明又习惯性地皱起眉头,锐利的眉峰凸起,他为难了,束手无策的感觉对他已经很陌生,在田七跟前他总能找到久违的无力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田七总自称学校的大姐大,自诩闯荡江湖,还以为真的是回事儿。在肖自明眼里,她撑死了都够不上一颗小虾米,有些阅历不是她该有的。其实肖自明有很多年都没有碰枪了,少年时期那段腥风血雨的岁月终归没有从他生命力完全逝去,手枪给他惯性的安全感就是其一。
他躬身拾起,熟练地将枪身掉了个头,递到田七面前:“要不要看?不是玩具。”
田七连连摇头,鄙视自己不合时宜地觉得他转枪的手势帅得一塌糊涂。肢体器官的速度总赶不上思想来得迅猛,他说话都有点找不到节奏:“不要,不要,我,我怕走火。”条件反射地抗拒危险,遇事往后缩,她都看不起自己那点出息,枪啊,真家伙啊,摸一摸也值啊,过了这村可没这店儿啊……无数念头闪过,最后,还是不要碰的好。
甚至没有回头看,肖自明顺手将枪压进身后的座椅里,心里渐松,对于田七,也许什么都不用解释。
一会儿的功夫,田七的心跳第二次失律了,她微微吐出一小口起,扯出夸张的笑脸,竟然还像模像样地拍拍肖自明的肩膀:“老大,我懂的,混江湖难免的!”颇有些同道中人之感。
肖自明摇头,哭笑不得:“行,你什么都知道,我快一点还能让你吃上水煮鱼,女侠,等你填饱肚子,再仗剑江湖?”
今晚这顿农家水煮鱼,不知作了什么孽,注定命途多舛。
“东汉末年分三国,烽火连天不休……”田七的手机铃声杀气腾腾地响起,她第一反应是傅令,刚刚搅散的怒气又腾腾往上冒,正琢磨着是不是应该让他多打几个,瞟见屏幕上“秦青青”三个字,愤怒里灌进失落,顽固的高楼铁塔突然矮了一截,古怪的感觉,又酸又涩,很不好受。
秦青青“劈里啪啦”放鞭炮一样报出一串地址,给田七今晚其实是除夕夜的错觉。
“你让我去哪儿?”田七茫然。
“……”秦青青又重复一遍地址,语气中已经有了不耐烦。
“那什么什么什么路的是个什么什么地方?”田七把手机稍微拿远一点,求助地看向肖自明。
“警察局!”
“你怎么了进警察局?”田七音调陡然提高,肖自明刚发动汽车,又停了下来。
“涉嫌□!”一个男声冷冰冰穿透耳膜,随即电话被切断,田七似乎都感受到电话那头的低气压,她差点要以为秦青青不是进了警察局,倒是被人绑了票。电话挂断好一会儿,田七咬着下唇思索着,这个声音她总觉得在哪里听过,搜刮肚肠又记不起来,刮啊刮实在刮不出有价值的信息,那冰冷的慢半拍的语义钻进她脑子里:涉、嫌、卖、淫!
田七哀愁万千地眺视远方豆青色的朦胧天际,这夜真是有除夕夜的性情,说不定要被迫守岁,但是丝毫不见除夕夜的福利,年夜饭在哪里?
听说
肖自明在,事情格外顺畅,十来分钟的功夫,就见秦青青老神在在不痛不痒地溜达出来,两条白嫩嫩的玉腿又细又长,不知道是几百瓦的白炽灯光下,滑腻得和专柜外面打过蜡的模特有一拼,她不紧不慢,一边漫步一边打量,不像是在公安局,更像是在视察自己后花园。田七忍不住要赞一句她彪悍的心理素质。
刚想开口提醒秦青青知恩图报顺便勒索几顿饭,田七注意到秦青青身后一张不耐烦的面孔,兴致一下子就上来了,地球村到底有多大,她不知道,现在肯定的是武辖实在太小了。
“嘿,那谁,敢情你升职了!”田七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