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出轨-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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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不公,田心的脸上细纹浅淡,扑了薄粉,干净白皙。头发应该是美发店里做的,盘出了花样,精神地拢于后脑。大红的韩版T恤盖住屁股勾出腰线,浅灰色的七分裤搭配一双老北京布制高跟鞋。
面对眼前的田心,苗秀芬顿感矮了一截,心里的恨和怒却高了数段。
“苗大姐有事?”苗秀芬十几年不愿和田心打个照面,乍见她竖在自己家门口,田心很惊讶,手上打开铁门,把锁勾在手上,打开第二道木门,招呼苗秀芬进屋。
“茶水我家有,用不着到你这里喝。”田心放茶杯在苗秀芬面前,苗秀芬冷冷拒绝。田心懒得计较,也看出了苗秀芬的计较,刚才她找茶叶,烧水,冲泡,苗秀芬都一声不哼,坐在沙发上瞧着,现在又不喝,存心是给她下马威,让她难堪。
田心坐苗秀芬对面,一口喝尽杯中茶,也不装邻里和睦了,“苗大姐来我这里就为了告诉我你家有茶水?”
“哼,我告诉你,你教唆你闺女勾引我儿子,就算结了婚,也休想进我老傅家门!以为领了证就万事大吉了,休想,没教养的小太妹。”苗秀芬本性暴露,田心什么不说就单在她面前,就能挑出她全部的脾气。
“田七和傅令,结婚了?”田心不可思议。
“到现在你还装,你闺女,你还能不知道!”苗秀芬唇齿像上了发条,而田心的话就是拉动发条的机关,言语“彭”地一声弹出去,与思考无关。
接下来就是苗秀芬个人专场,“我们傅家的媳妇儿,绝对要有名牌大学的文凭,”她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家傅令毕业也只是个三流大学,“身家要清白,爹妈都要有正经活儿干的,你们家田七不合适,”到后面还有种苦口婆心的味道,“看看田七,流里流气哪点有姑娘样子,念艺校,以后出来干什么?想指望我们傅令养活她,门儿都没有,她认识的人都是乌七八糟的,别到时候干出什么脏事给我老傅家抹黑!归根到底,还是家教不好。”说完最后一句,她挑衅地直视田心,松弛的眼皮耷拉在眼角,气势大打折扣。
“说完了,就回去,等田七回来,我会问她。”田心没有表现出一点动气,脸色依然平淡。[517z小说网·。517z。]
“问有个屁用!”田心一副淡漠无关的样子,让苗秀芬觉得她的话就像打在海绵上的拳头,软趴趴地,没有威力,这样的态度,像淋了一瓢汽油在她头上,她整个人都要烧着了。
“按你的话说,他们婚也结了,你说怎么办?”
苗秀芬说不出话来了,怎么办,她也不知道。她来找田心,大部分是想发泄心中郁积的不快,让田心颜面扫地好像才是她的目的。
“绑着他们到民政局离婚?”田心轻而易举道出最终的结果,苗秀芬却像被蜜蜂蛰了一下,瞬间绷紧神经。离婚,放在她年轻的时候可是天大的丑事,哪家有个离了婚的,一条街上的人都知道,全家人都要跟着被笑话,抬不起头来,茶余饭后的笑料,几个月都平息不了。等等,这到是提醒了她,傅令和田七结婚没有吹吹打打摆酒宴客,趁现在街坊邻居都还不知情,赶紧儿地离了,让麻将馆的牌友们闻得风声,她们还不得拿着大喇叭满街道地广播,到时候才真是丢干净了面子。
放下心里的大石头,苗秀芬心情一下子好转,家都没有回一趟,直接上了巷口的麻将馆,她搓搓手,定要好好打上八圈,把今天的菜钱赢出来。
傅令接了活儿,都是老主顾,请他帮忙打游戏赢装备,还有一个让他盗女朋友的邮箱密码的。海螺网吧的卡座,他十指如飞,有力的手指灵活地操控,黑色的键盘就是他的天下。屏幕上出现他华丽狠绝的攻击技巧,又一场PK赛完胜,血条还有三分之二的红色液体在汩汩冒泡,一套龙纹金甲攻击防御两用战衣沐浴着金光落入装备栏。
田七坐在傅令的右手边,本来她是要到画室去的,半路上又跟着傅令到了网吧。出来时,天空已被薄暮笼罩,傅令把一下午挣来的三百块塞进田七的荷包里,“七儿,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我呗?”
“好啊,就做红烧肘子。”田七一口轻咬在傅令手臂上。
网吧里信号不好,傅令手机上有二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家里打来的。田七也有两个未接,竟是田心,还有一条田心叫她回家的信息。傅令没有觉得稀奇,这就是他老妈的风格,二十几个已经算是克制的了。可是田心打电话找田七,一次就是两个,还发了信息,实在是怪异得很,要知道,她们母女两个,一个月不见面,也不会通一个电话的。
两人对视一眼,傅令伸手招来一部的士,“走,回家。”说的是回教工区。
傅令进家门,苗秀芬就勒令他和田七离婚。
“妈!”
“秀芬!”
“秀芬!”三个声音混杂,一声是他的,还有两个是他傅爷爷和傅奶奶。
傅令多机灵的人,一眼就看出是他妈单方面做的决定,爷爷奶奶不一定站在她那一边。
“不可能!”傅令穿着球鞋踩进去,将门边的拖鞋踢倒一边,板着脸,声色巨震。
苗秀芬早就料到是这样,傅令的性格她清楚,认准的事情要想给他扭过来,她还没有一次成功过。
“傅令,妈是为了你好,你一时被田七迷住了,妈不怪你,听妈话,现在还来得及,趁早和她离了。”苗秀芬妄图用宽容打动傅令。
“行啊,我离了就找男的回来,你信不信?”傅令躺进沙发里,双脚搁在茶几上,油盐不进的样子。
“你给我坐好喽!”傅爷爷指骨敲击傅令的脑袋。傅令不情不愿地坐正一些。
“真是个冤家!上辈子欠了你们傅家的,这辈子向我讨债来了。”苗秀芬哭咽抽泣,伴随着怨愤的低咒。她在外面都是“我们老傅家”地维护,关上家门,就成了“你们傅家”,在外人面前,他们是一家人,在家里,她又是外人。
“亏你想得出来,我们家丢不起这个人。不要再提了,晦气,真离了,傅令不就快成了二婚了?你现在不行,但是我看得见的,那些离过婚的,身上有浊气,是要倒霉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怕泄露天机。
“越说越邪乎,”傅爷爷呵斥,“这结婚才几天,就要离婚,胡闹!婚都结了,通知亲戚,请客摆酒,别搞得偷偷摸摸的,你们两个女人正经张罗,心思别动到歪门邪道上。”一锤定音,铿锵有力。
这下傅令倒是慌了,急得跳脚,“诶诶诶,请什么客呀,爷爷!”
“傅令,跟我进来。”傅爷爷带头走进里屋,傅令烦躁地跟上,事情已经开始脱离他的掌控了。
田七回家的时候,田心在卫生间涂面膜,灰绿的藻泥涂抹均匀,光滑如青瓷,指尖粘连的痕迹是自然的纹路。
田七盘腿坐在她妈的瑜伽软垫上,半个多月没见她妈了,难得打个照面,居然也见不到真容,隔了厚厚一层遮挡。
“你和傅令结婚了,他妈来找过我。”田心嘴巴开得小小的,小心地避免嘴角的面膜裂开变形。
“他妈找得到你也算真本事。”田七讽刺。
“你们结婚,认真想过没有?”两指并拢两边提拉下颚的肌肤。
“没有。”田七索性躺下,闭着眼睛,回答干脆。
田心心底升起些许无力,“你们的事,好坏随你,你要是真心喜欢他,你们就好好过,我也不管你。”
“你也管不着。”田七倏地张开眼睛,一句话将对话打入死角,气氛僵住。
“生活费在桌上,走的时候拿着。”面膜快干了,田心用手指试了试,背过田七走进卫生间,从始至终,表情都是一个样子,看不透。流水撞击瓷盆的声音清脆传出。
“又傍上大款了?替我谢谢他们!”田七朝着卫生间大声说,手上装了钱的信封捏变形。
这就是她们母女的对话,本来最亲近的人,对话却只有一个面膜干掉的时间。她们的母女情缘,就是商场里买来的一盒面膜,不需要在家打鸡蛋调蜂蜜和酸奶,不需要一步步将自制的面膜慢慢抹在脸上,只用撕开包装,直接敷面就好,太过简单,没有温情。
田七将大门在身后粗暴地合上,她妈竟然让她走的时候别忘了拿上生活费,这是关心,他妈的狗屁!就这么见不得她,这么着急着赶她走?她不愿意正视牙龈齿缝中咬紧的酸涩,无比庆幸她和傅令结了婚,这个家不要她,她不会无处可去,还有另一个等着她回去。
下楼敲响傅令家门,门开的瞬间,她听见傅奶奶说:“乖孙,今晚就睡在家里,奶奶给你煮汤圆。”
田七露面,四下安静,她不管傅令家两个女人复杂怨念夹杂暗箭的目光,“我要走了,你走不走?”田七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傅令瞅瞅他妈,目光如炬,他爷爷,摆摆手,示意他快滚,他奶奶,没时间琢磨。三步并做两步,他搂住田七“走走。”门扉已将话语阻隔,他奶奶恨恨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奶奶,长了一副妖精相!”
条子
还有一个星期就交期末作品了,田七终于火烧眉毛,早上六点就摸起床,赶到画室抢位子。别的学校期末自习室座位紧张,艺校就是琴房、练功房和画室人满为患,晚一点就没有地方了。
傅令连续几天早晨被吵醒,终于在今天发作,拖着田七在床上胡闹了一个小时,过后他倒是心满意足地睡回笼觉。田七可怜兮兮地洗过澡往学校奔,比往常迟了一个多小时,一楼的两间小画室都塞满了,只有二楼有一间大画室还有有空位,但也是人头满满了。偌大的画室只有最后几个一字排开,总共四个,有点突兀。田七松口气,还不算太晚。一个背着画板的女生,愁云密布,踟蹰不前,挡了田七的道儿。田七侧身经过,有些奇怪,有空位不坐站着干什么。等她看见画架上贴着的黄色便笺时,她明白了,顿时脸色大变,血气高涨!
“此位已占”
“此位已占”
“此位已占”
“此位已占”
歪歪扭扭,龙飞凤舞,好一通辨认,才确定写的不是英文。
田七挨个儿撕掉四张便笺,实在是太霸王了,她田七再霸道,也没干过这样没情操的事儿,好歹放支画笔搁管颜料的充充数,都强过整张破纸来占座。虽说都是占有资源而空置资源,却有本质的区别。调色盘或者橡皮擦占座的,直接担有物品被盗或失窃的风险,收益相应的回报也无可厚非。贴便笺无异于零投资买卖,不如干脆去抢来得洒脱。不花本钱的买卖谁都相干,区别是有的人就是想想,有的就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想干就干,当然了,这种事情上,宁可做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田七不吃这一套,大马金刀地坐下,大姐大的威风一览无遗。刚才站着的女生犹豫了片刻,抿抿唇,还是退了回去,默默唧唧出了教室。两个注意到动静的女生朝田七投来担忧的目光,又小声地交头接耳。田七凶狠地瞪过去,看什么看,没见过路见不平啊!只是她为人比较务实,路建不平,拔刀助自己。
诸事不顺,先是颜料爆了肚,喷了她一手,后是调色怎么也调不出想要的,气得她摔了笔。她是铁了心今天要完成一幅的,午饭在食堂草草解决又回到画室,画室里多数人吃饭去了,还剩几个啃面包的。教室变得开阔,满屋的油彩香涩涩飘荡。
“他妈的,谁干的!”田七暴跳如雷,面前她工具箱倒在地上,盖子烂成两半,细碎的塑料星子咯在脚底。画具凌乱散落,画笔掰成两段,碳棒粉末黑黢黢一地,踩扁的颜料管上留着灰白的鞋底印。两个铁夹子落在凳子边上,凄凄惨惨。快要完成的画作脏兮兮地躺在地上,洗笔的小水桶歪在上面,红棕的污水浸湿画卷,金黄的麦田斑驳的色彩已不复存在。
两个面生的男人翘着二郎腿得意洋洋地吹口哨,正在刚才还空着的几个位子上。这样干了坏事还得瑟的神情田七熟悉无比,精准地判断这两个倒霉催的毁了她一上午的成果。
“你们他妈瞎爆眼了,老娘的东西也敢碰!”身体血液倒流,田七重重跺脚。
亮黄色短袖花衬衫的男人腾地站起来,撞翻一个画板,教室前方啃面包的女生倒吸一口气,接着咳嗽起来,该是被面包屑呛到。
“贱B,嘴巴给老子放干净点!”男人指着田七,指尖只离她鼻子寸许。田七噗地笑喷,怎么会有这种说话不动脑子的蠢蛋。另一个男人,稍高一些,黑黑瘦瘦,像草原帅哥,大概也觉得同伴理直气壮的对白太过惨淡,憋笑的同时还是出来壮场面,“占了我们的位子,砸你的东西,天经地义!”
天经地义……帅哥,草原铁路公路高速路开通多少年了,草原儿女受教育程度在党中央的关怀下节节攀升,您能别乱用成语吗?田七突然有点言语无力,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她还能说什么,看来她还是没有混出境界,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