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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天劫炼仙录-第3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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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先生何必拜他,他这人生性薄情寡义、见异思迁、贪新忘旧,这种人说过的话怎能作数?”丁柔说完这番话后对陶勋不理不睬,自回舱中歇息去了。

陶勋呆了一下,尴尬地挥了挥手:“大家各自去歇息吧,明天船进潭州府码头,我们各自行动微服暗访,先打听清楚民间可有何不平之事,或者有牵动民情的未雪沉冤,我这新官上任的头把火须得烧旺才行。”

众人应喏退下。

“湖广熟,天下足”,作为湖南道首镇的潭州府是天下闻名的米市,米商使用载米万斛的大船往来湘江运送大米,湘江之上运米之船千艘云集,出洞庭直销汉口,再抵江浙。受此带动,潭州府百业颇是兴旺,商旅往来十分频密,每天进进出出码头的客商总是络绎不绝。

次日,陶勋一行人混在人群中从湘江码头上岸,然后各自行动。

多年前为了救赈灾民,陶勋曾经来潭州府买过米,不过当时去的是府城附近的易俗河,那里是潭州府的百谷总集之区,沿岸粮仓相比、米袋塞途,当年他分几次购米十万石也没让当地的米价发生多少波动,至于这府城却没有进来过。

他从潮宗门进城,这条街是县署和驿站所在地,也是到湘江码头的必经之地,街两边米铺尤为集中,素有“米街”之称,平**来人往热闹非凡,他挤在人群里来回逛了一趟,对潭州府城的繁华颇感惊讶,一边逛一边暗自思量景福商行和景祥商行应该怎样在此地扎下根来。

中午时分,陶勋来到南城江边“诗圣阁”,这是府城颇有名气的酒楼,据说其主人根据昔年诗圣老病客死湘江孤舟上的故事名之。

湘菜在全国颇有名气,到潭州府若不享用湘菜不啻白来一趟,不过他来此却不是为了酒食,而是因为丁柔传音让他过去陪她吃饭。

酒楼倚在城外江边,两层木楼建得颇是坚固,雕梁画栋、青瓦覆顶,里面食客满堂、座无虚位,还有一些来得晚的人守在一旁等空出位置,饭桌上的人们自顾自地大声聊天,伙计则穿行其中扯开喉咙地吆喝,显得热闹异常。

陶勋进门后暗暗皱眉,对这里喧嚣的气氛有点不太喜欢,迎面有店小二迎上来相询,他说出包厢的名字由店小二领着上二楼。

楼梯才上到一半,便听见有人在楼上大声地斥喝:“你们这群狗奴才,胆敢强抢良家妇女,王法何在?速速退去,不然我去报官将你们重重法办。”

陶勋听出这个声音是周悛的,而声音来源正是妻子丁柔所在的玄字二号包厢,赶紧加快脚步走上二楼,却在楼梯口停下来,以神识监视动静。

包厢里,丁柔取下遮面薄纱露出惊世绝俗的姿容,冷着脸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一名中年人以及堵在门口的七、八个大汉;包厢外,周悛义愤填膺地同两个壮汉推搡着,袍散冠斜、模样狼狈,可脸胀得通红,情绪十分激动。

那个中年人穿着一身华贵的锦袍,脸面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甚至薄薄地扑了层粉、淡淡地画了笔眉,修剪得整整齐齐的胡须泛着油光,他嘿嘿地对丁柔笑着威胁:“小娘子,你是天仙样的人物儿,不到王府享福岂不暴殄天物,你还是乖乖地随我去见王爷吧,我可不想动粗,不然王爷要责怪我唐突佳人的。”

第六章 收录故人(下)

 丁柔扫了对方一眼,轻蔑地道:“什么王爷?看你这个狗腿子的模样便知道你主子只是一个草包样的绣花枕头,也配打我的主意!”

“住口,你个小贱人胆敢辱骂皇亲,是要诛九族的。”

“哦?诛九族么?亲王行为不检私出王城却不知是何罪呢?我听说这里的丮王一向奉公守法,是诸王中的楷模,难道他会做出违法的事情来?你动辄打着王爷的牌子干着违法的勾当,这才是当诛九族的勾当。我可是警告过你了,我是官眷,你敢动我试试看。”

“嘁,你是官眷?你说你是你就是?那我还说我是宣慰使呢。”中年人不耐烦地一挥手:“给我上,把她架回去,别弄伤了就成。”

“慢!”丁柔提高了声音大喝:“我再警告你们一次,我是官眷,你们对我无礼,是死罪一条。”

中年人狞笑道:“你叫破嗓子也没用,这潭州府城就是丮王爷的天下,丮王爷乃当今天子的嫡亲幼弟,身份何等亲贵?就算你是官眷,王爷看上了你就是你的福气,一个小小官吏还敢放屁?”

“普天下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难道丮王殿下就不是王臣了?莫非潭州府就不是王土了?”一个声音不徐不急地在房间外响起。

中年人猛一回头,只见门口的手下被一个年轻的儒士推得东倒西歪,心中惊怒不已,喝问道:“谁?你是哪里来的狂生,敢对王府护卫动手?想造反吗?”

“你又是什么狗东西,胆敢冒充王府的人?”

“竟敢说老爷我是东西,老爷我不是东西。”中年人发觉失言,跳起来骂道:“呸呸呸,你才不是东西。老爷我是丮王府的管事官乔厡。”

“王府管事官?什么时候王府有这个属官了?”

乔厡脸微红,叫道:“王府的事轮得着你管?你究竟是谁?你有胆子来管王府的事,难道就没胆子报出姓名吗?”

门外的周悛已经挤进来,大声道:“他就是景云府陶勋陶亭渊,朝廷新任命的潭州知府、刑部湖广司郎中,你丮王府的刑案也该他管。”

“他是陶勋?”乔厡脸色大变:“你真是陶勋?”

“不错,本官正是陶勋。”

“我们走。”乔厡二话不说,召唤手下人掉头就走。

陶勋在后面道:“乔厡,改天本官上任,会亲到丮王府寻你的。”

乔厡脚步一个踉跄,转过身咬牙切齿地道:“陶勋,有胆你就进王府抓人。”慌里慌张地领着手下人推开围观的人逃跑了。

酒楼的主人知道这位是即将上任的知府后,态度甚是矛盾,既不敢得罪,也不敢巴结,只安排人将包厢重新收拾了一遍。

周悛留在包间,等里面收拾好了,郑重地向陶勋行礼:“学生永兴府周悛拜见大人,大人可还记得故人否?”

丁柔在一旁失声道:“你果然是永兴府周悛。”

周悛疑惑地问道:“恭人也知道学生么?”

陶勋也偏过头看向她,目光中有疑问之色。

丁柔传音道:“我落难的时候他曾经救过我,将我送到圣莲庵。”

陶勋打趣地说:“娘子落难六年,其间经历总不肯对我说,娘子你还有哪些恩人、仇人何妨一并告诉我,为夫一并替你了结了。”

丁柔明显是白了他一眼:“我结的仇家都是我去上门伤人家,你把我杀了自然就将恩仇了了。”

陶勋被妻子的话噎住,尴尬地笑了笑,转身换上副笑脸扶起周悛:“周兄,你我端州一别经年,不意他乡巧遇,君别来无恙否?”

“大人,并非巧遇,实不相瞒,学生是特地来投奔大人的。”

“周兄此话怎讲?难道家中出了什么事吗?”陶勋颇有些吃惊。

“十年前心阳先生一案,学生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捏造了一些对大人不利的事情诬告大人,一直心中深自疚愧,总被此事萦怀不得心安。当年案后学生被裭去功名,三年后重考了秀才,又三年考了举人,再无心仕途。”

“算了,过去的事就算了,休得再提起。”

“大人有宰相的胆量。家慈信奉佛教,知道学生的过错后经常教导我要广行善事以消赎前衍。前年家慈驾鹤西去,学生守孝在家,数月前听闻大人除潭州知府,思忖大人应当需要幕宾,学生最近两年颇学了些数术,故此前来毛遂自荐。”

丁柔传音:“收下他,他的仕途将来要应在你身上。”

陶勋出了几个题目考校周悛,对方对答如流,令他十分满意,遂道:“只要周兄不嫌委屈了,学生欢迎之至。”

周悛道:“如此便谢过东翁,东翁以后请唤学生的表字更之。”

经过诗圣阁上的这一闹,陶勋形迹已露,再想亲自微服私访已不可能,于是将孙思正、袁笠召过来,亮明身份直接往府衙赴任。

潭州府的上一任知府两个月前已被调回京城,现时知府事由一姚姓同知署理,这位姚同知也接到吏的的委任很快要调离,这是其花了大价钱活动许久才取得的成果,他一看到陶勋前来接盘便高兴得什么似的,将早准备好的帐簿拿出来,两边师爷一起核算,只花了三、四天工夫就完成了接盘,其中陶勋每查出一个纰漏亏空处姚同知马上爽快地自掏腰包填上,丝毫不拖泥带水。

办完交接,姚同知向陶勋大倒了一番苦水,也令陶勋知道了其为何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潭州的原委。原来当今皇帝继位后,将自己的幼弟徙藩至潭州府城,外面盛传这位亲藩丮王爷是位贤王,实则压根不是那么回事,深被其苦的姚同知用十六个字来形容:“贪财好名、暴戾寡恩、游戏无度、好武纵欲”。

潭州府的地方官员吃尽了这位亲王的苦头,一个个巴不得早些被调走,哪怕是降阶、降职、赔上大笔钱也愿意。

按照朝廷制度,藩王同城州府主官每逢朔望要进王城朝拜。陶勋八月底前就接了盘正式履任,九月初一自当要入王城朝拜的。

潭州府城原封有亲藩,后因罪国除,新来的丮王就藩伊始就对原有王府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改建,修建起一座宏大的丮王府。王府广袤数里,有城门四座,南曰端礼、北曰广智、东曰体仁、西曰遵义,南门外有一座五檄石坊,其上端正中刻着四个赫然人目的大宇:“藩屏王城”。

王城四门建有营房,居住甲士一千七百户守护禁城。王城内有王殿承运殿和书院、祠庙、仓库,外有王府的长史司、仪卫司、审理所、纪善所等大大小小十数个官署,其宫阙台阁、亭榭池塘布满了潭州府城东北和北部的大片地方,世谓“城内地方半属王府”。

陶勋天未亮率同府官员到端礼门外等候,王城内传谕“王爷正在祭拜宗庙、社稷,诸官立于前门”。

这一等就等了足足两个时辰,众官从天不亮站到午时,大多站得腿软筋酥、大汗淋淋,偏偏王府的仪卫司衙门就在南门外,王府仪卫列队监视,众人谁也不敢失礼,只得一个个暗中咒骂不已。

陶勋自然无事,他早有准备,两个时辰一直纹丝不动地侍立不动,安等丮王继续使出手段。

午时,终于有宦官出来传谕,命众人入朝觐见。

陶勋率众官跟在仪官身后欲进南门,谁知两个王府的守门小吏将他拦住。

那二人皮笑不肉不笑地道:“你就是新任的潭州知府吧,你虽是新来的,难道没人同你讲过规矩么?”

第七章 巧斗丮王(上)

 陶勋眉头一扬:“什么规矩?”

“丮王府的规矩,王城是天家贵胄的居所,你有幸进入王城自然须得先奉上贽敬,以示对亲王的尊敬。”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王爷的谕令?”

“你何必管那么多,总之要进王城须得先交钱了,不然我这门正可有职责不放你进去。”

陶勋看了看天色,再回头看看身后一帮被折腾得神颓气丧的僚属,摆出一副不甘心的模样从袖中拿出十两宝钞:“请二位大人行个方便。”

二人接过去,再伸出手:“我二人这么辛苦给你开门,先前的宝钞算你孝敬我们的,献给王爷的贽敬可不能那么寒碜。”

陶勋这一次脸色数变,似乎强忍下怒火拿出十两纹银:“请二位大人笑纳,放我等进去,免得误了朝拜的时辰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二人道:“好了,你可以进去了,他们还得照规矩办了才可以放进去。”

陶勋怒极反笑,点了点头,对二人道:“他们的礼金也算在本官的头上。”

二人露出喜色:“他们都是你的属官,就比照你的数降一等缴纳吧。”

陶勋从袖中扯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剩下的就送给二位了。”

二人眉开眼笑地接过银票闪身让开道。

丮王在承运殿接受地方官吏的朝拜。丮王今年四十五岁,和当今皇帝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们原本不是先皇嫡子,因先皇太子继位后不久崩殂又无子嗣,现在的皇帝得以藩王入继大统,他也由此身份倍增,从穷困之地徙藩至潭州府这个富庶之地,就藩后二十余载仗着亲贵的身份擅威作福被当地百姓视为一害。

王宫大殿上,陶勋率属官在乐声中向丮王行四拜二叩头的大礼。

礼毕,丮王冷冷地责备:“陶勋,你八月十五日就到了潭州府,为何不来朝见孤王?是不是没将孤王放在眼里?”

“太祖所制之礼曰:‘王府官每日常朝;同城之司府州县及守御卫分等官朝朔望;其出使及经过官员有朝见礼。’下官八月十五日到潭州并未履任,亦非出使经过,故而未入城朝见殿下,并无失礼之处。”

丮王拍案大叫:“你还敢狡辩!来人,将陶勋拿进仪卫司大狱思过。”

两旁的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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