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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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看着两位战士与自己擦身而过继续前行,康宁回过头向前漫步走着。如果有人用心留意的话,就会发现康宁的双腿一直在抖个不停,每迈出一步都极不协调。
走了近百米之后,康宁才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从工具袋中抽出小铁锤,一面走,一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道钉,远远看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康宁向北走出一公里之外,一列由桂林开往兰宁的列车鸣笛进站。康宁走下铁道,默默站在道旁等候列车通过。
列车中部的餐车上,押解人犯返回兰宁的张剑寒正在吃早餐,无意中透过车窗看到一个仿佛熟悉的身影,他立刻起身后望,发现那个一身铁路工装的身影,已经越来越远,他只好重新坐下,沉思之后,否定了自己的判断。
列车通过之后,康宁看四下无人,立刻离开铁道下到平行的公路上,前行十分钟后,终于在一个岔道前看到指示牌,左边指向柳州139公里,右边指向宾阳20公里。
弄清了方向,康宁拦下一辆开往宾阳县城的中巴,上车一看没有几个人,就随便坐在靠近车门的座位上,掏出一百元递给那位三十多岁胖乎乎的女售票员。
女售票员一面找钱一面埋怨道:“今天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一出城就被一群警察拦下来,这里检查那里询问,就差没有把车底翻上来了!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耽误多少时间了,害得赶不上总站那辆车,只拉了几个人,连油钱都不够。”
康宁接过递来的散钱,看也没看便塞进裤兜里。谁知胖女人一屁股坐下,就和康宁聊了起来:“还是你们铁路有钱啊!换了乡下人不数个三遍都不放心。哈哈,大哥是去宾阳啊?你们铁路的车多的是,很少有人出来坐我们的车。”
“有点事去宾阳走走。”康宁见不回答不好,也就随便答了一句。
“走亲戚啊?哈哈,听说你们铁路的人最风流了,是吗大哥?”胖女人对着康宁暧昧地笑着。
康宁只好讪讪一笑,哪知胖女人来劲了:“哈哈,我猜中了是吧?大哥虽然邋遢点,但也高高大大的,相好的估计不少吧?哈哈——”
看到康宁还是那样讪讪而笑,女人就在康宁对面,滔滔不绝地说起铁路某某人的风流韵事,车里的五六个人也都听得津津有味,开车的年轻人也不时发出促狭的笑声。
不久,中巴进入宾阳城郊,康宁看到路边有个民间跌打诊所,连忙告诉司机自己到了,等车停稳之后,康宁匆匆下车,往回走向刚刚越过的诊所,身后还传来胖女人戏虐的笑声:“大哥的相好在村里啊?哈哈——”
康宁头也不回,挥挥手继续前行。
咬牙忍着全身的痛楚和疲惫,康宁捏了捏鼻子,一路走一路想着见到大夫如何撒谎。哪知走进简易的诊所一看,模模糊糊中,发现坐在桌子后面的女孩十分脸熟,刚刚犹豫是否转身就走的时候,一阵眩晕突然袭来,让康宁歪向一边,肩上沉重的工具袋和头上的安全帽,全都掉到地上。
女孩一见,连忙上前,搀扶着摇摇晃晃的康宁坐到长椅上,这才仔细打量满脸污渍的康宁,看了又看,她最后忍不住惊叫起来:
“康医生!”
第12章 天罗地网
六月二十二日下午两点,市公安局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全市五个分局的负责人以及刑侦、治安支队的正副支队长全都汇集在一起等候指示,这三十多人没有一个不吸烟的,浓重的烟草味呛得本就是个老资格烟民的沈铁坚不得不站起来去打开窗子。
“局长、政委,有新情况!”
刑侦支队长魏明忠看完副手匆匆赶来上呈的一张传真,立刻向姜尚武和沈铁坚报告:“上午八点十分,黎塘铁路段工人莫耀光,被一名满脸是伤的警察击昏,并反锁在黎塘站北线七百米的工具房里,一个小时后醒来呼救被发现,十五分钟后被带到黎塘车站派出所,据莫耀光报告,击伤他的警察身高和长相与逃犯康宁极为相似,同时还发现莫耀光的工具包已经丢失,如果能证实逃犯就是康宁的话,很可能他会再次乔装打扮继续潜逃。”
行政二大队大队长杨勇站起来:“从凌晨四点五十分开始,我们对兰宁站至新阳站八公里的路段进行严密搜索,除了确认那棵断裂的芒果树就是逃犯跳车地点之外,未找到逃犯翻越隔离铁网的痕迹,从发现逃犯开始,铁路两侧的所有路口、桥梁均被封锁,水上派出所的两条快艇也及时到达邕江铁路桥下的江面上警戒,但是至今仍未发现逃犯踪迹。因此我们判断,逃犯很可能已经爬上从凭祥开来的军列北逃。据铁路部门通报,军列到达黎塘站的时间是上午七点四十二分,开车的时间是七点五十六分,而黎塘铁路段工人遇袭时间为上午八点十分,从时间上分析,很可能是逃犯是在黎塘车站离开的军列。”
大家听完杨勇的分析,精神均是一振。
沈铁坚皱起眉头,颇为不满地说道:“今天上午六点五十分,我们已经将案情通报黎塘站派出所和黎塘市公安局,黎塘武警一个大队也参加搜捕,为何到现在才报告?从莫耀光苏醒报案到现在,已经过去四个半小时了,黎塘站是个枢纽车站,在这个时间段里,经过黎塘站开往广东、湖南、贵州和兰宁方向的客货列车,至少也有五十趟之多,要是逃犯再次爬车潜逃,我们将如何确定其逃匿方向?黎塘市公安局的工作效率也未免太低了吧!”
“报告,黎塘市公安局传来最新情况!”
魏明忠的副手邓旭东再次进入会议室:“半小时前,在黎塘站工人遇袭的那间工具房里,已经找到逃犯遗弃的警服和裤子,警服上衣口袋里留下的警官证上的名字,正是城南分局的陈大伟。因此我们证实:出现在黎塘站的逃犯就是康宁!”
“现在才证实有个屁用啊!如此重要的情况,为何不在第一时间上报?黎塘那帮家伙干什么吃的?啊?”姜尚武看到推测得到证实,立刻感到追捕的难度成倍增加,情急之下大声发火。
原本精神大振的众人,看到老板发火,全都自觉地闭上嘴巴,沉默了下来。
但是魏明忠知道,黎塘公安局主管刑侦的第一副局长就是姜尚武的小舅子,因此魏明忠想了片刻,开口建议道:“局长、政委,还有各位,大家不妨推测一下逃犯可能的逃跑方向,柳州、桂林、河池、玉林、白色、凭祥等全区境内铁路沿线的弟兄们,都已经展开严密围堵。因此我建议:立刻将最新情况通知上述地区各市县公安局,同时命令黎塘市公安局立即展开大规模的搜捕行动,甚至要命令紧邻黎塘的宾阳县公安局也展开搜索。”
众人纷纷同意魏明忠的意见。
姜尚武总结道:“我同意!铁路上的兄弟单位已经动员起来了,等会儿我会联系柳州市公安局,请求他们大力协助。市区内的各分局警力可以撤下,但是车站、码头和市郊各条主要进出道路上的检查点,仍需坚守岗位,一直到七月二日香港回归之后再做决定。老沈,你认为如何?”
“我同意!我还有个建议,立刻成立专案组,并将案情向厅里汇报,请求厅里在技术和力量上予以协助。”沈铁坚不紧不慢地说道。
姜尚武转头对沈铁坚低声解释:“会后我就去市府和市委汇报,并将你的意见一并上呈,但是在决定之前,我们还是得听从上级组织的意见啊!”
沈铁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时,一直沉默的刑侦二大队副大队长刘维庆站了起来发言:“我认为,一大队副大队长张剑寒对逃犯最为熟悉,应该让他参与案子的侦破而不应该拒之于外。”
“瞎胡闹!刘维庆,你懂不懂纪律条例?懂不懂组织原则?坐下!”
姜尚武看到刘维庆低头坐下,压低声音对沈铁坚和魏明忠等人再次解释:“我也知道张剑寒同志业务能力很强,也是个有着六年党龄坚定的党员,如果有他加入此案的侦破,将会给以后的工作带来一定的促进,但是——了解到张剑寒同志与逃犯原有的客观实质关系之后,我们就不能违背组织上的纪律和条例,无论何时,都要把组织纪律放在第一位。好了,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会议作出的决定,各位回去之后需要马上落实,我和政委以及卢副局长随时听取大家的汇报。老沈和老卢还有什么补充……没有那就散会!”
会后,魏明忠一言不发,和副手邓旭东一起立刻赶回刑侦支队。一进入自己的办公室,魏明忠立刻对助手田文博吩咐道:“小田,去把张剑寒那小子给我叫来。”
“是!”田文博应声而去。
第13章 康宁其人
很快,高挑精壮、一脸冷峻的张剑寒,快步走进魏明忠的办公室,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在上司对面的椅子上,拿起桌上的云烟点火就抽。
魏明忠吩咐小田出去并关上房门,从办公桌后站起来往张剑寒脑袋上就是一巴掌。
“没出息!这点困难就把你折腾成这样?亏你还是刑警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一点脑子都没有。”魏明忠对这个手下爱将大声训示。
张剑寒抬起头,冷静地说道:“魏头,刚才有人将会议情况告诉我了,我想了很久,估计上午坐火车经过黎塘站时,晃眼看到的身影就是康宁。当时一晃而过我就有点怀疑,但没想到他能逃出咱们上千名警察的包围。”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怎么告诉你?十点多钟我才把疑犯押进看守所,回来时指导员告诉我你去局里开会了,并通知我回避。”
张剑寒一面往烟灰缸里弹烟灰,一面回答:“再说了,如果不是得知康宁逃到了黎塘,我怎么能证实自己的怀疑?”
魏明忠叹了口气,重重靠在椅子上说道:“让你回避也没错,只是应该针对具体问题区别对待才是,我敢说由你负责侦破此案的话,会比现在强多了,但是原则就是原则啊,在这点上你要拿出个党员的觉悟来。”
张剑寒不说话了,又拿起一支烟默默点上,静静看着吐出的烟圈静静思索着。
魏明忠身子往前一探,伏在桌子上问道:“老实告诉我,你那义弟功夫如何?”
“不比我差,特别是经过这次之后,估计他又有了提升。”
张剑寒看着很感兴趣的魏明忠,停了一会,又解释道:“我和他一起跟着义父……也就是康宁的爸爸康教授从小学形意拳,义父是山东人,也是四野前辈们安家广西之后接来的第一批后代。康宁的爷爷康老爷子生前是李T佑将军的侍卫长兼保健医生,七八年病逝……”
“等等!我知道了,我们边防军区的老前辈康副司令,我的天啊!这是咱们侦察兵最敬重的老首长啊!我当兵时老首长下咱们三师来视察,他那么大年纪还轻轻松松一掌击断八块砖,当时咱们一百多号人全都被镇住了,当晚老首长留下吃饭,还是我倒的酒啊!”
魏明忠大声感叹起来,连连咂嘴之后,又对张剑寒说道:“你不用说我也明白了,闻名军中的康家武艺让你学到了,你小子幸运啊!”
张剑寒没想到其中还有此一节,惊讶地看着魏明忠。
魏明忠再次感叹道:“难怪康宁那家伙那么利害,被打断两条肋骨还能爬飞车避抓捕,听说那家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文质彬彬的一个人又受过高等教育,这样的人难对付啊!”
张剑寒听到魏明忠提起康宁的伤势,顿时大怒:“预审科那两个混蛋怎么能这样对待康宁?别以为把我支去桂林我就不知道其中的猫腻,用刑讯逼供的阴狠手段足足毒打康宁四个多小时,寻常人不死也会残废了,哼!就算他们上面有人护着,难道就不怕有朝一日让某个受害者报复吗?难道就不怕……”
“住嘴!你他妈的千万别给我乱来,要是你敢向那四个人使阴招,别怪我撕了你!”魏明忠狠狠打断张剑寒的话。看到张剑寒黑着脸,气鼓鼓地坐在那里,魏明忠心一软,低声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要相信组织,要相信正义和公理!”
张剑寒摇了摇头,叹道:“康宁是什么样一个人,我最清楚。他聪明善良自尊自信,从来都相信公理和正义,从小我俩就被义父灌输忠诚和正义的道理,因此康宁才在灾难到来时不躲不避,最后用电话报警安心等待处理。可就是因为他太相信正义和公理,才被人如此谋害的!魏头,你想想,康宁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为什么那个注射毒品而死的重要女尸今天上午九点被匆匆火化?为什么当晚唯一的证人——就是那个小乞丐,会在今天中午淹死在南湖里面?为什么不能向内部公开昨天上午审讯康宁的笔录?这里面的一切你如何解释?”
魏明忠看着自己爱将激动的样子,摇摇头安慰到:“听我说小子,别灰心,我一直坚信邪不胜正的道理,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动摇你当初的理想和誓言!相信我,一切总会水落石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