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境鬼医-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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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志接着又说道:“放心吧,我没有把你在我这里的事情对康老说,对谁都没有透露你的行踪。阿鹏如今和康老处得挺好,刚才阿鹏还来向康老请安呢,我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安排你们父子见上一面,你觉得怎么样?”
康宁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谢谢你了,文哥,能见上一面当然最好不过了,但是我这里有个建议,不知你认为如何?”
“说吧,原本挺爽快的一个小伙子,什么时候把阿鹏的坏毛病学去了?”黄文志笑着说道,不过腔调里可一点儿也没有责备的意思。
康宁认真地说出了自己的建议:“文哥,你们这次进入越南之后,千万不要第一时间就和我联系,你的通话也更需小心。等返回后咱们再找机会就行了,千万可不能因小而失大啊!”
“我明白,团里有两个安保专家也是这么告诫我们所有人的,你就放心啦!你文哥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都过去了,难道连这点常识也没有吗?哈哈!好了,到时候我再和你联系吧,这次前去,谈谈咱们的生意就行了,等这次考察回来,我要让你忙得喘不过气来!”
说完,黄文志就挂断了电话,留下康宁站在窗前,对着远处的东兴默默地发呆。
下午一点,走出越南关口的五十多名专家团成员,坐上两辆宽敞舒适的大巴,在越南公安六辆警车前呼后拥的护送下开向海湾新码头。
坐在第一辆大巴中前位置的康济民百感交集。他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对身边白发苍苍的老伙计李白石问道:“白石兄,咱们有多少年没踏上过这块土地了?”
李白石轻抚下巴上的一把白胡子,幽幽叹息道:“快二十七年了吧!白驹过隙,弹指一挥间啊……”
晚上八点,越南政府为专家团一行举行了隆重的欢迎宴会,并向越南全国进行了电视直播。
越南两位副总理先后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欢迎致辞,国家主席和总理也发来贺电,使整个宴会的气氛从一开始,就进入了高潮。
如此高规格的接待,让专家团中的绝大多数人感到骄傲,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不少人似乎一下子都对两国间的未来充满了信心。
更让专家团成员意想不到的是,越南副总理敬酒过后,八位头发花白、笔挺军服上挂满勋章的越南将军,自觉来到康宁们和李白石身前排成两排,庄重地向两人敬礼。
康济民和李白石满眼泪花地走上去与每一个熟悉的将军一一拥抱,问寒问暖,这久别重逢的感人场面,让与会的许多人流下了热泪。
此时大家都没注意到,几乎所有的摄像机都悄然无声地停止了工作,越南摄影记者手中的相机也默契地放下,似乎所有的摄影师和记者都被眼前的一切感动得热泪盈眶,忘记了一切,因此,出现在宴会上的这一幕,绝对不会出现在电视屏幕之上,更不会展现在越南人民面前。
第二天,中国专家团开始了一连串的参观考察。
让越方意想不到的是,康济民和李白石请求参观的第一个地点是胡志明陵墓,这一不失国体又怀着深厚个人情感的请求,让许多越南官员感动不已。
越方接待小组的负责人之一的阮英杰当时就感动得流下眼泪,他擦去眼泪,对身边几位负责人解释说:康济民、李白石和张岳松(张剑寒的父亲)三人,是第一批获得胡志明友谊勋章的人。
此后五天,代表团分成三组,按照自己的专业,开始考察相应的项目,无论走到何处都受到热烈的欢迎和盛情接待。
三组之中人数最少的是康济民这一组,只有六个人,这六人中除了康济民和李白石之外,剩下的四人全都是两人的高徒,四人中职务最低的也是广西首府某个甲等医院的副院长了。
第六天上午,全程陪同康济民小组的越南三军总医院副院长阮英杰,终于把康济民一行带到自己工作的地方,请求康济民和李白石这两位曾经的老师,一同对一个特殊的病例进行会诊。
内务部第四局局长黄永谦和另一个戴着眼睛文质彬彬的中年女特工,均以阮英杰助手的身份全程陪同和参与。
康济民与李白石在阮英杰等人的热情簇拥下,走进宽敞的病房。
两人和蔼地走近患者,刚要察看他患病的下肢,却看到斜卧在床上的患者激动得全身发抖,痛苦地紧抿双唇,任由热泪在脸上流淌而强忍住呜咽,脸上的肌肉群频频颤动,就是喊不出一句话来。
康济民疑惑地看着这位不到六十岁的患者,突然长眉一抖,大声悲呼起来:“阿杰?是你吗,阿杰……怎么了?啊?你怎么了?”
“康哥……我又见到你……了……”
康济民上前抱着武元杰黯然泪下,李白石看得心酸,掏出手绢频频擦泪,对迎上来问好的阿英的母亲连声问候:“阿月啊,我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们夫妻俩……记得吗,那时阿杰负伤住在医院,你常给我们唱歌弹琵琶……转眼……转眼都快三十年了呀……”
阿英的母亲泣不成声,抱着李白石的手臂连连摇头。
康济民轻轻推开无法自己的武元杰,站起来立刻问阮英杰要来病历和相关资料。
在阮英杰的解说下,康济民对武元杰进行了全方位的检查,很快就判断出武元杰的病情:
“这个病况我以前也曾遇到过,可是二十多年来,我一直找不到行之有效的治疗办法。你们也明白,在没有大量临床治疗试验的情况下,我无法就获得足够的经验和资料进行进一步的研究,西医目前也未能辨明其中是否存在特异的细菌毒素或者其他微生物存在。因此,除了中医药保守疗法能够尽量延缓病变组织的逐渐恶化之外,基本没有其他办法了,唉!”
阮英杰和黄永谦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里的失望。
阮英杰又对武元杰的双腿拿拿捏捏,不断说明和请教,康济民还是一脸沉重地摇头不已,频频哀叹。
在黄永谦的暗示下,阮英杰不得不亮出最后的一张底牌,他从白大褂里掏出两张用中文写出的药方,恭敬地递给康济民:
“康教授,这两张药方是阿杰到芒街休养时,无意中从一个中国医生手里得到的,也获得那位医生连续四个月的针灸治疗,曾经好转到能够自行慢步行走而不需要拐杖。就在阿杰因工作返回河内不久,病情突然急转直下,我们全力以赴进行全方位的核查,最后我们对这个药方进行化验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所以这让我们十分头痛!唉,阿杰也是我的好兄弟,更是国家战功卓越的英雄,可现在……”
说着说着,阮英杰哭出声来。
他这一哭的情感十分复杂,他心中最大的痛苦是:高压之下他只能昧着良心偷偷更换了康宁赠送的中药,用自己模仿配比的中药给武元杰继续治疗,以达到他们调查研究的目的,结果,本已接近康复的武元杰的病情不久就出现反复,进而疼痛难忍,再次躺到了病床上,根本无法再度行走。
康济民接过药方,当他看到第二张药方时,长长的寿眉不由轻轻颤动,心里感到无比的震惊和不安。
他一眼就认出这张药方是出自自己儿子之手,因为治疗这种病和开具这样风格鲜明的方子,除了老康家恐怕就别无分号了。只是儿子添加的两味中药极其霸道而又相辅相成,唯一的破绽就是对肝脾毒性巨大极易出现意外,但细想儿子治疗了四个月就能行走的阿杰,立刻就明白儿子已经找到了化解的方法,因此康济民震惊之余,又感到无比欣慰和赞叹。同时,他的心里非常不安,担心这件事情也许会给自己的儿子带来极大的麻烦。
康济民此时尚未知道,康宁原本送给武元杰的中药被用到另一位实验者身上之后,虽然产生了一定的疗效,但是没有康家独特的针灸技法和疏通经络的按摩功力相配合,药效根本达不到理想的效果。阮英杰攻关小组日夜监测,全程跟踪记录,最后也没有发现其中的奥妙,这不能不说是康宁的幸运了。
第262章 父子连心
康济民不愧为人老成精的狠人,他大大方方地将两张药方递给经验丰富的李白石,嘴里却老气横秋的感叹道:“白石兄,你看看这两张方子,前一张尚算中正平和有点功底,后一张却是心浮气躁,急于求成,看来我们这些老家伙之后,一代不如一代了!”
李白石尚未拿出老花镜,听了康济民的话,就明白他必有深意,以两人几十年的交情,彼此一个眼神就能心领神会,哪还需要一改常态地如此感叹?
戴上眼镜,李白石细细看了一遍方子,配伍与用量中那独特的风格让他立刻明白过来,他指着第二张方子微微一叹:“济民老弟说得有理,开这方子的人的确操之过急,我估计可能是个入门不久的年轻人开的方子,虽然能败毒通络,正气活血,但是还略显急躁。济民老弟,你对这病比我熟悉,还是你来探究一下吧,我觉得这方子总体还是不错的,是不是应该再慎重一点,换上两味药可能更为妥当?”
“嗯,不错,小弟也是如此想法。”
康济民接过药方,转向阮英杰指着药方说道:“我和李教授对这两味药的看法是一致的,这张方子总体来说是不错的,只是中医讲究对症下药,因人而异,同一个药方不一定适用于另一个人,这点相信你也清楚。这样吧,你给我拿来纸笔,我写下个方子给你们参考参考,或许没有原来的方子见效快,但是对于大多数人还是应该有点效果的。”
阮英杰激动地接过助手送上的纸笔,双手递给康济民。
康济民看都不看原先的方子,一口气写出十五味中药的药名和配比量,最后还仔细地写下煎熬的标准和服用方法,写完后递给激动万分的阮英杰:
“我建议你不妨先在阿杰身上试一试,停止原来的用药,换上我的药方观察对比一段时间,有效之后再进一步扩大使用范围。唉,只是这种病的除根相当困难,如果你们政府愿意的话,可以通过外交途径让北京和上海的两个权威研究机构协助一下,他们的设备先进,经验丰富,或许能找到病因也尚未可知啊!”
“谢谢!非常感谢康教授和李教授的慷慨指教,我代表越南政府和人民感谢你们!”
晚宴后,康济民和李白石并肩漫步在河内西湖宾馆风景如画的堤岸上,李白石这才就白天的事情低声问道:“我一看方子就知道出自你老康家,告诉我是不是你那宝贝儿子开出的?”
康济民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是他是谁?到处给老子惹祸,还好,治的是阿杰,否则我打断他的骨头!”
“你打个屁!人影你都找不到,就会在这说气话,哈哈!”
李白石笑完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无人就低声叹道:“小宁这小子也够阴损的,差点我还看不出来那方子有何不妥。掂量一番我才知道,他那十三味药的方子的确够精够损,没有药引而照方抓药,十个有九个必死无疑,啧啧!是不是你又拿你老康家的祖训逼迫孩子了?”
康济民知道什么也瞒不过这个老伙计,只能尴尬地说道:“这小子还不错,没忘了祖宗。不过他能开出这样的方子也颇令我感到意外,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他受到瑶医的某些启发而有所突破的。”
李白石点点头表示同意:“你家小子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聪明、最有悟性的人,没少从我脑子里掏东西,而且这小子勤于思考,举一反三,十五六岁的时候就问得我烦不胜烦,哈哈,今天我看他的方子就比你高明那么一点,只是我真想不出来,他拿什么做药引呢?找到药引,那可是一张奇方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行了,等回去之后我想办法,看怎么和他联系联系,问问他不就结了?难道还让我们这两个一把年纪的老头子给他糊弄下去?”康济民没好气地嘀咕道。
李白石哈哈一笑。两人走到湖边尽头,对时下的河内风貌发表了一番感慨,然后就索然无味,就说回去品品茶然后洗洗睡得了,不知明天那帮兔崽子还要安排到哪儿去呢?
临别前的最后一天,康济民和李白石再次来到三军总医院与武元杰话别,看到武元杰气色转好疼痛大减,重情重义的康济民在医院中医科数十名越南医生的观摩中,亮出了精湛的康家针灸术,就用越方提供的银针给他们上了一课:
十分钟内一百零八根针准确地直立在武元杰的相关穴位上,再索来一把手术刀,沿着武元杰左小腿踝关节内侧轻轻一划,腥臭的脓血潺潺流出近乎一百五十毫升。
看到越南医生给武元杰止住血缝合创口,康济民这才松了口气,他知道不出意外的话武元杰这条命算是保住了,因用药失误而在病灶内生成的微量毒素尚未侵蚀肝脏和脾脏,但是整条左腿膝关节以下已经严重病变必须截肢,今后只能装上假肢走路了。
第二天,考察团在越方礼貌热情的欢送中启程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