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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影子恋人-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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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我们还是朋友吗?”

我点头。

他松了口气,但脸上并没有喜悦之色,过会儿才道:“就你最特别。”

我带一点儿笑:“哪里特别了?”

袁宇终于被我气得笑起来,一只手抬了抬,像是要拿手来抹我的笑脸,我往后一退,他就把手放了下来。

“没你这样的,平时敏感得要命,该敏感的时候,迟钝得像块本头。”

我腹诽:不就是没看出你对我有企图吗?师兄!

我正色:“我一心向学。”

他忍不住也笑了:“一心向学你个头,你都和严子非在一起了。”

我瞪住他,他立刻举起双手:“好了好了,我不该说。”

我把手放在脸上,可以感觉自已的眉毛慢慢放松。

真奇怪,以前人家说眉毛倒立我从来不信,原来是没有眉毛倒立的成因,有些表情是自发形成的,大脑一受刺激皮肉立刻行动,根本来不及伪装。

袁宇看着我,声音低下来:“常欢,是朋友才这么说,严子非不适合你。”

奇怪,他这样说,我反而听出他的担忧与好意。

我轻轻回答:“我知道,他比我大。”

他有点儿急了:“我不是说这个。”

我心平气和地说:“我也知道,他有过爱人。”

袁宇沉默。

我笑一笑:“那你要他怎么办呢?守身如玉,等我出现?他三十多岁了,又是那样的人,他要是从没有过爱人,那才让人觉得恐怖。”

我垂下眼:“我知道你是为我好,谢谢你。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有些东西即使不完整,我也想要。”

袁宇突然激动起来:“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你这样说,不过是因为你没在他那个年龄,等你三十多岁了,也会有不能忘记的人的,到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袁宇看着我,窗外路灯的光透过玻璃打在他脸上,我水远不能忘记他所说的话。

他说:“如果我真爱一个人,在她之后,我不会再有,也不希望再有爱情。”

这句话以后,我和袁宇足足有一分钟没有说话。

打破沉默的是小菜,她噔噔跑上楼,一眼找到我。

“常欢,你还聊呢?下头都排队了。”

我应了一声,立刻站如来:“我马上下来。”

袁宇也站起来:“你忙吧,我要走了。”

我已经不能再与他对视,只别过头说话:“我送你。”

下楼发现确实有一批客人同时进来,全是隔一个路口商务楼里刚下班的上班族,大多是来买蛋糕带回家当点心的,顺手再来一杯外带的咖啡,但小菜说的排队却是没有,因为已经有人在吧台里手势娴熟地冲泡咖啡,哪一行都有顶尖人物,就比如黑衬衫老板,看他做咖啡是一种享受。

小菜看到老板,一张脸自动调整成向日葵模式,半仰着就过去了,谄媚又狗腿地接过老板递出来的纸杯放到托盘里,笑容满面地说,“老板,今晚你过来啊。”

老板头也不抬:“不过来你能看到我?怎么楼下一个人都没有?”

小菜立刻出卖我,指着我的方向道:“有人找常欢,他们在楼上聊天呢,我刚才去叫她了。”

我一口气噎住,老板抬头看过来,目光在我身后的袁宇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放下手中的杯子欠了欠身。

“原来是小袁先生,稀客。”

袁宇立定,点头,也欠一欠身,我的目光在老板与他之间打了个转。

有些人总让我觉得自己陷在一个透明的网里。

小菜对我挥手:“常欢,你不是要送朋友吗?我在这里给老板帮忙好了,你快去吧。”

自从我与小菜上班时间固定之后,老板就有些撒手不管的味道了,最近更是偶尔才来一会儿,让小菜哀怨不己,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与老板独处,顿时连交班时间都不管了,只顾着让我快走。

我明白小菜的心思,但沉默的袁宇让我有压迫感,我为难地看着她,只想摇头。

老板留小菜在柜台里,擦擦手走出来:“小袁先生要走了?”

袁宇回答他:“是的。”

老板看看我,又把脸转过去:“招待不周,我送你吧。”

“常欢!”

小菜哀怨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我转头看到她的脸,那瞪圆的眼珠子简直惊心动魄,我都被吓住了,赶紧接过老板的话。

“我送,我送。”

等我和袁宇走到街道上,还能看到小菜隔着玻璃对我挥手,用嘴型对我说话,让我晚点回来。

3

雨己经停了,袁宇走在我旁边,说:“谢谢你送我。”

我想要回店里去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随即想到袁宇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再见这两个字也变得艰难起来。

没想到袁宇下一句话就是:“刚才忘记说,我要去美国了。”

我哦了一声。

他擦着鼻子笑了一下:“看,你一点儿也不吃惊。”

我不好意思地对他说这件事己经全校皆知,早己不是新闻了。

“家里一直催我,爷爷过世以后,奶奶也想有孙辈在身边。”

“嗯,老人都需要安慰。”

袁宇把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常欢,你现在说话老气横秋的。”

我很高兴他又恢复了正常,所以也就不计较他说话的内容了,只笑了一下,又把两只手都插进外套口袋里。

“你要转学了是吗?去哪个城市呢?”

“旧金山,其实我更喜欢东海岸,但是得迁就老人家。”

我心中暗暗说道,所以哪里的学校都是随你挑的,是吗?

“你没开车吗?”

“没有,司机把我送到咖啡店就走了,我叫车回去。”

我又哦了一声:“那我送你到路口吧,那里叫车方便。”

他点头。

我们继续向前走,路灯不断地把我们的影子缩短又拉长,像一个反复无穷的游戏,天上突然又落下雨来,袁宇抬头,说:“下雨了。”

我把帽子翻上来,帽子有点儿大,我用一只手拉着帽檐回答他。

“跑吧,路口公车站可以躲雨。”

我说完就转头往路口跑起来,雨是转眼就下大了,打在帽子上噼啪作响,然而这声音并未持续很久,我诧异地抬头,是袁宇,脱了他的外套奔上来,罩在我们俩的头上,带着我一起往前跑。

这是我意想不到的动作,但大雨中的奔跑是本能,而且他的肩膀就在我身后,如果我不跟上他的速度,下一秒就会倒撞进他怀里。

我被动地与袁宇一起跑了起来,男人的体温永远比女人高许多,尤其是年轻的男孩子,靠近了像个蒸笼,他的运动服溅了水,一股暖热的湿气蒸腾而出,让我呼吸困难。

我想离他远一点儿,但整个世界都在下雨,只有我们头上一小块他双手撑起来的地方是可供躲藏的,也只有这个地方,是我不想待的。

幸好公车站就在眼前了,我们冲到红色的雨棚下,这条路永远安静,又是雨天,车站空无一人,刚站定我就从袁宇身边倒退出两步去,他眼疾手快地拉了我一把。

“常欢,你要站在雨里吗?”

我岂止想站在雨里,我简直立刻就想跑回咖啡店去。

袁宇把满是水的羽绒服丢在车站的简易铁长凳上,一只手抹了把脸,一只手将我拉近一点儿才放开。

“躲一躲吧,我叫到车把你带到咖啡店。”

我看了一眼雨势,真是大雨,地上转眼就积起水塘来了,路灯的光倒映在里面,一洼一洼被仍在不断落下的雨水冲击出万千光点。雨幕模糊了哪怕是数米以外的光景,那栋我再熟悉不过的高楼都变得虚幻了。

袁宇顺着我的目光看向远处:“别看了,这么大的雨你跑回去也上不了班了。我记得老板是有点洁癖的,你湿淋淋踩进去,他说不定就要你回家了。”

我嘴角抽了抽。黑衬衫老板确实有些轻微的洁癖,偶尔还嫌弃人民币脏,袁宇连这个都知道,他们果然是熟识的。

我叹了口气,认命地后退,坐到铁长椅上。袁宇也坐下,车站里设备简单,所谓的长椅只是长长一根带网纹的铁条,坐下去十分阴冷。

袁宇抓了抓羽绒服又松开:“湿了。”

我看他一眼,觉得这是一句废话。

但他又说:“否则给你垫一下,椅子冷。”

我一愣,接着就低了头:“谢谢。”

袁宇笑:“我对朋友一向很好,你才知道?”

我点头,是了,我们是朋友。这句话让我安心了许多。

“你和老板认识很久了?”

他想了想:“有几年了,他是严子非的朋友,我表姐到上海也常来这里和严子非谈事情,有时候把我也叫来。”

我敏感地发现,袁宇不再叫严子非为“严大哥”,他对他直呼其名。

我不喜欢这个变化,又没有置喙的余地,那是袁宇的自由。

我也想起我第一次与严子非见面的时候,就在咖啡店对面的思凡里,何琳在他身后出现,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就连我都不敢相信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可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我不胜自卑地想:那都是我从另一个人那里偷来的幸运。

我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老板人很好。”

袁宇点点头:“饼干做得更好,表姐说为了他的饼干,她可以暂时放弃控制体重。”

就算他说的是何琳,我也笑了笑。

袁宇看着我:“常欢,你应该多笑笑。”

我揉揉脸:“我平时笑很多。”

他立刻叹气:“原来你只对我板着脸。”

我诚意解释:“我怕被人误会。”

他瞪着眼:“误会什么?”

我也叹了口气:“学校里流言多。”

“什么流言?”

我想了想,觉得他都要走了,说了也没关系:“有人传我们关系特殊。”

他接口极决:“难道不是吗?”

我皱眉:“袁宇!”

他举起手挡住我的视线,“好吧,开玩笑。”

我转过头:“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我们是朋友。”

袁宇沉默了,过一会儿,他的声音在我脑后响起。

“常欢。”

我心一跳,那声音在雨声里,真不像是他发出来的。

“怎么了?”

我抬头,看到他的脸。他年轻的脸上混杂着迟疑与坚决两种极端矛盾的情绪,让我不明原因地怕起来。

两点车灯的光芒破雨而来,我立刻站起来伸头张望,心里默默期望那是一辆我们久候不至的出租车,但令人失望的是,那是一辆蓝色的小面包,并且迅速地从我们面前驶了过去。

袁宇也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我又能感觉到他身上热而潮湿的气息,在这小小的空间中根本无从逃避。

他看着我:“常欢,我就要走了,有几句话,你让我说出来。”

我在半山腰的石阶上曾有过的那种危险即将来临的感觉又出现了,他这样的表情,让我只想在他开口之前就掉头跑掉。

但袁宇已经开始说话了,第一句话就让我动弹不得。

“常欢,严子非接受你,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我后海了,我真该在走出咖啡店的一瞬间就掉头回去。

雨还在下,天地白茫茫一片雨声轰鸣如雷,但袁宇的声音竟然依旧清晰,子弹一样打进我耳朵里。

他看着我,那眼神分明是痛苦的: “我不该说这些,但我关心你。”他顿了顿,真像是痛苦得无以为继了,然后才道,“常欢,我把你放在心上过。”

我木钠地看着他,一半的自己想要他闭嘴,另一半疯狂地想要听完他所说的话。

袁宇还在说:“现在也是,不过你不用怕,我就要走了,他们说再喜欢一个人,分开时间久了就会淡的,我也想试试,说不定过几年我就真的能只把你当个朋友了。可我担心你,输给严子非没什么了不起,可是常欢,我不想你站将来受伤害。我只想你知道,严子非接受你,不是出自他的本意!”

我吸气,全是冷的,一路冻进肺里。

“这和你无关……”

袁宇发脾气了:“对,跟我无关,可我就是那么贱。”

我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镇住,徒然张着嘴,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们回去以后严子非来过W市,我不知道他和我表姐谈什么,可我表姐哭了,你大概没有感觉,可是我表姐从七八岁开始就投再哭过,还有何先生找严子非谈话,我听到他们说到你,他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他原本不想那么快,可你……”

我整个人都凉透了,声音都像是碎掉的冰碴子。

“可我怎么样?”

袁宇一下子语塞起来,停顿了两秒才说:“那是男人之间的谈话。”

我盯着他,重复:“可我怎么样?”

袁宇竟然不能与我对视,他把头别过去,才说:“可你太没有安全感!”

我的耳中轰隆作响。

没有安全感,是,严子非明白,他什么都明白,我在他眼里没有秘密,一切都是透明的。那一夜的我在他心里,一定像一个光脚走在雪地里的乞讨者,有一点儿温暖就会死死抓住不放。他只是同情我,可怜我,施舍我。

我记得他的每一个表情,说的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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