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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你迟到了许多年-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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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她自杀的地方,你做不出来吧。”叶嫦娥也不明白姐姐的用意,只是执行罢了,“姐姐不也说了吗?如果你做得出来,就不会白白浪费这些年。”

闻柏桢冷笑一声,紧紧攥着拳头,大步流星地朝走廊下走去。叶嫦娥顺着他走过去的方向看过去,见到一抹白色身影,心中突然咯噔一不,赶紧去找准新郎。

“钟有初。”

钟有初正坐在走廊下,一层一层地剥一朵蕾丝玫瑰,心里惦记着不知道楚求是和何蓉那边怎么样了,猛然听见有人喊她,赶紧抬起头来:“闻先生。”

她那条婚纱并不算多精致,她的妆容近看有些夸张——为什么反而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他的思路却无法集中:“。。。。。。听说你打算全面复出。”

“嗯。”她回答,就像学生一样,老实作答,“马上会接庄罗珠宝的广告。”

他反而平静下来:“你现在的经纪人是谁?”

她说了一个名字,闻柏桢点点头,“很好,她人很好,我很了解。”他夸奖了她。她心想,师徒关系,多么融洽。他又问她一些合约上的细节,越听越惊心,这哪里是签约艺人,除非是不打算拿她赚钱,否则怎么可能和她签这么轻松的条款?虽然分成少了一点,但是基本上她拥有了最大程度的自由,但是很快,他明白了,释然了:“果然,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钟有初笑:“我也很有本事呀,否则他也不会给我写一封推荐信。”

腾腾升起的嫉妒之火令闻柏桢紧紧地盯住她:“你确实很有本事。假如你有感恩之心,就该知道,你的一身本事,是你母亲和我教出来的。钟有初,你的母亲教导你,是出于母爱;而我教导你,是为了什么?教了四年又四年,是为了什么?”

钟有初一怔,承认:“是,我一直应该多谢你。”她又突然叫起来:“哎呀,我是不是不应该出来?我走了,待会儿见。”

白色裙摆转过去的那一瞬间,他紧紧抓住了她的白色缎子手套:“等一下,我。。。。。。”

她略一踌躇,转过脸来时,一双美丽的丹风眼中已经盈满了纯粹的疑问:“嗯?”

一看她的眼神,闻柏桢便退缩了。

不不不,她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她已经坍塌了一半的信仰。如果有心,就不能再去破坏那一半,告诉她,她的母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先生,什么事?”

他松开手。阻止我们在—起的,不仅仅是造化,还有性格与时间。如果我在她的心底变成废墟,是不是她有时还会来缅怀?

“有初。”新郎来了,对新娘道,“何蓉又哭又笑,你是不是去看看?”

钟有初叹道:“唉,一不做媒,二不作保,我以后再也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雷再晖替她将过长的裙摆挽在手上:“客人来得差不多了,别再到处跑。”

“遵命。”她勾着老公的脖子,亲了他一下,又笑着替他抹去唇印,便跑走了。

她一走,就留下了雷再晖和闻柏桢两个人。雷再晖不是没见过闻柏桢,但那时他在稍暗的室内,所以并没有看到他两鬂华发如此触目惊心。

他们都是在各自的业界里成名,竟没有正式彼此介绍过:“雷先生,你好!我是闻柏桢,久仰大名。”

“雷再晖。幸会。”两人都伸出手来,握了一握。

闻柏桢本来可以潇洒转身,但不知为何,看着雷再晖乌黑的头发,这一瞬间终是心魔作祟:“我和她有很多过去。”

“我知道。”那鸳鸯眼笑了一笑,平静回答,“我和她会有很多未来。”

钟有初也发了贴子给缪盛夏,但他不在格陵,也不在云泽,所以并没有来参加婚礼。

他去了哪里?说来话长。

其实缪太太并不像传说中那样丑,只不过中人之姿在缪盛夏的后宫中着实逊色了些。两人登记,交换戒指,缪太太即刻唤缪盛夏老公,缪盛复被她喊得起一身鸡皮疙瘩:“钟小姐,有话好说。”

她是大家闺秀,说一句话要拐十个弯:“唉,我没有出嫁之前,一直是父亲给零花钱,现在想起来,有些伤感呢。”

缪盛夏立刻拿出支票簿来,只当打发瘟神:“他一向给你多少?”

她拿到钱,马上拖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离开格陵。缪盛夏并不清楚自己的妻子在外面干什么,也懒得在她身边安插眼线,但仍然有只言片语飘进耳朵——这个傻女人整个中国到处跑,越穷越偏僻的地方她越爱去。做慈善?缪盛夏冷笑。

钱一旦用完,缪太太就打电话告诉缪盛夏自己要回来,他便像极了好丈夫,派直升机将她从格陵机场接走,往家里一扔。有时候也与她同房——价值三亿的老婆,只有两年的保质期,不用白不用。用的时候,难免要发几句牢骚,折腾折腾她,第一回她反抗了,但后来也就受着,实在是贤惠极了。

同房归同房,事后一定分房睡,缪盛夏的卧室从来不许旁人进去。有一日,他绮梦正酣,啪的一声,台灯拧亮,被妻子叫醒:“老公,醒醒。”

缪盛夏翻身坐起,雷霆大发,他脾气怪,这时候又不想打人了,一指门口:“滚出去!”

缪太太将他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最后停在中间——真是太明显了,于是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云泽稀土的缪先生也需要做春梦?你老婆我不是在家吗?”

缪盛夏拉过被子来遮住自己:“出去!”

缪太太不出去,反而走近两步:“老公,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

“不听话还想要钱?”

“这个女人是谁?”缪太太也不急,转头端详起正对着卧床的那面墙,墙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照片,全是同一个女人不同年纪的风华。她看了几张,便认出了是红极一时的钟晴:“钟晴的剧照?你喜欢她?她最近不是复出了吗?”

若只是剧照也罢了,缪盛夏不过是个追星族,但缪太太再看下去便发现了端倪——明明还有家常照片,最大的一张有真人大小,那钟晴和自己的老公穿着礼服,挽着手,冲着镜头一直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璧人一对:“老公,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缪盛夏懒得理她,将被单一裹,自去洗漱。等他出来了,缪太太仍愣愣地盯着墙上的照片,那表情,甚至有一份怅然。

不论在家里是否受宠,她那份大家闺秀的做派十足,坐在床边也端端正正,和晚上在他身下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像。缪盛夏每次看到她这样子就烦不过:“我瞥告你,你出去少给我乱说话。”

她稳如泰山,平摊出一只手来——他气冲冲地去开保险箱。

“说什么?说你把钟晴的照片贴在墙上意淫?就差供上神龛?”得些好意须回手,她偏又来激他,“我不会对别人说,关我什么事。”

不错,她心里只有那些贫困山区的小孩子。

保险箱里常有百来万的现金放着,一摞是十万元整扎起来,跟砖头似的,他便一扎—扎地朝她身上扔过去,力气很大,砸得她整条背都缩了起来。他砸了她十来下,每砸一下问一句:“够不够?”

虽然被钱给砸了,但缪太太好涵养,脱下外套,将钱码好,包起:“够了够了,老公,我替贫困地区的小孩子们感谢你哦。”

她吃力地抱着那一大摞钱,走了出去。

谁也没有想到,缪太太这一去便是诀别。缪盛夏在稀土交易所莫基典礼上接到了电话:“大倌,赶紧看新闻。”

他没想太多,大大咧咧地走回车内,跷起腿,打开卫星电视:“。。。。。。据现场记者确认,失事车辆上有一名青年女性,是格陵人士。。。。。。”

当那位曾经和缪盛夏有过一腿的女播音员以—种沉痛的语调播报那起事故的时候,他猛地站了起来,头被车顶撞得生疼。

她这次去的那个地方,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吉普车在盘山公路上翻落,当场摔得四分五裂,车上一共六人,除司机卡死在方向盘下,其他人全部被抛出车外,胳膊在东,大腿在西,无一具完好。六名遇难者的姓名在屏幕下方连环滚动:“钟有终女士作为格陵慈善总会常委。。。。。。”

缪盛夏震惊到了极点,他和她结婚还不到半年!怎么就。。。。。。怎么就死了?很快,他接到了岳父的电话,悲痛欲绝:“盛夏,怎么办?有终死了!”

他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逼迫自己冷静下来:“我立刻过去,亲自处理。”

岳父急忙阻止:“不,人已经死了,这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事情,犯不着把你也搭进去。我老早说过她,危险,落后,不要去,她从来不听劝!现在可好!”

听着老人在电话里的长叹,缪盛夏也不由得一阵阵心酸:“。。。。。。爸,节哀顺变。”

“有终做事很精细,”岳父字斟句酌,“你和她的离婚协议书——应该—早就签好了吧?只差填个日期而已。”

那边沉默了很久很久,岳父一度以为女婿要翻脸不认人了,但缪盛夏还是作出了回答:“是,签好了,在我这里。”

“盛夏,我相信我们的约定还有效,有终泉下有知也会瞑目。”

“当然。”

“那么。。。。。。就尽快吧。”他怕夜长梦多,怕女婿反口,“尽快寄给我,不,不要寄给我,不保险,我亲自来拿。”

“那有终呢?她怎么办?”缪盛夏彬彬有礼,“谁去替她收尸?”

“那边我会派人去,你不用管了。”

从一开始婚姻双方都知道这段畸形的婚姻不过是间接的贿略手段,钟有终的意外身亡,反而让财产继承顺理成章。

很快,格陵电视台做了个专题报道。缪盛夏从来没有费心思去了解过自己的老婆,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她真是个脚踏实地的慈善工作者。她一直在国内做义工,相应关注度很小,就连她死后的专题报道,各种信息也少得可怜,只有一个单调到极点的表格,干巴巴地说她以格陵有色的名义捐助了多少钱,又以云泽稀土的名义捐助了多少钱。这些钱的流向,每一笔都有详细记录,与各种票据相互印证。

缪盛夏看着电视,想起来她的专业似乎是会计。

他对屏幕上播放出来的一张相片十分深刻。那张相片上,她被一群生着高原红的小学生推到正中央,脖子上滑稽地系着一条红领巾。她和小孩子合影,总是很端庄,可是在这张相片中,她很不自在,甚至有些心灰意冷,连笑都不愿意笑一个。缪盛夏定住画面,再看拍摄日期——正是他们双方都知道了要结婚,但尚未签字之前。

她原来也不愿意!这个认知,令缪盛夏竟有些。。。。。。委屈。

大家都知道他丧妻,全部都来安慰他:“大倌,节哀顺变。”

哀?他好像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他没有取悦过她,怎么会哀?她的父亲都不哀,他哀个屁!

几天后他接到一个电话:“缪盛夏,你不要太激动,我是钟有终,我没有死。”

缪盛夏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谁?竟敢对我搞恶作剧!”

“你卧室墙上挂着钟晴的相片,除了我,大概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相信了吗?”电话那头儿的钟有终语气平淡,“我和他们的计划有分歧,所以那天我一个人去了别的地方,没有坐那辆车。”

“你没死?”缪盛夏疑道,“你真的没死?真的没有?”

“没有。”

这样反复质问都不恼火的,只有钟有终,可是他仍然无法相信,又问了她几个私密问题,她依然不愠不火地回答了,是钟有终无疑。缪盛夏一时间不知道该悲该喜。钟有终听他不说话,继续道:“可能我死了比没死要好一点儿,不过现在说这也没意思——离婚生效没?”

缪盛夏已经恢复了常态,讥诮道:“钱我已经转往国外,拫快,你们那一家子蛀虫就会过去和这三亿会合。”

“这么忙?怪不得没有人来给我收尸。”钟有终突然笑了,特别温柔地对前老公说,“缪先生,我最近手头有点儿紧。”

“你也知道我是缪先生,不是你老公,”缪盛夏冷笑,“凭什么还要给你钱?”

“缪先生,讲讲道理。”她柔声道,“你那三亿是给我爸的,我本来应该分两千万,但是他们现在一分钱也不会给我了。”

“关我什么事。”

“你想想看,四位志愿者加上司机,死得太惨了。。。。。。”

“我根本不认识那五个人。”

“可是我认识呀,你作为钟有终的未亡人,从手指缝里漏出点钱来作为抚恤金,多么高贵大方。”

“真可笑,”缪盛夏冷冷道,“他们的未亡人悲痛了,用钱就可以安慰,那我的悲痛怎么办?”

钟有终试图和他讲道理:“你悲痛什么?你有一墙的钟晴。”

缪盛夏摔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她又把电话打了过来:“缪盛夏,你这个摔东西打人的习惯真是太不好了。”

“钟有终,你到底想说什么?”缪盛夏冷冷道,“你嫁到我们缪家,做过什么贡献?我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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