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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你迟到了许多年-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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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志得意满的神色来。

艾玉棠张口结舌,难堪万分——雷钟二人根本是不将雷暖容这种弱智的挑衅放在眼内!

她不知自己何以会养出这样的怪物,只得徒叹一声,由她去了。

爱与霸占

雷志恒下葬那日,天气非常恶劣,大雨从早上四五点钟便开始落起,一直不停。雷暖容望着怀抱墓地的山山水水,不禁呜咽:“以后爸爸就住在这里,不和我们回去了吗?”

雷再晖回答道:“是。但我们还要回去。”

他将雷暖容和艾玉棠送回家。钟有初已经先行带着钟点工将家里打扫干净,做了鸡蛋羹和素汤,一些清淡的饭菜。床褥也已经置换干净。

“伯母,你们一定累极了。先拿热毛巾擦擦脸。”

雷暖容一看见她便气不顺,哪管场合,只指着她的脖子叫:“还不把项链取下来!”

钟有初正将热毛巾绞给雷再晖,雷再晖擦了一把,一根睫毛粘在了脸上,钟有初指了指自己的脸,他没有明白,她便伸手替他拈掉。

这亲昵的样子落在雷暖容眼内,瞬间暴怒,跨过茶几就要亲自来摘,可是手还没有碰到钟有初,就已经迎面一条毛巾弹过来,打得她脸颊生痛。

晕头转向间,她听见一把不响,但极镇静的声音:“只有把它戴上去的人,才有资格叫我取下来。”

见女儿吃瘪,艾玉棠心中颇不是滋味。正如雷再晖说的那样,钟有初不会和雷暖容一般计较,但若咄咄逼人,她也不会客气。一旦不客气,只会莽撞冲动的雷暖容哪是她的对手!

原本就是低气压的大环境,饭桌上更是乌云密布,雷电交加。艾玉棠心知自己现在只剩孤女寡母,生怕钟有初会伸手来打一直哼哼唧唧,敲碗摔筷的女儿。钟有初刚放低筷子起身,她便眼皮一跳,整个人绷直,满面戒备。

可原来钟有初只是盛了一碗汤,放在艾玉棠面前。

“伯母,不要怕。我不打人的。”

艾玉棠只得勉笑——你虽不打人,但别人也不能轻易犯你。

饭后尚有几件琐事要处理,如帛金的回礼,藏品的处理等等。雷再晖将雷志恒生前的安排大致说了一遍:“如果哪件藏品对你们来说有特殊意义——告诉我,我会买下来。”

艾玉棠知道那些藏品动辄便要六位数,怎么好意思叫雷再晖出钱,况且她并不是不知道它们的出身来历——于是直摇头:“烫手山芋,要来无用。”雷暖容倒是脱口而出:“父亲有一座青色的球形镇纸,里面有一只火貔貅,脚踏云气,活灵活现。哥哥,我要那个。”

雷再晖点头,又对艾玉棠道:“我会保留有初的项链。”

闻言雷暖容即刻要弹起。她现在已经成了定时炸弹,时时刻刻有爆裂危险。艾玉棠将女儿两只手腕当做两根引信似地抓紧:“再晖,所有的事情你决定就行,我们没有任何意见。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们就不强留了。外面雨下得很大,你们自己当心。暖容,妈妈累了。我们休息一会儿。”

待他们离开,艾玉棠才松开女儿的手腕,低声警告:“暖容,拿了镇纸就别再想其他,不要得陇望蜀。”

雷暖容气急:“他为什么要保留钟有初的项链?是作为对她演戏的答谢吗?给她钱呀!给她钱就可以了!”

“刚才再晖抽你一记已经忘光了?”艾玉棠疲惫不堪:“到底什么样的答案才会让你满意?”

“她根本不配!我一开始就警告过她,但你和爸爸对她太和颜悦色——”

“那你想要妈妈怎么做?去求雷再晖和你在一起,还是求钟有初离开雷再晖?自从再晖独自回来,我就知道,你总要寄生在他身上!可他又带来了一个钟有初!一开始,我也挑剔,我也介意,我希望他们分开……”

“你根本没有一点行动!”

面对女儿的指控,艾玉棠感到了深深的悲哀:“你叫我硬生生地在你病重的父亲面前,将一对恩爱的情侣拆开?”

“爸爸知道他们是在演戏!说到底,是你压根儿不在乎我的感受。”

“暖容!如果不在乎你的感受,当年我就不会昧着良心逼你父亲将再晖赶走,甚至不许他留在格陵!我以为他走了之后,会给你一个健康成长的空间,大错特错!一直以来,你只爱你的父亲,根本就看不起我!也对,我所谓的母爱根本没有底线,确实不值得你尊重!”

艾玉棠这样一番指责严重挑战了雷暖容的价值观。她的逻辑既没有底线,也不知尊重为何物。她衡量世间万物的准绳只有一条,分成独占与不在乎两类。

“你不用解释,你们根本不爱爸爸!你们如果爱爸爸,就会像他一样爱我!尤其是雷再晖,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掉过!他根本不爱爸爸,所以也体会不到我对他的爱!你们都吝惜自己的感情,只有我……”

艾玉棠实在和女儿说不到一块儿去。她心烦意乱,走到窗前,一把推开,深深吸了一口湿漉漉的空气。

雨丝如急弦般拍打着她的身体,透过灰色雨幕,艾玉棠突然睁大了眼睛,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

视野虽然不好,她却能看见那一顶从家中出去的湖蓝色雨伞,走走停停,经过了小区前的布告栏。

雨伞继续前行,而一个黑色的身影却停伫了。

布告栏只有窄窄一条挡雨板,那黑色身影就无遮无拦地淋在雨中,动也不动。

艾玉棠记得那布告栏上贴着接种疫苗,消防安全等通知,以及,一张讣告。

湖蓝色伞面旋转,那伞下的女孩子已经察觉身边的男人不见了,于是倾着雨伞朝他跑过来。

不。雷再晖不是不爱自己的父亲。正如逼他离开的那一日,他无从分辨,只是默默收拾了自己的衣物,说了一句“爸,保重身体”,便轻轻带上门离开。

他的感情从来都是内敛而深沉,在心底形成一片黑海,吞没一切。

在雨水的击打下,黑色身影突然慢慢地滑了下去,跪在了讣告前。因为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整个身体都蜷了起来,双拳砸在泥坑中。女孩子不顾自己身上已经淋湿了大半,还尽力替他遮雨,两人一前一后,一跪一站;渐渐地,女孩子的身影也矮了下去,将手中的雨伞紧紧覆在两人上方。

“妈妈,你在看什么?”雷暖容来到艾玉棠身边,循着母亲的视线望下去,只看到这出默剧的结局。

风大雨斜,伞面如残荷般卷起,脱手,露出伞下两人,被浇得如同落汤鸡一般,偎在一起,肩膀双双塌掉,可见是在相对而泣。

看着这一幕,艾玉棠失色喃喃:“原来……原来她也有自己的伤心事。”

“那是谁?是哥哥吗?我也可以的!我也可以跪在他身边,陪他哭!”

“他不稀罕!”艾玉棠拉住欲冲下楼去的女儿,“你还不懂吗?如果他需要你和我的安慰,就不会一直强忍着痛苦,一滴眼泪都不落。”

“我不管!”雷暖容又跳又叫,“哥哥太久没有和我们住在一起,所以根本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

“他怎么不知道?一生一死,一去一来,一爱一恨,他心内澄明!”

“他知道为什么不理我?”

“因为你根本不是爱他,你是要霸占他!”

艾玉棠的当头棒喝震住了雷暖容。霸占?她只是希望哥哥留在自己身边,为什么要说的那样难听?为什么要中伤她对哥哥的感情?为什么连妈妈都变得这么严厉?难道真是她错了?

母兽总有护雏本能,所以之前艾玉棠对雷暖容的教育从来是都是婉转而温柔,根本压制不住她激烈的情绪。只有雷再晖直截了当地对雷暖容说过要让她尝到否定和沮丧的滋味。

现在艾玉棠的态度也变得强硬,又或者是葬礼上的痛哭使她的泪腺滑了丝。这一句话竟令雷暖容眼泪夺眶而出,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她心底感觉到了害怕。

她怕,她怕如果独自去挑战这世界,将会有更多的人对她说不:“如果爸爸还在就好了……”

感到雷暖容狂躁的心情已经萎靡下去,艾玉棠摸着女儿的头发,如同她小时候一般淳淳诱导:“暖容,还记得妈妈对你说过的吗?失去了亲情,总会有友情,爱情来代替。你的时间还很多,你的世界还很广阔。你总会遇到其他人,其他事。”

枪与玫瑰

翌日下午,天公放晴,雷再晖将雷暖容点名要的镇纸带来。那镇纸有小孩头颅大小,晶莹剔透,这并不算难得,难得的是,内里锁着红色丝缕,状若火纹,缠绕成貔貅的模样。这种技术失传已久,雷暖容倒是好眼力,挑中了藏品中最有价值的一件。

艾玉棠看着那琉璃镇纸,不由得苦笑道:“这就是你们父亲的命根子。他一生的寄托,全在这上面。”

她装作不知雨中发生的事情,只说昨天雨太大,两人怎么都不小心染上风寒,转身去厨房煮了姜汤出来:“趁热喝。”

雷再晖将一本存折交给养母。艾玉棠知道帛金收了不少,但并不知竟有七位数。雷暖容更是大喜:“妈妈,我们又有钱了!”

艾玉棠只觉得那存折有千斤重。她本来与丈夫的亲戚同事便没有什么来往,丈夫的一场病更是看透了人情冷暖,如今却承了这么大的情:“你不懂,这都是人情债,将来要加倍还。”

雷暖容立刻沉下脸来:“什么?加倍还?凭什么!”

钟有初觉得她这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倒还像个正常人,于是搭了一句:“因为通货膨胀一直在发生呀。”

虽然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雷暖容还是瞪了她一眼。

钟有初不以为然地托着腮,微笑地望着她,微微的斜视让她的眼神平添了一份戏谑和娇憨。

之前在葬礼上钟有初恪守礼仪,一丝笑容也没有露过。电光火石间雷暖容猛想起钟晴曾饰演过的一个讨喜角色,无论顺境,逆境,富贵,贫穷,便是这样笑,笑得如同天光初霁,如同大地回春。

就连一贯以挑剔目光审视钟有初的艾玉棠也不得不承认,她才当得起“暖容”两个字。

这“暖容”竟开始融解雷暖容对钟有初的敌意,甚至情不自禁地随她而笑——但她立刻将那笑容压制下去,板起脸来。

“我来还。吊唁名单在我这里。”雷再晖道,“这笔钱你们留着自己用。”

“你?”

艾玉棠不是不相信雷再晖的经济能力。雷志恒生前与雷再晖闲聊时她也听懂了一鳞半爪。知道这位十八岁离家的养子甚是出息,三十出头便已成为声名遐迩的专业人士,收入颇丰。

只是雷志恒已逝,她和女儿凭什么一再承受他的恩惠?即使是雷志恒托孤,她并不会忘记当年将他赶出去的事实。难道他是要感谢她们的恶举,反而成就了今天的事业?

艾玉棠想拒绝,可又不舍得拒绝。她愧对养子,但心底又渴望他能代替她们母女俩承担这一切——要知道雷暖容更是深恨与人应酬,她和大多数人都谈不来。

“这些人不是老雷的亲戚,就是同事。虽然和他们不常来往,但我和暖容既然在,还是免不了要交际。”

钟有初并没有专心听他们说话。她来之前喝了感冒药,坐在雷再晖身边,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气息,有些渴睡。

“那就离开格陵,出去散散心。”雷再晖对艾玉棠道。

艾玉棠其实从来都非常介意雷再晖的鸳鸯眼,蓝色的那只,好像海水灌了进去一样。雷再晖小的时候,她便总觉得那眼睛虽然清澈却看不见底,倒是把你一看,便看穿了,太冷静太透彻,令她焦虑。

他一走,家中再也没有那双奇异的鸳鸯眼,她不知道轻松了多少。

这次他回来照顾病重的父亲,母子总免不了会正面遇到,但从艾玉棠心虚的眼角瞄过去,虽然还是同样一双鸳鸯眼,雷再晖的眼神既没有力量也没有情绪。她以为是丈夫的病令他忧心,又或者他已经变成了一名凡人。

直到钟有初出现,她才在雷再晖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柔,每次两人一起出现在病房里,他的眼神总是温柔地荡漾在钟有初周围。那是恋人常有的眼神,她也并不在意。

而现在雷再晖的眼神中挟裹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压倒一切的气势,朝她和雷暖容射来。

从始至终,局面都在他掌控中。她坐在这里,根本不是在与他讨论,而是在听他安排。她不懂他的职业,不懂什么叫做企业咨询师。此时她明白了,能让一家企业起死回生的人,眼神怎么可能没有力量,没有情绪。

钟有初也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散。她没有想到雷再晖能这样毅然决然地将雷家母女送出国去。

昨天明明两个人都淋了雨,回到宾馆一直发烧的却只有她。她在客床上翻来覆去,脑袋昏昏沉沉,就是睡不着。

恍惚间叶月宾簌簌爬上床来,对她说:“好女儿,你放在我骨灰中的那片衣角已经朽了。”

又阴恻恻地问:“我们的秘密,朽了没有?”

钟有初眉头打结,满脸冷汗,大声呻吟;前尘往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在她脑中不断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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