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纪事-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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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翎一听这听话,喜不自禁,连忙朝着朱谦老丞相行了一个大礼:“多谢老丞相!”
然后直了身子道:“这次新法改革的重中之重在户部,我们的人手早已捉襟见肘。还有一半儿的人从中添乱阻挠,办事效率更加低下,老丞相真是及时雨,在此时给我们添一位堪当大用之材。”
朱谦老丞相对蓝翎的一番话很是高兴,却拈着胡须,摇摇头道:“他不过跟过老夫几天,哪里有什么大才?年纪又轻,我看给他个九品的观政先做着罢,待熟悉了一干事物,你若觉得他能当重任,再给予升迁不迟。”
朱谦老丞相的安排正中岳行文的下怀,顺着他的话自谦几句。力主出任观政一职,蓝翎见这二人都十分的坚持,便只好作罢。
三人正说着,门外有人来报,礼部派人前来找蓝翎蓝大人,说是为了正月十五迎接番国使臣的事儿来与蓝大人商议。
蓝翎朝着朱谦老丞相苦笑道:“什么商议?明明是来要银子,顺道儿知会我的。”
一面说,一面向外面走去。
蓝翎走后,朱谦老丞相叫岳行文在一旁坐着,又命在外面等候的官员进来回话。
进来的官员们见这位一身布衣的年轻男子,不但插队得了老丞相的招见。又谈了那么长的时间,此时更是在一旁旁听着政务,不由都诧异这人的来历。
岳行文坐在一旁,神色淡然的听着这些官员回话请示的内容,也略明白了老丞相的用意。
随着新法实施的深入,触动越来越多人的利益,在朝堂之中,原本不甚明显的朋党之争,日益的明显起来,而这次苏家二位大人下狱之事,便是朋党之争尖锐化的第一个显**件。
处理完公务,朱谦老丞相合了手中的奏章,脸色略略显出一丝疲态来,朝着岳行文道:“可知道我为何要你坐在这里听着?”
岳行文淡淡的点点头,见他一脸的倦容,头发比前两个月见时,又白了不少,起了身子,行至他跟前儿,做了个请脉的手式,朱谦伸出胳膊,岳行文搭手在上面,片刻,撤回手轻叹一声:“恩师何必这般的拚命,要注意身子才是。”
朱谦老丞相放下衣袖,叹道:“坐到这个位子上,许多事情已是身不由已。然而要做些事情,要做成些事情,是何其的难……。”说着又无奈一笑:“你当我不想学那容老头,无官一身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住着,逍遥自在的过一过轻松的日子?可是担子啊,肩膀上的这副担子放不下啊。”
岳行文黑眸微闪,不语。
朱谦老丞相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的脾气与我年轻的时候最象。可你却比我那会子看得透。一直不愿为官,可是怕将来有一天,如我这般?”
岳行文点点头。沉声道:“虽然学生自幼读圣贤书,却没有心怀天下的大志,也没有悲天悯人的胸怀。不为官,便无须管旁人的喜怒哀乐,无须关心旁人的疾苦,如此别人也不会怪罪与你。可若是为了官……身上便有责任,便有一杆称时时刻刻称量着你……最终就如老丞相这般,身不由已……”
岳行文这番“自私自利”的话并没有招来朱谦丞相的斥责,他也并没有说出读书人应该“忧天下之忧”的话来。官场沉浮三四十载,已然将他当年的书生意气磨灭殆尽。
沉默片刻,便笑着道:“这些无用的就不说了。你即是应了到户部任职,过了年便去找蓝大人。至于苏家二兄弟的事儿,一时下,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但是想要快快脱了罪名,怕也是不行,且走且看着罢。”
新法变革,触动的是方方面面的利益,其中的复杂程度,岳行文原也猜到一些,听了朱老丞相的话,只好点点头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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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出现笔误,已经改过了
正文第三十二章再聚岳府
第三十二章再聚岳府
岳行文回到府中时,府里已然用过了午饭,岳夫人与檀云在说着闲话,见他回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问道:“文儿,朱丞相怎么说?”
岳行文看着母亲忧心的面容,脸上浮上一丝淡淡的笑意,安慰道:“母亲不必忧心,苏世叔的案子虽然一时翻不了,也不会恶化到哪里去。朱老丞相已经给皇上递了奏折,请求皇上将这案子交于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堂会审,同时由左右两位丞相会同六部尚书在一旁听审,皇上已准了朱丞相的折子,只等过了年,便开审……”
岳夫人仍在是一脸的忧色,叹道:“你不知道今日我去苏府,苏府的老太太,那样强势的人,只一夜就变得形同七旬的老妪一般,精气神儿也没了,整个人看起来呆呆愣愣的。苏夫人也跟着病倒了,府里的下人们更是人心惶惶的,现在只有苏二夫人强撑着管家。大过年的,苏府却愁云笼罩,叫人心里怪不是滋味儿的。”
岳行文将目光投向厅外,过了一会儿才撤回来,朝着岳夫人道:“母亲,今日去见朱丞相,儿子已然应了在户部任职。”
岳夫人听了,猛然站起身子,脸上的焦色更浓,抓着他的胳膊急切道:“听你父亲说,户部现在最不消停,为何在这个时候偏偏要去那里?我不同意,想必你父亲也不会同意。”
岳行文将岳夫人扶在椅子上坐好,才道:“母亲,我去户部不过是与苏世叔求情,被老丞相拿住了,不得不应下。再者说,我到户部,不过是一个九品的观政,什么事儿能轮到我头上?您且放心罢。”
岳夫人仍是忧心不减,良久才叹道:“罢了,原先你无意为官,娘忧心你,如今愿意为官了,这忧心愣是一点没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不忧心。”
檀云与几个丫头在一旁开解岳夫人。几人正说着,下人来报,小王爷胡公子青阳县主三人来了。
岳夫人一连声的叫快请,又奇道:“今天都二十九了,这三人今日为何来?”
岳行文猜测他们定然为了昨日送去的东西而来,嘴上却回道:“许是听说了什么,过来瞧瞧。”
岳夫人叮嘱他待会儿将苏家的事儿再与小王爷好好的说一说,请他在中间帮帮忙,岳行文点点头应了。
因沐轩宇定了过年要去军中,一直在熟悉相关的事宜,胡流风整日喝酒,青阳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因此,自青篱离开之后,这四人倒是极少相聚,此时乍一见面,都略有些恍惚,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却似是有什么事情悄悄的变了,原本不在意,而等他们在意起来的时候,已经变得让他们有些不适应了。
一向活力四射,笑容爽朗的青阳,此刻沉默的走在沐轩宇的身旁,自打与胡流风会合到现在,她未与他说过一句话,这让胡流风稍稍的有些不自在。
三人就这么一路沉默的走来。岳行文微微一挑眉,神色便又恢复淡然,仍与往日那般,将他们三人领往自己的院子。
胡流风干咳一声,打破沉默,朝着岳行文道:“听说你应了到户部任职?”
岳行文一挑眉,看向他:“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怎么?你也有兴趣么?”
胡流风转着桃花眼,笑道:“为了个九品的观政,丢了到手的七品——虽然那七品的也不怎么样。行文,你何时变得这样没成算了?”
岳行文看向他们三人,淡笑不语。
胡流风朝着屋外看了一眼,接着道:“你这么做,她不见得会高兴呢。”
岳行文道:“也不见得会不高兴。罢了,不说这个了,今**们三人来是为了何事?”
青阳县主突然出声,问道:“那丫头在那边可是安定下来了?”
岳行文微微一愣点点头:“算是安定下来了。”
青阳猛然提高了音调,叫道:“说是安定下来便与我捎信儿,原来是诓骗本县主呢。”说着朝着岳行文道:“你快将她的地址说与我,她不请我去,我自己去。”
岳行文淡笑道:“许是请你的信儿就快来了。她在那边买下了万亩的荒地,这会子怕是正忧心着来年的春耕呢,一时没顾上罢。”
这三人乍一听这话,均是一愣,这丫头的行事太出人意料了,那般决绝的出府也就罢了,怎么又跑去开起荒地来。青阳想起以前在宏远寺中与她的那番关于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对话,爽朗的眸子中划过一丝落寞,随即又脆声笑道:“那丫头明明是个娇小的人儿,偏偏什么都喜欢大的。难为她刚到那边儿,这么快就给自己找了正经的事儿干,本县主还忧心她在那边不适应呢。”
岳行文淡笑道:“天高地阔,她怎么会不适应?正是她想要的呢。”顿了顿又道:“送于你们几人的菜,便是她自己盖的温室里种的,青阳若是在京中呆得无聊,可等过了新年,去散散心,顺道陪陪她也好。”
青阳县主笑着点点头,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沐轩宇胡流风二人,朝着岳行文笑道:“岳死人脸,今日我最后一次叫你这名儿,日后便不叫了。”说着朝着沐轩宇道:“今儿还是你拉我来的,怎以一句话也不说?”
沐轩宇从沉思中抬起头来,朝着岳行文道:“苏府的事儿我已经求了父王,父王答应从中间多多周旋。”
岳行文含笑朝他点点头。又转头朝着青阳道:“若是你去,先莫提京中的事。”
青阳点点头,转向胡流风,问道:“你可有什么话要捎与她?”
胡流风本正沉思着,听她问这话,一个激灵醒过神来,随便摆出风流倜傥的模样笑道:“青阳这话问错人了,该问那一位才对。”
青阳不置可否的一笑,“我的事儿完了,就先回去了。轩宇,今儿告诉詹皇婶,我便不过去蹭饭了。”
说完也不待这几人回话,起身便走了。岳行文若有所思的望着青阳离去的背影,又转头看向胡流风,与他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胡流风眼波微闪,将目光移了开来。
正文第三十三章不详梦魇
第三十三章不详梦魇
青篱挣了自她到长丰县以来的第一笔银子。那兴奋劲儿久久不散,拉着几人反覆的算,那温室还有几天才能出菜,还能出多少菜,能挣多少银子,几人见小姐因着这么点银子便欢喜得魔障一般,不由都齐齐撇嘴,那岳先生给了一万两银子呢,也没见她怎么着。
大年二十九这一天晚上,她又与丫头们商议着扩大温室的事儿,当然,主要是在她在说,丫头们在听着,说得太过兴奋,红姨一连催了她几次要她就寝都被她挡回了去。
结果,前一日睡得晚,第二日她起得便有迟了。刚睁开眼睛,只觉屋里比往日里亮堂不少,心中纳闷,这时杏儿一面弹着衣服,一面进了里屋。一见她醒了,便笑道:“小姐,外面下雪了,好大的雪呢。”
青篱连忙起了身子,凑着窗户缝儿向外看去,只见一片片的鹅毛大雪从空中落下,地上已有厚厚的一层雪。
杏儿一边替她穿衣,一边笑道:“昨儿后半夜下起来的。早上出门遇见几个街坊,都说十几年了,长丰县都还没下过这么大的雪呢。”
青篱笑道:“这雪下得巧,真好赶在过年,这场雪一下,年味儿便更足了。”顿了顿又笑道:“咱们那荒地因着这一场雪,来年开春的时候,就能少浇一道水了。”
杏儿听了道:“早上我还听我爹与哥哥说呢,这场大雪一下,明年定是个丰收年。”
青篱穿戴整齐,红姨几人一块行了过来,看见她,笑着道:“昨儿叫小姐早睡,小姐偏不听。这不,福伯几个人等不及小姐,已经将灯笼年画对联都贴了。”
青篱立在游廊中看向府里新挂上的红通通的灯笼,以及各个房门上贴着的红通通的对联,趁着白雪,显得尤为喜庆,忍不住笑道:“这雪下得真是时候。这下子年味儿就更足了。”
看了一会儿雪,回头问杏儿等人:“你们的家人在这里住得可习惯?”
杏儿回道:“习惯,小姐安排得周全,他们哪里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合儿也跟着道:“是呢,小姐叫张贵里里外外的备齐了,我爹娘感激小姐感激得紧呢。”
青篱摆摆手,笑着道:“大过年的,你们就莫说这外道话了。今儿说得再多,再好听,我也不发赏钱。”
红姨几人跟着笑了一回。
用过早饭,杏儿叫了自家嫂子,与柳儿合儿三人去了厨房准备年夜饭,青篱便与红姨与杏儿的娘、合儿的娘几人在屋里说着闲话。
外面的雪愈下愈大,不时的有炮竹声从或远或近的地方传来。火盆烧得旺旺的,室内温暖如春。青篱歪在长榻之上,听着红姨与那二人的闲话,时不时的插上一句,安逸得如一只犯懒的小猫,她一时间有些恍惚。听着听着便不知不觉的犯起困来。
红姨与那二人见状,连忙住了嘴,相互打了个眼色。那二人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红姨在旁边坐着,过了好一会儿,见小姐似是睡熟了,便给她盖上锦被,将房门关好,悄悄的退出去。
而这边青篱初始只觉得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