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纪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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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穿用度与这位王夫人生的大小姐和三小姐一模一样,实际上,怕是连人家的十分之一都不如呢。
她虽然才穿过来几日,也知道这府里的奴才们对她这个二小姐有多无视。不过,她倒不是很在意,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能有这么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她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未来么……她一如前世那般,从未想过要靠别人。
……不论何时何地,她都不想把自己人生交由别人去掌舵,哪怕是最亲最近的人……何况苏府的人对她并不亲,并不近……。
杏儿瞧着二小姐似是想什么事入了神,连忙冲另外二人摆摆手,三人正欲出去,见青篱扫了目光来,便笑道:“奴婢们不打扰小姐了,小姐若是还不想歇着,便看会子书罢……”
青篱瞅了瞅杏儿递过来的《女戒》,接过来放到一旁道:“这书天天看,有什么好看的。来,家里的事儿再给我说说罢,多知道些,日后行事也省得出岔子”
这三人复又回坐下,红姨把苏府里的事又大致说了一遍。
她现在爹是在户部任职,是个四品的官职。这府里老太太是老大,她的话就是权威。这位老太太,青篱自醒来,在这五六日里只见过两面,面容精瘦,年岁并不算太大,约有五十岁开外,身体硬朗,面容严肃,再加上杏儿等人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便知道这是一个严肃外加古板的主儿,最具代表性的封建卫道士。
苏老爷还有一位弟弟,也是个官儿,现任庐州知府,两年前带着妻儿全家上任去了。
她的爹,苏佑庭有一妻三妾,三个女儿。大小姐和三小姐都是正妻王氏所出,而苏青篱这个二小姐,则是李姨娘所出。有一位张姨娘入府十几年了,却一无所出。府里还有一位赵姨娘已有两个月的身子,老太君很是高兴,直盼着是个男孙呢……
说到这里,柳儿猛的想起来下午李姨娘派丫头合儿送来的燕窝和人参来,连忙拿出来给二小姐瞧。
到底是亲娘啊,青篱自醒来,这位李姨娘倒成了二十孝老娘,恨不得天天窝在她院子里,那个温柔体贴,情真意切。叫青篱头上直冒汗。好不容易劝说她不来了,这每天必送东西倒成了例行。
想起李姨娘柔柔弱弱,我见犹怜,在王夫人面前大气不敢出的模样。青篱打心底心疼这个女子,不是做为女儿的心疼,而是同做为女子的心疼。
不由皱眉道:“她一个姨娘,这些东西得来本就不易,我已经大好了,还巴巴的送来做什么?还不留着自己补身子”
红姨也知道她是心疼亲娘,叹了一口气道:“这天底下哪有亲娘不疼女儿的?她送来也是她的心意,小姐若是心疼她,便多去瞧瞧她,她不知道会有多高兴呢”
青篱奇道:“莫不是以前我都没去瞧过她?”
红姨三人对视了一眼,叹道:“小姐以前不是不去瞧,是怕老太太太太不高兴,索性躲着了”
哦,原来这样。心里暗道:苏青篱啊苏青篱,你也太软弱了,怕别人不高兴,亲娘都不去瞧一眼,我丫的鄙视你!想了想便问道:“这府里的规矩可有不许去瞧姨娘的?”
红姨柳儿杏儿三人愣了一下,笑道:“这样的规矩哪里会放在明面上,不过是心知肚明的事儿罢了。”
青篱点点头:“反正明日无事,不若去瞧瞧姨娘罢……”随即又想到明日的宴客:“不知明日宴客的事儿,可知会了姨娘?”
红姨道:“张姨娘兴许上不了桌,李姨娘和赵姨娘怕是太太要知会的。”
古代人重血脉,这有子嗣的姨娘和没有子嗣的姨娘到底是不一样的。
正文第二章宴客
苏府宴客,大小姐苏青筝起得格外早,刚起身便叫红玉替她梳妆。红玉最知道大小姐的心思,使出混身的本事,眉画得细细的,粉扑的匀匀的,头上梳了个流仙髻,又开了妆奁,将珠钗发簪挑了七八支,细细的插好。
绿玉等红玉将大小姐打扮停当,这才拿着一件大红绣海棠花开衣衫,并同色的裙儿上前来,笑道:“大小姐,今日穿这身刚做好的衣裙罢,奴婢还未见过比大小姐更衬红色的人呢……”
红玉也上前来一通夸赞。苏青筝妆扮停当,对着铜镜前后左右仔仔细细的照了,并无不妥,这才急匆匆的带着丫头赶往太太的“静心院”。
紫兰正好挑帘出门,瞅见进院的大小姐,连忙上前笑道:“大小姐今儿好早。夫人刚起身呢……”
一边说着一边打了帘请大小姐进屋,见大小姐自打进了院子脸就紧绷着,更加小心的陪笑恭维道:“奴婢刚才一见大小姐,还以为见了神仙呢……大小姐今天的妆扮,说是仙女下凡也不为过……”
苏青筝“哼”了一声,恨声道:“你莫在我跟前作样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趁早收了这个心……”
正说着,听见王夫人在里屋重重咳了一声,便收了嘴,挑帘进了里屋,不满道:“娘怎么不让我好好教训她一番……”
王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道:“你是个主子,又是个未出阁的小姐,这些事儿也是你能说道的?”说着,看看了外面“她现如今在我手底下,还能玩出花儿来?不过是暂时留着她还有些用处罢了……”
说着,细细的端详了苏青篱一番,直到苏青篱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低了头,才笑了笑叫紫雪进来侍候,一边又唤来王嬷嬷问道:“府里头的早饭可都安排好了?”
王嬷嬷上前笑着回道:“老太太房里的早使人送过去了。其它各院的饭也使人送了过去。现下厨房的人都吃罢饭开始准备午宴了。”
王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又道:“岳老爷岳夫人在眉州多年,听老爷说那边的人都习惯食辣,你去好生盯着些……”
王嬷嬷领命去了。
用罢早饭,苏青筝便催着王夫人去上房。王夫人笑道:“往日给老太太请安也没见你这般积极……”
苏青筝顿顿脚:“往日府里也没宴客不是?!今儿可是要请行文哥哥呢……”
王夫人脸色一顿,便要发怒。苏青筝见了王夫人脸色,小声嘟哝道:“这话我也就在母亲跟前说说,也不准么……”
王夫人叹了一口气,把她拉到跟前,柔声道:“当年虽然和岳夫人提过作娃娃亲的事儿,到底没得了准信儿。他们这一去六年,中间虽然通了几回信,也只是说些面儿上的话。行文那孩子现在定没定亲,都还不知道。若是没定倒还好说,若是定了呢……把你的心思都给我埋到肚子里去。若真是可行,娘自会替你安排的。听到没有?!”话说到最后,已带着些许严厉。
苏青筝心里一时也七上八下,一会儿想着他现年已经满十八了,许是早已定亲了,一会儿又想着他定是记着当年两家人提过的娃娃亲的事儿,等着自己呢。
王夫人看着女儿的模样,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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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刚过,岳老爷岳夫人带着大公子岳行文,小女儿岳珊珊到了苏府。
岳老爷瘦高的个子,圆圆的眼睛,微方的脸形,脸上蓄着胡子,年纪在四十左右;岳夫人,身量中等,柳眉凤眼,身着黄色绣牡丹吉服,透着一股子南方女子独有的婉约气质;
年约五岁的岳珊珊头上梳着双丫髻,插着两支粉色珍珠娟花儿,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自进了院子便滴溜溜的直打转。行在最后一人,身着月白色长衫,头上绾着一只白玉簪子,俊美如仙的脸上,一双温润黑眸如泉水一般清洌透亮。虽然面上淡淡的,却也让苏府的一干丫头们羞红了脸。
众人见过礼,坐定。
几个仆妇跟着进了屋,手里捧着一几匹上好的布匹并十来个锦匣子。
老太太笑着责怪道:“不过吃个便饭罢了,还弄这些个劳什子做什么?就像当年一般,不就很好……”
岳老爷说道,因是多年未见才如此,今日先哄老太太高兴,日后他们再来蹭饭,好叫老太太拉不下脸面赶他们。
说得众人哈哈大笑。
岳夫人白了岳老爷一眼,笑着道:“不过几匹布,几方砚台纸墨,老爷也好意思开口讨饭……”
王夫人嗔笑道:“我们两府是什么样的关系,你如今却要说这外道话……呆会儿上了桌,仔细老太太罚酒……”
苏老爷也接过话头来,说了些亲近话。众人又一阵子笑。
老太太瞧了瞧淡淡的坐着的岳行文,笑道:“单瞧行文这孩子,哪里像是六年未见?!你们瞧瞧,他只是长高了些,模样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苏青筝自岳行文进门的那一刻,一双眼一颗心便都在他身上。听到老太太如此说,便娇笑着接过话来:“祖母说的是,我那时候虽小,行文哥哥小时候的样子却记得清楚,一点没有变呢……”
岳珊珊正偎在岳夫人怀里,听得苏青筝的话,探出头来奇道:“你见过我哥哥小时候的样子?我怎么不知道?!”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老太太眼泪都笑出来了。岳行文一直淡淡的脸上,因着妹妹的童言童语,也浮上一丝笑意来。
这一抹笑,如一把重捶敲得苏青筝的心“砰砰”直跳。一张原本就红着的脸更加鲜艳欲滴。
老太太不见岳家二儿子岳行武,便问道:“为何不见行武?”
岳夫人忙道:“刚到了京城,他便急忙的去了他叔叔家,这孩子是个最闹腾的……”
老太太忙说,年纪还小,还没定了性子之类的话。
接着又说起这六年来发生的种种事儿。岳行文大部分时间都安静的听着,面上淡淡的,温润的双眸目不斜视,只有在偶尔逗弄妹妹的时候,才露出一丝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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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饭,岳行文因说有事,便先行离去。苏青筝欲追了他出去,被王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方才委屈的低了头,一脸不舍不甘,。
岳老爷与苏老爷二人回书房说话,老太太精神不济,吃罢饭闲坐一会儿便去了。
两个被叫来当花瓶做陪衬的姨娘,也趁机告了罪,各去各院。
王夫人带着岳夫人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打发了丫头们自去玩耍吃茶。
两人靠在椅子上说着闲话。苏青筝、苏青婉在旁边的长塌上与岳姗姗玩耍。
只听得王夫人道:“……姗儿生得这般好模样,又若人疼爱。你一向是个盼女儿的,这下心满意足了罢……”
岳夫人瞅了瞅正在玩耍的岳姗姗,眉眼间挂着满足的笑容道:“也就是到了外人家里乖巧,平时里调皮着呢,被她爹宠上了天,在家里呀,她就是小霸王,两个哥哥都得让着她……”说罢掩口而笑。
“行文和行武都是好孩子,知道疼妹妹,你知足罢……”王夫人笑着接过话来,神色间却带着淡淡的落寞。
岳夫人也知道她的心事,一心想生个儿子,偏偏这么些年也没什么动静,便拿话开导她:“我瞧着筝儿和婉儿,便想起她们小时候的模样,你不知道那时候我多羡慕你这两个女儿哟……唉,你也别多想,都说这女儿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却是一点也不假。像我们家的两个小子,小时候还好,这大了,便由不得娘了,一个生得牛心左怪的,一个又无法无天……这么一想,你倒是比我有福气呢……”
王夫人道:“你倒来笑我,谁不知道你儿女双全,行文小小年纪便中了进士……行武虽然爱闹些,到底年纪小,没定了性子……大些便好了……”
说道自家的两个儿子,岳夫人笑得更欢了。嘴里却道:“哪里有什么好的,武儿是个最无法无天的,这不,前儿刚到府里,他便带着妹妹去文儿的草药园子里放风筝,结果风筝刚放起来,便断了线了,弄得珊儿缠着他叫他赔风筝。他又踩坏了文儿的草药,行文也好生训了他一通。他一气,就跑去他叔叔家里去了”说着,掩口又笑:“还说文儿不去请他,他便不回来……”
王夫人也跟着笑了,撇了撇支着耳朵偷听的苏青筝,笑道:“这不正好。行武性子活些,行文性子冷些,正好中合一下。”
岳夫人听了这话,也笑了,指着岳珊珊道:“即使如此还有这个小魔星呢……”
王夫人摆摆手道:“女孩儿家的性子活些,才讨人喜,你也别掬着她,不像我们那个……”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叹道:“整天一副大气也不敢出的模样,不知道还以为我这个嫡母怎么着她了呢……”
岳夫人心里道:这两府邻得这样近,奴才们又人多嘴杂,你有没有怎么着她,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
不过嘴里却说:“自己尽心罢了,别人怎么说还能堵着别人的嘴?怕是府上的二小姐肖生母吧,她那位生母我记着就是个柔柔弱弱的性子……”
见王夫人仍是眉头不展,便劝道:“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也别多想了……”
王夫人笑道:“偏你是个事事都顺心的……”
岳夫人闻言,秀眉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