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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种田纪事-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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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三天前连夜出城的半夏风尘仆仆的从北城门入了城,快马向县衙狂奔而去。

到了衙门,气也不顺一下,跳下马,将缰绳扔给门口的衙役,匆忙向岳行文的值房而去。

“大少爷,大事儿不好了!”半夏顾不得通传,一挑帘进了屋,喘着粗气说出这样一句话。

岳行文抬头看向他,“究竟何事?”

半夏答道:“按大少爷说的,到并州找到百里公子问京中小姐家的事儿,京中传来的消息说小候爷与十几日前向苏府提亲求娶小姐,苏府已经应了,婚书都作下了。”

岳行文“腾”的站起来,良久,复又坐下,喃喃道:“好你个百里,这么大事儿竟然不知会我。”

半夏道:“百里公子定然不满意大少爷上次不帮他制药的事儿。”

岳行文点头,脸色一肃:“是像他的作风。……这事暂切别让她知道。可明白?”

半夏连忙正重的点点头。

岳行文望窗外突然自嘲一笑,费心费力煮了一年多的鸭子,竟还让别人抢了前儿。

接着又是一叹,以她那样的性子,若是知晓这事儿,该会发多大的滔天怒火?

正文第二十八章如此赈灾粮

第二十八章如此赈灾粮

灾情不可抑制的蔓延,灾民日渐增多,但青篱却闲了下来,能做的都提前做过了,剩下的事儿便是衙门的事儿。

不出门的日子她便窝在书房,整日写写画画,从早晨到深夜,除了一日三餐,基本不出房门。

又是一个深夜,青篱从桌案上抬起头来,放了笔,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看向面有困色的杏儿,“怎么还不去睡?”

杏儿一边收拾她面前厚厚的纸张,一面道:“小姐还没有睡,我哪里能去睡?”

将纸张接下页标的顺序放在一侧约有三指厚的,写得密密麻麻的稿子,问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天天不要命的写?”

青篱起身扭了扭腰,笑道:“本小姐考考你,这里面的字可都认得?”

杏儿撇嘴,“小姐也太看不起人了,我好歹学字也有大半年了。我瞧着倒像是书稿,小姐莫非是想著书立传?”

青篱一笑,“你倒聪明。著书不敢想,只不过把平日里种地的心得整理一下,许是日后能派上用场罢。”

天灾不可免,可若是家有余粮,百姓富庶,又何因为这小小的旱灾而造成如此大规模的流民?

杏儿又将一些图纸画样拿在手中看了看,“小姐画的这些也是农具?”

因见过青篱先前画的一应物件儿,这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虽然不知有何作用,但其用途倒也不难猜。

青篱点头,想想这些日子以来,不经意间在那人面前说出的新鲜词汇,以及压水井事件中他那句不容置疑的猜测,还是要早做准备才是。若不是有现在旱情一事,怕是早就拎着自己问个明白了。

她暗中一笑,也不知道这本将由她亲手书写的“齐民要术”能不能糊弄过去。

时至八月上旬,夜凉如水,今晚却没有了满天的星子,天空黑得如浓墨一般。

青篱叹息,冷风嗖嗖,空气中却没有半点水气。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旱情至此,饶是她的庄子极早打了压水井,早做了准备,也还是受了不少的影响,减产是一定的。

可,现在下雨,与庄稼已无多少宜处,更要命的是,若是连降暴雨,有可能仅留存下的收成,也会化为乌有。

当然,若是降一场恰到好处的甘霖,缓解旱情,定然可以吸引灾民们重返家乡,缓解长丰县愈来愈重的安置灾民的压力……

再有半月便是秋收,老天,你要旱便旱到秋收过后罢。

次日一早,她用过早饭便要去衙门,自上次过后,差不多十日未去,可,她昨日听贺松说,粮库里胡流风搜刮来的粮食已余下不到百石,干野菜也消耗下去了一半儿,但是那人几次过府小坐,只字没提这事儿,知道他在有一点办法的情况下不想动用自己的存粮……

刚出府门,没行多远,透过车帘看见路的两旁有不少的灾民,三五一推儿的聚在墙根下,大树下,晒着秋日没有多少温度藏在薄云之后的朝阳。

只消□了一眼,她的心头便有些发堵,灾民进城近一个月,逃荒的日子已然将他们的身体和精神双双压垮,那麻木的面容,是对灾难无可耐何的接受和妥协。

到了衙门,还未下车,认得李府的马车的衙役连忙上前,“李小姐,岳大人不在县衙,去粮库安排京中刚刚送到的赈灾粮了。”

青篱诧异的挑了帘:“你是说,朝廷的赈灾粮到了?”

那衙役面露喜色,点点头,“可不是,总算是盼来了。”

青篱立时松了一大气,这可是大喜事儿,老天总算是厚待他们的吧,舍得不让他们陷入太过困难的境地。

连声叫小可立马去粮库。然而到了粮库她便再也欢喜不起来了。

望着这不过寥寥几百石的陈年发霉的旧粮,苦笑一声,“这样的赈灾粮不若不运来。”

不运来还有希望,还有盼头。打了一个月的奏请,只送了这么几百石已有发霉迹象的旧粮,消息透露出去,又会引起何等的恐慌?

沉默的随那几人回到县衙,胡流风把官帽一脱,咬牙切齿,“这官儿,本公子不做了。费心费力的做了那么多,朝廷就弄这么几石的东西糊弄人?”

岳行文轻叹一声,拍拍他的肩,“这话也就我们几人在场说说,万不可传到外面。”

金钱二位大人苦着脸道:“岳大人,这叫什么事儿?胡大人弄来的粮也只够吃三五天了,就是再加上这些,也仅够七八天的。再者这粮敢让灾民们吃么?”

岳行文手指轻叩桌面,“以此看来,朝廷也尽力了。受灾面太大,怕是要先保京城周边罢。”

青篱故做轻松的笑道:“本来我是打了要白捐粮的主意,今日一来,倒也有收获……那粮若是不敢让灾民们食用,拿我的新粮好粮置换了罢,我那养殖场倒正好能用上这批粮……”

虽然她说过会捐粮,可至今她的粮却是一粒未动。知道是他二人不肯轻易的动。

胡流风神色不明,坐了好一会儿,复又把官帽戴上,“现在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可先说好,这灾民我是不同意再放入城了。”

听贺松说,入城的灾民数目已然增加到二万余人,这对长丰这个小小的县城来说,却实是极大的压力……

岳行文轻摇头,“不能关城门。东乡与叶县的下场你不是没有看到……”

东乡与叶县,甚至还有长丰上游的登县,先是关闭城门不准灾民入城,被一道州令不得不开了城门,可没过七八天,实在受不住灾民的压力,便又重新关闭了城门,投奔而去的灾民,被阻在城门外,苦苦哀求进不了城,一腔怒火都发泄在城门外的农田上,将可食的蔬菜瓜果以及未成熟的稻子抢食一空……

有那几县的例子在,长丰县由衙门出面,将富户们的家丁佃农组织在一起,日夜巡逻,饶是如此,也还是发生了几起小规模的灾民抢粮事件,不过因长丰的赈灾力度还算到位,灾民们自知理亏,才没有引起大的乱子。

金主薄也道:“我同意岳大人的意见,这城门不能关……”

钱主薄道:“可只凭李小姐的粮,这能支撑几天?”

青篱低头想了想,“能撑几日算几日罢。几位大人别忘了,我还有养殖场,自觉察出有旱情,养殖场的产出大部分都未出售……”

钱主薄倒吸一口凉气:“李小姐这是要……”

青篱点头,“都是能入口能活命的东西,粮食可以,肉蛋也可以……”

胡流风被她气笑了,“天下大之,无奇不有。竟还有人拿肉蛋之类出来赈灾的。”

低沉的气氛稍微活跃了一些,青篱也笑了,“能再撑个二十余日,新粮便下来了。虽然收成不如夏粮,也能接济一下。”

金主薄摇头,“长丰县的旱情虽有两位大人尽心尽力的抗旱,不如邻县严重,可,也有四五成的田地绝收,顾着自己的嘴就不错了,哪里还有能力赈灾?”

青篱知道这也是实情,秋粮绝收,长丰县自身也会产生一部分的灾民,到时衙门的压力更大。

虽遥看前路并无转机,眼下却不能不往前走。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了。

那二人官在其位,要谋其政。便助他们谋到不能谋的那天为止罢。

当下笑道:“金大人说的是实情,可是金大人忘了,我的庄子虽然也受灾,影响却不大,秋粮许是也能余下一万石的粮,这夏粮秋粮合到一处,约有二万五千石,许是能抵一阵子罢。”

金钱二位大人动容,起身竟敛衣躬身,竟是要向她向大礼,青篱连忙躲到岳行文身后,笑道:“我可受不起这样的大礼。千万别折了我的寿……”

一言未完,只听岳行文轻斥,“混说什么?”

青篱摸摸鼻子,讪笑两声。

那三人看他们如此模样,连忙起身告辞。

岳行文待人都出去了,才转向她,“为师送你先离开长丰可好?”

青篱猛然抬头,对上他幽幽黑眸,这怕是他几次到府里小坐想说而均未说出口的话罢。

不满的摇头,“我在这里又未给先生添什么麻烦,送我走做什么?”

岳行文握了她的手,“你一直在帮我,哪里有添什么麻烦。你不是一直想念青阳么,去玩上一阵子不好么?”

“不好!”青篱瞪眼,“先生别当我不知你心中是怎么想的。担心长丰的局势最终无法控制,便要送我先走……”

岳行文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的望着她,青篱不甘示弱的回望过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望了半晌,谁的眼中都不曾有过一丝的松动。

良久,岳行文轻叹,“罢了,送去旁处你又招惹一些人,如何是好?”

青篱失笑,“是,先生若送我去旁处,我就到处招摇,惹一堆**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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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二十九章灾不单行

第二十九章灾不单行

今天又是邸报到达的日子,青篱一大早便又去了县衙,习惯性的不通报,直接挑了帘进去,却见昨日齐聚人的又齐齐的聚在岳行文的值房内,脸色比昨日更为凝重。心中奇怪,难道又有什么大事儿发生?

那人面前桌上摊放着一张盖有红红官印的纸张,顾不得与众人打招呼,一言不发的凑过去,只消扫了几眼,便看见触目惊心的“蝗”字。

手一抖,纸张轻飘飘的落在桌上。北方旱情三月有余,发生蝗灾一点也希奇,只是……

她强自镇定的依着椅子坐下,“胡大人,清远县离长丰有多远?”

胡流风叹了一口气,“清远县在仓州最北端……约有一千五百里。”

青篱记得前世曾看过一篇报道,说是蝗虫一夜可飞行数百公里,也就是说如果这些蝗虫不停下来进食,明天便有可能到达长丰,这太可怕了。

金大人一连的摇头,“灾不单行啊……”

青篱沉默,蝗虫虽然威害巨大,却并不是如干旱那般,丝毫不能受人力之左右。

只是有些话不能在旁人面前说。

岳行文观她方才面色,又见她时沉默不语,知道她不是没办法,而是有些话不好说。

找了个由头将金钱二位大人支走,转向她,“你可有什么办法?”

青篱抬头看了看他二人,“先生,胡公子,你们也信只所以有蝗虫是当权者失德,天怒人怨,上天降到人间的惩罚吗?也认为‘蝗是天灾,岂可制之以力’么?”

两人对视一眼,胡流风问道:“这有关系么?”

青篱大大的点头,“有关系!”

胡流风摸着下巴,沉思。岳行文轻摇头,“为师不信!”

青篱盯着胡流风,“胡公子呢?”

胡流风抬头望天,半晌,“本公子,也……不信!”

青篱听他说的勉强,不由一笑。站起身子,在屋中行了几步,才道:“不管你们是真的不信,还是假的不信。我可以说,这纯属无稽之谈!”

“……蝗虫虽可怕,但也不是没有一点法子。”说到此处,她顿了顿,她是想问:先生是只想保长丰,还是心怀天下,想为所有蝗灾发生地出一把力?

可,话到嘴边,她停了下来,以他的权力,保一个长丰,发动一个长丰县的人灭蝗,也还是可能的,若是献策朝廷,岂不是要推他与风口浪尖之上?

可,蝗虫又不是旱地浇水,浇过一亩便能保住一亩,单靠长丰除蝗,除了又来,除到何时?

“你无须顾虑,想说什么便说。”岳行文看出她的犹豫。

暂时想不透,她便将话头引向别处,“蝗虫,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与我们所常见的蜜蜂,蚂蚱,蝴蝶等飞虫是一样的,甚至于它们与菜地的青虫,以及所有庄稼地里的害虫都是一样的。本质上并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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