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躺下吧-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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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浅浅悠悠醒来,身子仿佛散了架一般疼痛难忍,胸前也隐隐作痛,睁着眼睛扫了一圈才发现屋中所有的物品都不熟悉。紫黛早已醒了,见浅浅睁开眼,不由的被那一双纯净而又迷茫的眼眸所吸引。
浅浅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一只手摁住了:“浅浅姑娘你身上的伤不轻,还是不要乱动。”
浅浅认出这个女人,是莫染的妻子—紫黛,在驸马府曾远远的见到她依偎在莫染的怀中。“是你……救了我?”声音嘶哑的如破锣敲打的声音。
“是七公子救了你。”说着为浅浅掖了掖被角:“紫黛去吩咐下人为你炖些汤水,你等一等。”
“嫂嫂……”伸出手一把抓住即将离去的紫黛。
“浅浅姑娘?”紫黛回过头看着她浅笑。
“请告诉我……魅影……魅影楼的楼主……是不是已经……不在了?”
紫黛蹙着眉为难的看着她:“浅浅姑娘,紫黛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对那些事并不知道。你若是想问什么紫黛这就去将七少爷和夫君叫来。”
“不用了……”说着就挣扎的从床上下来了,颤颤巍巍的扶着床柱。
紫黛见浅浅摇摇欲坠的模样甚是担忧,上前扶着她说:“浅浅姑娘……你身子……你怎能下床?”
浅浅扶着床柱摇了摇头:“嫂嫂,浅浅有一事求你。”说着便要跪下去,紫黛扶着她没有让她跪下去只是颇为担忧的说:“浅浅姑娘有什么事你说就是了。”
“带我出去,我要回去。”
紫黛看着浅浅的双眼,那双眼睛中既清澈又纯净,更多的是坚定。紫黛似乎被蛊惑了,连连点着头:“紫黛带你出去。”
浅浅笑了笑,紫黛将衣架上的衣衫取了过来提浅浅穿上就扶着她出了门,捡着府中偏僻的地方走。浅浅身子上有伤,紫黛扶着倒也走得很慢,处处顾及着浅浅。
直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躲开所有的人来到了后门,浅浅此时挣脱了紫黛的搀扶,靠在门上喘着粗气:“多谢嫂嫂,浅浅就此告辞。”
紫黛也没有应她只是痴痴的看着她,浅浅见状只是笑了笑,从后门出去又关上了门扶着墙一步一步朝着魅影楼移去。整个身体都在痛,就连骨头也疼的让她生不如死。
凌澈端着汤水与莫染进来之时屋内已经空无一人了,凌澈将手中的托盘往桌上一放便四处寻了起来,与莫染二人四处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浅浅,不由的又急又怒。
莫染在一旁安慰了数句,而凌澈仿佛已经疯了,推开莫染一路找了出去,一直找到后门口只见紫黛失了神似的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紧紧关闭的大门。莫染一连叫了好几声紫黛都没有反应,直到莫染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喊了一声:“紫黛。”无神的双眼开始回神,好像是睡了一觉刚刚醒来,疑惑的看着丈夫问:“夫君,怎么了?”
“嫂嫂怎么站在这里?浅浅呢?”
紫黛神色迷茫的问:“不是在房间里睡着么?”莫染一直看着妻子企图在她的神情中找到什么。
凌澈神色痛苦的说:“已经找了一个早上了,只见嫂嫂你站在这里对着门发愣。”
紫黛微微张着嘴,惊诧的说:“我想起来了,浅浅姑娘一大早就醒了,我原本是要去厨房替她熬一些粥的但是被她拉住了,她问我……问我魅影楼楼主是不是已经……”说着就低下了头:“我没有说,她看着我的眼神太过纯净了,我……我一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凌澈不住的摇头,神色痛苦,忙打开那一扇小门就追了出去,将莫染与紫黛的呼唤声丢弃在身后。
他只想着浅浅身受重伤定不会走远,只要他快一点就会找到她。
阳光从门外徐徐投射进来,浅浅不由的伸手遮住眼眸,在指缝间看着站在门口的身影,阳光将她的影子拖得老长。
望秋见到蜷缩在墙角面色苍白模样憔悴的浅浅,鼻尖不由一酸:“小姐,你……”
“望秋姐姐,不是真的对不对?只是浅浅在做梦,梦醒了哥哥就回来了是不是?望秋姐姐,你告诉我哥哥没有死对不对?”仰着脸看着不太真切的望秋,暗哑的声音溢出。三日前她从右相国府出来,踉跄的挨到了魅影楼。
回到魅影楼,入眼的都是凄惨惨的白,远远的看到停放灵柩的地方,灵堂内高高的挂着孝幔,供着灵牌,两只白色的蜡烛莹莹的燃着,一段香烟缭绕。
远远地看着灵堂一跤跌在地上,瑟瑟的抖个不停,那喉咙中好像塞进了一团棉花,要叫喊也叫喊不出。
即便兄长在她的眼前死去的可是却不愿相信,她只当哥哥是睡着了,只要等他醒过来依旧会看着她温暖的笑,说着:“颜儿真乖!”
望秋微微仰起头,闭上眼半晌再睁开眼眸时,眼中的悲伤早已隐去,上前一把将蜷缩在地上的她拉起来,冷冷的道:“小姐希望我说什么?楼主没有死,这一切只是楼主做的梦?”
“是梦,是梦,梦醒了哥哥就回来了。”浅浅迷茫的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挣脱望秋的束缚往内室去,不停地吸着鼻子念叨着:“我去睡觉……我乖乖的去睡觉,醒了哥哥就回来了。”
望秋的俊俏的脸因痛苦而扭曲了,一把将她拉的转过身,扬首便给了她一个耳光。浅浅被打的愣住了,忘了抽噎,只是冷冷的看着望秋。
望秋吼道:“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你的任性,你的不懂事已经害死了你哥哥,如今你还想害死么魅影楼所有的人是不是?往日什么事都是他替你担着,为了你的任性,为了你的幸福,他扛下了惹怒明王后所有的后果。而你这个他拼死都要保护的妹妹,你又做了什么?”
浅浅忽闪着眼眸,似乎不认得面前的这个女子,努力的在脑中搜索,所有的真相纷至沓来,所有的悲痛都涌了上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隐忍的太久,那伤,那痛深入骨髓。
她错了,一开始就错了,若是当初嫁给了明王,若是当初不那么任性,哥哥就不会死。都是她害的,害的哥哥为了她失去了性命,都是她的错,是她太任性了,是她没有顾及到哥哥。
望秋冷漠的说:“小姐可清醒了?还要望秋再说一遍吗?”
“望秋姐姐……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望秋长叹一声将她拥进怀中,抚着她的发:“没事了,没事了。”
她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都随着眼泪流了出来。望秋只是站在那里任由她哭的昏天暗地。
许久后浅浅从望秋的怀里抬起脸,伸手将脸上的泪水擦去,眼眸前所未有的坚定:“望秋姐姐,从今往后我便是魅影楼的楼主,我要为哥哥报仇,要为哥哥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望秋姐姐可愿帮我?”
望秋看着仿佛一瞬间就长大的浅浅,久久的看着她的眼眸,想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丝的言不由衷。可是她失败了,浅浅的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破釜沉舟的勇气。许久之后才道:“好,我帮你。”
☆、第三十一章 花魁媚娘
一瞬间长大,倒不如说莫初死的那一刻她便已经长大了。一夕间她失去了所有,失去了哥哥,就连师父对她也是除之而后快。
也许当日萧子朗那一掌便打散了她对他所有的期待。
在茗山凡事有师父,落崖后不论多大的事都由哥哥担着。此刻这世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又怎能不抗下所有的责任?
她扛起了魅影楼,做了魅影楼的楼主,打理着魅影楼上上下下所有的事情,终日不得闲。待到将楼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摸了个遍才得以偷闲,趴在亭中的美人靠上看着池中游来游去的鱼儿,而那些刻意遗忘的记忆此时又都跑了出来。
望秋站在她的身后,许久才叹道:“楼主,明王府的人来过,说是请楼主得空过府一叙。”
“望秋姐姐,为何浅浅百般的付出却得不到丝毫的回报呢?”浅浅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楼主,在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的,这世间最不能勉强的便是人的感情。”
她觉得鼻尖酸酸的:“望秋姐姐,是否有一日你也会离我而去?”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楼主莫想太多,世事皆是注定的。”
莫要想太多,如今的浅浅早已残破不堪了,师父恨她入骨,七哥哥对她失望至极,就连相认不久的哥哥也为了救她而死去了,如今陪在她身旁的只有望秋,如若望秋也离她而去,她还有什么呢?
“望秋姐姐,给浅浅说说哥哥吧,哥哥……”这是莫初死后她第一次提到他。
“他是个好人。”
浅浅低眉浅笑:“好人?哥哥再世人眼中可是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呢,在望秋姐姐的心中哥哥竟是个好人?”
望秋不理会她的揶揄:“无论旁人怎样说他,他在望秋心中是个好人。被前任楼主当做玩物,为了活下去,他委曲求全,忍辱偷生只为了替父母报仇,找到失散的妹妹。没有人知道他要承受怎样的羞辱与折磨,而望秋却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的。”
“望秋姐姐在为哥哥心疼?”
望秋只是看着她不语,浅浅低下头看着池中的游鱼:“我不会辜负哥哥的期望,灭门之祸这血海深仇我不会忘,就连哥哥的死我亦不会善罢甘休。”
望秋冷笑:“楼主舍得与神医箫子朗为敌么?”
“望秋姐姐——”她站起来转过身看着望秋捂着胸口:“这里,曾经一想到师父就会痛,噬心彻骨的痛。不过现在不会痛了,我是魅影楼的楼主,我要报仇,从今往后我玉染颜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望秋又道:“前任楼主在世时魅影楼与明王府交好,与其说是交好不如说是相互利用。而今前任楼主已经去了,楼主准备怎样对待明王府?”
“答应明王的婚事,我要嫁给明王为妃。”
望秋愕然的看着她,浅浅轻浅的一笑:“若是当初我答应这门亲事,哥哥也不会无辜枉死。而今只有明王能帮我找到灭我玉家的凶手,我又怎能放过?”
望秋敛首:“属下这就去办。”
“劳烦望秋姐姐了。”她懒懒的靠在美人靠上看着望秋低眉顺目。
望秋只是颔了颔首便退了去,只剩下她一人留在凉亭中痴痴的看着游鱼发怔。
曾经的浅浅执着的让人心疼,无论跌倒多少次,无论受了怎样的伤害,心中想的脑中念的只有师父。
与师父箫子朗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以及玉家的灭门惨案早已让她身心疲累,而今兄长也在她的面前死去了。
如今的浅浅心中只剩下恨,做了魅影楼的楼主,逼着自己一夜之间长大,没有人知道她为何突然之间就明白了自己究竟该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子。
她斩断了她与师父箫子朗之间的情缘,不在纠缠在伤神费力的不伦的情感中,而决定嫁给明王的那一刻原本执着的浅浅就已经死了,往后她除了是魅影楼的楼主还是明王的王妃。
身为魅影楼的楼主有些事自是要办的,而第一件就是去奉云阁。奉云阁的花魁柳媚娘是哥哥每日留在那里的缘由,这些都是在魅影楼的案卷中找到的。想来哥哥早已知道此次是凶多吉少,将魅影楼所有的宗卷都整理了出来,写的明明白白。魅影楼的杀手有多少,分布在哪里,都有什么弱点强项都一一的记录下来。就连平日里兄长与谁相处什么人能用什么人不能用都有记录,柳媚娘就是这厚厚的宗卷中的其中一个。
第五日浅浅去了奉云阁的梦倚阁,梦倚阁内紫色的纱幔缠绕,身在其中让人觉得异常的神秘。浅浅坐在案前喝酒,柳媚娘正在唱着小曲。
只听柳媚娘唱道:
晚莺唤道留春住,没个商量。许多飞絮,几日轻寒,淡烟遮断隔江路。对花无语,怨昨夜潇潇雨。绿草满汀洲,料此际春归难阻。
何处有饧箫宛转,过尽绿杨站户。间行小立,甚春恨上侬眉妩。尽他去于我何干,便来也关谁情绪。只一度。春归,空费残红无数。
浅浅举杯朝着她笑,笑的倾国倾城,倒让柳媚娘有刹那间的怔仲。浅浅将杯盏举到唇边,看着酒液在杯中晃荡幽幽的道:“姐姐,在这青楼中,你可曾快活过?”
柳媚娘的纤纤玉指还停留在琴弦上,低眉浅笑:“不过卖笑过活,有何快活不快活的?”
“姐姐想出去吗?”将杯中的酒喝尽了才问出这么一句不相干的话。
“自然是想的。”
浅浅斜着眼看着坐在琴前的柳媚娘问:“若是我助你出去,你要怎样报答我呢?”得之必失,得到某样东西就注定要失去同等价值的去替换,这她早就知道。
柳媚娘低首沉吟半晌:“若是楼主助得我出去,我便会为他完成他未完成的心愿。”
浅浅媚眼流转:“哦?你知哥哥有心愿?”
“是啊,他曾想将我赎出去,是我自己硬要留下的。”
“为何?”浅浅惊讶的看着她,青楼中的女子想着的不就是有朝一日遇到一个愿意为她赎身的恩客么?
“我曾问,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