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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樽幽月-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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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知道,”龙白月说,“今年冬天,吴待诏奉旨在大报恩寺画的这幅壁画,当时可是轰动京师呢。”

那年轻人点点头:“是的,吴待诏的画,只要有机会,每一幅画我都要看。”

“为什么?”龙白月好奇的问。

那年轻人不好意思的笑,抓抓头发:“因为我要拜他为师啊!”

“拜他为师?”龙白月低头看看自己的裙子,再看看画,“你拜在吴待诏门下再合适不过,你的画很像他的风格。”

“我一直在学吴待诏的笔法,其实我心里早就拜他为师了,只是无缘得见而已,”年轻人听见龙白月夸他,很高兴,“不瞒你说,我父亲是在敦煌替供养人画画的,可是我从小一直喜欢花鸟画,最喜欢的就是吴待诏的花鸟人物了。去年我父亲去世,我在敦煌画了一阵子,还是待不住,就南下来京师了。”

“这个决定很对,以你的实力,一定能扬名京师的!”

“恩,我也有心愿,如果能进翰林书画院的话,就可以把母亲接来,从此衣食无忧,潜心作画。”他谈及理想,眼里满是憧憬。

龙白月看着他的眼睛,想到了自己。她的理想,是赚够一千两银子,找个安静的地方,买屋置田,从此和宝儿衣食无忧的生活。而她现在已经靠近了她的理想,一千两银子,几乎唾手可得,只是她要染黑她的手,她的心。

龙白月一激灵,想到了自己着急去办的事。

“告诉我你的名字。”知道他有些罔顾礼教,龙白月索性直接问他。

“绘川,刘绘川。”

龙白月点点头:“刘公子,谢谢你的画,今天仰仗你的相助了,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报答!”

她走出大报恩寺,用所剩不多的钱在寺院门口雇了头驴子,刘绘川一直跟着她。

“谈什么报答呀!”刘绘川笑笑,将包袱换个肩,“只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龙白月骑上驴子,戴起帷帽,她朝刘绘川甜甜一笑,“公子呀,在京师,可不能随便打听女儿家的名字呢!”

如果他进了翰林书画院,保不齐以后会碰上紫眠,还是不要深交为好。

“那好,我不用知道你的名字,以后见面,但凭缘分二字好了。”刘绘川向她挥手告别,目送她离去。

这位姑娘,可知道她笑起来的动人?刘绘川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要将她的样子入画,好等到有一天,她看着画中的自己,也这样灿烂的笑起来……

※※※※※※※※※※

龙白月骑着驴回到白月坊,她打发了牵驴人,急匆匆的进入久违的家门。

“宝儿?”她四下里寻找,坊里却空无一人。

“宝儿?”龙白月有点着急了,“这死丫头,这时候上哪儿去了……”

白月坊后厢的厨房这时候总算有了点动静,龙白月冲进去,厨房里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悬挂在房梁上的鸡蛋篮子在微微晃。

龙白月愣了一下,就见篮子里慢慢探出半个狐狸脑袋。

“宝儿?!”

“真是,大白天的现什么原形嘛,”龙白月一边翻箱倒柜,一边抱怨,“吓了我一跳。”

“谁会知道你那天一出门就再也不回来了呀,还害我到永定桥那里打听了半天,才晓得你已经跟着那紫眠大人了。”宝儿懒洋洋的躺在榻上,看龙白月忙碌,“我一个人在坊里,还要成天打发上门的人,烦都烦死了,索性现原形,让人以为我出远门了。”

“我的胭脂水粉呢?”龙白月忙了半天,一无所获。

“被隔壁柳妈借走了,”宝儿回答,“你走了才一天,她就上门了,一会儿要胭脂一会儿要头油,说反正姑娘不在,闲放着可惜了的。”

“那个老鸨婆!”龙白月恨恨道,只得放弃,“我只能待一会儿就走,可能要上一趟宰相府。”

就在这个时候,坊外传来柳妈的声音:“宝儿?宝儿在不在?”

龙白月向宝儿使使脸色,悄无声息的躲到一边。

“柳妈?”宝儿迎出去,“您来有事吗?”

“有人要我交给龙姑娘一封信哪。”柳妈也不进门,“龙姑娘回来了吗?”

“还没呢,您把信搁这儿,她一回来我就交给她。谢谢您了啊。”

宝儿进屋将信交给坐在里间的龙白月。龙白月接了信,展开看:“呵,是宰相派人送来的信,看来他们一直都在盯着我。”

留心贺翔(贺凌云的名字),相机行事,诸事上心,计划宜从速……龙白月看着信里的话,不由得紧张起来。

计划宜从速……她该怎么从速啊……

※※※※※※※※※※

傍晚回到紫眠的府邸,船已经停在湖畔了。

明窗尘在湖边洗菜,看见龙白月,起身迎接她:“龙姑娘回来啦,还买了那么多东西,咦?你的裙子?”

“是不是很好看?”龙白月得意的将裙子展开。

“真好看,是谁替你画的?”明窗尘看着裙上栩栩如生的梅花,啧啧称叹。

“是在大报恩寺碰见的人,我弄脏了裙子,他替我添了几笔,竟变得这样好看。”龙白月帮明窗尘提了一个菜篮,和他一起上船。上船板时她抬头,发现紫眠在船头看着他们,碰上紫眠的目光,她的心猛地一阵发慌。

紫眠向她走过来,龙白月冲他笑笑,他也不多话,只出手在她鬓边一捞。这动作太突然,龙白月吓的一缩肩,有些愣神。

“这是什么?”他从她发髻上取下一根签。

“啊,我都忘了,”龙白月想起来,“我去签功德名簿的时候,顺手将它插在头发里了,因为还没有解签呢。”

紫眠看看签上镌刻的签文,一笑,将签递给她:“是上签呢,说你很快会达成愿望。”

龙白月傻傻的接过签,看着他转身走进船舱后,她低头看签上的签文。

她很快就会达成愿望吗?那么到那个时候,他和她会变成什么样?她偏过头,再次将目光落在紧闭的舱门上,茫然若失。

※※※※※※※※※※

转眼过去十多日,京师已是桃秾李艳,柳絮满天。

龙白月可不能辜负这大好春光,她大清早的就起床梳洗,细心的往脸上涂脂抹粉。

之前的清纯路线显然没有打动紫眠,而且紫眠老是和明窗尘在一起,她纵是有万种风情,当着单纯无知的明窗尘的面,她硬是施展不出来,好几次都险些活活逼死了她。

恩,还是换回她的老本行,用桃花妆来吸引紫眠的目光吧。

紫眠到龙白月的房间里来取金砖的时候,正看见她涂得一脸苍白,还没描唇画眉的活死人样。

“你在做什么?”他愕然发问。

准备勾引你啊。龙白月呆住,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呃……快上巳节了,我要好好打扮打扮嘛……”

“哦。”紫眠拿着金砖,退出去,替龙白月把门关上。

龙白月回头照照镜子,看自己白惨惨的鬼样,懊恼不已。见鬼了,紫眠大人今天怎么破天荒的那么早起床?

“师父,岸上有人求见。”明窗尘在过道里找到紫眠,急匆匆的说。

紫眠回过神来:“是谁?”

“是翰林书画院吴待诏的家眷。”

“奇怪,这样的人来做什么?”紫眠和徒弟走出去。

化好妆的龙白月鬼鬼祟祟的从房里探出头来。她听到了吴待诏几个字,想起了刘绘川,决定去偷偷看热闹。

这厢吴待诏的家眷,确切的说是第三房妾,连茶都顾不上喝,直接开门见山:“紫眠大人,奴家特来求一方媚药。”

“媚药?”紫眠师徒惊得茶都拿不稳。

“是啦,什么驴驹媚啦,合欢散啦,不拘什么,都给奴家一些啦……”吴待诏的小妾娇滴滴的绞着手帕。

“我怎么会有那些东西……”就算有也不会拿出来给你呀,紫眠扶着额头,不知该怎么打发这位不速之客,“夫人为什么要那些?”

难道吴待诏已经……

“哎呀,最近我家老爷也不知怎么啦,天天都不上我房里来,以前都是成天赖在我房里不走的啦……”吴待诏的小妾把闺房内的话肆无忌惮的吐将出来,浑不顾忌眼前的两个大男人,“人家说老爷是被别的狐狸精勾上啦,我看也不一定,因为老爷现在都躲在自己房里啦,不管白天黑夜都不出来,很是奇怪啦。不管老爷是怎么回事,他冷落我是真的啦,所以我就想弄些媚药,可上门的道姑师婆,都骗我钱来着,根本找不来真货啦。我想着老爷认识的紫眠大人,专为圣上炼丹药的,大人这儿什么没有?对不对啦?”

紫眠从她话里听出端倪:“夫人说吴待诏成天躲在自己房里?”

“是啦,而且谁都不让进,白天要一桶抹墙的白灰泥,晚上要五色的颜料,天天如此啦。”

“这事情似乎不简单……夫人,我想问题并不在您身上,而且吴待诏也不需要媚药。”

紫眠让明窗尘送客,吴待诏的小妾难缠得很,直到紫眠答应了下午会去吴府拜访,她这才不甘不愿的走了。

紫眠严肃的神色吊起了龙白月的胃口,她在紫眠和明窗尘前往吴府的时候,死活要跟着,撒娇撒痴的本事不比吴待诏的小妾差,弄的紫眠师徒毫无办法,只得由着她去。

三人到了吴府,吴待诏果然避而不见。

“不急,等到晚上再说。”紫眠不动声色,只管安静的坐在花厅里吃茶。

龙白月只好跟着他们喝了一下午的茶,好容易捱到晚上,又有吴府的下人安排了晚饭。吃完饭又是喝茶等待,喝得龙白月直翻白眼。

当一弯新月升上天空,吴府点上了蜡烛。摇曳的烛光里一个家丁慌慌张张的跑来,向紫眠报告:“大人,老爷要颜料了。”

紫眠闻言立刻站起身来:“将颜料给吴大人,带我们到吴大人的厢房去。”

家丁依言行事,给三人领路。三人走到吴待诏的厢房外面,就见吴待诏的厢房里点着蜡烛,吴待诏的身影在烛光里不断摇晃着——他在绘画!

他拿着笔,手臂像痉挛一样不断的在墙上皴染,袖子扬起的风摇晃着蜡烛,让他的身影散乱的投射在昏黄的窗纸上,显得鬼影憧憧。

哪有这样作画的?简直像疯了一样。不知怎地,龙白月看着吴待诏作画的影子,身上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场面实在太诡异了。

明窗尘悄声问紫眠:“师父,我们要不要进去?”

紫眠摇摇头,他蹙眉端详了一会儿窗纸上扭曲的人影,换上明窗尘带来的法衣,戴好发冠:“我们得再等上一阵子,让他把画都画出来。”

紫眠让吴府的家丁等在门口,三更过后,紫眠开始取出法器,轻轻摇动一枚银铃。

银铃发出的声响让屋子里的吴待诏身形一顿,可他并没停止作画,只愣了片刻便继续运笔,动作反比之前更快。那手笔,丝毫不象一个正常人。

四更之后,吴待诏的头忽然一低,像是累昏了过去,可他的手臂依然未停,似乎身子正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牵着,仿佛受人操控的傀儡。

“可以了,”紫眠停下银铃,示意左右家丁,“你们冲进去。”

“可是……”家丁们犹豫着,“老爷说过不让我们进去……”

“我想,吴大人大概只在白天说过不许你们进去吧?”紫眠若有所思的说着。

“这……”家丁们面面相觑,仔细想想,好象是真的。

几个虎背熊腰的家丁高喊着冲上去,用肩膀的蛮力一下子撞开了吴待诏的房门。龙白月躲在人后睁大了双眼,向灯火通明的厢房内看去。

吴待诏的头低垂着,他的手仍然在不停作画,在紫眠进入厢房的时候他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他目光散乱,满是皱纹的脸挤出一抹扭曲怪异的笑容:“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紫眠面无表情的直冲上去,飞快的掏出一张神符贴上吴待诏的额头。吴待诏立刻身子一软,昏倒在地上。

龙白月这才敢进屋子。她一跨进厢房,立刻被那满屋的壁画吓住了。

那是好象敦煌经变画一样的笔法。

第一幅,绘了一个背包袱的人牵着一个姑娘的手,站在寺院里,那姑娘的裙子上有一株梅花。

“那是我……”龙白月喃喃着,指住那个年轻人,“这个是刘绘川。”

壁画说的正是刘绘川的故事。只见那背着包袱的年轻人一路离开寺院,走进一座深宅大院中,一位年长的人接待了他。

“这个人是吴待诏?!”龙白月看了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吴待诏,又抬头看了看画。

画面中,吴待诏在看着年轻人的画,年轻人放下了包袱,坐在一边喝茶。

下一个画面,年轻人已经倒在了地上,龙白月捂住自己的嘴唇:“他……”

“茶水有毒。”紫眠在她身后冷冷的补充。

画面里吴待诏将刘绘川装进木箱,指挥下人运送到另一座宅子里。不知情的下人离去了,吴待诏躺在榻上假寐。到了晚上,他一个人搬出刘绘川的尸体,将他抛进了一口像井一样的垂直通道。

“天啊……怎么会……”龙白月捂住胸口,呼吸困难的回身盯住躺在地上的吴待诏,“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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