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色之城-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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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响起,只见小黑如黑色的闪电尾随尔忠国而去。
“嫂子,你看怎么办?”一直守候在穆少冲身边的一个土匪焦急地问道。
就在我思忖着如何应对眼下局面时,一个重伤员不治而亡,土匪们的神色愈发凝重,目光不时看看穆少冲再看看我。
“你们随时保持警戒,每隔五十米放一个步哨注意山下动静,一有情况立即汇报。我想具体人手不需要我安排吧。”我的目光扫向围聚在穆少冲附近的几个土匪。他们应该是各分队的负责人。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点头,去安排岗哨。
我蹲□握住穆少冲的手,他惨白着一张脸看着我,挤出一丝笑容。“我可没那么容易挂!”
“是啊,想挂没那么容易,我还等着喝喜酒呢。”我故作镇定,边说边拿衣袖摁去他额头上的冷汗。
他反手一扣,将我的手紧紧抓住随即往外一甩,“给老子端酒来!”虽然中气很足,但感觉他的神志有些恍惚,因为双眼不时地向内集中。
几个人一起看向我。“去,听你们大当家的快拿酒来,再拿一条干净点的毛巾。”我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不久,酒和毛巾都递到我面前,我一手托着他下巴,一手举起酒瓶朝他口内倒酒,待他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后,我将酒瓶拿开,拾起一段树枝塞在他嘴里,再将酒瓶口对着毛巾浇下去,在揭去伤口覆盖物的一瞬间毛巾摁上去……
“啊——”穆少冲杀猪般地惨叫起来,“你、你想疼死我吗?”他猛然睁大眼睛,眼眶里噙满泪水。
“别睡着,小子,睁大眼睛。”此刻,我才发现自己的心如此坚硬、如此冷酷,竟觉得他的惨叫声格外悦耳。
“替我……剜出子弹!”穆少冲叫道,随后龇牙咧嘴。
“我?”感觉心咯噔一下,没听错吧。他疯了?
“不敢?哼哼,爷这条命算是……误在你手里了。”他恶狠狠地瞪着我,似乎要扇我一巴掌才解气,突然又似泄了气的皮球软了语气,“算了,你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女人!哭什么?好像我已经挂了似的。让我自己来!”说着,挣扎着侧过身,猛一把攥住匕首,可没等他拿稳刀把,“啊”的一声惨叫,身体随即瘫软下来。
疯了,哪有伤员自己给自己剜除子弹的,再说谁知道子弹停留在什么部位,是否牵动重要的神经?
血渗出伤口染红了裹缠在腹部的毛巾——刚才他这一动弹再次牵拉到伤口,若非实在忍受不住剧痛,他断不会当我的面“丢脸”地叫出声来。
我全身发软——还有多少血经得住这么流的?我连看的勇气都没了,更别说替他剜除子弹这么可怕的活儿。
穆少冲紧闭双目,呼吸有些困难。我把着他的脉搏数了一阵子后越发担心。心跳每分钟接近130次!再拿手放到他的额头一试,估计体温不会低于40度。
我的心急跳起来,他能否撑到尔忠国回来的那一刻?
穆少冲浑身打颤,脑袋不规则地晃动着,四肢痉挛。
我该如何让他保持清醒?
如果池春树在,一定可以妥善处理枪伤,竭力挽救他的性命,可现在他不在身边,完全指望不上啊。
我的大脑像搅乱了的一锅稀粥,混乱不堪。
四周死一般的沉寂,大家都紧张得几乎屏住了呼吸。
我晃动着穆少冲的身体大叫:“喂,你醒醒,不能睡着。小眉等着你回去呢。你听见了没有?你不能丢下小眉一个人!你这个混蛋,招惹了人家,就该负责任到底。听见了没有,臭土匪……”
我越骂越沮丧——小眉刚享受到幸福的滋味就要体会痛苦的滋味吗?不要啊。
“穆少冲!”我直呼大名,“你已经跟小眉‘嘿咻’过,是个爷们就别跟豆腐似的一碰就碎。一颗子弹算什么,老娘我又不是没挨过日本人的子弹;少跟我来这套!看着我啊,眼睛睁大点看着!你愿意输给一个娘们儿吗?”
穆少冲五官挪位,满头满脸的冷汗,还不时翻白眼儿。我的话不知他听进去多少。
为了不让他睡过去,我继续刺激他:“穆少冲,你要真是个爷们儿,就给老娘睁大眼睛不许闭上,不然我捅你一个大窟窿!”我拾起他刚才掉落的匕首威胁道。
穆少冲艰难地露出笑容,或者那不能称作笑容,因为比笑难看多了。
“嫂子,你……你真凶啊!”他咬着牙说道,嘴唇直哆嗦。
“我已经算和气的了,你没见过我最凶的样子。”我笑起来,但听上去像哭的声音。我想我的神色一定很不争气。
这时候,我必须镇定啊。为了小眉,必须让穆少冲保持清醒。
“小眉,小眉……”穆少冲一边抽搐着,一边呼唤着小眉的名字。
“对,多替小眉想想,你要挺住,一定要挺住!她做的菜多好吃啊,刚刚就煮了一大锅红烧肉等着你去品尝呢。你真他妈能吃,半锅红烧肉都被你消灭了,还一口气吃了四碗米饭,五张烙饼,三只馒头,二根黄瓜……”我胡言乱语着打岔,也不知道这种吃法会不会撑死他。
手被穆少冲死死地握住,几乎骨折,任我怎么努力也抽不开,但令人欣慰的是他没晕过去。
只要能挽留住他的性命,哪怕废了我这只手也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穆少冲顽强地挺住了。爱情的力量好伟大,好神奇。
我想他这么年轻,应该可以挺过去。
“小眉!”他瞪大眼睛看着我。“别走,离我近点儿。”
我一怔,他怎么冲我叫小眉?糟糕,神志不清了。
刚告诉他我不是小眉,他又冲我叫道:“娘,儿子知道您死得冤,儿子这就给您报仇去!”
我的心一沉,他说这胡话意味着什么?
“穆少冲!你看清楚我是谁,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慌乱地大叫,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小眉,走慢点……哥跟不上……娘,别拽我!”
周围几个土匪一起跪到他面前惊慌地叫大当家的。
“穆少冲,别管你娘,她拉你去相亲,哦不,是逼着你娶一个丑八怪,那女人嘴巴跟蛤蟆似的,眼睛一个大一个小不说,还是三角眼。鼻子塌塌的像扁豆……”我拍着他的脸不停地说。
“小眉。”他吃力地看着我说道,“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我不是小眉,你有话先留着啊,她马上就来了,你跟她本人说。”
“小眉……”他依旧分辨不清,拿我当小眉。
“大当家的!”有人哭起来。一旦起了个头,其他人也忍不住哭了,周围一片唏嘘声。
我的泪再也忍不住掉落下来。不能哭,我告诉自己,他还没死呢,他也不该死啊。
“穆大哥,我是小眉,”我模仿小眉的语气对他说道,“你不许死,你要敢死,我恨你一辈子,到地下也恨你。你心里要有我就不要闭眼睛,等尔大哥来救你。”
呼吸混乱的穆少眼睛时而睁,时而闭,但没有昏过去。我又惊又喜地看表,一个小时快到了。不容易啊。可是尔忠国还没到。
尔忠国一路上有没有遇到麻烦,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
我虔诚地祈祷着,手突然一松,是穆少冲松开了我,但没等我反应过来,脖子被勾住拉低了,迅即触到了两片柔软。
我啊的惊叫出声。这小子把嫂子我当小眉吻了!
呸呸呸!我猛地仰头推开他,又听到他绝望的呼唤:“小眉,别离开我……停下!”双手举在半空里乱抓。
“嫂子,别计较了。”一直跟穆少冲贴身的那个土匪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大当家的若是走了,就让他不带遗憾地走吧。”
“晦气话!他不会死的,你看着吧,等会儿他比你还活蹦乱跳。”我大声对那人说。
“小眉,小眉……”地上那人依旧在空气中乱抓。
“对不起,小眉,姐姐只能这样了。”我俯低头,咬了咬唇,贴上穆少冲的唇……
身体被身下那人猛地抱住,他疯狂地吻我,嘴里一直念着:“小眉……”
我尴尬地承接着这本不该由我承接的吻,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我的形象啊……再一次……毁了!
“尔大哥!”
“尔大哥到了!”
是救命稻草来了!
我挣脱开穆少冲,刚要站起身,一股力量将我整个人卷起,随即搁置一边。
我原先蹲着的位置被一个日本鬼子占领了——尔忠国将这人掷到地上。
他不仅带回来创伤灵,还掳了一个日本军医上山。
一看这个鬼子军医就知道被尔忠国很好的“教育”过。上下衣衫皆破碎成一缕一缕的,露出肌肤,应该是被拴在马后面拖行造成的。斑斑驳驳的血迹渗出碎布外,看着狼狈极了。
见他正仔细地替穆少冲清理伤口,我想他一定是受不了尔忠国非同寻常的教育模式才答应救人的。
“等救治成功,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鬼子军医?”我盯着这个倒霉鬼的背影问尔忠国。
“杀!”只一个字,冷而沉。
我不语。
尔忠国将我勾到他身前,盯着我的唇看了几秒,眉心微蹙。
“当替代品什么的……最讨厌了!”我怨恨地嘀咕道。
“干的不错!”他突然莞尔,奖励我一个蜻蜓点水式的吻。
周围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日本鬼子和大当家的身上,没人注意到尔忠国和我在干什么。
“你好像一点儿不担心大当家的,别人都在一旁紧张着,你倒好……”正数落着,尔忠国一屁股坐下地并躺倒。“我快虚脱了。”他虚弱地说道,闭上了眼睛。
“你、你没受伤吧。”我突然担心起来,扑过去在他身上一阵猛摸。
他倏地捉住我的腕,眼睛也不睁开,说道:“别乱摸!半小时后叫我。”脸一偏,睡觉。
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他一遍,没有受伤的迹象,松了一口气。
确定穆少冲无碍了,鬼子军医立即被拉走正法,但他死时没受罪,一枪正中后脑。
休息后的尔忠国恢复了精神,源源本本告诉我创伤灵药膏的由来。我这才知道他早有预谋,早在
他装扮作罗锅大队长的那次行动中便顺手牵羊了不少创伤灵药膏。当时任务指定从鬼子医院弄走
吗啡和消炎药,对创伤灵的功效一无所知,可尔忠国知道这个东西多好,于是将看得见、找得着的悉数掳走。这次回兴福镇他也带了些在身上,怕万一被查到惹麻烦,于是将药膏包装都换掉,集中存放在一个玻璃瓶里。没想到果真派上大用场,救下穆少冲一条命来。
“这小子命不该死。”尔忠国最后叹道,“子弹从右侧腰击穿,又从左腹部飞出。一般人早死了,他却挺住了,我这才不惜输送真气给他渡难关。若他一点希望没有,我也不必浪费力气了。”
“幸亏我没答应他剜除子弹。”我吐了吐舌头,“子弹根本不在体内嘛。他还自己逞能想把子弹抠出来呢。”我想想觉得后怕。
“再大干一场,我们就回汉口。”尔忠国突然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亲们一路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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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212、制造传奇 。。。
“再大干一场,我们回汉口。”尔忠国突然说道。
“大干一场?怎么干?”我忍不住问他。知道他行事向来果敢,决定了就不会退缩,但令我捉摸不透的是在这等条件下,自保尚且困难,他怎么能大干得起来?
“鬼子这次报复行动虽然凶狠,却也暴露了他们的实力,”尔忠国眸子含笑,嘴角弯起一个很有魅力的弧度,“嗯,不过如此。”轻蔑的语调。
“可不能掉以轻心,”我适时提醒他别轻敌。“从作战素质上看六个土匪都比不上一个鬼子,我这是实话实说啊,别打击报复我。”怕尔忠国不满我的话又提惩罚什么的,我急忙将话说透。
“你这是长他人志气啊。”他果然嘟起嘴,表情不满,“不是我小看这帮鬼子,他们目前用一个成语形容就叫……叫什么来着,我想想,是什么兽那个斗什么的。”
“困兽犹斗?”我替他说出来。
“对,正是困兽犹斗。”他立即投了一个欣赏的眼神过来,“如果他们一鼓作气追上山来我们会很被动,一定疲于奔命,甚至溃不成军,但他们没敢冒然跟进,只采取了守株待兔的消极方法,足以说明他们并不清楚我们究竟有多少人,战斗能力如何,加上对山里情况不熟,怕骑虎不成反被虎欺。这也是他们拿烧山的笨办法对付我们的原因。可夏季雨水多,山里潮湿而风向多变,烧山效果不佳,持续性也差,不就等于给了我们喘息和反击的机会吗。再说,鬼子在明处,我们在暗处,可以随时打他个措手不及。”他说到这里,手捻下巴,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
“别卖弄关子了,快点说吧,军师大人。”我催促道。
“先解决肚子问题再说。”他真就拒而不答。
“矫情!”我暗自恼火却没办法。
傍晚看望穆少冲时,才知道尔忠国的一整套计划。他决定打响第二炮,为日后第五战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