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色之城-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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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小姐没事吧。”他疾跑过来问道,又冲劫匪逃走的方向骂了几句,这才又回过头来看我。
我摇摇头,“还好,只是东西被抢走了。”
“啊?”老六立即瞪起眼睛,“我去追!”拔腿就要去追那窃贼。
“不必了!”我叫住他,人已经逃远,追也没用了。
“你看,我担心出事,还真出事了!
182、从天而降 。。。
”老六直跺脚,“这事情怪我,应该先将你送到舞厅再回去。”
我看着他夸张的神情,突然感觉他在演戏。他已经回旅馆了,怎么又跟这么远?而且不偏不巧,恰恰是劫匪对我下手时,他赶到了。这一切似乎太巧合了。
我不动声色地对老六说道:“你真是个大好人。今天若没你仗义相救。我就得去见我丈夫了。看来命中注定我不能追随他而去啊!”
“柳小姐是命不该亡,想当初先生对小姐粗暴无礼,我们当下人的都看不下去了。可小姐不仅不埋怨,还对他念念不忘,至今单身一人。先生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我哪里是念念不忘?只是如今已是残花败柳,再想嫁人也难,加上沦落风尘,谁能真心相待呢。”我哀叹道。
“看柳小姐说的,听的人心都要疼碎了。”老六靠近我一些,“柳小姐这样的大美人世间罕见,什么样的主儿找不到?就怕是柳小姐眼界太高,看不上吧。”
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快到正午了,我还得赶回歌舞厅用餐。您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日后自当重谢。”说罢,我迈开步子走路。
手臂被老六攥住。我冷冷地看向他,他畏缩了一下,随即露出谄媚的笑容:“我请柳小姐吃饭吧。时候不早了,别把你饿坏了。”他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老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情?干你这行的好像不便抛头露面吧?”我越发冷面朝向此人。从前对他便没什么好感,如今越看越觉得猥琐。
“先生托我照顾您,我不能食言啊。”他讪笑道。
“哦?您打算怎么个照顾法啊?替我买房还是替我看家护院?”我露出嘲讽之色。
老六干笑几声。“柳小姐真乃冰雪聪明。在下不才,但是保护柳小姐还是绰绰有余的,今日不妨做个直爽人明说了吧。我对柳小姐仰慕已久,愿意为您效犬马之劳。”
我嗤笑一声:“你自己成天都防人跟踪,小心翼翼的,如何保护我?如何效犬马之劳?”话说着,心里已有数,老六的身份向来诡异,恐怕早就是黑心一枚了。
“我那是警惕,小心无大碍嘛。其实我目前在法租界巡捕厅工作,完全有能力保护柳小姐。吉祥歌舞厅目前就归我管。”他目露得意之色。
“那你知道吉祥歌舞厅是什么背景吗?”我问他。他不过是个小虾米,却把自己当鲨鱼了。
他摇摇头,“柳小姐想告诉我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我们舞厅跟日本人关系很紧密,你感觉如何?”
“这个……”老六有点犯晕,“日本人的朋友?”
“嗯哼,我本人跟日本人就很有交往。”我一边说一边从衣兜内掏出日本侨民证。幸亏刚才没放进布包内。
老六看清楚壳上印字,大骇。“你,到底是什么人?”
“大家心知肚明就好。我不想泄露你的底子,也请你今后不要管我的事情好不好,大家各忙各的。”我想说含糊点反而好。悠哉地拍了拍老六的肩膀,我对他说“后会有期!”
老六突然又攥住我的肩膀,冷笑。“我以前就怀疑你是共。党分子,果然造假的本事一流。你很能干啊,柳小姐,连这个身份都能弄到。看来我们得好好谈谈了,跟我走一趟吧。”
“跟你走?凭什么?日本人的少佐、中佐,甚至大佐都对我客客气气,你算什么东西敢对我吆三喝四?”我轻蔑地看着他攥住我胳膊的手。
老六被我的气势镇住,手不由松开。
我白了他一眼,继续走路。
没出几米远,一把枪抵在我腰间。“柳小姐,别忙走啊,你如今可是贵人,我无论如何也要请你吃一顿大餐。”
“下次吧,我正好也有几个日本朋友有些日子没聚了,你可以一道来,说不定他们看你面相不错赏你个一官半职。”
“还想哄我?”老六奸笑道,“你这套把戏骗不了我。你越是镇定,越能说明你有问题。我不想把你送到宪兵队去,那你可就惨了。只要你答应跟我好好配合,我可以对你网开一面。”
我冷哼一声:“尔忠国瞎了眼,怎么会用你这么愚蠢的人?不识抬举!”我转过身,鄙夷地看着老六。“我看午饭咱俩谁都别想吃,直接去宪兵队得了,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搅翻天?”
老六露出自以为是的笑容:“装吧,你们这些共。党分子就会伪装。我已经识破你了,装也没用。说白了吧,你若答应跟我合作,我就把你当心肝宝贝一样疼着,若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很快就知道阎王殿的门朝哪儿开的了。”
“我好怕哦!”我拍拍自己的心口,装出被惊吓的可怜表情,“请问我该如何合作才能不进你说的阎王殿呢?”
老六肤浅地笑着,将手枪收起,一只手向我的脸摸过来。我不客气地拿手弹开,只见他立即变了一副脸。“做我的女线人吧,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反正咱们都是干同一行的,彼此配合配合,怎么样?公平买卖。”
这个败类终于剥下了伪装,露出丑恶的嘴脸。
“你真是煞费苦心啊,刚才那位弟兄收了你多少钱跟你合作演一出好戏,配合得真不错呢。”
老六微微一怔,又来攥我的胳膊。“放开!”我怒道,“你这脏手到也敢到处乱摸?我会大声叫喊的。”
“谅你也不敢叫,那是自寻死路!”老六轻浮地笑,手又上来摸我的脸。我甩手就是一巴掌,同时大喊大叫。
老六没料到我真敢喊,上来就捂我的嘴,将我抵到墙根。“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娘们儿,别怪我不客气。”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目露凶光。“今儿咱们不枋打开天窗说亮话。你男人为什么会被调离汉口?因为我的缘故。你怎么获得自由的,因为我的缘故。你男人怎么会以身殉国的,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我当初可是因为你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受,甘愿给人当小二子使唤,也是为了保全你才迟迟没动手。后来为了帮你摆脱他,我费尽了心机。你能有今天全都因为我在暗地里做了很多努力,你不感激我倒也罢了,态度还这么恶劣。也罢,不如把你交给日本人邀功领赏。”
他的话无异于惊天霹雳,原来出卖我的尔大哥、陷他于死地的竟是这个隐藏极深的老六!
他在阴笑:“但是,送给日本糟蹋之前不如让我先享用。来,把这个给我吞下去!”
我看向他手里的那颗棕色胶囊,心想一定不是好东西。
趁他移开手欲将药丸硬塞进我口内之际,我狠狠咬了他一口。
老六小看了我。他以为我柔弱可欺,我便故意装作弱不禁风、无力反抗。此刻,对我的突然袭击他猝不及防。
他忘了我最好使、最便捷的武器便是牙齿,对一切憎恶的东西还之以牙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
他顾着疼,便顾不了我。我没等他缓过劲儿来便跟着一脚踹向他胯间,将他踹翻在地。“快来人啊!打劫啦!”我一边呼救,一边狂奔。高跟鞋此时很碍事,我只得将它们摘下来后光脚跑。
跑出二十几米远。老六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小婊。子,给我站住,不然开枪了!”
开就开吧,谁怕他?我充耳不闻,卯足劲狂奔。“唰!”的一声,一把匕首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站住,再不站住,我真开枪了!”老六嘶哑着吼道。
我相信他做得出,但是我只需再跑五米远,就拐进另一个巷子了。子弹不会拐弯的。我脚下不停继续冲。老六没开枪。我突然想也许他根本没枪,吓唬我吧。
冲进另一巷口的一瞬间,“咚”撞到一个路人身上,我的身体弹了出去,重重地跌倒在地。
“姑娘你没事吧?”撞我的是个拎着小皮箱的中年男人,像个商人。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地问我。
“有个打劫的!”我立即爬起来叫道,手指向身后。看他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说不定能救我。
这人听我这么一说,下意识地朝我指的方向看去,突然扭头、撒腿就跑,反应比兔子还快。
原来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儿——指望不上了。
老六咬着牙追上来:“看你还能往哪儿逃?”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瞬间将我拎起来丢到一旁去,没等我看清来者是谁,他已转过身去拦住了老六。只听到老六惊呼道:“是你!”便没了下文。我稳住身体,只见老六右手往腰间摸,忽然一愣——枪不知何时已经被来人摸去了。我看着那背影,大喜,是尔忠国!他一直在暗中保护我。
老六神色大变,露出惊恐之色,一咬牙,飞起一脚向尔忠国踢来。
尔忠国一闪身,双手拽住老六那只脚,同时,抬脚踢向老六另一条腿。
“咔嚓”骨骼断裂的声响。老六惨叫一声,像劈叉一样坐在地上。
尔忠国大手伸向前钳住老六的脖子。
只一秒钟,老六眼一翻,头一歪,口吐鲜血。
尔忠国松了手,老六“嘭”的一声倒下去,没了气息。
眼见着不过几秒钟,一个汉奸便毙命于尔忠国之手,我大气也不敢出,惊愣地看着这一幕。待我想到挪动发软的腿脚时,他一个箭步跨到我身前,揽住我的腰,低声说道:“抱紧了。”随即一个飞纵,跃上墙头,再坠入另一条僻静的小巷,奔出去数十米远又是一个飞纵,跃上另一堵围墙,在墙头飞奔,如夷平地。
我紧紧抱着他,又是激动,又是害怕,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却感觉心如鹿撞,眼目眩晕,只得闭紧了眼睛。
没过多久,身上一松,他放我下地。我睁开眼正待开口,却见眼前人影一晃,再定睛看去,哪里还有他的踪迹?
心头的狂喜顿时化作石头坠下——他连我的面也不愿意见吗?什么意思?我又恼又火。这个家伙来无影去无踪,跟我玩什么深沉?
作者有话要说:尔大侠再次从天而降,救走十一童鞋(主要是某蓝给他吃了螃蟹有劲头)
可他为何不愿相见呢?
真的在玩深沉?
183
183、忽隐忽现 。。。
向四周一看,原来他把我丢在了一家日本料理店后门口。故意的?无意的?
我委屈地看着手里尚拎着的鞋。早知道他会这么对我,我会拿鞋跟砸他。可是,我舍得那么对他吗?
心中又是恼火又是无奈,站在地上一时不知如何迈开腿。
一个伙计过来,大概当我是来吃饭的客人,客气地请我进去。我朝他摇摇头,迅即穿好鞋子,离开这家店,任那伙计愣怔在那儿琢磨怎么回事儿。
一阵紧急吹哨子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一小队宪兵列着队从我身边经过,往出事地点跑去。我急忙叫了一辆黄包车远离这是非之地。
一整天我都在想一个问题:他为何不愿见我?难道有更紧急的事情?或者怕身份暴露?他是留着小胡子,不知是真的蓄须了还是安装上去的假须。那么他急于离开是怕暴露身份吧。可是至于那么紧迫吗,连打个招呼都来不及?至少让我多看他一眼啊。他不知道我有多想他吗?他感觉不到我的心吗?那夜他剪去我一缕长发,今天又从老六手里救下我都是偶然吗?执行任务、碰巧救下了我?可他为何一个人单枪匹马、看上去像离群的孤雁?他从前的旧部下呢?
除了胡思乱想,一点办法也没有。我找不到他,只能等他来找我。只要他想,找到我很容易。可自从他那天从天而降、杀了老六后,没再出现。
生活似乎在陷入一段不平坦的坑路后又回到了老路上。沉寂两个月的我再度成为吉祥歌舞厅的当红歌女,再度成为汉口最亮丽的一道风景。
每天站在舞台上唱歌;仿佛一切回归平静,只是我的心再也无法平静。自从知道他活着又回到了汉口,我那沉沉的思念便似泻闸的洪流泛滥成灾。每天夜里都会梦到他,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好希望现实也如此,他向我走来,温柔地告诉我他爱我,以后不会再离开我。
即便在休息室短暂的休息或卸妆时我也时常走神,呆呆地想着他忘了正在做的和将要做的事情。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该订制一张大网,一旦他出现,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困住他再说,免得他一闪就没了影踪,连骂的机会也不给我留下。
城里莫名其妙戒严了一天。我的心也莫名其妙地紧张了一天,总感觉跟尔忠国有关,总担心他遇到了麻烦。
在我的要求下,龙须川进替我办理了三张特别证件,有效期一年,是享受日本国侨民待遇的特别通行证,地址无一例外都是老狐狸的住址,贴上照片即可使用。他只管替我办好,并没问我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