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圈套2 --it企业商战内幕-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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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薛向街对面望去,右前方就是一家酒店,他辨认着墙上醒目的标志:Le Meridien,不是他要找的那家。他在街角看到了街牌标志,两块牌子成直角挂在一根杆子上,迎面的那块街牌上的头几个字母是“Bayer”,小薛立刻喜出望外,他想起来了,自己订的酒店就是在Bayer街上,因为在他印象里德国拜尔制药公司好像是维西尔的客户,便记住了这个街名,他顾不上多想,便穿过马路,沿着刚才正对着的街道向前走去。
其实,小薛已经与他要找的InterCity酒店失之交臂了,本已近在咫尺,现在却越走越远。就在他刚才驻足过的车站南门外的位置,左手就是这家酒店,一幢底层是灰色、上面四层是红色的不怎么起眼的建筑,他的脚下其实就是拜尔街,而他却跨过拜尔街向南走入了以德国大文豪歌德的名字命名的歌德街。小薛刚才明明看到了街牌,但另一块头几个字母是“Goethe”的歌德街的牌子被拜尔街的牌子遮挡住了,可能小薛没想到他的酒店原来和车站如此接近,也可能他想象中的酒店不是这种样子,他竟鬼使神差一般地错过而误入歧途了。
歌德街的路面比不上北京的城市干道那么宽阔,但也不是欧洲古城中那种狭窄的街巷,中间是机动车道,两侧错落地种着一些树,树木既不高大,也谈不上枝繁叶茂,看来树的年代并不久远,一溜树中间会间或出现一段空地,有些汽车停在这些空地上,街道两旁的建筑物都是古色古香的,最多六、七层,并不高,但楼与楼肩并肩地紧挨着,没有一丝缝隙,楼面宛若连绵不断的屏障,使得街道像是被放大了的北京胡同,给人一种压迫感。
小薛拖着旅行箱,沿着街道左侧的人行道边走边不时察看两旁建筑物上的标志,徒劳地寻找着他的酒店。路灯通明,不时有汽车穿梭驶过,人行道上常可见到三三两两的路人,也有啤酒馆摆到街边的小摊,虽然说不上人气兴旺,但也决不是黑暗僻静。小薛往前走了不到一百米,大概正好走到街区中段的位置,看见前面有个身背巨大的旅行背包的男人,看一眼建筑物上的标志,又借着路灯看一眼手里拿着的地图,显然也迷失方向了。他见小薛走来,便急切地迎上前,用英语说了一串地名,好像是请小薛帮忙指引方向。小薛看着这个金发碧眼的小伙子,心里苦笑,这个老外真够傻的,难道他看不出来自己也是个人生地不熟的老外吗?他停下来,冲这个背包客用英语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背包客并不罢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手中的地图凑到小薛眼前指指戳戳的,嘴里滴里嘟噜地说着,小薛只听得他不时冒出几个“please”。小薛先是坚持着拒绝,但忽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心想没准难兄难弟能互相帮助各自找到目的地呢,便放下一直拉着的旅行箱,把脑袋凑过去端详地图,指望着自己能帮上什么。
忽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他俩同时扭头,看见从不远处的树荫里快步走出两个男人,走在前面的用德语又喊了一句,见他俩没有反应,就换成英语喊道:“警察! 不许动!”
小薛心里一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个警察已经走到面前,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夹克衫,下面是牛仔裤,一样的中等身材,但毛发显然贫富不均,刚才喊话的是个秃顶,另一个则是满脸的络腮胡。秃顶从夹克衫的内兜里掏出一个皮夹,打开后在小薛和背包客的眼前亮了一下,小薛看见皮夹里一边是贴有秃顶照片的证件,另一边是一个盾牌型的徽章,上面有一只鹰的图案,秃顶冲他俩说了一串英语,小薛连蒙带猜地估计秃顶是在介绍他的身份,而最后结尾像是疑问句,估计是问他俩在做什么。
背包客显然也被这场变故搞得紧张起来,忙用英语解释说:“我们什么也没干,我在请他帮我指方向。”
小薛听懂了,一边点头一边说着“yes”。秃顶满脸狐疑地对背包客说:“你开玩笑?难道你看不出来他不是本地人吗?他怎么可能帮你指方向?”
小薛听明白了,这正是他刚才觉得奇怪的地方,便也扭头看着背包客,背包客一脸无辜,红着脸耸了下肩膀,往人行道两端看了看,意思大概是正好周围没有其他人可以问嘛。
秃顶接着说:“这个地区治安不好,很多游客都知道不要到这一带来,尤其是在晚上,我怀疑你们是在买卖毒品!”
小薛觉得自己听懂了,但最后的“drug”一词又让他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毒品”?我的天!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又急又慌,连忙摆着双手叫道:“No!No!No!”
秃顶问小薛:“是他先对你说话的?”见小薛点头,他指着地上的旅行箱提醒道,“请看好你的行李。”然后和络腮胡把背包客围在中间。
小薛把旅行箱挪到两腿之间夹紧,把肩上挎的电脑包捂在身前,听到秃顶用英语对背包客说:“请把你的证件拿出来。”
背包客忙把手里的地图夹在腋下,腾出手把背包卸下来,打开侧面的一个拉链取出一本黑色的护照递给秃顶。秃顶打开护照,把相片和背包客本人对照一下,又用手里的一个小东西在护照上比划,然后把护照递给络腮胡,问背包客:“你有没有卖毒品给他?”背包客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秃顶又说:“请把你的钱包拿出来。”
背包客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迅速打开背包的另一个拉链,取出一个钱包递给秃顶,秃顶从钱包里拿出几张美元,捻了捻,怀疑地问:“你只有这点钱?来德国旅游?”
背包客指着钱包说:“我没有多少现金,我都是用信用卡的。”秃顶从络腮胡手里拿回护照,连同钱包一起递还给背包客,问道:“他有没有卖毒品给你?”背包客摊开双手否认。
秃顶转身走到小薛面前,说:“请把你的证件拿出来。”
小薛一见背包客似乎已经过关,而警察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了,心里更加惊慌,甚至有了几分恐惧,忙以背包客为榜样与警察通力合作,他打开电脑包,从里面的口袋里取出自己崭新的深红色护照,秃顶接过护照打开,一边对照相片一边掏出手里的小东西,这回小薛看清了,那东西很像他给客户做宣讲时用的激光笔,秃顶把激光笔似的东西压在护照里的纸页上打开,果然在纸面上投射出一个红色光点,秃顶用红点扫视着纸面,估计是在通过诸如水印之类的防伪标记来辨别护照的真伪。
秃顶把护照直接还给小薛,这让小薛放松了不少,秃顶又说:“请把你的钱包拿出来。”小薛便从电脑包的另一个口袋里取出钱包,秃顶随手接过钱包,同时对络腮胡说:“你检查一下他的背包,看看里面有没有这个人刚卖给他的毒品。”
背包客很不情愿,但还是把背包打开,任由络腮胡像机场安检的保安一样翻弄着。秃顶打开小薛的钱包,从一个夹层里取出几张欧元,看了一下又放回原处,又从另一个夹层里取出一沓百元面额的美元现钞,用手捻一下,举到小薛眼前问:“这些现金是你的?还是他刚付给你的?”
小薛急了,涨红着脸用英语说:“这是我的钱,不是他的!”
秃顶扭头问络腮胡:“查到什么了吗?”
小薛抬头看见络腮胡还在翻着,嘴里说:“没有。”小薛低下头,看见秃顶已经把这沓美钞放入钱包,递回他手里,按着他的手督促说:“请把钱包收好。”小薛心里踏实了,忙把钱包放回电脑包里原先的位置。
秃顶皱着眉头说:“就这些吗?请你把其他的钱包也拿出来,否则如果我们搜出更多的现金,就要怀疑是你卖毒品得到的。”
小薛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他看见络腮胡已经把背包里外的拉链全打开了,而背包客无可奈何地冲小薛耸了耸肩,小薛一见这种掘地三尺的架势,估计是混不过去的,便咬牙下了狠心,又从电脑包的底部取出一个印有维西尔公司标志的信封。
秃顶接过信封,从里面拿出更厚的一沓美钞,又用手捻了捻,立刻如获至宝,带着人赃俱获的得意向络腮胡吆喝着,小薛在惊恐中好像听得秃顶的意思是要络腮胡仔细搜查背包客,因为背包客身上应该有同等价值的毒品。背包客连声叫起来,好像再说自己太冤枉了,把衣服上的几个口袋都翻过来,络腮胡迅速地搜着。
秃顶问小薛:“这些钱都是你的?你怎么有这么多钱?”
小薛忙申辩说:“都是我的,因为我没有信用卡。”
秃顶将信将疑,这时络腮胡向这边说了一声,小薛转头看见络腮胡对秃顶摇了摇脑袋,显然他在背包客身上一无所获。秃顶把美钞放回信封,把封口折好,放进小薛的电脑包,一边帮小薛把电脑包的拉链拉上,一边问:“你为什么带这么多现金?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
小薛重复着:“我没有信用卡。”
秃顶点着头,脸色和缓下来,说:“他的身上没有什么现金也没有毒品,说明你和他之间没有毒品交易,就没有必要再检查你的行李了。谢谢你的合作,你可以走了。”
络腮胡好像也在对背包客说着类似的话,背包客嘴里骂骂咧咧的,迅速收拾好背包,拿着地图朝火车总站相反的方向走了。秃顶又对小薛叮嘱说:“你要小心你的行李,不要在街上拿出你的信封和钱包,那样很危险。”然后,他拍了小薛的肩膀一下,笑着说,“祝你在慕尼黑玩得愉快。”说完,他和络腮胡也顺着背包客刚离开的方向走去。
小薛惊魂未定,跨坐在旅行箱上让自己休息片刻,他猛地拍了一下脑袋,觉得自己真傻,刚才为什么不向两个警察打听一下自己要找的酒店呢?他抬头向前方望去,咦,怎么一眨眼的工夫背包客和两个警察已经全都无影无踪了?难道他们都忽然蒸发了?就在霎那间,小薛觉得自己的头好像被闪电击中了,五脏六腑都像被绑上铅锭一样沉了下去,他的脑子里有两个声音,一个在说:“糟了!”,另一个再说:“不会吧?”
小薛站起身,拽着旅行箱挪到最近的一棵树旁,看看周围没人,便不顾秃顶临走时的那句嘱咐,从电脑包里取出钱包,翻开一看,哦,都还在,几张欧元和那沓美元原封不动地躺在夹层里,小薛嘴角露出一丝笑容,心里说:“吓死我了。”他把美元拿出来,看着头一张上富兰克林胖胖的头像,居然和刚才的秃顶有些像,他笑着把美元捻开,笑容僵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面的八张美元上面,胖胖的富兰克林全变成了瘦瘦的华盛顿!面额百元的美钞全变成了面额一元的!
小薛脑袋发胀、眼冒金星,他恍惚中又拿出那个信封,取出那沓更厚的美元,最上面一张的头像仍然是富兰克林,他颤抖着手展开下面的,果然,变成华盛顿了,他一张张地数、一张张地看,不多不少,还是原来的二十五张,不过除了头一张是百元的,其余二十四张全变成了一美元的。
小薛攥着这些钱,无力地靠在树上,他不相信在刚才这短短几分钟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看看左手那张富兰克林,又看看右手那沓华盛顿,空信封飘飘悠悠地落到地上,慢慢地,小薛的身体一点点向下滑,最后,他整个人瘫坐在树下,脑子里一片空白。
* * *
珀斯位于澳大利亚这块孤零零的大陆的西南角,这座美丽的城市有条美丽的河,这条美丽的河有个美丽的名字,叫天鹅河,透过喜来登酒店的每间客房的窗户几乎都能看见天鹅河在不远处悄无声息地流淌。
这是洪钧在这家酒店住的第三个晚上,也是最后一个晚上,他已经凭窗眺望过天鹅河很多次,不过现在他看不到了,两层窗帘都已被严实地拉上,此刻已经将近夜里两点了。
洪钧靠在床头半躺着,没有一丝睡意,他手里拿着遥控器,望着对面的电视屏幕发呆,CNBC频道上不时交替着纽约股市交易大厅的场景和评论员们用机关枪般的语速报告的股市即时行情,还有两个小时,一周的股市交易就要结束了。
电视上的画面和声音,洪钧一概没有注意,他脑子里在想着他的老板,维西尔亚太区总裁科克·伍德布里奇。为期两天的亚太区会议已经结束,洪钧却始终没有得到机会和科克单独交谈,这让洪钧有些不踏实。
第三季度的最终业绩虽然还有两周才见分晓,但已经可以断定维西尔中国区的形势是很不错的,公司重组和人员扩充已经完成,业务重心已经调整,抓住了重点行业和重点项目,现金流也很宽裕,而最关键的是,在用业绩说话的维西尔,今年头三个季度维西尔中国区的数字不难看,李龙伟带领的销售团队又即将拿下几个漂亮的合同,考虑到年底前全力冲刺的惯